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 醉枕江山_第一百二十七章 思念5
晚媚微微的扯了扯唇角,“慕棠,你真可笑,我好好的,为什么要哭?我爹爹娘亲终于团聚了,我高兴都来不及,我为什么还要难过,还有哭呢?”平静的语气下隐藏着一股令人心疼的忧郁悲凉。这悲凉是难以察觉的的,它几乎全被那抹苦笑盖住了。
“那你自己呢?”慕棠看着她,只感觉有什么东西在他心口里来来回回的游荡,把那种难过的感受传向了他四肢百骸,想要冲破界限爆发出来,却又无能为力,“晚儿,你很爱你的爹爹娘亲,不是吗?晚儿,你如此深爱着你的家人,你这会儿却亲手杀了你爹爹。晚儿,你真的便一点不感到难过吗?”他还记得小甜儿被孟染打伤时,她失控到伤心欲绝的样子。
晚媚一把打开慕棠的手,抬起头,望着慕棠担忧的眼睛,她勾唇冷笑了几下,她为什么要难过,为什么要哭啊?她才不难过呢。她才不想哭呢。她睨着慕棠,眼神那么的锐利,她冷冷的道,“慕棠,你最好不要以你的想法是来看待我,纵然我恨老天爷待我如此不公,恨我所在意的那些人一个又一个个弃我而去,然我这会儿一点都不感到难过,爹爹能够死在我的手里,我高兴都还来不及。我能够成全爹爹娘亲,我能够让他们在一起,那便是最好最好的孝道。”
“对不起,晚儿,是我想太多了。”慕棠再一次有种深深的挫败感。他的双手攥得很紧很紧,指骨都开始发疼了,他眼睛里露出了如同困兽般的光芒。
晚媚走到玉央面前,她望了眼已经停止悲啼的小玉,她弯腰抚摸着那被玉央鲜血染红了的琴弦,她深不见底的黑色眼眸中,再也找不到什么痛苦,只有几丝浅淡的笑意,徐徐的泛了出来,她喃喃道,“爹爹,晚儿会给你报仇的,他们欠娘亲的,欠你的,欠小央的,欠我们雪氏族人的,欠晚儿的,晚儿都要跟他们一一讨回来。晚儿以仙家最后一名族人仙晚的名义发誓,晚儿绝对可以做到这些,爹爹,娘亲,小央,你们都放心吧。晚儿不会再受任何的人欺凌的。二十三年了,这么久了啊。可那些人又一次欺来,他们三万大军也好,十万大军也罢,晚儿都不会让他们任何一人活着离开凰徊镇,晚儿要让他们给所有人殉葬。”晚媚说完了,她抓起那把琴,使力的捏碎,只留下一根琴弦,“爱莫离,怨憎会,撒手西归,全无是类。不过是满眼空花,一片虚幻,唯恨无垠。”
高台上寂静无声,桃花乍起还落,随风风起落,不停地在晚媚周围四下打转儿。“嗖嗖嗖。”三道冷厉的巨响,那原本平坦石面上忽然射出了八道疾如闪电的冷冽寒芒,自石面上叟的射了出来,直直的刺向了晚媚要穴,慕棠心里一惊,他下意识想扑上前,然被那几道寒给芒挡了回来,冷光寒芒中的晚媚依然静静的伫立,只有衣袖猛然一挥,一道凌厉的冷风,形成了破空阵势,将那八道如刀如炬的寒芒给悉数挡了回去。
那些寒芒消失后,石面上瞬间生出非常嫩绿的枝桠,转瞬间那些枝桠便长大了,枝桠的顶端绽放出了雪白花蕾,花蕾极其的纯白,仰面向天,那些花瓣,晶莹如玉,流光溢彩的,枝桠肆意横生,花蕾齐齐绽放,空寂的高台恍若花园,如玉的花朵点亮了广袤无垠的夜空,花瓣一瓣又一的瓣,徐徐的坠落下来,落在了茫茫大地上,如雪花瞬间便融化了,融化的瞬间,再出了新花,如此这般,反反复复,天空渐渐亮起。
“啦啦啦啦啦啦……”婉转的乐曲从四面八方飘来,不紧不慢、不疾不徐的,在夜色中显得格外的沉寂,又充满淹没万物的悲凉。花瓣生出,坠落,消失,生出,坠落,一生一死间,晚媚宛若花神,那么的清丽脱俗,她美得出尘脱俗,风姿楚楚。满目皆白,慕棠想拉回晚媚,然四飞白色,挡住了他的视线,“这是祭仙曲?”
