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雪娘成婚
“你一直认为雪娘喜欢的是我,所以硬要将我们绑在一起。所以我要让你看清楚她的心,顺便让她自己也看清楚。”
“所以,你将所有的功劳都推给落邑。扶他坐上赤主的位子。也是为了雪娘吗?”我问道。
什么时候开始,他的心机也这么深了?又或者说,一直是这样,而我却不知?
“也不全是,落邑是不可多得的人才。就算我亦有不及之处。这原是他应该得到的。而且,如果雪娘真的不喜欢他和话,我亦不会勉强。可今天,你自己也看到了不是?”
“了下起啊,你心里到底装了多少是我不知道的?”我看着他:“又或者说,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可怕了?是不是有一天你把我卖了我都不知道啊?”
“还说我,是你自己一颗心都只在雪娘身上,别的哪还看的到?”他撇撇嘴:“还是和以前一样,只要一看到雪娘,我就什么都不是了。”
我“哼”了一声不再理他。
“好了,快去看看你妹妹吧,你没看她哭的。”
说着放开了我,顺手捞起我的手,向后院走去。
一推开房间的门,就看到了泪人一般的雪娘。我一把甩开流云的手,急步走上前去,一把抱住了她。
“别哭,别哭。”
“姐姐,你告诉我,落邑他到底怎样了嘛!”紧咬着下唇,一张梨花带雨的脸,可怜兮兮地看着我。
“你真的想知道?”帮擦去脸上的泪水,我轻轻问道:“可你现在是蓝王妃啊,就算知道了,又能如何?”
“流云他喜欢的又不是我,这个王妃不做也罢。”她小声说道。
“然后呢?”我看着她的眼睛。流云说的没错,要令她看到自己的内心。如果说她喜欢落邑,而落邑也喜欢她,那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然后,我就去找落邑,到哪里都跟着他。”她忽然大声说道。
流云看看我,我也看看他,笑了。
“骗你的,傻妞。落邑他已是赤族之主。现在正有凌山复命。顺便向你父王提亲。”又是懒懒地往椅子上一靠,笑着说道。
“什么?”这次吃惊的不止是雪娘,还有我。
“提亲?你发什么疯啊?”
“没有啊,我只是附上书信一封给落邑,让他面呈王。在信中我说原由,请王解除我和雪娘的婚约。让一切回归原位。相信落邑不日就会来迎娶雪娘。”原来他什么都安排好了。
“那云少,跟我说说,你到底还有多少事瞒着我的。”丢下惊愕万分的锦衣,我咬牙切齿地看着他。
“要不然怎样?是看着雪娘在这里哭呢?还是要我丢一封休书给她?”
“你……”我被他气得说不出话来。
“等落邑和雪娘办完喜事,我就和你去面见王,向他请罪,并请他成全我们好不好?而且,没有你的允许。我怎敢前去提亲?”他一本正经地说道。
我的心放了下来,而刚才,我在担心什么?能和流云相守,不是我一直想的吗?
“好了,这么久没见,你们姐妹俩好好聊聊吧。我还得帮他们准备一下。”说完,依依不舍地看了我一眼,走了出去。
“姐姐,流云他说的是真的吗?”红着脸的雪娘,拉着我的衣角,小心地问道。
“嗯,是吧!你放心好了,有姐姐在,不会让人欺负你的。”
我轻轻地抚着她的头发。
“我知道,自从看到姐姐的第一眼起,我就知道了。”她将头贴在我的胸前。
“对了,姐姐。那晚掳你的那个人呢?听说还是漠之一族的太子呢。你怎么回来的,是不是他放你回来的?”她忽然问道。
流云太子?我轻抚雪娘头发的手停在了半空。一瞬间,记忆如潮水般涌上心头。
“狼太子?这个称呼够直接,那么请问又是谁惹得你这位狐姑娘这么生气呢?”
“谁说我的别苑一定在漠之谷?”
