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八章

这个时候二丫是最要面子的,可是谁给她面子呀,家里出了如此丑事,她的面子还需要吗?让她不理解的是,两个女儿不仅不听自己的话反而与外人嘲笑自己,甚至公开与自己的情人睡觉,这样的脸皮能有多厚啊。

二丫真的不敢见人,真的是不好意思见人,刚刚下雨后的路有些滑,二丫走着走着就摔倒了。一个小孩子走过来扶她:“阿姨你怎么啦?生病了吗?”二丫摇着脑袋说:“阿姨没病,就是心里难受。”

心里能不难受吗?两个女儿与自己对抗,其中有一个还是同母异父,这在家庭中算什么,如今又是一种什么样关系。想来,二丫的心如刀子在剜自己的心,一下一下冒出血来,而且还需要被自己的亲人喝掉,这是什么样心情,怎能不难受。二丫真的很难受,连走路都有些困难了,是朝前走,还是朝后走,她有些分不清方向了。

刚刚下雨后的路泥泞湿滑,柏油路积水不多,乡下的路泥土俱全,走几步就是艰难险阻。二丫还没有走到家,有电话来,是春秀打来的,她说她看见电视了,问二丫现在是什么样心情,二丫说:“我的心情是什么样你还需要问吗?”春秀说:“我不问也知道,当务之急是白杨和白叶如何隐藏,派出所迟早是会找到她们的……”二丫忽然问:“怎么办啊?”春秀说:“这是你的事了不该我说,可是你既然问我也应当有一个回答,有两条路供选择,一是让她们继续隐藏,二是让她们自首,只有自首她们才能得到宽大处理。”

二丫说:“事是我做的,凭什么让她们自首,如果要自首还是我自首,与她们没关系。”春秀说:“事是没关系,可是事出有因,哪个人与她们没关系,如果不是因为她们能发生这些乱七八糟的事吗?”二丫说:“我不想让她们受牵连,毕竟是我的女儿呀。”春秀说:“她们是你的女儿不假,可是她们做的事不是女儿做的事,她们哪里拿你当母亲啊?我看你该舍弃就得舍弃,否则吃亏的是你,吃苦头的还是你……”

春秀在电话里说了很多,二丫听着听着就落泪了,她哭着说:“你在电话里跟我说有用吗?你还是回来跟我说吧,你我在一起这些年了,家里家外离不开你呀。”春秀没说话,她对二丫还是有抱怨的,二丫仍旧说着:“你回来当面说,让我心里有准备,我现在真正知道什么是孤家寡人,什么是寂寞了。你看看前面的路,哪有我走的,除了坎坷就是坎坷,除了不平就是不平,你说我应当走哪条路,应当走哪条路?”二丫几乎是在哀求了,可是春秀仍然无动于衷,她关了手机不再联系。二丫叫喊着:“春秀你不能这样对我呀?春秀……”

其实春秀心里也很难受,离开二丫后,她找到白杨,希望她对母亲好一点。可是白杨并没给她面子,还嘲笑她一个堂堂大学生帮助一个没有文化教育的乡下人

能有什么前途,白杨对春秀一阵冷嘲热讽,甚至骂她。春秀恼怒地斥责白杨:“我看你妈妈是白养活你了,给你拿钱你不学好,还不感激,难道你一辈子放任自流?”白杨辩解着:“我怎能是放任自流呢,我也是年轻人,你也是年轻你,你我怎能走不到一起呢?”

春秀笑逐颜开:“你我怎能走到一起呢,你是什么样的人,我是什么样的人,你我是两条路上走的车,走的不是一条路线。我不是年轻人了,我跟你妈妈是同辈人,跟你们是差一辈子的人了,如果说话不肯听我不说了。”春秀不想说了,面对蛮不讲理的白杨,春秀也是没关系,她想找白叶劝告,希望她能有一个好表现。

当春秀找到白叶时,谁知白叶比白杨更是肆意,她愤愤地说:“你还好意思找我呀,我家里的事哪个没有你参谋啊,哪个事你参谋好了?我看赶紧离开我们家算了,免得以后找麻烦。”春秀一听立即火冒三丈:“有你这样说话的吗?我在你家多少年了,没有你时就在你家,看着你长大的,你怎能这样对付我?”白叶说:“我怎么对付你是我的事,难道还需要我磕头呀,告诉你别拿你在我家自居,我不稀罕。”春秀问:“这么说你是不给面子了?”白叶嘲笑:“我连自己妈妈都不给面子你算什么,说好听的你是我阿姨,说不好听的你是我家保姆……”

“你他妈太坏了,怎能这样说话?”春秀气得忍无可忍,可是她也没办法,白叶如此横行霸道不是一天两天了,这也怪二丫平时不教育,不听自己的劝告,现在家里出了这些事与二丫缺少教育有直截了当的关系。春秀想起白叶小时并不是这样,为什么一走向社会就变了呢?小时是多么可爱,现在怎能如此烦人呢?

