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父亲的病让二丫忽然明白很多道理,人生一辈子到底能干什么,她不可能勉强父母干什么,看来自己限制父母玩麻将的想法是错误的,只要父母高兴每天玩麻将就玩麻将,当儿女的何必干涉呢?二丫想开了,父母愿意玩就玩吧,她不干涉,不就是多花几个钱吗?现在二丫不缺少钱财,缺少的就是对父母的孝敬,而她能孝敬的只有任父母玩了。

可是父亲很倔,他说不玩就是不玩了,即使母亲劝他玩他也不玩了,他说他要对得起自己的女儿。可是有一件事让二丫心里很不安,父亲忽然替人家要画送画了。原来,有的人知道二丫是闻名的绘画高手,亲自托人求画来了,老人家是第一次被求,于是答应了。二丫不知是计,既然是父亲有求自己,何不让父亲高兴呢。

二丫就画,而且绘了几幅好画,父亲拿着这些画走了。二丫以为父亲是送礼,没想到父亲没有送礼,而是托人卖给画商,卖给拍卖行进行拍卖。二丫知道后与父亲吵架,可是吵架也没用,父亲将拍卖的钱付了母亲赌博欠债款,而且朝二丫要画。知道事情原委,二丫不给画了,斥责父亲说话不算数,可是父亲说这是最好的办法了。二丫不服,父亲解释:“你母亲就是那德行,你不让她赌博如同杀了她,如果你不让她赌博还不如杀了她……”

父亲的话让二丫伤心,可是伤心也是没办法的,她真不知如何对付自己的父母。有画就被父亲拿走,有钱就被母亲赌博,欠债累累,父母这样做不是要自己的命吗?二丫终于觉悟到应当与父母脱离关系,否则自己有可能成为父母的牺牲品,然

而事情来得比二丫想像还要快。当父母把钱财浪费尽时,他们再也无能力偿还赌博欠债,于是他们双双投入湖中自杀了。死的时候留下遗言,希望二丫原谅他们,谁让他们是父母呢?

丧事那些日子,凡是来人无一不是骂父母,即使他们死了不存在了也是有人骂他们的。天下哪有这样的父母。二丫没骂,自己的父母造成的罪恶由她自己承担,怪父母也没用,谁让他们是自己的父母呢,他们的辈占有位置。

在办丧事期间,二丫的弟弟妹妹回来了,他们一个个也是没精打采,不是没钱了就是财产败光了,接下来他们再朝二丫要。二丫真的很不幸,有这样的父母已经够委屈了,又有这些不争气的弟弟妹妹,真够她忙碌的。对于弟弟妹妹,二丫没有再给他们钱财,而是让他们读书,不读书没钱财,读书不好也没钱财。弟弟妹妹受不了,一个个离开二丫远走高飞,二丫也不留他们,能离开自己过独立生活的日子是二丫希望的,能达到更说明他们是努力了。

经过一阵家庭变化,二丫又恢复了以前的活力,然而显而易见不如以前了。过去时二丫是愉快的,不论发生什么事她都有父母跟随着,现在二丫脸上严肃,没有笑容,每天满面暴风骤雨。这时她才想到父母的去世是她最大的丢失,以前见人心里烦,现在想见人时见不到她心里忧郁,这时她才知道生命是多么宝贵。

人死不能复生,二丫想父母都有些疯了,每天看着父母遗像发呆。美国男孩儿来电话询问还有多少绘画,问二丫能不能尽快给他们发货,二丫听着男孩儿的电话发笑,男

孩儿不知发生了什么事,打电话询问乡长。当听乡长说明情况后,男孩儿对乡长说:“要抓紧给二丫治病,她是不能疯的,否则他们的绘画投资可能会遇到麻烦……”

乡长把二丫送到疯人院,实际上就是老百姓说的精神病医院,一检查,医生说二丫有先天性神经病。乡长不相信,她的一切都很正常,没有发生过意外事故,是不是判断有错误。可是医生说判断没错,这是真的。正常就是病。

难道不正常就是没病吗?乡长不愿意接受这样的事实,可是他必须接受这样的事实,乡里还有好多事等待他做,他不可能为了一个人而浪费时间。乡长安排一个助理照顾二丫,可是助理推三挡四说自己没时间,还需要回家照顾父母呢。无奈,乡长又找白杨林员工,可是他们也说长道短,谁也不肯帮助二丫,都说她有神经病。

没人照顾的二丫经常一个人跑到郊区,看着原野大喊大叫,有时还叫喊爹妈名字。每当看见这些乡长心里不是滋味,他不知如何能帮助二丫,如何能尽力帮助她治疗病害,这时乡长才感受到人世间真是无情无义。有钱时,乡下人又是好话又是帮助,没钱时连人的味道都没有了,乡长为此替二丫报不平,可是他报不平也没用,乡亲不听他的。

也许有人看见二丫病得不轻,有人把白杨林抢了,一夜间白杨树剩余不多。乡长派人调查,可是结果是白杨林没人了,所有员工纷纷离开,乡长为之高兴的白杨林不见了,接下来就是一片萧条的荒野。

白杨林,白杨林,二丫心中的白杨林,就这样被毁灭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