“他就在距此十几里的平安镇,如果你现在去找他,还来得及。”
“这一生,谁又能按照自己想的方法去生活?”
“我是不是可能理解为:如果有一天你不见了,我直接来这里找你就是了?”
怎么这记忆会是如此的清晰?还有在神庙金顶的那几晚,那略带颤抖的手,会是他吗?
“怎么了,姐姐?你的手在发抖啊!”锦衣诧异地望着我。
“没什么,云少救我的,你知道的,他不会不管我的。”我强笑道。
落邑如期而至,带来的是父母殷切的祝福。而流云,将以兄长的身份送锦衣出阁。
未来的王送雪娘出阁,本就无可厚非。
看着一脸娇羞,仿佛一夜之间就容光焕发的雪娘,我心里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欣慰。雪娘,我的妹妹,只希望你能幸福!
“姐姐,好象做梦一样呢。我还以为,一辈子都不会有这么一天呢!”身上穿着一袭红妆的雪娘,握着我的手,开心地笑着。
远远地看着落邑伸过来的手,我有一种想要哭的冲动。
于是我上前,看着落邑:“落邑,我祝你们幸福,但是我要你的承诺。”
“好。”由流云手中接过雪娘的手,两人相视一笑。只见落邑揽过长衣,跪倒在地。雪娘也跟着跪了下来。
“苍天在上,我落邑对天起誓:将一生一世照顾雪娘公主,如有半点负她之处,宁愿遭受五雷轰顶,万世之劫!”
“姐姐,希望你也幸福!”雪娘轻轻说道。
顾不得潸然泪下,我上前扶起他们:“落邑,记住你今天的话,我会在天上看着你们的。”
“雪吟。”耳边传来流云严厉的声音:
“今天是雪娘和落邑成亲的好日子。你在说什么呢?”就着用力一扯,我就倒在他的怀里。
“对啊,对啊,你们也快点成亲吧,到时落邑和我一定会前来道贺的。”沉浸在幸福里的雪娘,显然没有听明白我在说什么,只是羞涩地看着落邑。
一直到了他们的车驾完全没了踪影,我才慢慢回过头来。正对上流云满是沉痛的眸子。
“我们成亲吧,好不好?哪怕只有一天,我也想完完全全的拥有你。”
“你跟我来。”一把推开他,我向里走去。
看着没了雪娘而显得空荡荡的屋子,我有一瞬间的失神。
“姐姐,我也希望你能幸福。”泪水刷地流了下来,我的幸福又是什么?还能有什么幸福?
“我知道你舍不得锦衣。可是如果她能得到幸福,你是不是该放手?你还有我啊!”
“无论生死,我都不会离开你的。”他扳过我的肩,轻轻地搂在他的怀里。
“那么,告诉我,关于那个诅咒!”靠在他的怀里,我闭上了眼睛。感到他的身体僵了起来。
“自从上次见过烟漠飞之后,你就显得特别紧张。那么,是由你来说,还是我去问他?。”我无力地说道。空气在一瞬间冷了起来。
“终于都问出来了吗?”低低地带着一丝无奈的痛。
“我要知道全部。”咬咬牙,我一字一顿地。
“你早就在等这一天,是不是?如果不是雪娘和落邑两情相悦的话,你就会抛下我,直接去找烟漠飞是不是?”他闭上了眼睛。
“是。”我答道。明知这样会伤他的心,可是,我更需要知道,那个诅咒的后面,到底是什么!
“那么,你是不是确定,我可以再一次承受的住失去你的痛苦?”他又问。
“今时不同往日,如果你不是未来的王,而我又不是什么公主的话,我可以自私的不捺不住,我大声说道。只是话一出口,胸口又是一闷,那种想吐的感觉又涌了上来理。但现在不行。
正如你所说:‘为了凌之一族的将来,我又有什么不能牺牲的呢?’”我脸色苍白,手也开始发抖:
“流云,对不起,如果可能的话,我希望由我一个人来承担。”
“你一个人承担?从来,我们都是一体的,你的事,就是我的事。”他笑笑,满是苦涩。
我无语。
“我以为,我们可以在一起,直至生命的最后一刻。”他睁开眼睛:
“你确定,由我来说会好一点?”
