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劝君进酒_第七十章 夜雨4
仙晚,这一生,能够遇见你,并得到你的深情,我慕棠是何德何能呢?能够拥有你的赤子心,我又是何等的幸运呢?仙晚,能遇见你,跟你结交,真好。仙晚,我们是什么关系,我怎样想你,我们又该怎么继续,我真的不懂。我想,只有我们再见面,我才能够明白。仙晚,你那么聪明,我相信你绝不会死的。可你究竟在什么地方?仙晚,你为什么不出现?你便这么的不想看见我吗?你忘了在大漠里,我们相濡以沫,你我说好了,要同生同死的吗?仙晚,你在什么地方?我知道你还活着。我会找到你的,我一定会找到你的。
慕棠头晕目眩的厉害,慢慢的,他的视线也摇晃起来,他的世界都变得模模糊糊,朦胧不清。这是怎么回事呢?方才他明明都没有醉,那他为什么这会儿会有醉意呢?呵呵,醉了也好,他心里还是希望能够喝醉的。他喝醉了,他便什么事情也不需要想了。亦或许,在梦里面,他还能够见到那个白衣少年,窥探出那些他过去不曾看清的东西。
酒意愈发的涌上头来,晕眩感也愈发的浓烈,慕棠东摇西晃的几乎快要站不住了,他感觉他的整个世界都在迅速的抽离,慢慢的,他也不知道他在什么地方了。恍惚间,他又看见了那个白色的影子,那白影如同沐浴在皎洁的月光下,白色的衣衫异常的轻柔,宛如漂浮在湖面上的冰雪,那么的柔和,又那么的寒冷。“央玉公子,你来了。”慕棠踉踉跄跄的上前几步,抓住了那个白色影子,“央玉公子,是你?”手里的人虽然冰冷,那是踏实的存在,“央玉公子,真是你吗?你还活着,你果然没有死。我便知道,你那么聪明,你是不会死的。央玉公子,这些日子,你去什么地方了?你怎么不来见我?你为什么要弄座假坟骗我?你知不知道我有多伤心?央玉公子,还好,还好,你没有事情。央玉公子,还能够看见你,真的很好。”央玉公子,你是怪我恨我吗?为什么,这么久了,都不来我梦里?难道,我只有喝醉酒了,才能够看见你吗?
平生不会相思,才会相思,便害相思。身似浮云,心如飞絮,气若游丝。空一缕余香在此,盼千金游子何之。证候来时,正是何时?灯半昏时,月半明时。
央玉公子,相思的滋味,我终于懂了。原来,如此的苦涩。央玉公子,你懂吗?
“慕公子,你喝多了,你醉了。我不是你要找的人,我不是什么央玉公子。”一只冷冰冰的纤手慢慢的握上了慕棠的手臂,她的声音淡淡的,缥缈的仿佛从遥远的天外传来,“慕公子,你这样痛苦,有意思吗?慕公子,为了你能够好,你便早点儿把他忘记了吧,这个世界上也再没有什么央玉公子了。何况,他也给你留下遗言,他希望你能够忘记他,不要这么想着他。你还是听他的话,早点把他给忘记了,不要再想了吧。你也应该知道,相
濡以沫不如相忘于江湖。过去的事情,便都过去了吧。把那些事情都忘记了吧,慕公子。”
慕棠微微怔了怔,对白衣人话深感意外,他睁大了眼睛,很努力的看着眼前的人,他认真思索了半晌,才摇了一摇头道:“央玉公子,你让我忘记你?是不是,你还在怪我,还在恨我?你还不肯原谅我,对不对?央玉公子?”慕棠伸出了手,颤抖着抚上了白衣人的脸,那冰冷细腻的触感,让他激动不已。他勾了勾唇角,笑容却是那么的苦涩,“央玉公子,你不要躲着我,不想见我,你可以讨厌我,可以怪责我,也可以痛恨我,你还可以杀了我。可是,央玉公子,我只希望你,你不要躲着我,不肯见我,好不好?央玉公子,我真的很希望,我能够永远看着你。我什么都不要求,也不奢望,我这么看着你,我便满足了!央玉公子,你知不知道,你不在的这些日子里,我心里真的很难过很不舒服,央玉公子?”
