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_85、剥皮恶魔(四)

工作前的闲谈,把江瞳从昨晚到今天早上积攒起来的各种压力和不安,一下子释怀了许多,接下去就可以轻装上阵开始进入正题了,她与杜宇、包法医各自着好解剖的隔离装备,向两位死者鞠躬完毕,走上解剖台。

“火葬在册死者,男,名叫濮元伟,是市内一名流浪汉,11月11日在西城地下通道被发现死亡,尸体被人发现时蜷缩成一团,尸体经过检验是被活活冻死,因为没有亲属,所以也无从确认身份,而且死亡原因也没有什么问题,就根据政府规定,由市局法医部门出具了死亡证明,安排于11月13日火化。但是在11月13日火化之前一名自称是濮元伟亲属的人赶到殡仪馆,说是要见濮元伟最后一面,等对方赶到地方,一看尸体,所有人才意外地发现,本来应该存放濮元伟尸体的运尸床上,竟然是一具浑身发黑,没有皮肤的尸体。警方接到报案以后,在殡仪馆附近的树林里找到了濮元伟的尸体,当时尸体被裹着尸袋埋入了土里。”江瞳刚走到第一具尸体旁边进行尸表检查,包法医就在一旁同步地拿起内网联网设备,调出了第一具尸体的基本信息念道,江瞳听着他阅读的内容,从头到脚查看了尸表的情况,这具尸体全身没有明显伤痕,但由于掉包后被埋入土里,尸体腹部皮肤已经呈现出了尸绿现象。

“被人调包的尸体名叫晁军,男,无业游民,07年开始携伙老乡开始做偷猎国家保护动物,贩卖动物皮毛为生,曾经因为非法出售国家珍惜动物皮毛,而被判处5年有期徒刑。”杜宇听见包法医已经先他一步开始进入辅助江瞳了解死者基本情况,辅助尸体检查,也不甘落后,拿起另外一份尸体档案开始读道,“据晁军家人反应,他从今年春节后说与朋友外出做生意之后就再也没有音讯,直到前几天接到警方通知,让他们来认尸,他们才知道晁军已经死亡,但是因为晁军的尸体被发现时浑身赤裸,并且尸体本身被做过保存处理,所以没有办法具体确定尸体的死亡时间和死亡原因,目前只是初步推断出了他的死亡地点应该是在室内,且身上检测出了重金属汞的成分,并且死者体内的内脏被人掏走不知去向。”

江瞳听完包法医和杜宇两个助手读完两具尸体的基本信息,基本掌握了两者的死亡原因后,选择走去了晁军的尸体旁,只见晁军的尸体表面尽是如烧灼一般的萎缩发绀,伴有被严重氧化血痂,却相对平整的皮下组织,因为死者本身非常干瘦,而且腹腔内空荡漆黑,看上去就好像是一只被风干水分的羊羔,干巴巴地被搁在解剖台上。江瞳使用剪刀剪开尸体腹间的缝合线,同时开始表述尸检发现,道:“死者腹腔两侧的软组织见有皮瓣,虽然开堂的手法相对比较纯熟,虽然也是从脖颈到腹腔一字划开,但手法和工具与法医应该的不尽相符,掏走死者内脏的人很明显并不具有医学背景。”

“嗯,死者是被用大型道具切开胸膛的,但是掏取内脏的手法虽然不是特别专业,但是从尸体上留下的痕

迹来看,起码也是具有一定的屠宰经验人才能完成。”包法医说着,指出了晁军脖颈、胸腹断段的软组织,以及腔内肋骨和胸骨的截断面,说。

“嗯。”江瞳同意,仔细查看了一眼肋软骨的阶段痕迹,在肋软骨断段周围可见,被利器划出的一些方向一致的越界割痕,她说,“掏内脏的人在切割肋软骨的时候,出现刀划过界的情况,对方应该用来解剖的刀具不属于手术刀这种精确性很强的刀具。”说到这里,她又细致地观察了一下死者腔内留下的连接肋软骨的皮肉上呈现的刀痕,发现每一个都可见有一处尖深入里的起点,随后再顺而形成一道很短的剌痕,并且与每条刀痕对应的上方,还有一道与之呼应的浅痕。

“肋软骨相邻软组织划痕,可见弧形挑刮的痕迹,在越界刀痕的起始,逐步延伸向软骨痕迹重合,根据胸腔肌肉与肋骨、胸骨的相对高度,推断掏取内脏者应使用尖头刃宽3厘米的刀具。”江瞳还没有发出自己对死者胸腔内情况的推断,杜宇就开口抢答道,这一句,顿时引来江瞳侧脸转望。

“呃……”杜宇看师父毫无征兆地扭脸看自己,突然心里没底,指了指自己手上的尸检报告,开脱说,“是蔡老的尸检报告上写的……”

“蔡老的推断没错。”江瞳说道,完毕,又低下头紧接着刚才的发现,继续补充细节道,“而且解剖者用刀习惯先以刀尖破入,随后挑起分离骨肉的习惯。”