“对,流云,不论发生会什么事,我都希望由你来告诉我。”
我眼神坚定地看着他。他说的对,该我承受的,从来都是一点不少。
“好,那就如你所愿。”他放开我,走到旁边的椅子上坐下来,懒懒地靠在那里。但我分明看到,他端起茶杯的手,有些微的颤抖。
对不起,流云。我在心里默默地说道。
“狐族伊始,是由女娲娘娘座下的一块黑玉幻化而成,女娲娘娘以此物为奇。以血饲之,遂成狐。因其天性柔弱精灵,更因体内女娲娘娘之精血,以俨然为半仙。”
“然当时洪初始,物匮人乏。是以女娲娘娘令其下界繁衍生息。自成一族,狐族便是由此而来。”
“当时百兽之王为麒麟,然其热衷于修习仙术,求荣升极乐。对许多下情并不了解。更因狐族而演化来的凌之一族柔弱精灵,又深怀女娲娘娘悲天悯人之心,不善侵害。是以常被驱逐。更兼天灾人祸不断,是以生息逐渐艰难。于是女娲娘娘遣座下九尾狐商雪隐下界,也就是你的前生。为凌之一族守护者。”
“狼之一族伊始,原为终南一顽石。呈狼形,一日女娲娘娘巡察八方,见此石栩栩如生,深以为奇。便饲以仙果,遂成狼。在所有的种族中,狼族本性是顽石,个性坚韧,百折不回。所以很快就占有一席之地,更兼上天佑之,人才辈出。”
“龙轩之,也就是诅咒你的那个人。更是不世出的奇才,自小就志在天下。是以攻城掠地,所向披靡。直至有一天,在对凌之一族的掠夺中,遇到了凌之一族的守护者商雪隐,并一见钟情•”
“然雪隐曾在女娲娘娘座前立下重誓,愿以一生之力守护凌之一族,不离不弃。当时的凌族正是人稀丁少,对其他各族的侵害更是毫无防守之力,雪隐为此殚精竭虑。根本就无瑕顾及其他。而龙轩之本为漠族之王,自是不能弃漠族于不顾,再加上两族之间的种种误会,和漠族几大领主从中作梗。两个人相爱的人终于都渐行渐远。不能相守。”
“纠缠百年,终无所得。在一次被漠族三大护法的联手干预下,两人最终反目。龙轩之更是立下重誓:要在有生之年灭尽狐族,使商雪隐无物可守。两人灵力相当,此后的数十年更是苦斗不休。而雪隐个性坚韧,对凌之一族的守护更是竭尽所能,面对咄咄逼人的龙轩之毫不退缩。更有一次,将正在屠戮凌族无辜族民的龙轩之,用同归于尽之法重创于剑下。自己也奄奄一息。并扬言自此之后断袖绝情,非战事永不相见。”
“天生好胜好强的龙轩之受不了如此挫折,更挟着痛失爱人的绝望。一气之下竟将自己的一半灵魂,用来和洪初始就存于天地间的一个邪魔交换,换取了极大的力量,天地间无人能敌。”
“无奈之下,重伤未愈的雪隐求助于女娲娘娘。而彼时女娲娘娘造人伊始,并无分神之力。于是令雪隐将当初狼石幻化成形时,多余的一块雕成剑柄,取深海玄铁冶炼成剑。以同归于尽之法封印龙轩之。因为,已经成魔的龙轩之,只有爱人的血才能使他平静,消弥心中杀欲。”
“封印之期为千年。但之后是沧海桑田,不知多少个千年都已过去。此剑亦不知所踪,当所有人都渐渐忘记曾有这个封印时。代表血腥和杀戮的昭明星再次闪耀于空。于是凌之一族合入大长老之力,终于推断出今年的九月十三,也就是当年的封印之日,那个被封印数千年的灵魂将会冲破封印,挟着血腥和杀戮归来。到时,远古时的灾难就会重现。唯一的解救之法,就是封印者的血:那个一心守护凌之一族的,纯洁的血,也就是雪隐的今生,你雪吟的血。来洗去那个被封印数千年的灵魂的怨毒。否则不单是凌、漠两族,就是整个生灵界都会面临灭顶之灾。”
“原来是这样啊!”我抬起头看着流云:“那就是说,一定要我死才行了是吧!”
