第10章 噬心之毒(一)

第10章 噬心之毒(一)(1/3)

11月6日 星期三 晴

今天是妻过世一周年的日子。在今天这个日子让我发现妻的遗物绝对是上天的旨意,我决定继承妻的遗志。

也许在别人眼里她曾经的所作所为不可饶恕。但对我而言,她仍是我深爱着的的妻子。她虽然已经不在人世了,但我仍会时常想起她。我的生活中依然抹不去她的影子。

今天下午,我在打扫房间时偶然在一个隐蔽的角落发现了妻的遗物——一本研究笔记和一管密封的**。

翻阅笔记,我这才惊觉那密封管里的**正是害死妻的毒药!

妻是名植物学家兼化学家。

我想起了一年前,在妻死前,她确实正痴迷于研究一种植物(后来从警察的口中我知道了它叫箭毒马钱子)和它的药用价值。如今的我才从充满着深涩术语的笔记中意识到——那种植物并非单纯的箭毒马钱子,而是一种新发现的类似箭毒马钱子的植物。

箭毒马钱子。一种被发现于美洲的植物,这种植物的各个部分都可以轻易地提炼出剧毒,这种毒如果单单被吞食时是无害的,但是一旦进入人体的血液中,用不了几秒,那人便会当场毙命。正因如此,这种毒药无解药可言,因为毒发身亡实在太快了。所以它被当地土著涂在弓箭箭头上制成致命的武器,名字也由此而来。此外,中此种毒药而死之人还有一种很明显的特征——他们的尸体会变成蓝色。

当查阅资料的我看到这里时也不禁倒吸了一口寒气,见血封喉的猛毒,诡异的蓝色尸体,这是何等的离奇,仿佛是另一个世界才有的东西,那是我从未接触过的世界。我不禁思绪飘飞,那就是妻一直痴迷其中的世界吗……

而妻研究的这种类似箭毒马钱子的植物和已知的箭毒马钱子的所有属性都一致,唯有一点雨一般箭毒马钱子不同,妻发现这种植物的某种提炼物作为镇痛剂有着巨大的药用潜力,甚至可能掀起该领域的变革。但与此同时,妻也察觉到了这种提炼物与其他镇痛剂一样,其带有的上瘾性也可以被用作制作毒品。而它所制成的毒品,其上瘾性和致命性将会是史无前例的。

就像打开了潘多拉的盒子,妻犹豫了。

而此时她的本身的肺癌也已经到了无可挽回的地步。最后,她还是以决定科学家的姿态将自己仅存的一点生命投入到这研究中。她害怕她的研究成果泄露会被用作邪道,因而她决心独自完成研究。

结果,她死在了自己所发现的毒药手上。

我为妻感到无比的心痛和惋惜。她是为了谁而开始这项研究的?难道是她自己吗?与她一生中一贯的执念和行为一致,她为了学术而献上了自己的一生,献出了自己的生命。

我思考了很久,我想继承妻的遗志,完成这项研究。虽然以我的文化水平和专业水平

要完成这研究几乎是不可能,但我仍然决定这么做。因为既然看到了妻的愿望,我就不能置之不理,那样我绝不会安心的。

我读到了笔记戛然而止的末尾,在一页空白页面的最上方只写着“临床”两个字,这两个字被涂掉了,但我还是辨认了出来。

是这样啊,到了临床试验的阶段就不是妻一个人可以做到的了。涂掉的表示她犹豫之后还是决定放弃了吧。

我对妻的学术研究从来不多过问,当然很大程度上是因为我自己对妻所研究的学科根本一窍不通,问了也白问。临床试验,我还是大概听说过的,就是将理论上没问题的药用在人身上看看效果。这我当然也没办法做呀,妻因这药而死,正是证明了这药的危险。

对于无法完成妻的遗志,我很失落。

等等,我记得在人身上试药之前好像还有在动物身上试药这个环节吧,用小白鼠什么的,对了,好像是叫做动物试验。既然无法完成临床试验,完成动物试验也好呀!

这样想着,我又提起了干劲。这天半夜,我就带着一干物件出发了。我的心跳个不停,我也觉得自己可笑,不就是可能杀死小动物吗?我也不知道我像个逃犯一样在紧张些什么。然后,我意识到了我这五十多年的人生还从未做过如此出格的事情,比如,主动杀死一只小动物。

在自家小区的大门保安室前我停下了步子。那儿的灯亮着。

我胆怯了,我害怕不受自己控制的慌张神色和不停筛着糠的双腿会被保安小张看出异常。

但是保安室里却不见人影。保安小张不会是在睡觉吧,很有可能!

