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回 险中求生
“你不可能赢我。”古之天才看着架在脖子上的剑锋，却始终无法相信这是事实。
郭笑雨道：“赢你的本来就是我，是他。这法子是他教我的。”
古之天才冷冷一笑，却又说道：“但他却没有告诉你，如果真的有一个人可以打败我，那个人就一定不能活！”
郭笑雨却问道：“那你打算怎么杀死？”
古之天才道：“那就要看你想怎么死了。”
郭笑雨道：“但我还不想死。”
古之天才冷笑道：“但这已经不是你能做主的了。”
话未说完，他胸前竟生出一只手来直取郭笑雨正心。郭笑雨横剑将这一只手斩落，可断口处竟生出一个龙头。郭笑雨连连后退，那龙头紧追不舍。郭笑雨一连退后十二步，但最后一步站稳之际，他已然瞧准时机，左手擒住龙角，右手举剑便将龙头斩落。古之天才胸口那手臂缩了回去，连一丝痕迹都未留下。而郭笑雨手中那龙头居然又化作巨蟒，朝郭笑雨咬来。郭笑雨手臂一震，便将这巨蟒轰成数段，掉了下去。
“有点能耐。”古之天才站在远处微笑着说道。
郭笑雨道：“我倒想问你，你难道就这么点本事吗？”
古之天才笑道：“我只是想多陪你玩一会，多体验一会做猫的快乐。不过看样子你好像很急着去死，那我，就成全你好了。”
左手抬起，五指箕张，时间好像瞄准一般将郭笑雨卡在虎口位置。一团气劲在掌心聚集。看着郭笑雨，他嘴角又荡起一丝微笑，可在下一瞬间，他掌心那一团气劲已激荡而出，气浪波及之广，几乎遍布半片天空！
当气浪终于散尽，郭笑雨却仍立于半空之上。而在他身后的一切都已荡然无存，包括村庄，山川，合力。回首望去，那里已是一片死亡地带，或许那里已根本连死亡都不复存在。
“怎么样？”古之天才问道：“是不是后悔这么早就向我挑战。”
郭笑雨正要张口说话，却感觉喉头一甜，竟吐出一口鲜血来。
“告诉你个秘密好了，”古之天才笑吟吟的朝郭笑雨靠近，“如果刚才那一剑你直接砍下我的脑袋，这一刻我已经死了。是真的死了，不过你没有，或许是因为你自信即使不在兵刃上占我便宜，一样可以战胜我。只是你太自信了，自信到，足以害死自己。”
郭笑雨擦干嘴角的鲜血说道：“你以为这一招，就能杀死我了吗？”
“当然不，”古之天才极有自知之明的说道：“我了解你的实力，遮掩的一招根本不可能杀死你。但是我想问你，如果刚才那全部的力量都加之在你身上，你觉得自己能否承受得住？”
郭笑雨心中盘算，自己若使出全力硬接，或许可以。
古之天才微微一笑，说道：“或许你认为自己可以，但如果是刚才那力量的十倍，凝聚在一起，你又能否承受得住呢？”
郭笑雨心知，自己不能。
古之天才又露出一个笑容，道：“怎么，还是绝望了？那如果我告诉你，我尽全力的时候，威力是那百倍，你相信吗？”
郭笑雨相信。
古之天才道：“在你临死之前，再多告诉你一件事好了，我有名字，叫做：盘古。”
或许他正是开天辟地的盘古，亦或者不是，但他却着实拥有可以开天辟地的力量。或许这世上所有关于盘古的传说都是假的，只是为了他的突然消失而编造的一个完美而传奇的谎言。又或者世上从来没有盘古这个人，古之天才才是真真正正的盘古。但这一切在此刻都已不再重要，重要的是郭笑雨此刻，已成了他的对手。