“预言是这样的。”他有些艰难地答道。
“以一已之力,可以将这场灾难消弥于无形,我何乐不为?”
“漠天,就是那个龙轩之的今生吧!”我淡淡地说道。
“是。”他又答道。
“那么流云,你能不能答应我一件事呢?”我上前握住他的手。
“除非你肯和我成亲,否则我什么都不会答应的。”他想都不想地摇头。
“流云。”我叫他。
“我只想完完整整地拥有你,哪怕只有一天都好!”他喃喃地说道。
“流云,还有来生的对不对?你等我啊。”再也抑制不住的泪水从眼中滑下。看到云少眼中的绝望,我的心痛了起来。
“如果说真的要在一起,我不要一天,我要一生一世。你不愿意等我吗?只要你放手,我做完该做的。下一个轮回,我就只属于你好不好?”我哀求道。
“不行,不行,我不能没有你,哪怕是一个时辰都不行。”他还是固执地摇头。
“好,流云,你要一天是吧,我就拿这一天跟你交换。一天之后,你放我走,并答应我好好的活下去好不好?”拥着流云,我的心都要碎了。真的不知道用什么才能安慰眼前这个绝望的男人。也不知道,要给他什么,他才不会这么痛苦。
捧着他的脸,我深深地吻了下去。带着泪的苦涩和令人窒息的痛。
眼前的这个男人让我心碎,他的泪,他的固执和隐忍,都让我心痛。爱,竟然是这么的痛?
他的唇是颤抖的,在我吻上去的那一刻,尝到的一样是苦涩和绝望。忽然,一阵疼痛由口中传来。他抱起我,向床边走去。
像捧着珍宝一般地将我放在床上,然后令人窒息的吻疯狂地向着我袭来。我轻轻地环上了他的腰:“流云。”纠缠的唇齿里,只有数不清的苦涩。
猛地,他眼睛灼灼地望着我:“放了你?”
我点头,环在他腰上的手一紧,他又趴跌在我的身上,轻轻地吻了我一下:“你知不知道你有多么的残忍,我爱了你一辈子,你却只用一天的时间来和我交换。”透过他迷离的眸子,我看到了那隐藏在深处的悲哀和绝望。
“我是不会放开你的。我也不要这一天,我要的是一辈子,不论生和死的相守。”他忽然说道,迷离的眸子瞬间坚决起来。
“即使令凌之一族生灵涂炭,你也在所不惜?”看着他的眼睛,我静静地问道。感觉到他的身子颤抖了一下!
“流云,何必如此强求?”
