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九章 血书为证
蒋羽墨额上冒汗,放在测谎仪上的手则因为剧烈的张弛而疼痛不堪,他现在基本可以断定,是百合她,就是故意的。
眼见着蒋羽墨迟迟不做声,众人不免就有些急了,他们还是第一次听说这什么测谎仪呢,迫不及待的想要应证一下是大小姐说的是真是假,于是,眼神齐刷刷的向蒋羽墨扫去,期盼着他给个答案。
可怜的蒋羽墨,刚才还豪气万丈的说什么无所畏惧,不过一句简单的问话就让他下不来台了。
沉思良久,蒋羽墨总算是给出了一个回答。
“我没有参与任何政权间的斗争,我只效忠于皇上。”
明明是豪气万丈忠心可嘉的一句话,可此刻蒋羽墨因为过于紧张,声音有些发虚。
是百合含笑看着蒋羽墨的惺惺作态,她都不必检查,就能看出来蒋羽墨说的是真是假了,更何况在场的其余人精?
“蒋公子,面对测谎仪可要说真话哦,否则,你的手上可会起满红疹,并且,痛苦难当。”
也不知是不是心理作用,是百合一说完那句痛苦难当时,蒋羽墨就感觉自己放在测谎仪上的手,那灼热般的疼痛又加深了几分,不过,他得咬牙忍着。
是百合微眯精致的双眸,眼中的狡黠与轻蔑之意尽显,看着蒋羽墨强装的真谛,心内不禁好笑。
她在手绢上涂抹了一种药,据说可以增强人的痛苦,比方说,被仙人球刺痛本来是可以忍受的痛苦,可一旦用上了这种药,他的痛苦就会成倍成倍的增强,时间拖的越久,痛苦就越深。
是百合不疾不徐,慢慢悠悠的与蒋羽墨拉锯着,眼看着蒋羽墨强自隐忍痛苦的模样,心内好笑。
“好了,既然蒋公子心性坚决,那我们就来看看,蒋公子说的到底是真还是假?”
“你可以把手拿下来了。”
蒋羽墨如获大赦,急忙将手抽了回来,只是,这一抽下来,蒋羽墨直接傻眼,自己的手上长满了密密麻麻的红疹,看起来格外瘆人。
原来,是百合说的都是真的。他说了假话,所以这测谎仪开始起作用了。
蒋羽墨还没想明白这测谎仪到底是怎么回事,是百合已经抢先一步授意来人上来检查蒋羽墨的情况。
于是,混混沌沌还处在失神状态的蒋羽墨,一只长满了红疹的手就那么轻易的展示在众人面前。
众人不禁恍悟,原来,这测谎仪是真的能测出人们说话的真假。简直就是太神奇了。
“蒋公子,记得向皇上解释一下你的忠诚度,别因为一场试验坏了君臣之间的信任。”
是百合泰然自若的将众人惊愕,讶然到最后又回归平静的情绪收入眼底,眉眼轻轻一挑,含笑的嘴角很适时又十分善心的提醒了一句。
众人顿时被她的话点醒,这个蒋羽墨说他不效忠于别人,只效忠皇上是假话,那么真话就是,他对当今圣山怀有二心了。
人们望向蒋羽墨的神色骤变,竟然敢对圣上生出异心,这蒋羽墨怕是活腻了。
有心人已经将今日这场戏暗暗记下,并在心中打好腹稿,改日要如何向皇上进言,弹劾这蒋羽墨。
蒋羽墨猛然闻听的此话,只觉得自己全身都疼的厉害,额上冷汗涔涔,面色已是一片泛白,若早知今日会是这种情况,打死他,他都不会开口说什么自己只效忠皇上啊。
这下好了,对皇上的忠心没表的,反倒是叫人看出他对皇上有异心,则件事,皇上若不追究,过了一段时日便忘了,可若是皇上追究起来,那可是抄家灭族的大罪啊。
蒋羽墨一下子懵了,呆呆呆站在人群中,直至下人前来请他离开。
是安合一看到这测谎仪竟然如此厉害,当下就有些惊慌失措,踌躇着自己到底要不要先行撤退,免得叫人看了笑话。
“安合妹妹,现在该你了。”
是百合像是看出了是安合的心思,直接带着测谎仪来到了是安合面前,丝毫不给她逃跑的机会去。
是安合讪讪然应下是百合的话,现在这个时候,她若是躲开,岂不就最实了薛姨娘的那些罪名吗?