本来,春秀是离开白杨林的人了,可是她还是忍不住给二丫打电话,希望她们和平共处。然而现阶段的家庭矛盾怎能和平共处,二丫与女儿和不到一起,连自己不也是离开二丫了吗?想想自己的离开给二丫造成的负担更大,如果白杨白叶伤二丫,自己是最伤害二丫的人了。想当初自己家里生活困难,是二丫收留自己,给自己一份工作。如果不是二丫,自己现在说不上是什么样,也许还四面八方寻找工作,寻找生活来源呢。

天又下雨了,春秀躲在树下避雨,可是雨越下越大,树下已经没有地方可以避雨了。春秀被浇得落汤鸡,心里更是大雨滂沱,这个时节她忽然想到了自己小时的事情,想起小时自己一起玩耍的伙伴,她们在干什么呢。会不会也在树下避雨呢?这个世界上有多少人能避雨,有多少人不能避雨,春秀忽然同情这些人了。

春秀由雨想到了眼前的现实,想到了白杨林面临的困境,想到二丫的环境,同时也想到了二丫的弟弟和妹妹,是不是找他们商量一下,听听他们的意见呢?春秀拔了一个号码:“喂,三丫吗?我

是春秀。”三丫马上问:“春秀有事吗?是不是我姐又出事了?”春秀说:“是的,这次出了大事,连我都有困惑了。你说她怎能总出事呢?”三丫说:“这有什么奇怪的,没有文化教育的家庭是流氓的家庭,而流氓的家庭是什么样矛盾都有的。我姐的事不是家庭的事,是文化教育的事,一个家庭没有文化教育你说会是什么样,能是什么样?”

“你不能总把你姐的事说成是没有文化教育,没有文化教育的家庭数不清,哪个出事了?”春秀质问三丫,她反对这样对待二丫,这是不公平的,二丫的处境不是一天两天的,可是她也说不服自己,如果二丫是有文化教育的人能遇上这些乱七八糟的事吗?想来,春秀又觉得三丫说得对,二丫的确是吃了没有文化教育的亏。

以前的事春秀不清楚,自从来到白杨林后,每天与二丫在一起,春秀知道二丫很多事,包括那些乱七八糟的故事。如果二丫考上大学,如果二丫找一个城里对象,如果二丫有一个温暖的家庭,她们还需要过乱七八糟的日子吗?二丫与大山的爱情是什么样,明明是好好的偏偏出了乡长占有二丫,如果没有乡长占有二丫能有以后的大山杀乡长吗?如果没有大山杀乡长二丫与大山的日子不是更上一层楼吗?可是结果呢?

新乡长想帮助二丫,结果引来市长奸污,幸而市长帮助二丫建成白杨林,卖了树木富裕了,算是报答二丫的贡献,也是为白杨林乡亲们做了贡献。以后的二丫说幸运也是幸运,说不幸运也是不幸运,都有艰难险阻跟随着,都有朝三暮四跟随着,什么大山的朋友们,什么男孩儿,什么新乡长,等等,最后的结果只是对付二丫。幸运的是二丫闯过来了,可是闯过来了次,闯过来两次,闯过来三次,她还能闯过其他N次吗?现在这一关她怎么闯?

春秀的心里似是而非,她想不通二丫为什么如此坎坷,如何艰难险阻,难道真是没有文化教育引起的效果。可是那些有文化教育的人又是如何呢?春秀忽然想写出这些人的对比,她想让更多的人都有了解,看一看是有文化教育的人会生活,还是没有文化教育的会生活,实际上还是有文化教育的会生活,只是没有人这样认为。

截止目前,春秀分别与二丫,白杨,白叶,还有三丫通了电话,而且还亲自与白杨白叶姐妹谈话,结果一目了然。没有一个人高姿态,没有一个人有境界,为了一点微不足道的鸡毛蒜皮小事吵闹不休,这哪是家庭,分明就是乱班,就是一个流氓窝。在春秀的眼里,大山就是一个地道流氓,白杨白叶是小流氓,唯独二丫例外。如果不是二丫有钱财,如果不是二丫帮助春秀,可能至今春秀也不会同情二丫,或多或少还认为二丫也是流氓。

此刻,面对二丫的亲妹妹,春秀滔滔不绝说着三丫,批评她们没有兄弟情,没有姐妹情。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