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回 蛾扑火
看到履念现出本相，无颜却也不吃惊，只说道：“看来是昙隐，将自己的门人送给你练功，否则你也不可能有今日的修为。”
履念嘿嘿一笑，道：“不错。我看你修为也不弱，不如也给我了，我会让你体会到人间极乐。虽然你会死，但我也会让你达到极乐顶峰之后，再死。”
无颜掩口笑道：“只要你有本事碰到我一根手指，我便从了你。”
郭笑雨在旁边说道：“和他啰嗦什么，杀了也就是了。”
无颜却道：“杀也是你的事，我可受着重伤呢。”又对履念说道：“这样好了，只要你能打败了他，我就是你的。如何？”
郭笑雨叹了口气，起身说道：“小子，快过来吧。”
履念阴阴一笑，道：“让你知道知道小爷的厉害，看看待会你亲年还能不能认识你！”
那两根手指已剑一般朝郭笑雨刺来，郭笑雨却当真抽出手中长剑朝那人迎了过去。指与锋芒相触，一触及退。履念口中说道：“好一把快剑。”郭笑雨道：“把脖子伸过来，我会让你知道这把剑有多快。
”履念阴笑着道：“等接完我下一招，再说吧。”
只见他身躯一震，那遍身奇异刺青竟泛起蓝光，蓝光贴着他身体游动仿佛活了一般，胸前那骷髅头更是张开大嘴仿佛要将一切吞噬口中。陡然，履念仿佛用尽全身力气般叱喝一声，那蓝光竟抽身而起，于其面前汇聚成一具人形骨架，骨架上几道光线流转，竟变成一副铠甲模样。履念邪笑一声，双臂一张，那铠甲竟穿在其身上，那一具骨架则与他融为一体。
“阴灵铠甲？”无颜说道：“据说是用上万阴灵魂魄混入自身精血才能铸成，据说铸成之后，世间在没有任何兵器能够将其刺穿，可说最强的盾。”
履念笑道：“果然有些见识，等我料理了这小子，就把你送上极乐。”
无颜叹息道：“可惜，我敢打赌你活不过，十个数，你信吗？”
履念道：“是我来数，还是你来数？我输了，我是你的，你输了，你是我的。”
无颜道：“我输了，我是你的。你输了，你就什么都没了。好了，我要数了，”
“一……”
郭笑雨摇头叹气，履念指尖已聚起一道蓝色气劲！
“二……”
郭笑雨齐剑当胸，剑身隐隐泛起一道白光。
“三……”
履念指尖那一线气劲已如剑形！
“四……”
郭笑雨单手网起一个剑花，与履念四目相对。
“五……”
履念手捏剑诀，指向郭笑雨，气劲延伸，仿佛已触及郭笑雨眉心。
“六……”
郭笑雨将剑缓缓送上前去，剑锋几乎触及至那蓝色气劲。
“七……”
履念猝然发难，郭笑雨却无动于衷。
“八……”
气劲已触及郭笑雨眉心，似已贯穿而过！
“九……”
郭笑雨后退一步，抬起握剑的手……
“十！”
气劲灰飞烟灭，这一道剑锋已没入履念胸膛。
履念虽死，视线却仍停留在无颜身上。
无颜走过去将他的双眼合上。
“为什么要十个数？”郭笑雨拔出长剑，“我本来还想多玩一会的。”
无颜说道：“你的本事我知道。况且你的对手不是他，是昙隐。明天夜里昙隐一定会现身，虽然她的实力不及你，但她的计谋却是我也未必及得上的。所以，你要十二万分的小心。”
苍云子这时候上前说道：“有没有可能是昙隐故意让他将咱们引到这里，而她并不会来这里，而是藏到别处了？”
无颜道：“你的确变聪明了些，但你还是不了解昙隐。这片昙花是她的心血。她在挑选种子的时候便知道这种子要多少时间才能开花，她在这片花林上花的心血远非你所能想象，她不会因为任何事情而错过。”
苍云子叹了口气，道：“看来装聪明不是那么容易的。”
郭笑雨擦干净剑上的血，还剑入鞘，问道：“你还饿吗？”
吃过这一餐饶有深意的晚饭，几人便并排躺在草坪上，望着天上将圆的明月。
苍云子忽然开口：“笑雨，你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学剑的？”
“今天啊，”郭笑雨随口说道：“怎么了？”
无颜道：“他是好奇，你究竟有多高的天赋，居然能在一天之内将剑法修炼得这么高明。”
“高明吗？”郭笑雨道：“我怎么不觉得？”
无颜叹息：“只可惜我没有这么高的学武天赋，否则，唉……”
郭笑雨道：“我也没你那么高的计谋，还有城府。”
无颜苦笑了一声，便不再开口。
苍云子心事最轻，是以第一个便睡着了，不一会便传来微微的呼噜声。郭笑雨笑了一下，也想睡去，却怎么
也睡不着。无颜轻声说道：“你今晚若是不能好好休息，明天一定没有力气对付昙隐。”郭笑雨却道：“我明明没说话，你怎么知道我没睡？”无颜道：“有些事用脚趾头都能想到。”郭笑雨感叹：“你的脚趾头真聪明。”