“妹妹,该不会是害怕了吧?”
是百合自然是能看出是安合此时分心思,却没有要放过她的打算,很适时的追问,将是安合给推上了这个测谎仪面前。
“妹妹既然害怕,不如先来问问我,我可是会知无不言的哦。”
是百合面上仍旧笑的一派云淡风轻,看向是安合的眼里满是戏谑与挑衅。
是百合直接将手伸向那测谎仪,面上毫无半分忧虑。
“安合,你就问吧。”
柳氏在一旁推了是安合一把,这么好的机会,不问白不问,就算今天扳不倒是百合,也要先从她身上要点利息。
“是百合,你是不是特别讨厌我们母女,恨不得将我们赶出府去?”
是百合笑容未变,放在测谎仪上的手一动未动。
“我的确挺讨厌你们母女的,恨不得将你们赶出去,那是因为你们母女老是设计害我,试问,谁会喜欢自己的仇人?”
是百合实话实说,她没有什么大家闺秀的包袱,讨厌就是讨厌,她不介意告诉别人。
是安合被她后面的话堵的一口气阴郁在心口,发不出来,痒痒的难受。定了定心神,又问出了第二个问题。
“所以,你就指使红袖在我姨娘的药中下毒,让我姨娘变成残废?”
“我没有指使红袖下毒,你知道的,我最讨厌下毒什么的了,我一般是直接打一顿骂一顿的。”
是安合“……”
众人“……”
众人被是百合那拽拽的话语逗的一乐,早忘了这是安合问的是些什么问题了。
虽然,是百合说话不算客气,可是这坦荡荡的话语和毫不扭捏的快速回答,让人们对于这个快人快语的是大小姐又多了几分认知。
是安合连着两次被是百合呛,心内自是有些郁气,正在思索着下一个问题该问些什么,却听是百合状似呢喃的却又叫众人都听的清清楚楚的声音。
“其实吧,我只是将红袖从我的思宁苑里赶了出来,谁叫她是薛姨娘的眼线呢,至于红袖为何会下毒害薛姨娘,可能是分赃不均吧。”
分赃不均,众人强自憋住想笑的潜意识,这是大小姐的意思就是,那薛姨娘和下毒害她的人本就是一伙的,与一个丫鬟狼狈为奸,这薛姨娘的品行还真是有待考量。
是安合气的将手中的帕子捏的皱皱巴巴的,却又无可奈何,她怎么也想不通,那些人刚才明明还站在自己这边,怎么转眼就全都到了是百合那一边了。
其实是宝合哪里想到,方才只是是百合故意让自己处于劣势,好让是安合自己上钩,自己将自己逼入绝境。
“妹妹,你还有什么想问的吗?”
是安合的目光那叫一个恳切,望锝是百合都不好意思了,只好出口询问。
“有,上次发现的那个带着诅咒的娃娃,其实是你自己也做了一个对不对,你想以此陷害薛姨娘想是不是?”