郭笑雨只定定地看着他，不动，不说话。
盘古冷笑，俯视着地上的一切。
所有人都在仰视着他，仰视着这一位传说中的神明。
“他真的是盘古吗？”所有人心里都在问。
“他难道不配称为盘古吗？”所有人又都在自我回答。
“看到了吗？”盘古指着郭笑雨说道：“这就是人对神的崇拜。你也一样。”
“崇拜，崇拜……”这一个词在郭笑雨脑中飞旋开来，他想到了那位梦中的白发老者，想到他对自己说过的一句话：“你以为你不是我的对手，仅仅因为我是你的崇拜的对象。”
郭笑雨直视着他，无论是古之天才抑或盘古。
“我，不一样。”
“你说什么？”
“我说，我不一样。”
“但你，一样会死。”
百倍的威力已在他手中凝聚，这一刻郭笑雨应该觉得自己会必死无疑。但不知为何，他心中居然前所未有的通明，仿佛已看到了自己胜利时的模样。他居然笑了出来。
“还可以笑？”盘古不解，“在这个时候你还能笑？”
郭笑雨不语，仍只是微笑。
“呀！”盘古竟恼羞成怒，掌心聚起那一团力量已朝郭笑雨轰去！
“看招！”
“看剑！”
究竟是看招还是看剑？
原来正在盘古咆哮那瞬间，木白居然迎风而上，剑锋直刺盘古背心。
下一瞬，盘古转身，将这原本轰向郭笑雨的一击全力轰在了木白身上，一瞬间的灰飞烟灭，只剩下半截快意剑掉落长空。而当盘古再度转身之际，郭笑雨竟从怀中取出那一匹乌金丝卷。这丝卷如灵蛇一般将盘古死死缠住，两端又开始无线蔓延，最终将这位盘古裹得犹如一个巨大的蛹。神翼之风在这一刻印在这蛹上，化成一道坚不可摧的屏障，亦如一口无法打开的棺材。
郭笑雨双手擒住盘古直将其带去万妖之泉，将其再一次投入其中。
无空无名在这一刻拿出另外那一块神翼之风封印万妖泉口。
在这一瞬，那破碎的铁盘得以重聚，碎成齑粉的石像竟又竖立起来。巫梨等五人亦在这一刻冲了上来，将自身修为灌注于这石像之中。五色光线自石像流转而出，汇聚神翼之风之上。神翼之风仿佛获得生命一般闪耀起夺目白光，直教人不敢逼视。
一瞬间之后，当众人再度睁开眼睛的时候，原来周围已是一片光明，这昆仑山上的一切都已恢复原貌。只是那些死于战争的人，却已无法再度复活。
“胜利了，真的胜利了。”子月非低声呢喃。
“胜利了！我们胜利了！”无空无名振臂高呼！
山上的所有人同声高呼：“胜利了，我们胜利了！”
是的，胜利了，用无数条生命换来的胜利。
这胜利着实惨痛，惨痛的让郭笑雨忘记了该怎么笑，也忘记了该怎么哭。
走到万妖泉边，捡起那半截快意剑，这算是遗物吗？
郭甜甜已在这时冲上山来，当他看到郭笑雨虽然重伤却还能站着的时候，她已流出泪来。
所有人都朝着山下走去，子月非也不过回望了一眼那重新被封印的万妖之泉，便也跟着众人走下山去。这里已没什么好留恋的了，这里的一切都已完结。
下山之后该做什么？庆功，休息，抑或狂欢，这些都随他们高兴，他们守护了天下，他们有资格狂欢。
但郭笑雨却狂欢不起来，因为他失去了一位好徒弟。
在昆仑山脚，郭笑雨为木白立了一座坟，坟中埋的却是那半截快意剑。这已不是他的遗物，而是他的遗体。
坟前，郭笑雨为他到了三杯酒。眼中却已无泪。
豁然，郭笑雨站起身来，高声呼喊：“木白吾徒，盼你英魂不远，永世守护这昆仑山之祥和！”