晚媚直视前方,她深邃如海的眼神流转着莫名的情绪,脸上也变得无比凝重,“好,那我便让这些人见识什么才是媚杀阵。”她忽然飞身跃至慕棠面前,慕棠尚且来不及反应,晚媚便抬手勾住他的脖颈,冰冷的唇充满了掠夺性地吻上了他。不过,这还不能够称作“吻”,她直接咬住了慕棠的唇,血味蔓延同时,她那带着暗香的舌滑入了慕棠口中,满天白花,迷离人眼。
晚媚紧紧搂着慕棠,舌不停的在他口中没有章法的搅拌,大力的吮吸这。慕棠明白他应该推开她,晚媚似乎很想要把他口中的鲜血全部给吸干了,好疼,好疼,然他又有一种很莫名的感觉,这种感觉好熟悉。他不由自主的回抱住了晚媚,那莫名的熟感愈发的深重,他终于冲破了他内心的束缚,张开双臂搂着晚媚,热烈的回应着她,很是恣意的攫取,这种熟悉而美妙的感觉,他似乎只需要一步便能够登上了天堂。
晚媚怔怔望着慕棠,他的喉结在轻轻的跳着,显得他内心是万般的饥渴,她疯了似地汲取他口中的所有,纵情的啃噬着,他分明已经疼了,然又不想这么放开。慕棠脸上慢慢的漾出赤霞的光泽,然晚媚没有半丝收敛,她吻得越多越深,他感到他口中愈发的干枯。沉醉忘我的慕棠情不自禁的摁住了晚媚有点儿僵硬的身体,使劲的将她推向他,他们的身体紧紧的贴合着,已是难解难分了,深深的陶醉在这灼炽暧昧的气息中。
晚媚被慕棠的大掌压住,她想要推开,不料被他吻愈来愈深,根本不容许她挣扎什么。但是在下一刻,她还是几乎不假思索的,便抬起手狠狠的打在了慕棠脸上,“慕棠,你找死。”
“晚儿。”慕棠这才反应过来自己放心究竟做了什么事情,他忙不迭的松开了晚媚,他很诚恳的道歉道,“晚儿,是我唐突了,我对不起你。”慕棠真不知道他这是怎么回事情了,方才他怎么会变得如此的缡突,只是被晚媚的唇吻上的一刹那,他心中便被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所牢牢的擒住了。
“慕棠,你感觉你的道歉能够有什么用吗?”晚媚的瞳孔骤然紧缩,她冷冷的道,“慕棠,你欠我的,绝不是你这辈子能够还的。”晚媚愈说,心里愈恨,她抬手将慕棠打飞了,慕棠重重的撞在了高台石面上。晚媚没有想到会如此,她心里顿时一惊,“慕棠,你的的武功怎么会退步至如此地步?”