我小心地看着流云,那眼神仿佛在看一块易碎的水晶。是啊,既然在横亘在我们中间的,有宿命,也有诅咒。那么一切挣扎亦是徒劳。那么就等下一世吧,让我们抛开所有,单纯地相爱,快乐地相守,直到死神来迎接我们的那一刻。
“有几个人能按自己的想法去生活?”忽然漠天太子曾说过的话,又响在耳边。
“我只要今生,只要你,你明白吗?”他的眼神是无力的、脆弱的、还有悲哀的。
“从来,我就只有你,只为你而活。要我怎么忍受没有你的日子?”他喃喃地,有眼泪自他眼中落下,如碎金般斑斑驳驳。
“流云。”我吻上了他的眼泪,咸咸的、涩涩的。一样的挣扎;一样的取舍;还有一样的痛。
有些东西,哪怕是你富可敌国;哪怕是你权倾天下。穷其一生,都无法抓
住他。
一如崖顶的流水、指间的黄沙。你抓的越紧,他就消失的愈快。
我们就这样相拥在一起。一动也不动,带着疲惫和心痛。不知过的多久,我终于都深沉睡去。
再醒来时,已是深夜。看看身边的流云,睡的正香。明亮的眼睛轻轻地闭着,不知是梦到了什么。浓密的睫毛一闪一闪的唇边依稀有一抹淡淡的笑。
望着梦中展开笑颜的流云,我的心里又是一阵疼痛。那个我愿意用生命守护,只希望他能开心的人。而今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滑进痛苦的深渊。我却无能为力。
如果说,我还是红叶金顶的孤女,如果流云还是那个鲜衣怒马的轻狂少年。如果没有今日种种,那么就算是历尽千难万险,我都会走到他的身边抓住他的手。再不松开。
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可命运和我们开了一个大大的玩笑,他要背负的是一族的兴衰。而我要面对的是一个用全部的生命和血才能完成的诅咒。
于是在那个唯一的,可以自私的理由被实现无情打断之后。我们就只能按照宿命的安排,循着自己的轨道一步一步地向前,渐行渐远。
我轻轻地下床,打开门走了出去。四月的风轻轻掠过,带来一阵凉凉的惬意。
高挂的明月冷眼看着人间的悲欢离合,沉浮沧桑。皎洁的清辉里,没有悲悯,只有清冷的麻木。
“该走了。”我对自己说道,为了流云,也为了自己无法逃脱的宿命。更为了无数个不想再背负的下一世,还有万千无辜的生灵。我要面对自己该去面对的事。
毕竟,活着的才有希望;而未来永远比过去更重要。
“商雪隐,让我们一起去面对吧!”
对着明月,我微微地笑了。该来的总会来,而我们要做的就是:去面对他。不论多痛、多苦、多难。我们都要去正视、去面对。
因为一旦逃避,在不远的将来。你付出的会更多。
而面对苦难,我们从来吝啬!
那个靠祈祷满天神佛,来解苦救难的岁月早已成为过去;现在,就握在我们自己手中;而将来,也要靠我们去创造。
轻轻地绕过山间的小路,一直向前走去。在走出大门的那一瞬间,我的心一下子轻松起来。原来,那个束缚住自己的茧,通常都是由自己做出来的。
没有给流云留下什么,我想他定会明白。流云,那个出类拔萃的蓝族之主、凌之一族未来的主宰者。是凌之一族的希望,也是我的希望。
好好地活着吧,流云!
再绕过一道山梁,就是下山的路了。我停住了脚步望着月下长长的斜影:
“你跟了我这么久,到底是为了什么?”
有一瞬间的犹豫,一个身影从旁边闪了出来。
“舒浩。”我大吃了一惊:“你怎么会在这是?你可知道,这是什么地方?”
有一丝震怒掠过心头。这个可恶的狼太子,竟然派人跟着我来到这是。
他慢慢地走了过来,眼神犹豫地:“我跟了你很久了,从神庙的金顶一直到这里。”
“是那个漠天太子要你跟着我的对不对?”
我皱了一下眉头,这个漠天太子,真的是无孔不入。我走到哪里,他就跟到哪里,这个阴魂不散的,他到底想做什么?
“是太子殿下,那晚你一出门口,他就知道了,但什么也没说,只是要我跟着你。”他有些窘窘地说道。
“你跟了我这么久,我怎么都不知道?”我绕过他身边。
“是太子殿下命我暗中跟随,不得惊扰姑娘。可现在……”他忽然停了下来。看着我的脸,眼里有一丝绝望。
我没有看错吧,竟然是绝望?我心里一动:
“那个漠天太子他怎么了?你快说。”有一丝不祥的预感,我扶住他的肩膀。
“他就快要死了。”他终于都说了出来,有眼泪在他的眸子里闪动。
“你是来骗我的对不对?”
