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七章 终是相遇
两人相对而坐,各有所思,半晌,灵子冷不丁念了一句:“难道是那位姑娘?”
郑子清眸子忽然一抬,看着灵子,又什么都没说,重新低头了。
竟没想到整个叶家都知道,看来不能久留了,郑子清心里有了打算。
“灵子,这船明天就要靠岸了,我明天就离开。”
惹不起就躲,她郑子清只是个小女子,叶凤然那尊大佛,她绕道!
毫无前兆的打算,灵子拧眉,有些担忧:“怎么这么急,你的身子还没养好呢,怎么不待久一点?”灵子是当真喜欢这位突然到来的女子,虽是萍水相逢,但是她很珍惜这份缘分。
“我已经没事了,正好到镇上寻亲。”郑子清看着灵子有心的眸子还是说了谎,心里愧疚得不行,只是神色笃定坚持。
同一条船上,抬头不见低头见的,像昨晚上的事情很难避免,所以她必须走。
灵子见郑子清态度坚决也不好说什么:“那我向七少爷禀告一声。”
郑子清急急阻止:“不要。”这要报了,没准就走不了了。
灵子没想到郑子清这么大反应,一时间就愣住了,满眼疑惑地看郑子清。
郑子清也意识到自己反应过激了,连忙不动声色的笑笑,解释道:“我的意思是不要麻烦了,我不过是过客,替我向福伯谢一句就行了,用不着惊动心情不好的七少爷。”
灵子想了想,觉得有道理,便点点头,低着头往床塌前的箱子处走去,弯着身体,似乎在找什么。
“怎么了?找什么?”
郑子清刚想附身去帮忙,手里被塞进来一天旧帕子,似乎包着什么,硬的咯手。
“什么啊?”郑子清打开帕子,里面包着几锭零碎的银子还有几个铜板。
灵子浅浅笑着,嘴角两个深深的酒窝:“我也没什么好东西,银子不多,我攒了一些时日了,你一个人没个依仗的,身上有些钱财也方便些。”
怕是不止攒了一些时日吧,郑子清也知道,丫鬟的月例也就那么十几个铜板,灵子肯定是毫无保留。
郑子清眼眶一酸,心里说不尽的酸涩,不过是萍水相逢,得人如此真心对待。
郑子清拉过灵子的手,将钱放回她手心:“灵子,你也不容易,姑娘家的要为自己做打算,既然好不容易攒下的,好好收着。”
郑子清刚要手回去,灵子反握住,不由分说地硬塞了过去:“我整天待在叶家,也没个花钱的地方,你我相识一场也是
缘分,我有种预感,我们一定会再见的。”
郑子清忍着眼泪摇头。
“别和我客套了,这些你拿去当盘缠,路上小心点。”
旧帕子紧紧拽在手心,郑子清含着泪,只道了句:“谢谢。”
第二天,天阴沉,叶家大船停在了锦州码头,不知道何时下起了蒙蒙细雨。
“七少爷,去船里吧,风大。”
“不用。”
福伯摇摇头,没再说什么,看着船头怔楞的男子,并未撑伞,白茫茫的雨雾打湿了他的肩头。
诶,这七少爷越发阴晴不定了。
船已经停下,郑子清离开了船仓,灵子没去送她,只道了句再见,郑子清却在心里回了句不见。
叶家,永远也别见了。
只是郑子清怎么也不会想到那么快就再见了。
“小青。”
身后之人唤得急切,那声音郑子清熟悉。
郑子清那句‘谢谢师傅’卡在了喉间,先是一愣,随即第一反应就是跑路。
“该死的丫头!”
郑子清将那人怒骂扔在身后,撒腿便跑,心里咒骂了一句:倒霉透了。
叶凤然脸惨白,也不知道是风雨摧残的还是前面的女人给气的。他在船头傻傻看了许久终于确定是那该死的丫头,一刻不敢耽搁,她倒好,对他避如蛇蝎,叶凤然想想就恨得牙痒痒,三步并作两步,手一伸,将胡乱逃离的女人抓到怀里。
叶凤然咬牙切齿,将女人箍栽在怀里:“还想跑?”