慕棠吐了口鲜血,他脚下寄个趔趄,险些摔倒在地上,仿佛有什么东西猛然在他的体内炸开了,炸的他粉身碎骨,鲜红的血滴在那些洁白的花瓣上,那些登时便被染成了红色,那样的耀眼醒目,那么的如梦似幻。慕棠望着晚媚那双似是又担忧又似是很愤怒的眼睛,她忽然感觉这双眼眸似曾相识,她好像曾经在什么地方见过这双眼眸,他非常熟悉不过,然而,他又非常难以想起会是在什么地方见过,他记忆里也没有关于这双眼眸的印象,只有近乎虚空的印象。这是怎么回事情啊?他愈发想要想清楚这是怎么回事情,便感觉愈发的心疼,他只感觉他的心都疼的揪起来了,他望着晚媚那双眼睛,最终还是淡淡的道,“没关系,晚儿,这我应该得到的惩罚的。晚儿,我方才真的缡突了,我不应该那样的,对不起。”为什么方才会对晚儿有渴望亲密的感觉,做出这种只有夫妻之间才能够做的事情。都还是团迷,只是方才吻晚儿的感觉,他心里确实有种渴望到焦急、焦急到发狂的感觉,他甚至是本能的想要从晚儿那里吸取更多。这种感觉好像……好像他亲吻媚晚那会儿,媚晚?他还记得他亲吻媚晚的感觉,媚宫的那个抛弃伦理道德、忘乎所以的夜晚……
晚媚眸光一暗,她唇边却还是笑意盈盈,“哼,慕棠啊,有个美娇娘在左右,你果真是不一样,连你最最基本的修身养性都给不记得了。慕棠,看来你与孟染夫妻生活很和谐啊。哼,慕棠啊,我真是恭喜你了。”每个字她都好像在牙缝里努力的嚼碎了,才吐出来的,带着浓浓的的讥诮,晚媚将双手负于背后,她的目光幽深至极,慢慢的的投向那高远的长空,那些洁白花朵衬托着她似雪白裳,恍若是九天玄女出尘落世,惊魅人心。
慕棠心里被晚媚这句满是讥诮刺得有点儿难受,可是他又不知道他应该作何解释。他慢慢的闭上了眼睛,任由心脏被那绵延不断的疼痛给逐渐亏蚀的片甲不留。晚媚转过头,不想再看他,她伸出手掌,那些白色花朵仿佛自有灵性,争先恐后的落在了晚媚的手掌心,一时间,花瓣纷纷扬扬的飘落了下来,落英
缤纷,花瓣如雨,人在这花雨之中,如同一幅最美好的画卷,那么的美,又那么的不真实。那些沾着慕棠鲜血的花朵,婉转轻盈的,落在了晚媚手心。
慕棠望着眼前这恍若梦幻般的景象,他的心思变得无比的纯净,原来那些浮躁的思绪都通通消失不见了,天地之间只有他们交错可闻的呼吸,似乎从是混沌开始,他便在等待这么个人。
空气中弥漫出了幽然暗香,慕棠扶着石面很艰难的站了起来,方才晚媚那一掌有着六成左右功力,按说,以慕棠的功力,他应该能够承受住,然不知道为什么,慕棠发现他的内力忽然便消失了似的,根本提不起来,他望着满天白花,好奇的问道,“晚儿,这是什么花?”
“刹那间的美丽,一瞬间的永恒:媚花。”晚媚眯了下眼睛,勾起一抹苦笑,如此伤痛沧桑,“娘亲说,媚花看似决绝,只有一瞬,但是至情之花。”她皱了皱眉,目光暗淡,黑眸清澈而悲凉,“媚花一现,只为凰。”她一扬手,手指红色的花朵便往天空而非,花朵纷纷扬扬,纷纷洒洒,纷纷飘落,洁白如玉的花朵恍若蝴蝶,追着红色花朵迎上天空,柔细的花瓣在空中随风优雅地飞舞,更为高台添了几分萧瑟。挟带着寒意的轻风陡然变得迅疾起来,无数媚花笼罩下的凰徊镇,巍峨又庄重,晦涩又萧条,华美又空虚。风卷残花,扑落在脸上,恍若冰雹,刺疼无比,慕棠不得不闭上了眼睛。
“媚杀阵。”晚媚回过身,一袭白衣,飘带松散,随风飘散着,她神情无喜无怒,无忧无怖,那么的清清浅浅的,她盯着慕棠,“慕棠,你不是不愿意杀人吗?这个媚杀阵便是以你的鲜血铸成的,这里所有的人要想活着离开凰徊镇,唯一的办法,便只能够杀了你。”
慕棠伸手抓住了晚媚,望着她清丽的容貌,她睫毛长长的半敛,敛着那双清澈动人的眼眸。慕棠只感觉他的心疼无比,可他又无可奈何,不知道应该怎么做才好啊,“晚儿,你究竟想怎么样?”