无空无名亦在这时候走上前来，为其倒下三杯水酒，对郭笑雨说道：“他没有白死，他用性命为你争取来了一个机会，他用性命守护了天下。天下人都会记住他的。”
卢淼音亦在其墓前洒下三杯酒水，说道：“徒孙，你还欠着师爷我一百两银子呢，来世要记得还啊。”
巫梨、郭天翁，甚至是子月非等人亦连番为其洒酒悼念，这矮矮的一撮坟墓前，却已汇聚了当世所有豪杰英雄。
三天之后，这里所有的人都已散去，子月非却还执意要留在这里，她说这里有凡飞沧龙的影子。郭笑雨则和郭甜甜还有几位师父一道回了家山寨。也不知子月非这一次是有心还是无意，她居然未将家山寨纳入联军之中，所以这一场恶战之后，实力最强的帮派，居然成了家山寨。
回到那里之后，郭笑雨做的第一件事便是为木白设下灵堂。想来可笑，曾经木白还曾在这里为自己设下过灵堂。
又过了十几天，郭笑雨的伤已经痊愈，几位师父的身子也都好的差不多，虽然马云儿因为强行召唤“四灵王”而大伤元气，但经郭甜甜细心调理，也总算没有大碍。一切到这时候，好像真的已经结束了。
“接下来我们该去哪？”郭甜甜爬在郭笑雨耳边柔声问道，这距离近几乎可以咬到郭笑雨的耳朵。郭笑雨很久没有看到师妹这样子了，他也打从心里高兴，笑嘻嘻地问道：“现在你是这里的寨主，当然是要好好管理山寨，你还想要干什么啊？”
郭甜甜却道：“上次咱们刚刚到了济南就被子月非前辈的纸鹤召了回来，我还没玩够呢，我还想再去一次。”
郭笑雨站起身说道：“济南有什么好玩的，济南这个时候有荔枝那？”
郭甜甜一努嘴，说道：“你有就行了，我就是要去济南，你陪不陪我去啊？”
“笑雨，”郭天翁不知从哪冒了出来，“既然甜甜要去你就陪她去嘛。”
郭甜甜忙道：“就是，就是。”
郭天翁却又说道：“正巧我老头子已经很久没去济南了，也想去看看那里的景色，看看和那里和二十年前到底有什么不一样。”
郭甜甜脸上登时显出难为之色。
却听到不远处马云儿呸了一声，道：“老不要脸的，人家两个小的这是要过自己的日子去了，你跟着瞎掺合什么啊。”
郭甜甜忙说道：“就是，就是。”
哪料马云儿又说道：“不过就快入冬了，济南的雪景却是难得一见，不如咱们就一起去济南，在那里猫个冬。”
郭甜甜的脸马上又阴了下去。
巫梨这时也拄着拐杖走了过来，边走边说道：“老远就听到你们在吵，一把年纪了，还有什么可吵的。不就是去济南那点事吗，我出旅费，咱们几个一道去，把老三老四都找来。我们几个老家伙在那山头上闷了二十几年，早就腻歪了，也该趁着这工夫好好地玩上一阵了。”
再看郭甜甜，表情已不知该用什么词来形容了。
正巧这时候严焱和卢淼音也走了过来，马云儿上前挎住严焱的胳膊，笑嘻嘻地说道：“大哥要带着咱们去济南猫冬，你去不去啊？”
你可知道郭甜甜这时候多希望四师父说不去，他不去，五师父就一定不去。五师父不去，二师父少了人和他斗嘴，也会觉得无趣，自然也就不去了。这三位师父不去，那另外两个老家伙自然也就不会去了。
郭甜甜已紧闭双目，心中暗暗祈祷：“不去，不去，不去，不去……”
“好啊，”严焱一声好彻底粉碎了郭甜甜的幻想，但他又转口说道：“可咱们几个都走了，这山寨怎么办？这山寨如今也算名声在外，可要是没个好人带领，难免走上邪路。这两个孩子刚闯出些名堂，可不能这么就给败了。”