冷笑着,我放开了舒浩:“他那样的人,在谁能伤得了他?”
是啊,他那样的心思。那样的筹划千里。那样的未雨绸缪。还有本身所拥有的力量。
从来都是只有他算计别人,而别人,又有谁能伤得了他?
看着我摇头,他的脸上忽然有悲愤的神色。直直地看着我:“是他自己伤了自己,而且伤得很重。”他大声说道。有两颗滚圆的泪水终于落了下来。
“自从他去过神庙金顶看了你几天,就说要自己破除那个封印,所以,他每天就用自己的血,去洗涤那把剑。都怪你,是谁让你找那把剑回来的?自从遇到你之后,太子殿下就和以前不一样了,都是你的错……”少年的眼里有深深的恨意。
“什么?”这次轮到我大吃一惊了。
怎么会这样?那个漠天太子要靠自己的力量去破除那个封印?可那并不是单纯的封印,还有诅咒、纠缠一生的爱和恨。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带我去见他。”我一字一顿地,带着不容置疑的冷。
“可太子殿下不准。”他嗫嚅着。
“如果你不想他就此死去的话,现在就带我去见他。”
“好!”仿佛下定了某种决心一样:“我带你去见他,因为只有你才能阻止他。”我呆了一下。我能阻止他么?那个满天太子他,为什么要听我的?我又是他的什么人?充其量,只是一个被他强占了的女人而已……我,何德何能?
可是,我还是随着舒浩一起回去了,不为别的,若真为我,我觉得,责无旁贷。去平安镇的路程其实并不远,三天不到的功夫,就到了,这一路上,我都很少说话,我一直都在想,我这么做,这么傻傻的回来,是不是错了?
既然错了,就一错到底吧!
“殿下。”站在门口的舒浩,小心翼翼地唤道。
“不准进来,有什么事,就在门口说。”同样威严有力的声音,去透着说不出的虚弱。
星夜兼程地赶了四天,才回到这里,再也按捺不住的我,一把推开门去。
“出去。谁让你进来的?”
只那一瞬,我就呆在了门口,这还是我曾经住过的地方吗?
被打翻的东西扔了一地,到处都是一片零乱。而漠天太子,那个无力地斜倚在床头,形容枯槁、面色苍白如妖的人,就是那个曾经意气风发的漠天太子吗?
他的手正在流血,准确地说,是正将他的血一滴一滴地洒在那柄黑色的长剑上。那浸着鲜血的狼族之王的头像在阴暗不定的烛光下,有一种说不出的诡异。
而东一滩,西一滩的鲜血有黑色、暗红。深浅不已,看来他做这种事,已不是一日两日了。
“你在做什么?快住手。”我冲上前去,一把抓住他还在滴血的手。沉痛地说道:“你到底在发什么疯啊!”是啊,哪有这样的人呢?拿着一把剑,拼命地划伤自己,用自己的血,来清洗剑?你说这人,傻不傻呢?
而他,只是任由我抓住他,不挣脱,也不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我,一瞬不瞬地。
“一定是在做梦吧!”有一丝苦笑浮上他苍白的脸颊,眼里有梦幻般的迷离:“此刻的你,应该是陪在那流云的身边,寸步不离吧!”
“你究竟是在发什么疯啊?是不是要让所有的人都担心死你才会开心啊!”一边帮他包扎手腕上的伤口,一边恨恨地说道。心里似有尖锐的东西划过。是疼……是的,就是痛,那种痛,是在看到了自己在乎的人,肆无忌惮地伤害了自己之后的恼怒,以及无力。
“姑娘你回来了。”有月儿怯生生的声音。
“月儿,快收拾一下,怎么他这样发疯,你们都不管管呢?”
我皱起了眉头。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