“我想怎么样?哼。”晚媚淡淡一笑,然她的笑容落在慕棠眼里却没有半丝温度,甚至还有点儿怖人,“慕棠,既然你这么想知道我要怎么办,那你便自己看看吧。”
慕棠转身望向了高台下,他登时便被高台下突如其来的的场景给惊住了,这是怎么回事?他明明记得他上了那肃穆的高台,然为什么这会儿,他居然会站在凰徊镇那残垣破壁上呢、而城墙下人山人海,至少聚集着至少有十万人,他们井然有序的围着他们。方才的种种便仿若一场梦魇,这还是第一次见过的凰徊镇,在狂风黄沙中显得极其的萧瑟阴凄。这些恍若隔世的景象并没有引起城下那些人的**,显然,这些军队,都是心理强大,训练有素的。黑压压人群中,缓缓的出来了一匹悍马,那马上端正坐着一个穿戴盔甲的人,他手中的凛凛闪烁的剑光映着他冷冽高傲的眼神,他冷声问道,“城上是什么人?”
晚媚背着手迎风而立着,此刻的她便如同那梦幻中的战神一样,冷风瑟瑟,枯叶萧萧,慌啥漫漫,那些洁白花朵辗转流连在半空中,凄然零落了一天一地的芳华。整个凰徊镇极其的悄寂冷清,只有冷冽散寒的剑光闪闪烁烁着。晚媚俯视城下千军万马,淡淡的道,“互不相干。”
那人又问:“二位看着似乎是江湖人士,不知二位为什么在此?”
晚媚直直地凝视着那个人的脸,他含笑淡淡的道,“我们路过。”
那人显然不信她的话,他微蹙起双眉,“凰徊镇位于西北,如此偏僻的地方,二位怎么还会路过这里呢?”那人仔细的打量着晚媚与慕棠,又说道,“我大军在此数日,严密侦查,连鸟兽都不见,二位又是如何入得了天雪城?”
晚媚黑色眸子依旧那么的深邃,似是被午夜月光浸润的海水,她不急不燥,依旧淡淡的道,“我们路过。”
“本将赫连信奉命在身,不论二位究竟为什么在这里,本将都不得不如此了。”赫连信说着,他轻轻一挥手,城下弓箭手立即拉开了弓,整齐划一,蓄意待命。赫连信手又轻轻一放,漠漠寂静中听得到嗖嗖喧嚣,万箭齐发,满天冷箭,直飞城墙。
晚媚不以为然,微微的敛起了笑容,她浑身散发着那种似乎想要燃烧殆尽这世间万物的激烈气息,让人油然而生的敬畏的张扬于天地之间!慕棠拔处无媚剑,寒光冷冽,剑气凛冽如霜,挥洒而下,扫过黄沙,黄沙顿时齐飞,恍若织女巧夺天工的垂帘,挡在了墙头,利箭擦过慕棠与晚媚,簌簌的落下,没有伤他们一丝一毫。几个喘息间,残垣上已经插满了箭羽,晚媚一直静静迎风而立,没有挪动丝毫,她甚至眼睛都不眨一眼,她被慕棠很仔细的护在了身后。“晚儿,你没有事情吧?”慕棠虽见晚媚安然无恙,然依旧很不放心。
晚媚直直望着面前的男子,她仿佛想要这样直直的看入他的内心,十六年了,这么多年了,当初那个襁褓中嗷嗷哭泣的孩子已经在不知不觉中长成了一个男子,也高出了她许多,她甚至需要抬起头,仰视才能够看清楚他整个脸,而,他的剑法也在不知不觉中练成了如此出神入化的造诣。晚媚望着慕棠,她唇上缓缓勾起一个笑容,依旧是没有任何温度。“不错,好剑法。我想,晚媚真要开心死了。”赫连信显然惊讶不已,他虽身在朝廷,与江湖武林人士交往不甚,然还是知道这些看似无权无势的江湖人士并没有想象中好打发,甚至比某些王亲大臣都要难处理,一个江湖人真的可以“一夫当关万夫莫开”,而眼前这个人,只需要一剑便可以挡住万人,必然他们是更难以打发了。赫连信沉了沉心气,他再次挥手,这回乃是有两万弓箭手凝神静气,他们拉好弓,只要赫连信一挥手,他们便可以万箭齐发。
赫连信望着城墙上的人,他轻的轻一挥手,这次与上次有所不同,这一次弓箭手轮番的发箭,一批发完了,另一批紧着跟上,中间距离不过一个呼吸。纵然慕棠武功再好再高深,他也不可能一直都能够准确无误将那些冷箭全部的抵挡下去。慕棠一手挥剑,抵挡那凶猛的箭雨,一手抱住晚媚的腰,准备带着她跳下城墙,暂时躲避一下。