“凶手杀害死者的动机是什么呢?”正在江瞳专注于对尸体的检查,而包法医的注意力已经不知不觉的发生了转移,他疑惑道。

“仇杀泄愤吧。”杜宇回答。

“为什么?”包法医问。

“晁军的尸检报告里说,他浑身上下的肌肉都有严重的挛缩和软组织渗血的生活反应,说明死者在被剥皮的时候,是活着的。能活生生的把一个人全身的皮剥下来。”杜宇说。

江瞳听话,走到尸体头顶,仔细观察死者头部天灵盖上附着,已经被重金属氧化变质的滑膜形态,同时听着包法医在旁边继续与杜宇讨论,说,“凶手用的是水银剥皮法,先用刀在人的头顶上划个十字状的刀口,把人身体立起来,水银往死者的天灵盖上浇入,水银因为重力顺着全身皮肉向下流,最终把人两者分离开。这个在古文献里有所记载,本来以为只是记载而已,没想到今天见到了真的。”

“呃……太残忍了……活着把人皮剥下来,难道死者就不会叫吗?如果死者叫了,就没有人发现吗?”杜宇说。

“凶手肯定是在一个渺无人烟的地方活剥了死者,不然活剥人皮的过程中,即便是死者昏迷,也会因为疼痛而惨叫的,如果死者惨叫,假设剥皮的地方不是没人居住也没人会去,那叫声肯定会引起别人的注意,这个案子就不会变成悬案了。”包法医说。

“死者不光是被活剥了人皮,死者的内脏也是在死者还有一口气在的情况下开膛取出的。”江瞳说

着把她层层分离开的死者胸腹腔肌肉展示给在场另外两人看,她说,“死者是先被用十字刀割开头皮,天灵灌下水银,等人皮和肉分离完毕,凶手就揭下人皮,开膛取走脏器,最终死者死于剧烈疼痛。”

解剖室里安静了,听着如此杀人手法的两个大男人,不禁倒吸一口冷气,背脊发凉,他们没有想到,进入了文明社会,竟然还有这样心狠手辣的杀人恶魔,而目前站在在他们面前的信息又太过有限,虽然知道眼下这个受害者已经暴露,凶手的作案手法首次被掌握,可是除了这个已经被发现的死者以外,还有好几个受害者,已经被毁尸灭迹,无法追述,究竟从目前死者身上伤情推断出的凶手惯用杀人手法,是否确实属实,都是完全未知的事情,除了可以确定凶手跟殡仪馆必定存在着某种联系之外,可以用于甄别凶手的依据,却几乎一无所获。

“发现丁队的扣子和DNA的裹尸袋现在在哪儿?”尸检还要继续,江瞳问。

“已经收到证物库里了。”包法医回答。

“扣子是散在裹尸袋里的,另外丁支队的DNA是在裹尸袋拉锁外缘发现的,是擦蹭上去的血液。”杜宇回答。

“哦。”江瞳沉思,同时转到正牌尸体濮元伟的位置,因为濮元伟的死因为冻死,所以死者的解剖范围非常有限,只是被打开了头皮,江瞳没有急着去关注死者身上符合冻死的特征,而是换而去检查了死者的眼皮,当她检查完死者的眼皮后,她面色极度严肃地问杜宇,“濮元伟的尸检报告上,没有记录死者眼结合膜点状性出血吗?难道进行尸检的法医对于死者的死因,就没有提出异议么?”

杜宇听话诧异,急忙去找濮元伟的尸检报告,而正好握着濮元伟尸检报告的记录,于是抢答,道:“有死者眼结合膜点状性出血,但是尸检结果还是确定是人体长时间处于寒冷环境中,个体保暖不足,散热量远超过产热量,超过人体体温调节的生理限度,物质代谢和生理功能发生障碍而引起的死亡。”

“不对。”江瞳否认,“死者的死因不一定是因为冻死。”

“咦?可是死者颅骨骨缝裂开,寒冷状态下脑及脑膜会充血水肿,颅内内容物冻结,容积膨胀,就会造成颅骨骨缝裂开的情况呀,这个是很标准的冻死依据。”包法医说。

“尸体被冷冻以后,再解冻,颅骨已然会出现骨缝裂开,这不足以用于证明死者的死因就是冻死。但是髂腰肌出血就是冻死者相当特异的生活反应。如果尸检记录里有采集死者显微镜下见肌肉小血管充血,漏出性出血,及血管中层细胞水泡变性。那死者就是冻死,但如果反之,我敢肯定,死者的死因一定不是冻死。而且我在尸体上,还发现了另外的可疑痕迹。”江瞳说着指引着杜宇和包法医的视线,来到了死者的左侧臂膀内侧,在那个地方竟然有一个极不容易发现的刺青,刺的图案竟然是一串叫人看不明白的符号字母组合——“#FFFFFF”。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