是安合这次学聪明了,她知道是百合擅长避重就轻,那她就将事情挑明了问。
关于那个带有诅咒的布娃娃,她很清楚,之所以出现两个,是因为是百合自己也做了一个用来扰乱人心,所以,这会儿,在测谎衣的作用下,是百合可不敢胡言乱语了吧。
“没有,不是我做的。”
是百合回答的干脆,她不像是安合,忌惮着这个所谓的测谎仪,她自己心里知道,那个测谎仪是什么东西制成的,所以,可以毫不在意的将手放在测谎仪上胡掐。
没错,她的确是做了一个丑不垃圾的布娃娃嫁祸薛姨娘,但那又怎样,她薛姨娘自己难道就无辜吗?要不是薛姨娘先用上诅咒的布娃娃,她又何苦将计就计陷害薛姨娘,可见这人呐,还是害人终害己啊。
是百合如此快速的否定让是安合一惊,眉眼一挑,指着是百合道。
“你说谎!”
说谎?是百合明眸如水,清清淡淡的样子全然不像说谎。
是百合淡定的从测谎仪上收回了手,毫不在意的将自己的手掌摊开,只见她的手掌白皙如玉,光洁的无半粒红疹,有没有说谎是一目了然。
是安合瞪着眼睛望着是百合光滑的手掌,怎么无可能,是百合她刚才明明就是说谎。可为什么,她的手上没有一点事。
“是安合小姐,现在,轮到你了。”
是百合将那测谎仪递到是安合面前,一歪头,精致淡然的面容与是安合紧张的神情形成鲜明的对比。
是安合的手指在颤抖,刚才,蒋羽墨的惨象她是亲眼看到了的,如今,轮到自己去测谎,是安合心内焦急而紧张。
一双眼眸不住的乱转,是安合向众人投来楚楚可怜的眼神,希望能有人为她挡过一劫。
“怎么?妹妹不敢吗?那就算了,我就当妹妹刚才是开了个玩笑。”
是百合看出是安合的犹豫不觉,直接一激将法一激,将是安合后面要说的话一语堵死。
是安合藏在袖中的手死死的掐着自己的手掌去,这个是百合,装什么大度,自己若是真的不去测谎,岂不就真成了是百合口中无胆的人了吗?
“我说的都是真的,有什么不敢?”
是安合赌气似的直接就将手放在测谎仪上,眼中,挑衅的意味甚浓。
她就不相信了,既然是百合敢当着测谎仪撒谎而不受伤,那她,自然也可以做到。
“妹妹真是女中豪杰。”
是百合眉眼弯弯,看着是安合那一副视死如归的样子,还不忘揶揄一句。
当然,她说的是反话,明知自己要被测谎仪所伤还要一门心思的扑上去,不是“女中豪杰”是什么?
是安合白了是百合一眼,对于这样的“恭维”,她只觉得讽刺耳无比。
“你问吧。”
“是安合,你,和薛家的人是不是因为薛姨娘的死对我怀恨在心呐?”
是安合完全没料到,是百合一开口问的就是尖锐的问题,一紧张,只感觉自己放在测谎仪上的手传来阵阵疼痛。
“你
是害死我姨娘的人,我怎么可能不怨你?”
是百合轻轻**嘴角,故作悲痛之样。
“所以你就联合薛家的人栽赃陷害我吗?”
“我没陷害你,我说的是事实。”
是安合明显慌乱了起来,她没想到,自己联合薛家架构设陷的事就这么大剌剌的被是百合捅了出来,眼神向薛老太太所在的方向瞟了一眼。
“是安合,请你正面回答我的问题。”
本想蒙混过关的是安合,再次被是百合一句话堵死了退路,眼神,纠结的朝着柳氏那边看了一眼,柳氏只是轻轻摇了摇头。
是安合轻咬下唇,神情纠结又紧张,而她手上传来的阵阵疼痛渐渐加大,让是安合一时慌乱无比,只快速的否决,
“不是的。”
“那这地上的尸体,你真的确定是你姨娘的吗?”
