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二章 废妃禁足(一)

皇帝的震怒让众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到了侍卫捧过来的托盘。皇后的脸色突变,颤抖着双手,掩住自己的口鼻,太后道:“你这个毒妇,往日竟是哀家错看了你!!!”

淑妃不明白其中的缘故,因此用双膝跪着在地上前行,跪在皇帝面前,拉住皇帝的朝靴,“臣妾不知啊。”

皇帝示意侍卫递给淑妃,她看了盘中之物直接瘫坐在地上。我们也纷纷看去。

那物件太熟悉不过了,因为那正是当日赵长夜闯漪红阁被莫影拿下后搜到的物件。写有梦贵人生辰八字的布娃娃,这是蛊术里用到的。除此之外还有一个青瓷小罐子,里面是什么并不知道。

太后问道:“这瓷瓶中是何物?”

皇帝招手,纳兰大人上前,单手打开瓶子上的松木盖子,仔细的嗅了嗅,然后瞪着淑妃,抱拳对皇上道:“这是红花的汁液。看着很新鲜,必然是才做的。若皇上不信,可叫王太医齐太医他们共同看过。”

皇上终于沉默了,太后看着皇上道:“皇帝,事情以及真相大白了。梦贵人失足必然也是淑妃所为。红花出自她的宫里,想必不是无故的,自然有人从外头带了给她。”

皇后看着那布偶,气愤地道:“淑妃,你好糊涂,枉费本宫和皇上太后如此看重你。哪知道你会做出如此不堪的事情?你还有何不满足的?今日这样的事情,你可曾想过大皇子和二公主?她们往后怎么自处?她们的额娘甚至不配为人,你叫她们怎么在轩辕一族里抬起头?”

淑妃可怜的很,眼睛已经没有泪水了,完全是呆滞的样子,她苍白的嘴唇里只蹦出了几个字:“臣妾冤枉。”

元格格有心庇护也无从辩解,只是上前福下身子道:“太后娘娘,皇上,淑妃今日确实有错,只是念着她往日的好处,就宽恕她吧。不为别的,就为她是皇子和公主的生母,且饶过她这一遭吧。”

皇上带着血丝的眼睛看着元格格,元格格的目光没有躲避,两人碰撞在一处,互相望着。太后道:“元儿!你给哀家站到身后来。姑娘家家的还未出阁,哪里懂得这里面的厉害?她今日害了的是哀家的皇孙,皇帝的亲生孩子。

若她这一次宽恕了,往后大家有什么不敢为的,后宫里本身就是争位斗狠的,和睦的能有几个,但人人皆不遂意了就产生这样蛇蝎的心肠,哪还了得?岂不是让皇帝后嗣凋零?”

毓嫔跪倒道:“皇上,求皇上看着公主和皇子宽恕娘娘。”

我并叶贵人也跪倒,求情。就连伉妃也上前福下身子道:“皇上,淑妃一直本分老实,这一次也是鬼迷了心窍不如就……”

皇上瞪了伉妃一眼,冷冰冰地说了一句:“谁若再替淑妃求情,朕连他一并论罪。”

多罗晴柔此刻的眉眼已经笑开了,稳稳地坐着,看着淑妃在她面前哭泣无助,看着皇帝厌弃着淑妃,看着太后恨毒了她。

淑妃终于忍着自己的委屈,竭尽全力为自己做最后的辩解,她所幸瘫坐着道:“皇上,臣妾,自从十八岁那一年入宫侍候您,到如今也有七年了,臣妾自认为和睦宫闱,对上克己奉公,对下宽厚仁德。

是,臣妾心里不喜欢梦贵人的嚣张跋扈,她时常踩在臣妾的头上作威作福,或是不把臣妾放在眼里,拒人于千

里之外。皇上大可以问问这阖宫的妃嫔,有哪一个真心与她交好的?

她常常骄纵无礼,在宫里骄横霸道。得罪了不知道多少人。臣妾今日就是遭人算计了,臣妾技不如人自己认了,也不分辨什么。”

说到这里她已经哽咽了,抽泣着几乎说不出一句话来,这个当年叱咤塞外的郭络罗家的女儿是怎样的风度?如今因为嫁给这个大金至高无上的男人,又被践踏成什么模样了呢?

她用绡帕捂着自己的脸,抽泣了一阵子,终于呜咽着继续说:“只希望皇上看在臣妾的凌俊和飞兰的份上,相信臣妾一次。臣妾实在冤枉。想我郭络罗雅图也是为人母亲的,即便臣妾再怎么恨毒了梦贵人,也不会杀她的孩子啊。

臣妾没有那样恨毒的心。入宫一来,嫔妃之间争位,皇上您自己想想雅图争过吗?与人斗过吗?臣妾处处避让,一心只想好好抚养咱们的凌俊和飞兰,臣妾如何会做这样的事情呢?”

太后叹息不止,皇后也是掩面伤心的样子,皇帝无语,只有柔贵妃一声轻哼,她当真是息怒全部在脸上了。甚至不懂得遮掩一下如今的窃喜。

淑妃接着道:“臣妾知道,无论今日臣妾说什么,您都不会相信了。那么……臣妾只求皇上两件事,就算皇上看着这些年与臣妾的恩情上了,求皇上不要因此迁怒凌俊与飞兰,好生抚养他们。再求皇上不要牵连臣妾的母家,一切臣妾一人承担,与任何人都无关。”

太后厉声道:“你放心,凌俊和飞兰是皇上的血脉,哀家一定不会让人伤及她们,更不会让任何人私下里议论她们。你是你,她们是她们。”然后太后话锋一转道:“至于你郭络罗家么,还要等事情查清再做定夺。你的红花哪里来的?必然有人给你私下里传递进来的。只有你的表妹五福晋来过,哀家想不会这样巧吧?查出属实,哀家和皇上也不能姑息!!”