晚媚侧脸望着慕棠,她的眼神很是冷森,便好像沙漠里孤狼,终于找到了她想要的猎物,慕棠只感觉头皮发麻。晚媚凝着慕棠的脸,她唇边慢慢的勾起了一丝笑容,如湖水那的般明艳耀人,然又带着几分捉摸不定。“慕棠,这个世界上只容得下杀戮,只有刀光与剑影才能够显现出人生的价值,嚎哭与惨叫才能够谱奏出天地最畅快淋漓的旋律。而你的慈悲,你的善良,这个世界上根本容不得。”晚媚伸手抓住慕棠持着无媚剑的手,她的眼眸瞬间又深了些许,蕴藏着着冷静又高深莫测的辉光,“慕棠,今天不是他们这些人死,便是我们死。”她带着慕棠,翻身一转,剑气横劈,仿佛像行云流水一样顺畅的动作,转瞬将飞来的冷箭挡了回。慕棠居然挣脱不掉晚媚的手,只能够被动的跟着她发出的招式挥剑,那凌厉的剑气直冲云霄,在天地间,形成了一道高大的屏障,晚媚与慕棠方才所使的招式不同,她这一招将飞来的箭全部返了回。直到晚媚停下,慕棠立在城墙上,注目一瞧,他这才发现,那些两万名弓箭手已被晚媚反弹回去的那些箭羽射杀的所剩无几,到处都充满了悲惨的嘶叫声,充满兵器的相击声,铠甲、皮肤、衣物及骨肉撕裂断开的声音。他们临死的一刻,往往眼中充满恐惧,惶然盯着媚晚脸上的狰狞面具。这期间,晚媚眼睛都没有离开过慕棠的,四目相对,不曾偏差。
慕棠看着满地的血肉模糊尸体,他忽然感觉他手中那把无媚剑好似千斤沉重,月光下偶尔闪出些许怖人的暗辉,他还能够看到鲜血顺着剑尖不停的滴下。扑面而来的寒风冷冽的似乎想要刺穿了他的身体,这是慕棠第一次杀人,尽管不是他主使的,也并非是他的本意,然那滴血的风剑便在他的手下,这剑挥下便是一万多条性命。他心里面有种说不出的难过。晚媚始终不曾看墙下一眼,她直直的望着慕棠,弯了弯优美的唇角,目光却是如那刀剑一般的凌厉,“做的不错,比我想象的还要好呢,只不过,这才死了一万,十万大军,不多不多啊,还有八万呢。”
慕棠没有想到晚媚还会笑,而且她还能够笑得
这样开心,他很痛心的道,“晚儿,你该不会想要把他们全部都杀了吧。”
“有何不可?”晚媚冷眼睨着慕棠,反问了这么一句。
“敢问二位究竟是什么人?”赫连信脊背已经冒出了豆大的汗水,如此简单如此迅速如此短暂便损失了他将近有两万兵马,这比他在战场上看到的更加残忍。
慕棠看了眼晚媚,晚媚转过脸不说话,慕棠对墙下赫连信,抱拳道,“赫连将军好,我乃媚宫慕棠。”在十六年前,不论是南风国还是江湖,可以没有听说江湖四大家族,但是绝对不能够不知道媚宫,不管正道、白道还是王家都不会也不不敢轻易去招惹媚宫,尽管没有人清楚媚宫好端端的为什么会忽然隐匿十六年。只是,媚宫这三个字依旧可以让无数人闻风丧胆,而一年前,媚宫忽然重出江湖,伴着媚宫名贯江湖的还一个人:小主子慕棠。尽管见过这个人的人并不多,然关于他有着数不尽的各种各样传闻。媚宫重出江湖,尽管表面看不出媚宫有什么的大作为,然江湖不断的掀起的血雨腥风,不仅将整个武林拖入了深不可测漩涡中,更将一向与武林相敬如宾、井水不犯河水的朝廷介入其中。江湖四大家中最富有简直是富可敌国的孟家便是第一个被毁灭的,而今的江湖四大家便只剩下了赫连家,赫连家老主子已经身受重伤,据说如今的赫连家老竹子还需要草药才能活命。至于三宫,先是百花宫在一夕间被莫名的毁灭了,随即其他两个宫也身受重挫。没人有知道这一连串诡异的事情,对于江湖还有朝廷,是巧合还是什么。
而赫连信即使再孤陋寡闻,也不能够不停说媚宫,心里非常明白,没有人敢招惹媚宫,媚宫对得罪于他们的人,从来都不会有任何的手软,只是,如今箭已在弦上,不得不发。
慕棠又问:“赫连将军,凰徊镇不属于南风国,赫连将军为什么还要带人围困在此,又为什么要不分缘由便想要将我们置于死地呢?”
