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四章 七少爷很腹黑

船里,叶凤然躺在软塌上,半眯着眼,右手边紫衣女子摇着玉女扇,左手边白衣女子端着一杯香茶,那软塌上的男子惬意得紧。

这男人真是什么时候都不会亏待了自己。

忽然扑通一声,软塌上的叶凤然恣意张狂的远山眉蹙起,立刻不怒而威。

那边跪在地上的福伯双腿打颤,颤颤巍巍地抬起头:“七少爷。”

“说。”

冷冰冰的一个字,显然叶大少爷心情很不爽。

福伯只得越发小心翼翼了,一颗心像卡在嗓子眼似的,上不来下不去的:“那位姑娘她……”实在头顶气场太强了,福伯一下没顶住。

“那位姑娘?”眉眼一挑,漫不经心的几分戏谑,“活了?”

福伯不敢妄言,寻思了好一会儿才回话:“还没有。”

“死了?”阴阳怪气的反问,这男人就是个妖孽。

福伯心脏一紧,福身:“没、没死。”

“到底是活了还是死了?”叶凤然耐心不太好,“福管家不会想告诉本少爷那人不死不活吗?”

是啊,正好不死不活。

自然,福伯没有胆子这么说,尽量说得委婉:“那位姑娘胎位不稳,需要,需要……”福伯看着自家少爷寒冷的眼,咬咬牙,一鼓作气,“需要保胎。”

“保胎?”叶凤然似笑非笑。

纯粹的戏谑,这人可不是什么善良的主。

“船上没有保胎药。”福伯磕头,“求少爷批准外出寻药。”

福伯说完暗暗抬头打量自家少爷,那难伺候的大少爷正眯着眼,一双眸子深不可测,半晌没说话。

这位大爷啊,至少也吱个声,要死也让人死个明白。

半晌,那位爷总算吱声了:“你说本少爷要救了那姑娘,有什么好处?”

绕了这么大个圈子,这位少爷打的这个主意。

只是……好处?救活了他福伯一命算不算?福伯暗自否了这一条。

这边沉默,那边又发话了,阴测测的:“你应该知道本少爷从来不做没有亏本的事情。”

自然知道,也叶家七少爷最阴晴不定了,不仅不吃亏,而且专吃他人的亏。

福伯搜肠刮肚一番,才缠着嗓子说:“那位姑娘怀了身孕,一人两命,若是能救了她们母子,也是福泽一件啊。”

福伯也真是没办法了,才想出这么文绉绉的一套。

“福泽?”音调一扬,笑得风情万种,“那是什么东西?”

怎么听怎么都有种威胁谈判的味道。

果然,这位爷不吃这一套。

福伯俯身磕头,连连央求:“少爷,救了小人一命吧。”

绕了这么大圈子,福伯也是人不为己天诛地灭,谁让那位少爷发了狠话呢。

叶凤然还是笑着,一副无害的模样:“你应该知道,本少爷不做亏本的买卖。”

这不是变相的逼人跳墙吗?这厮,无耻腹黑着呢。

福伯一颗心要跳出嗓子来了:“小人愚钝,请七少爷明示。”

既然要死,那也要死个明白,何况福伯明白,这位爷,虽然暴力,但是也绝对不是个滥杀的主,一定弦外有弦。

终于,那位爷不再兜兜转转了:“我记得福伯好像是大少奶奶的陪嫁只人,可算的上是大房里的近身之人了。”

福伯心里一下子乍亮:哦,原来这位爷是打这个主意,难怪千方百计刁难他这个小小的副管家,原来这是打狗立威啊。

挖人就挖人,非要把人吓到半死,果然是这位爷的惯用手段,分明要打杀人,还要做得让人感恩戴德。

福伯也是心思透亮之人,立刻明白了七少爷的意思,立马变态:“小人愿意为七少爷效犬马之劳。”