郑子清心里大叫悲催,拼命将头埋下,噎着嗓音换调:“我不认识你,公子认错人了,请自重。”
说完便挣扎,可谓事世上了浑身解数,全部力气。
只是女人在力气上永远输了男人不止一个等,郑子清那般扎用力,叶凤然纹丝不动,还变本加厉地一把搂进她的细腰,凑在她耳边咬牙:“自重?我搂我自己的姨娘用不着自重两个字。”
姨娘?又是姨娘,郑子清被这两个字点起了一把心头火,当下顾不得那么多,抬起头就瞪着叶凤然。
“叶凤然,你够了没?”大喝一声,顿时船上静了一片。
刚刚闻声赶到的福伯听到这一句话,脚下一个踉跄,险些扑到。这是哪家姑娘啊,这么彪悍,抬头望去,福伯迎风凌乱了。
这位姑娘八成是要遭殃了,叶家七少可不是好惹的角色,众人一致如此想着。
却不想,那边叶家难伺候的七少爷非但
不气,嘴角还勾起一抹迷死人的笑来。
“现在认识我了?”再凑近一分,眼看脸就要贴上郑子清了。
郑子清嫌恶地一推,没好气地怒喝:“放手。”
叶凤然嘴角的笑一冷,非但不放,反手一抄,将郑子清搂得更紧了,笑得痞里痞气:“放你离开?想也别想。”
半个月来,他为了这个小女人茶饭不思的,连江月楼的姑娘都没了兴趣,自然要从这么丫头这里收回本钱,外加利息。放她走,门都没有。
郑子清动不得,跑不了,看着叶凤然痞气的妖孽样就来来气,小脸气得红扑扑的,扯开嗓子就大骂:“你个无赖,流氓,登徒子。”
郑子清一通臭骂,还是解不了心头堵得那口窝囊气。
一边候着的叶家仆人丫鬟彻底傻了,看着那位彪悍的姑娘。
好家伙,谁家姑娘这么彪悍。
唯独叶凤然面不改色,笑容依旧风情万种到扎眼的程度:“骂够了?”
“没有。”郑子清反唇接话,吸了一口气,继续,“你不要脸,你厚脸皮,你怎么这么阴魂不散啊,我都离开玉家了,我都无家可归了,你还不肯放过我。”
郑子清骂着骂着越发委屈了,眼泪啪嗒啪嗒就落了一脸,倔强的小脸有些狼狈,叫人怪疼惜的。
叶凤然搂着郑子清的手一紧,嗓音灼灼:“你真这么讨厌我?甚至不惜放弃所有也要逃走?”
郑子清想也不想:“对,我讨厌你,比你想得还要讨厌。”这个躲了她清白的男人她怎么能不讨厌。
“该死的女人,你真以为我舍不得杀了你?所以你才敢这么肆无忌惮地惹怒我。”叶凤然完全失了理智,狠狠一把拽着郑子清的手,恨不得撕裂了她。
郑子清擦了擦眼泪,冷哼一声:“你怎么会舍不得,我不过是你还没到手的玩物,舍得那个词我哪里受得起。”
“玩物?”叶凤然忽然一声大笑,森森可怖。
玩物,这个该死的女人,他百般纠缠,千般忍受,万般在意的女人居然就用这么两个字一概而论了他做的所有,这口气他生生堵在喉间,怎么也咽不下。
“不是吗?因为我忤逆你,因为不讨厌你,不像靖州任何一位女子一般对你趋之若鹜,所以你觉得新鲜,觉得有意思,觉得喜欢。”顿了顿,郑子清字字凌厉,“如果我像所有女子一般对你顺从听话,你会欢喜我?”
叶凤然呆了,她说得很对,他便是喜欢带了刺的她,一时哑口无言。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