正说话间,门口的小内监传话:“庄太妃,昭太嫔到。”

太后已经一脸不屑,庄太妃进了大殿就看着跪在地下的淑妃,三步走到跟前道:“淑妃真是白白辜负了太后对你的心。竟然干出这样大逆不道的事来?”

太后淡淡地道:“你们倒来得及时。”

昭太嫔关切地看着太后道:“太后一定十分震惊吧?慈宁宫里出了这样大的事情,我与太妃能不知道吗?本来不打算过来给太后添烦恼的,可是事关咱们皇上龙嗣一事,又怕太后一时动气伤了身子。因此,我们俩老骨头想着过来宽慰宽慰太后,好歹先保重自己要紧。”

昭太嫔的话说完,太后的脸色缓和些,她抚了抚自己的后脑道:“被这个毒妇气得哀家血气上涌,头痛的很呢。”

皇后赶紧扶住太后的臂膀道:“皇额娘,千万保重自身。”

庄太妃也冷冷地道:“适才在殿外本宫听闻太后的话里大有深意,似乎牵扯着本宫的儿媳,五福晋?妹妹觉得太后娘娘还是在这里说个清楚比较好,免得以后让不知道缘由的人拿出来诟病。妹妹与天赐王爷并雅风福晋都担不起这样的罪过啊。”

太后一听这话,原本不生气了,也由不得被庄太妃的话激怒了:“好啊!既然要在这里说清,那哀家就好好说给你听听。”

太后与太妃应该在先皇在世的时候就是一对

冤家,两人一辈子争斗不断,年轻的时候争夺先皇的疼爱,中年为了大位必然还有过一番较量,眼下太后的儿子登基称帝,太妃的儿子只是一个小小的王爷,太妃自然处处不甘心。

她唯一觉得骄傲的就是她的儿媳并儿子都十分孝顺体贴她,她总觉得老年比太后要幸福些。然而太后将淑妃一事牵连着五福晋说起来,那太妃哪里就甘心听着呢,必然心生不满,要和太后讨个说法。

太后振振有词,一句紧着一句:“方才内务府的邹高全已经拿着记档报过了,近日入宫的除了天民王爷并侧福晋皓哲贝勒在祭礼前后往慈宁宫来过,就只有你的儿媳五福晋入宫,且正是在昨日,梦贵人落胎的时候。你如何解释啊?

上个月你的儿媳也入宫,且也是往淑妃的瑶光殿去了。红花一物宫里的御药房并没有人支出,那么淑妃如何能有这红花,除非是有人私自夹带了。”

太妃必然不会善罢甘休,她也接着道:“姐姐这话说的未免唐突了,淑妃是五福晋的表姐,她们姐妹自小一处长着,如今也是妯娌,她入宫看望淑妃是情理中的事情。

再说这红花,要说淑妃私下里与人夹带进来,怎么就说是五福晋不可?难道每日进出皇宫的就但是这些外戚不成?多少个公公侍卫每日出出进进,一个小小的红花,随便放在袖筒里也就带了进来。淑妃自己也说不甘咱们福晋的事,姐姐何苦来赖着不肯罢休了?”

太后拍案道:“放肆?难道是哀家必得迁怒五福晋不成?哀家堂堂的太后……”

皇帝已经焦头烂额了,看着淑妃的样子他恼怒不止,偏偏太后与太妃还争执不断,他没有心情继续听下去了,于是道:“够了!皇额娘和太妃都不必争吵了。”

然后他抬起眼看着淑妃道:“眼前这些都是你瑶光殿里搜出来的,你无从抵赖。即便你说的恳切,也即便你确实这些年为朕和皇室做过许多,但此事朕无法容忍,你的心思实在恶毒残忍。李德福!”

皇帝身后的李德福一听唤着自己的名字,赶紧上前弓背道:“奴才在!”

皇帝道:“即刻将淑妃郭络罗氏落饰,押解回瑶光殿,非朕允许不得踏出瑶光殿半步。任何人不得探视。一应用度按照贵人的位份。”

李德福看着淑妃,显得十分为难,但是皇命难违,他只好道:“是,奴才遵旨。”

皇帝又对太后道:“飞兰只好交由皇后暂时照看,必得搬离了瑶光殿才好。”

太后点头:“这是当然。只是其他人还要不要查清?事关重大,那淑妃是否有同党呢?”

皇后也道:“是啊,皇上,想来有人协助淑妃。若惩处了淑妃,姑息了外面传递的人岂不是对淑妃不公平?”

皇上略思量了一下道:“那依着皇额娘的意思是?”

太后干脆地道:“交给宗人府,审问清楚,也好还纳兰大人公道。”

纳兰太医赶紧跪倒连声谢恩,皇帝有些踌躇,宗人府里的手段不亚于慎刑司,凡是进了宗人府的,不死也要脱层皮的。所谓的审问不就是要审问淑妃吗?她虽然是有些功夫在身上,到底已经在宫里养了这么多年了,哪里还经得住这番拷打折磨呢?

我心里暗暗紧张,皇帝啊皇帝,你应该不会这般绝情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