这位爷才是最难应付的主,将来这叶家的天下必定是他囊中之物,福伯自然愿意效劳。

叶凤然满意地点点头:“倒是个聪明人。”语气又一寒,先礼后兵,沉声提醒,“最好提醒一句,本少爷最不喜欢阳奉阴违的人,你也知道本少爷对不喜欢的人向来是容不得的。”

自然知道,这位爷可是腹黑得光明正大。从这次的事,福伯也领悟了,连忙应道:“小人明白,定对七少爷忠心耿耿。”

“忠不忠心本少爷自然知道。”回身吩咐了一句,“章子,派人去取药。”

“是。”章子立马领命出去。

福伯松了口气,这条命可算是保住了:“谢少爷恩赐。”

叶凤然不经意地摆摆手:“不用谢我。”唇角露出一抹妖娆的笑来,“也算福泽一件不是。”

福伯小心肝,心里苦叹,我的爷啊,您老刚才不是还说不知道这福泽这东西吗?

诶!见过不要脸的,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

潮湿昏暗的底下船仓,角落里铺了一层麻布袋,一个身影蜷缩在麻袋上,脸色有些不正常的红色,女孩的身影单薄,衣衫潮湿,紧贴着身子,狼狈极了。忽然,女子长长的睫毛微微颤动了。

“水。”那蜷缩的女子梦呓了一句,额上全是冷汗。

只是回应女子的是一片沉寂。

“水。”

又是一声细微的轻喃。

“水。”女子唇色泛白,皱起了一层皮。

“水。”

“……”

几声呢喃,毫无回应。

浑浑噩噩又不知道过了多久,然后有人扶起女子的头,说了句:“张嘴。”

女子干涩的唇本能地动了动,不断吮吸凑到嘴边的药汁,不一会儿,药碗就见了底。

“姑娘,姑娘。”送药女子穿着黄色小卦,圆圆的脸蛋,大大的眼睛,看着慈眉善目的,摇了摇晕晕沉沉的女子,“姑娘,醒醒,醒醒。”

这晕沉的女子不是别人,正是郑子清。

郑子清眼皮子沉重,头疼欲裂,睫毛颤了颤,缓缓掀开,眸子浑浊得厉害,涣散着,张张嘴,喉咙却干涩得说不出话来。

“姑娘,感觉怎么样了?”那小姑娘年纪看着很小,小巧玲珑的,看着无害极了。

兴许是因为那味药的女子长得温善,郑子清似乎放下了来,皱起的眉头松开,眼睛一闭就睡过去了。

“诶!”小姑娘无奈地叹了口气,将郑子清平放下,又将自己的小袄子盖在郑子清身上,张张嘴打了个呵切,趴在一边的桌子上,很快就陷入沉睡。

那角落了里的女子脸色一点一点恢复常色。

桌上的烛火一直点着,流了一桌的晶莹。天方夜白,天际泛了鱼肚白,桌上的蜡烛已经燃尽了,海外一缕晨光射进潮湿的底下船仓来。

角落里的郑子清先是皱皱眉头,然后才缓缓睁开眼,入目的是她陌生的一切,她警惕心大起,环顾了一下四周。

四壁都是沉木,底下摇晃,这里是船上,除此之外郑子清什么信息都找不出来。她起身,拂了拂身上皱巴巴的裙子。

“你醒了。”

忽然一个甜甜的声音传过来,郑子清寻着声音看过去,门口,一个穿着黄色小卦的女子款款走来,微微笑着,让人心头微暖。

郑子清放下防备:“你是什么人?”

女子盈盈浅笑:“我叫灵子。”

女子小起来露出两颗小小的虎牙,倒是个灵动的姑娘,郑子清心生喜欢。

“我怎么在这?”郑子清的记忆停在翻船的那会。

“是福伯将姑娘救起来的,姑娘已经睡了两天一夜了,现在也没事了,姑娘不要害怕,我们不是坏人,姑娘安心将养身子就成了。”

郑子清还是不太放心,又问:“这是谁的船?要开往哪里?”

灵子回话:“这是叶家的船,要开往棉州。”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