赫连信正在不知道怎么回答慕棠的话,远处忽然疾驰而来千匹良骑,为首在前的八个人穿着整整齐齐的宝蓝衣裳,袖口镶着银色花纹,紧随其后的四匹红色汗血宝马拉着一辆华丽的马车,马车上雕龙刻凤,看起来非常的精致。晚媚面容一敛,冷冷的盯着马车,自言自语道,“呵呵,御前带刀侍卫。好,很好啊-……”说着,晚媚忽然拂袖拔下那些插在墙上的箭,随即又猛地甩了出去,拿七只箭合着狂风急速而出,“赫连明,你真该死啊。”她咬牙切道。
“晚儿,你这是做什么?你又想要杀人了吗?”慕棠不想看见晚媚再乱杀无辜,便想要出剑挡住那些箭,然他手里的剑还没有出招,便被那些箭气给重重弹了回来,无媚剑从慕棠手中“嘭”的脱手,随后有深深的插入了墙头,慕棠发出的内力,只稍稍改变了那些箭的力道,而七只箭的方向依旧是马车。
大内带刀侍卫,忙不迭拔剑想要挡住晚媚的七只箭,然他们只砍断了六只,剩下的那一只依旧不改方向直直的射入了那马车内。马车登时便停了下来,大内带刀侍卫连忙翻身下马,他们双膝跪在那马车前,“奴才们无能,奴才们让太上皇受惊了,奴才们罪该万死。”车内传来了孱弱的的咳嗽,一声,一声,显得极其的苍老而无力,似乎下一秒便可能会消失。
“晚儿,你究竟想做什么?”慕棠一把抓过晚媚,他眸中光点寂寥的闪烁着,“晚儿,难道你想杀了那马车里的人吗?”为什么,晚儿要这样的冷血?为什么啊?
“是又如何?”晚媚一掌打开慕棠,四字里透出的是浓浓的恨意,她冷笑道,“我恨不得将赫连明这个老畜生碎尸万段。”
马车继续前行,在赫连信军队包围中停下,接着马车后缓缓驶出一匹白色马匹,马上坐着一名女子,他的容貌清丽,在那肃穆的千军万马中,她显得非常醒目,慕棠看到她,登时有点儿吃惊,“赫连媚婉?”然而,慕棠还没有反应过来,又有一人,从赫连媚婉后面出来了,慕棠也是认识的,赫连媚婉的出现已经足够让慕棠惊诧不解了,怎么还会有齐轩瀚?齐轩瀚翻身下马,他站在马车外,弯着腰与马车内的人说了一阵话,然后他又回身对赫连媚婉说了什么。
赫连媚婉点点头,抬步往前走,军队见到她过来,纷纷让开路,赫连媚婉走到了军队前,她抬起了头望向慕棠所在残垣,她的眼皮微微的跳动了一下,表情也有点儿惊诧,声音却还是一如既往的婉转动听,“小主子?”
