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_86、剥皮恶魔(五)
“井号加六个F?看着好眼熟啊,这是什么意思?”杜宇挠头称奇道。
“白色,井号打头加六个字母,这是好像是色值的编号。#FFFFFF是纯白色。”包法医说。
“纯白色代表什么呢?”杜宇思索,忽然眼前一亮,高喊道,“莫非这代表了他的爱人姓白?”
“嗯,现在确实有很多人都会把爱人的姓氏或代表寓意的图案纹到身上的习惯。”包法医同意。
“但这也给我们传递了一个讯号。”江瞳打断两个人已经跑远的话题,道,“这个死者,一定不会是一名流浪汉!”
“什么?”剥皮专案的侦查组负责人惊愕道,“你是说,濮元伟不是流浪汉?可是我们经过好几天的调查确认,濮元伟就是市内一个人尽皆知的流浪汉呀……这个我们调查的非常准确。”
“万事没有百分之百的准确度。”江瞳反驳,她顺势打开投影设备,在投影屏幕上投射出了几张死者胃部解剖的细目照片,展示给在场专案组员看,她说,“而且就算濮元伟的的确确是流浪汉,那尸体也不会是流浪汉。如调查记录所说,濮元伟已经在街上流浪近十年,那么先暂且搁置流浪汉会不会纹身的事情,按照流浪吃了上顿没下顿的生活情况,那么他的胃脏情况一定是糟糕无比,可大家可以看一眼,细目照片拍摄的,是我们找到的尸体胃脏,这个胃脏明显状态非常健康,这是一个长年漂泊无依,饥寒交迫的流浪汉所无法保持的一种胃脏状态,那么问题就来了,假如尸体是濮元伟,一个流浪汉,落魄到会在天桥下被活活冻死,那么他如何会具有保养非常良好的脏器,以及胃内明显属于高档食品的胃容物?”江瞳说着,重点用划线工具在投影出来的细目照片上框出了一些黑色,依稀可见为颗粒状的胃容物,说,“这个胃容物,我觉得应该是牛排。”
“所以江法医,你的结论是?”负责人问。
“按照目前尸检的结果来看,我建议,我们不妨大胆猜测,死者不是濮元伟,而是一个姓白的,生活条件优渥,并且十分注重养生的年轻人。”江瞳结论。
“年轻人?”负责人再次诧异。
“嗯,年轻人,岁数应该不会超过25岁。”江瞳肯定。
负责人惊讶,当即翻看手里的材料,发现在所有从法医口径的同步材料中,并没有对死者年龄的信息,于是扭头去看了一眼当时跟区域派出所,以及法医部门确认死者身份的侦查员。
“我从各部门获取消息的时候,派出所和法医部门的人都告诉我说,当时因为对死者的基本信息已经非常全面了,而且死者死因在核实以后,经法医部门鉴定认证,确实死于冻死,所以当时负责尸检的法医就没有对死者的真实年龄再进行过法医学上的核实。”侦查员喊冤道。
负责人一脸无奈,如此情况造成的信息纰漏,他也实在怪罪不了负责信息收集的侦查员。
“这是我第二个要澄清的信息。”江瞳说,“死者的死因不是冻死,从我对死者的检查来看,死者应该死于机械窒息。”
江瞳说这话,投影相片再次转换,转为了眼结合膜细目特写和死者面部鼻翼及腮部特写。
“大家可以细致的看一下照片的情况,在死者鼻翼和腮部可以依稀看出有浅淡的片状的青色区域,这并不是自然尸绿,这是由于死者被人捏住鼻子,捂住嘴巴阻止呼吸而造成的皮下淤血。”江瞳犀利指出,“只是在最早尸体检验的时候,大家默认为死者是死于冻死,所以就在发现了死者颅骨股缝裂开以后,就立即停止了对死者真实死因的怀疑,所以才让这句本已经被认为铁定是意外死亡事件的尸体真实死因混淆不明。这完全是先入为主造成的错误指导。”
“那么接下来我们该如何查起呢?”负责人很伤脑筋,一个剥皮凶手的案子还没查利索,第二个命案又浮出了水面,看着专案组员匹配而丧气的面部表情,江瞳心里也是十分气馁。
“我只能说这次的案件,比较之前的尸体调包案,可能更加复杂。”江瞳说,“之前已经发现的尸体调包案尸体以及尸体档案,我都一一复查过,所有的尸体都具有严重的腐败的情况,尸体被发现的原因都是因为雨水冲刷,大部分原本被用于掩埋尸体的泥土被冲走,引来觅食的动物拖拽出尸体,尸体暴露,才被发现,像这次这般,直接被发现的情况完全没有,那么换而言之,那个中途冒出来,自认是死者濮元伟亲属的人,可能就很有调查价值。在这具不是濮元伟的尸体被找到后,对方肯定是被安排来认过尸,她看到一具完全陌生的尸体,居然没有提出异议,这本身就存在很大的疑问。”