“……”
是安合悬着的心再一次被是百合吊了起来,垂眸,望着地上躺着的那具尸体,这么干瘪瘪的,怎么可能是薛姨娘的尸体呢,这不过是薛家从外面买来的一具无名尸首罢了。
是安合的指甲深深嵌进自己的肉里,很深很深,疼的厉害,可心内却是空荡荡的,像是被人挖空了一般。
叫她如何去承认一具无名死尸是她的姨娘,这要是叫人知道,她所有的颜面都毁了。
罢了罢了,自己如今只是为了替薛姨娘报仇,想来,她是不会怪罪自己的。
是安合思称良久,终于默默点了点头,声音颤抖着,虚弱的只剩一丝低低的气息。
“是……”
看着是安合被自己逼至绝路退无可退的狼狈样子,是百合心情大好,不过面上却还是淡淡的,只一双流转的眼眸眸光闪闪,看向是安合度目光中带着悲悯。
“我没有问题了。”
是百合悄然退下,另有一人上前来检查是安合的手。
只见,是安合原本白皙无暇的肌肤上,此刻布满的竟是密密麻麻的红疹,这状况,就与方才蒋羽墨的状况一样,不,是安合手上的红疹甚至比蒋羽墨手上的红疹还要多,由此可见,这谎话是说的多么过分。
是安合一看自己的手竟然成了这幅鬼样子,当下便将手藏回袖中,睁着硕大的眼眸恐惧的望着是百合,开始语无伦次起来。
“是百合,你,一定是你下毒害我。”
此时,薛老太太和柳氏二人也上的前来,仔细检查一番是安合的手,眸光狠戾。
是安合还是个未出嫁的闺阁女子,手却被是百合弄成了这幅样子,这以后,要是被夫家休弃可怎么办?
是百合微微瘪嘴,秀丽的柳叶眉不着痕迹的蹙了一下,端出一副无辜的样子嘀咕着。
“你们都看着我干嘛,我都说了在测谎仪面前说假话会有什么后果的,谁叫你们不听。”
虽然是嘀咕,但是百合的音量却不大不小,正好可以让在场的人都听清。
这下,大家可都明白了,原来是这是安合说了谎话遭受了惩罚,却将罪责归结到是百合头上,这样的人,装出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心思却是十分恶毒。
“是百合,你说,你到底是不是下了毒在这上面,不然,为何唯独你自己没有事?”
薛老太太护外孙女心切,瞪大双眼疾言厉色的质问是百合。
是百合自是不会承认自己在这测谎仪上动了手脚,只是学着是安合的样子,垂眸叹息,将声音刻意压低了几分。
“薛老太太,这里这么多人看着,我如何下毒?”
众人看着她故意装出来的模样,就知道她是在讽刺谁了。说也奇怪,刚才众人看到是安合叹息蹙眉的样子只觉得楚楚可怜叫人忍不住想要去帮衬一把,这会儿,被是百合这么夸张的表演出来,他们只觉得是安合故意装出可怜兮兮的样子真的叫人看着心生厌烦。
是百合装完了柔弱,又直起腰身,扬眉昂首,意气风发。
“我说薛姨娘母女为何处处含血喷人,原来,她们的这些伎俩都是从薛老太太身上学来的啊。”
薛老太太的脸色一阵红,一阵白,变化快的如同变脸一般,是百合这是在嘲笑她管教不力,上梁不正下梁歪,这……这叫她颜面何存。
众人不禁抿嘴偷笑,不得不说,是百合这张嘴还真是能将人给活活气死,可偏偏,她坦荡磊落的样子比那是安合故做柔弱的装模作样要来的明朗的多。
“是大小姐,安合的手是如何受伤的,我们可以先不追究,但是,薛姨娘因你而死这件事不能就凭大小姐几句话就这么算了。”
柳氏眼见着自己这边一老一少全都拿是百合没有办法,反倒是被她越带越偏,白白失了颜面,心内不禁焦虑万分,出言,将被是百合带偏的话题又绕了回来,重新掏出那份血迹斑驳的血书。
“是大小姐,有血书为证,您不妨向我们解释一下这血书为何字字句句直指您欺压姨娘庶妹?”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