第二天，天刚放亮。
郭笑雨本以为自己会第一个醒过来，却发现无颜和苍云子居然比自己更先醒来，当真是：莫道君行早，还有更早人。郭笑雨笑着问道：“你们两个怎么这么早就醒了？”
苍云子道：“看来你昨夜睡得可真踏实。”
郭笑雨听出话中一样，问道：“怎么了？难道有什么事发生？”
无颜道：“也没什么，就是些毒虫，它们差点就把你吃了。不过现在，你可以吃它们了。”便用一根棍子拨开面前早已燃尽的灰堆，这火地下居然埋着几百条蜈蚣蝎子什么的。无颜用两根手指夹出一条蜈蚣，被这火烤的。这蜈蚣的外壳已经变得酥脆。无颜掰去蜈蚣的头尾，又一点点剥去蜈蚣外面硬壳，里面居然是焦黄的嫩肉。她先剥出一条递给苍云子，问道：“你吃吗？”苍云子连忙摇头，举起手里一只山鸡，道：“我吃这个。”
无颜又跟郭笑雨说：“要吃就自己过来弄，没人伺候你。”
郭笑雨走过去便拿起一只蝎子，掰下钳子、尾巴，一点点剥去硬壳，开面的肉虽然也是焦黄，但比起蜈蚣却显得有些干瘪。不过既然是自己选的，毒药也得放进嘴里。吃了几条蝎子之后郭笑雨实在觉得这蝎子算不得美味，可要去拿蜈蚣的时候却发现无颜已经将几百条蜈蚣剥好，整整齐齐的码在一边。郭笑雨正伸手去拿，无颜却道：“想吃自己去烤，这是我的干粮。”
郭笑雨不禁纳闷，自己今天是怎么得罪她了，便问苍云子，昨夜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苍云子怂了下肩膀，说道：“是你啊，昨夜里拉着她的手死活不放，嘴里却喊着什么甜甜师妹。那时候我真想一脚把你踹醒，可又怕一脚把你踹成白痴。而且人家也没说什么，我也不好多管闲事。可今早不知怎么，就这样了。”
郭笑雨叹了口气，说道：“这女人的心啊，当真难猜。”
无颜却转身说道：“没人要你猜！今天白天给我养足精神，夜里昙隐可就会来了。”
郭笑雨起身道：“是，小的遵命。”便自己去山上抓什么山鸡野兔了，回来的时候还和苍云子炫耀，说自己差点就打回来一头熊，可惜这里没有会做，否则一定砍下几只熊掌来。他故意把话说的很大声，就是希望无颜搭茬，但无颜却不知怎么，就是不肯和自己多说一句话，用尽办法仍不奏效之后，郭笑雨只得放弃。
吃过午饭之后郭笑雨便按着无颜吩咐的，躺倒一边去养精蓄锐。恍恍惚惚地，他居然又睡着了。等他一觉睡醒的时候天已经黑了，这时候无颜正和苍云子在山上四处寻找着什么。郭笑雨腾地坐了起来，揉了揉眼睛，这才想起今夜昙隐会来此地。说实话，他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会变得如此嗜睡，可能是前几天实在太累了吧。
起身便来在无颜身边，问道：“有什么发现吗？”
无颜也不只是气消了还是没有精力和他生气，回答道：“没有，但我可以肯定她已经来。”
“你怎么知道的？”郭笑雨环顾四周，同时以探查四周，却感觉不到周围有人的踪迹。
无颜伸出一根手指，指着天空说道：“你看。”
郭笑雨抬起头，竟看到一轮好大的月光悬在自己头顶。他从未觉得自己距离月光这么近，好像伸手就能摸到一样。
郭笑雨不禁说道：“要是师妹也能看到这月亮，她一定会喜欢的。”
“哼，”无颜冷笑了一声，自语道：“真不知道为了什么要帮你。”
郭笑雨道：“我也不知道，你是不是看上我了。”
“哼！”无颜却好像真的发火了，“是啊，我就是看上你了！”
郭笑雨被说的一愣，想问个究竟，但这种却也问不出口。想了又想，终于说道：“你父亲不是已经为你定下一门娃娃亲了吗？”
“是啊是啊！”无颜吼道：“你巴不得我早早嫁人，就不用跟屁虫似的缠着你，差点被你杀了，还得帮你救你的师妹！”
郭笑雨一时却也猜不透这女子心思，也不知该说些什么好，可正当这时，他忽然感觉到周围有一种不寻常的躁动。是野兽在逃窜，这逃窜则是因为一股莫名邪恶且令人胆寒的力量。郭笑雨知道这绝非昙隐那样的人所能拥有的力量！
“她来了。”郭笑雨低声对无言说道：“而且还有一个厉害帮手。”
无颜也收起脾气，道：“你觉得那人的实力和你比，如何？”
郭笑雨道：“不知道，但的确很可怕，我曾经和你父亲交手，但也从未有过这种感觉。”
无颜也道：“这种感觉，的确比父亲的更可怕。但也只是感觉，我不相信这世上还有的实力能强过父亲。”