巫梨想了想，说道：“不然这样，咱们五个……”
郭甜甜满心希望大师父会说：“留下”哪知道，
“去济南，让这两个小的留下。来年开春咱们回来，在让这两个小的出去放放风。你觉得呢，笑雨？”
郭笑雨“嗯”了一声，道：“一切都听大师父的。”
“我才不要！”郭甜甜又任性起来，“人家就是要和大师哥去济南，就要现在去，你们谁都不许跟着！”
郭天翁“唉！”了一声，道：“小丫头，长本事了。敢对师父大呼小叫了！”他这话说得严厉，脸上却是带着笑的。郭笑雨也知道他是有心要逗一逗这小丫头。便只在一旁看着。
郭甜甜却吼道：“就是长本事了，谁让你们欺负人。你们要是再欺负我，我就，我就……”
“你就怎样？”郭天翁笑着问道。
“我就让大师哥带着我跑。你们一定追不上！”
郭天翁嘿嘿一笑，却又摇头说道：“当真女大不中留啊。算了，就当是给你们两个小的放假，不过春节一定记得给老子回来，老子这个红包早就准备好了，但要是过了时可就一并不给了。”
郭甜甜笑嘻嘻地说道：“一定会的，一定一定！”
马云儿叹了口气，说道：“看来我们几个老家伙只有来年才能去看济南的雪景喽。”
郭甜甜道：“娘，你放心，我一定会让师哥带一捧济南的雪回来给你看。放心，凭师哥的本事，那雪不会化的。”郭笑雨也在旁边点头。
卢淼音骂了一句：“我教你点水成冰，你就是这样活学活用的啊。”
郭笑雨吐了下舌头，却不开口接话。
郭甜甜转身回屋便将早就准备好的行囊便又出了屋，高声说道：“师哥，咱们走吧。”
郭天翁嘿了一声，道：“小丫头，早有准备啊！”
郭甜甜朝他一呲牙，道：“当然了。”
可就在她牵着郭笑雨的手正要下山而去的时候，一直响箭直朝郭笑雨面门而来。
郭笑雨潜运金相法诀，将这支响箭停在面前，却发现这响箭上绑着一张纸笺。
郭笑雨接下信笺，只见上面写道：五行恶贼，今日留信为帖，三日后定当上门拜会。知名不具。
郭笑雨不由问道：“师父，知道这谁留的吗？”
郭天翁接过信签看了几眼，摇了摇头说道：“不知道，可能是我们旧时的仇家吧。昆仑山一役，我几人再现江湖，往日的仇家自然盯上我们了。不过想不到他们的动作这么快。”
郭笑雨叹了口气，说道：“看来我们暂时去不了济南了，师妹。”
郭甜甜撅着嘴说道：“哼，算了算了，就知道你不愿意陪我去。等有功夫了我自己去。”
便拎着行囊又回屋去了。
马云儿低声道：“笑雨，快去哄哄啊。”
郭笑雨摇了摇头，道：“没事的，甜甜并不是不明事理，不过是给自己一个台阶罢了。”
马云儿却道：“傻孩子，她这么说就是想让你去哄。你要是不去哄，只怕以后你想哄都没机会了。”
“为什么啊，”郭笑雨挠头问道：“怎么会没机会呢？”
马云儿道：“她把你休了，再找别人，还用你来哄吗。”
郭笑雨赶忙说道：“那我还是去看看吧。”便快步朝郭甜甜的屋子小跑了过去。可一推门，门上一门水直扣在郭笑雨脑袋上。郭笑雨拿下木盆，落汤鸡一般的看着郭甜甜，却只有叹气的份，郭甜甜则看着他这一副落汤鸡的模样，只剩下哈哈的笑……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