我稍微镇定了点。记得不久前,小区里发生了失窃,监控显示小偷居然是正大光明地抱着财物从正门离开的,而保安小张被发现当晚整晚都睡得死死的。这事闹得挺大,小张还差点因此丢了工作。我壮起胆子稍稍走近探头一看,他果然是趴在躺椅上睡着了,我悬着的一颗心也总算放了下来。

我一路慌慌张张溜进了附近的公园。这公园是流浪猫狗的聚集地,因为总有路人在给他们投食。

那些好像熟睡的狗都挺大只,我也不敢招惹,夜行的猫又十分敏捷,几次下来,只自己弄得灰头土脸。正当我坐在公园长椅上累的直喘气的时候,发现面前一只小狗正冲着我乖巧地伸着舌头摇尾巴。真是得来全不费功夫,这只只有我手小臂长的小狗正是理想的目标。

我拿出滴了毒的火腿肠放在了它的面前,它立马吃了个精光,并在坐在我面前一声声地叫着,好像还要的样子。和妻在笔记中说的一样,这种药和箭毒马钱子的作用方式一致,要进入血液中才有效,食用是没问题的。我感到了一丝完成试验的成就感,妻生前热衷于研究,想必也是喜欢这种感觉吧。可惜我对她

的理解来得太晚了,我内疚到。

我拿出了包里的一支一次性针管,那是好久以前为了给自家的自行车链子上机油而备用的,结果一直没用上。我又扔给了它一支没毒的火腿肠,趁它在吃的时候,将吸好一小点毒药的针管刺入了它的背,将毒液打了进去。还没等它多叫几声,它便再不动弹了。

成了!成了!我在内心激动地惊呼。对了,皮肤会像笔记上说的一样变蓝吗?我如同一个发现新玩具的孩子,兴致勃勃地翻着它茂密的毛发,观察着它的皮肤。

突然,手指触到了一个硬物,我如同触电般抽出了手,翻开了那狗脖子边的毛发——项圈!这是只家犬啊!难怪它这么亲近人!

我的心又凉了半截,万一被它的主人发现了怎么办!

马上,我又开始在心里嘲笑自己的怂样,事到如今,只能做到最后了。我拿出了家里带来的旧锅铲随地挖了个小坑,将犬尸草草掩埋。正想就此逃离现场,刚走了几步,却又神经质般地将犬尸挖了出来,解下了它的项圈,把项圈丢进了附近垃圾桶,再把犬尸埋了回去。这才收拾好东西逃也似的离开。

我抱着装着“凶器”的包,正要走进自家小区,保安小张不偏不巧正打着哈欠从保安室里出来,迎面碰上了我。

“哟,杜大爷。这么晚去哪呀?”他心不在焉地问。

“哦。烟瘾犯了睡不着去买包烟。”我惊讶于自己机敏的反应。

“这大晚上的附近哪有小卖部开着呀?我都愁晚上肚子饿了还得走大老远去买吃的呢。”他仍睡眼朦胧。

原来你晚上不仅打瞌睡还擅离职守……

我此时也不顾这许多,随口答道:“所以也没办法了……只能先忍忍。那再见了。”

总算是逃到了自己家门前,我倚着门正大口喘着气,摸索着钥匙,却听到了隔壁林家的吵闹——年轻人的吼叫、男人的训斥、女人的哭泣……

我马上明白,肯定又是他们家儿子和父母吵架了,那小子辍学多年一直在社会上混,还有毒瘾,几次我都看见了隔壁林大爷胳膊和脸上的青淤。

年轻人破门而出,吓了我一跳,记得他的名字是叫林杰。他用气急的目光狠狠瞪了我一眼,然后扬长而去。

“莫名其妙!他瞪我干嘛,我又没招惹他!”我难免也有些气恼,“要是人体试验真该就找这种人!”我暗想。

等等?人体试验?一阵恶寒直戳我的脑门,妻她、她该不会是想到自己命不久矣便把自己当试验素材了吧!

我讶然,又觉得以妻的秉性很有可能就是这样的。眼泪不觉已流了出来。

“为什么、为什么妻那样的好人要当人体试验素材!不该是这样的!”

我切齿着,莫名的愤怒在我心中被点燃。

“要是人体试验真该就找这种人……”我的脑子充斥着刚才的想法。

……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