“媚婉,哦,不。”慕棠淡淡的改口,“赫连姑娘。”
赫连媚婉一愣,她的脸色似乎稍稍一变,然她也跟着慕棠改口了,“慕公子好,不知慕公子为什么会在这里啊?”
不等慕棠接话,晚媚便冷冷的道,“赫连主子,你能够来,我们便不可以来吗?”晚媚冷冷一笑,“江湖四大家赫连家与天家赫连家关系果然是不同寻常,哦,当然了,简单的说,江湖四大家赫连家便是南风国潜藏在江湖的走狗。赫连主子,您跟这些虾兵蟹将为什么来凰徊镇,还摆出这么大的阵势,真是让我大开眼界。”
赫连媚婉垂下了眼睛,薄薄的唇勾起了一抹奇妙的笑,遮掩住了她此时的情绪,好半晌才又开口,“我来凰徊镇,只是为了寻找一位故人?”
“哈哈哈。这么说,赫连家还够有情意的。只是不知道,赫连主子所说的那位故人,可是你口中这位慕公子?”晚媚冷冷的笑道,然而语气里却透着些难懂的诡异。
“晚儿,你不要闹了。”慕棠也不知道,他这是为他争辩还是在为赫连媚婉争辩,看着赫连媚婉,那个娇滴滴的小姑娘站在那万人中央,是如此的陌生,慕棠忽然有点儿伤感,以前的赫连媚婉为了仙药选择对他下手,尽管慕棠没有怪罪她,然他不可能当做这事情从来没有发生过,这个赫连媚婉,已经不是那个单纯的跟着他的赫连媚婉。对于赫连媚婉,慕棠还是多少有点儿感情的,毕竟她跟着自己这么多年,因此慕棠不会为难赫连媚婉丝毫,然赫连媚婉如今居然已经是赫连家的小姐,赫连媚婉,而她当初之所以会忍心出手伤害自己,可见她已经与自己划清界限,有了自己的立场,因此,慕棠感觉,赫连媚婉如今还是与媚宫保持距离好。
“他身受重伤,导致他的神智有点儿不清,因此他才会四处漂泊流浪,最后沦落到这个地方的,现在我想们要他回家,还请慕公子与这位姑娘不要阻挡我们。”赫连媚婉低着头,回答的却非常冷静。
“你说什么?我没有听错吧?你说回家?哈哈哈哈……”晚媚像是听到了什么非常好笑的笑话,她眼瞳里掠过的两簇熊熊的怒焰,“回什么地方的家?回作孽无数假仁假义的秋王朝,还是与赫连家王朝狼败为奸的赫连家?”
慕棠顿时惊了一下,他的眼皮微微的跳动了几下,“晚儿,你说的这人是什么人?”赫连媚婉浑身颤抖了下,她的脸色登时变得惨白,晚媚仍是冷笑,笑得让人从心里感到不安烦躁,她继续冷嘲道,“赫连明,你这个老畜生,你果然狼心狗肺,没有一点儿人性,你居然忍心关了他这么多年,还有脸好意思说王兄。哼,赫连明,你怎么都到了这里,为什么还不敢露面,是知道自己有副丑陋的嘴脸吗?”
“大胆。”御前带刀侍卫闻言,立刻异口同声喝道,“你是什么人?竟敢对吾王不敬。”
“咳……咳咳。”一个虚弱的声音从马车内传出,“你是……什么人?为什么想要杀……寡人的我是王兄,还是你……王兄,你真便这么恨我吗?”
慕棠顿时惊愕住,赫连明,他有听说过这个名字,这是南风国开国国君后,南风国第二位国君的名字,也便是现在的南风国太上皇,那晚儿说的这个赫连明,便是马车里的这个人吗?应该便是了,他说“王兄。”晚儿和他口中的这个人,又是什么人呢?
“赫连明,你不过一个老畜生,你有什么本事值得他恨你。赫连明,你根本便不配。”晚媚冷冷的讥讽道,月光从侧面照在她美丽的脸上,浓长细密的睫毛染上几分皎洁的月光,随着她微扬的眼角微微扇动着,那些压抑在心里已久情绪,几欲喷薄而出,“赫连明,看来你的罪孽真的是太重,你终于遭天谴了,你活不了几天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