“但是这个自称为濮元伟亲戚的人,我们目前也找不到了。”负责人苦恼道。
“可以先从尸体的调包环节入手。”案件讨论会陷入僵局,专案会大门忽然被人从外推开,单轶从外面走进室内,说,“我今天一早去了发现正牌尸体的树林现场,在那里我发现了一些比较有特点的痕迹。在掩埋尸体的树林外围的路上,我们发现了一些汽车车轮的印记,经过比对,这种车轮印记是属于殡仪馆派出去用来运送尸体的车辆。”
“运送尸体的车辆?”负责人讶异。
“嗯,我建议可以着重盘查一下殡仪馆负责开运尸车的司机,能随时开走运尸车而不被人注意的,只有他们。”单轶说,“另外,我还对发现多名掉包死者尸体的土壤进行了提取,送到理化实验室进行了成分分析,他们发现,这些土壤都存在一定浓度的汞含量。”
“土壤里含汞,应该很正常吧,殡仪馆附近不就有一个传统体温计生产厂吗?也许是体温计生产厂的环保措施不合理,造成了汞泄露,所以突然汞含量超标。”负责人解释道。
“而且我们事前也怀疑过开运尸车的司机,都一一盘查过,他们在拟定的案发
时间里,都没有作案的条件。”专案组另一名侦查员回答。
“不,没有这么简单。”单轶摇头,“我并不是简单的只提取了尸体发现位置的土壤,除此之外,我还提取了与埋尸位置相去很远的土壤,我都提取了,实验证明,不是温度计生产厂环保措施不足,而是确确实实只有找到尸体的位置有汞元素污染。”
“这证明了什么?”负责人说。
“剥皮尸体的身上不就验出了高浓度的汞含量么?”侦查员提示道。
“对,所以我们可以依照汞元素在土壤里的含量,寻找使用汞来残害被剥皮死者的凶手藏身之地!”江瞳斩钉截铁。
“好,那我们这就开始着力排查。”说完,专案会解散。
江瞳、杜宇、包法医外加一个回归的单轶走出解剖室,回到技术侦查部所在的楼层。
“这组专案侦查人员的素质比丁队直接带领的鱼仔子他们,可真是差远了。”走到相对安静,不会被此次案件侦查组听到风声的楼层,杜宇不禁感慨道。
“嗯,总感觉他们对于案件办理,毫无头绪,没有半点办案的灵感。”包法医也感慨。
“江瞳,你觉得这次的案子会是一个什么情况?”单轶没有加入杜宇和包法医对新合作专案组的吐槽,转而向身畔的江瞳发问。
“怎么个情况?”江瞳不解。
“我来的时候,甜甜告诉我,辉哥他们已经在西城找到了那个叫濮元伟的流浪汉。”单轶说。
“什么?濮元伟?”杜宇耳尖,一听到单轶的说辞,当即从边上“乾坤大挪移”,一步跨到他与江瞳的身边,问道。
“嗯,濮元伟没有死,只是不知道什么原因,被人转移到了另外的一个地方,改头换面,结束了流浪的生活。”单轶肯定,“辉哥他们也是经过了多方的摸查才最终确定这个情况的。”
“嘿!姜还是老的辣,丁队直属的这支侦查队伍战斗力杠杠的,比刚才跟咱们一起开会的那帮草包不知要强多少倍。”杜宇拍手称快道。
“果然是这样。”江瞳并不意外,道。
“那个……”就在江瞳三人组互相讨论案情细节的时候,包法医弱弱的举起了手,发表疑惑,问,“那个,关于死者姓白的推断,是怎么来的呀?我从刚才在专案会上就一直在考虑这个判断依据,到现在还没有想通,一开始咱们发现尸体上纹身的时候,不是推测那是死者爱人的姓氏么?怎么一下子突然就变成了死者本人的姓了?”
“哈哈。”每每听到包法医说自己不懂的时候,杜宇心里都感到莫名的爽,他做出一副专家彪炳的模样,爽朗笑道,“你没听过这样的一句话吗?每一个侦查员都是一个脑洞大开的幻想家,因为只有这样才能大胆假设,小心求证呀。作为法医的我们,也应该如此。”
“啊?”包法医一脸茫然,看着杜宇得意洋洋的模样。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