雨水如轻纱般笼罩着天地,犹如丝丝缕缕的情丝纠缠不休。绵绵的雨水,将房屋花木,洇润的快要滴出水来。“慕棠,你还是对他动心了?纵然,你明知你们违背常理。哼,还真是孽缘!”白衣人从牙缝里挤出了这句话,平板的调子如同修掉的刀子那样的生硬,很明显在压抑着内心翻腾不已的情绪。
“央玉公子,你说孽缘?你是说我们嘛?呵呵呵,孽缘,这也好好。”慕棠艰难的咽了口唾沫,他的喉咙里火烧火燎的疼痛。他伸出手,不顾白衣人的抗拒,将她抱在了怀里,抱着她的感觉真的很好很好。孽缘便孽缘吧,他也不奢求什么了,他还活着,他还没有死,他还好好的,他便很好了:“央玉公子,不我不想以后还叫你央玉公子了。你说过这个称呼太长了,我也感觉太长了。那我还可以叫你是仙晚吗?我很喜欢你这个名字。”他还深深的记得,他说起仙晚这个名字,他的脸上流露出的温柔,他应该也很喜欢仙晚这个名字吧。
“不可以。”那白衣人想也不想便拒绝了慕棠,“我不允许你叫。”你算什么东西,怎么可以叫这个名字?你不配。
“央玉公子,你为什么不允许我叫你仙晚?你不希望我叫你这个名字了吗?那好,那我应该叫你什么名字?”慕棠闷闷的道,他很是失望,也很无奈,央玉公子还是那么的善变,他不知道他为什么会这么善变?不过,这都无所谓了,只要他好好活着,便足够了。
“慕公子,你喝醉了,不要再说了,你快回去好好睡觉吧。慕公子,你醒来,便什么都好了。”那声音里,还是不带任何感情,冷淡飘渺,幽暗虚幻,那调子也很慢很冷,仿佛这些充满了关心的话,完全和她没有什么关系,仿佛她和周围的世界也没有什么关系,那么的冰冷,冷到骨子里了。可是,慕棠不想睡,他很害怕他这么睡了,再次醒来了,央玉公子便
又不在了。出现在他面前的,依旧是那灼灼梨花白下的堆黄土。然,他再也无力支撑眼皮,他把昏沉沉的脑袋耷拉在白衣人白皙的颈窝里,她的肌肤真的好冷,带给他的感觉,又那么的舒服。慕棠贪恋的把他烫人的脸贴到他脖子上。白衣人的身子顿时僵硬,慕棠灼热的气息喷洒在她脖子上,她冰冷的肌肤也变得异常的柔软。慕棠烦乱的情绪也慢慢的松懈了下来,他嘴里含糊不清的说着什么,还想多看那白衣人,然他的视线越来越模糊,最后被一片黑暗给完全吞没了。
雨纠缠着黑夜,沉郁阴霾的天,浓的化不开,如同惆怅的容颜,朵朵积云如墨,风雨交织出的天籁,便好似那千丝万缕的乐章凑合而成的,时而高昂,时而婉转,缠绵悱恻,连绵不绝。一双深幽的眼眸,在昏暗的光线里,如同鬼魅的火把,如同永远灰暗的没有光明的天空,那么悠远,那么无际,望不到底,又如同深藏在地底下的墨玉,即便是能够重新见到天日,从头到尾透出的,依旧是冷冷的光芒。数十名白衣女子齐刷刷的跪在了泥泞之中,“见过主子。“
白衣女子垂着眼睛,俯视着那些白衣女子,宛如高高在上睥睨天下的王者,她完全不去掩饰她的冷漠,她的周身都是难以让人逼视的尊贵气势。她微微抬了抬手,那些白衣女子立刻私下撒了开,只在原地留下了两名女子,“媚瑶,我吩咐的事情,你们办的怎么样了?“她冷淡的声音响在幽暗虚幻的暗夜里,冷得像冰,静得像潭,也深得像潭,她的声音漂浮在空旷的天地间,撞上了屋舍树木后随被反弹了回来,又缓缓地弥散开来,在多角度的回射中形成了很奇怪的嘈杂声,在沉寂的很不寻常的暗夜里呈现着几分诡异。
媚瑶低下了头,谨慎的开了口,“回主子话,我们已经按照主子所吩咐的,将所有事情安排妥当了。只是,媚瑶还有一件事情。然媚瑶不知道该不该讲?这件事情……”媚瑶支支吾吾的,不知道应不应该说出来,她跟随媚晚多年,她很了解云状是个太过沉着冷静的人,她虽是从容的,是沉静的,是理智的。即便她跟随了她多年,她依旧跟她保持着若即若离的距离,令她无法靠近她,也无法触摸她,因为她的心中总是潜伏着万千凌厉的杀机,她便如同一把带着刀鞘的匕首,在人毫无心理防备的状态下会随时悄然出鞘,将那个人一刀置于死地。好比此刻,即便她们相隔有段距离,她也还是能够感觉到她那凌厉杀气如看不到尽头的黑暗铺天盖地的笼罩下来,令她不寒而栗。
“说吧。”媚晚冷冷的吐出两个字。
“主子,最近有位樱络姑娘来到媚宫,樱络姑娘说她是你的姐妹。”媚瑶微微顿了下,又鼓足勇气继续说,“樱络姑娘,还说,孟姑娘已经有了两个多月的身孕,只是……主子……”她声音因为紧张而干涩的说不下去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