“丫头，”一个人忽然出现在他面前，“你父亲是谁
？无空无名吗？别对任何事都报以肯定态度，你父亲虽然强，却并非天下无敌。”
“难道你能比我父亲更强？”虽然连敌人是何时出现在自己面前都不知道，但无颜却仍不见丝毫恐惧，“如果我父亲不允许，这世上就不会有比他更强的人！”这是何等自信的言语，又是何等相信的言语。
那男人风一般消散在无颜面前，郭笑雨虽然看到了这一切，但这一瞬的记忆仿佛被冻结，他只能记起这人曾经存在过，但究竟是以何种方式存在他却不得而知。
“你看清楚了吗？”无颜问道。
郭小雨道：“没有。”苍云子这是走了过来，他居然问这两人方才发生了什么事，他竟然连那人曾经出现过都不知道。
郭笑雨对苍云子说道：“呆在这里，保护好自己。无论发生什么事都不需要你帮忙。”
苍云子虽然也有好胜之心，但看郭笑雨表情凝重，便知道已经有什么事情发生。点了下头，便问道：“刚才发生了什么？”
郭笑雨道：“是一个很厉害的对头，现在你最好赶快逃走。”
苍云子道：“在下虽然道行低微，但还不至于贪生怕死。”
无颜道：“现在不是逞英雄的时候。”
“的确”那男子又一次出现，出现在这三人面前，“但现在也不是逃跑的时候。”
郭笑雨这一刻才看清这人容貌，其实这人长相并无特别，只是一双瞳孔之中射出的杀气与寒光却让人毛骨悚然。
那人忽然冷笑了一声，道：“能够同我对事，不但本事不俗，胆量也是一等一的好。凭这一点，你配知道我的名字。”
郭笑雨哂笑道：“但我并不想知道你的名字。我只想知道昙隐在什么地方。”
那人道：“有胆和我这么说话，除了无空无名，你是第二个。”
郭小雨道：“那你曾经是他的手下败将了。”
那人却道：“我是这世上唯一一个打败过无空无名的人。听说你继承了凡飞沧龙所有的本事，所以我想看看，要用几招才能打败你。凡飞沧龙和无空无名一样都是传奇，如果破了这两个传奇，我就是新的传奇。”
“不可能！”无颜指着那人吼道：“父亲从未和我说过，有人打败过他！”
那人道：“换做是你，会把自己的丑事说给自己的女儿听吗？”
无颜沉默。
郭笑雨却说道：“郭笑雨，我的名字。”
那人问道：“为什么告诉我。”
郭笑雨道：“因为等下你会很想知道我的名字。”
那人道：“帝春秋，我的名字。”
郭小雨道：“你从未见过无空无名，若是你真的见过他，更不可能同他交过手。你的身上的确有强过他的气势，这气势对你来说是一种武器，这种武器会让对手心虚，这样你的赢面就会变大。无空无名之所以没有这种气势，是因为他根本不需要这种武器。若是你真的见到了他，就会明白飞蛾扑火的愚蠢。或许等下，我也会让你明白，这四个字是什么含义。”
“飞蛾扑火？”帝春秋说道：“我设下一个局，让履念将你们引到这里，是为了让你知道什么叫飞蛾扑火！”
郭笑雨道：“谁是飞蛾谁是火，不是靠嘴说的。亮出你的本事吧。”又低声对无颜说道：“他不是你父亲的对手，他在撒谎。”说这话是因为他知道，在无颜心中，无空无名就是一个不败的传奇，一生中也只有两人被其视作对手。与人交手最多是打和，却从未败过。
无颜笑道：“嗯，我相信。”
郭笑雨又道：“苍云子，你不用逃了，退到一边看着。”
说话便又拔出长剑，这一瞬间，无数剑招在其脑中闪过，那传说记载了快意门历代门主心血的剑招，却被郭笑雨在走路之间却融会贯通了。
帝春秋冷笑一声，道：“剑。”凌空一抓，竟当真在虚空之中抓出一把剑来，剑长四尺有余，宽约九寸，看样子沉重之极。
“看招！”那人猛然发难，巨剑朝郭笑雨迎头劈下。但郭笑雨却站在原地不躲不闪也不出手，但那巨剑自其面前划过之际却只剩下半截剑身。另外半截仍在半空旋飞，却未落下。郭笑雨笑了一声，那半截剑尖直直落下，直插入那人面前地面之中。
“现在，谁是飞蛾，谁是火？”那人已惊得说不出话，只呆呆盯着眼前这少年看。
但在郭笑雨身后却有人说道：“你们都是飞蛾，我才是火。”不必回头，郭笑雨已知道这人便是昙隐。但转身却看到无颜和苍云子正被其扣住喉咙。
郭笑雨却不吃惊，也不着急，只说道：“现在被你扣住的那女子，乃是无空无名的女人，你要是伤到了她，难道不怕无空无名找你麻烦？”
昙隐却道：“我连自己的女儿都不在乎，还会在乎别人的女儿？”
这话却说得郭笑雨心头一颤，不由问道：“你把甜甜怎么了？”
昙隐道：“你猜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