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七章 心思恶毒还是精神失常?

众人静静听着柳氏的分析,,淡淡点头。

虽说,她们不知柳氏具体是打算如何对付是百合,可是,柳氏说的没错,她们要对付是百合,只能一步一步的来。

“柳氏,说吧,你到底是做何打算?”

薛老太太替女报仇心切,还未细想柳氏的话,便直截了当的问她的打算。

柳氏嘤嘤一笑,精明的眼眸透出几分神秘与狡诈。

“很简单,趁着现在人多,我们把薛姨娘的尸体摆出来吓唬吓唬那些闺阁小姐,然后,让安合出来指证,那是百合是如何害的她娘惨死的。”

“只要做实了是百合的罪名,以后,她不就被我们拿捏在手心了。”

众人纷纷点头,这柳氏虽然出身不是太好,可手段的确是有的,不然也难以坐稳薛家大夫人的位子了。

是安合也觉得此法可行,眼下,她们势单力薄,硬拼肯定是斗不过是百合的,所以只能以此为策,先斩断她的爪牙也是不错。

是安合沉思良久,正待开口同意此计,却听薛老夫人极为不满的道。

“你这是出得什么馊主意,我女儿人都死了,你还要把她的尸体抬出来,你这是让她死都不得安生吗?”

薛老太太听着柳氏这样的毒计,气的牙齿都要打颤了,一时悲痛过渡竟然干咳了起来。

“哎呀,母亲,您千万不要生气啊,大嫂她就是随口互掐,我们哪能让大妹子再遭这份罪呢。”

一向与柳氏不对盘的杜氏,趁机大献殷勤,急忙跑去给薛老夫人顺气,边顺气还不忘揶揄柳氏几句。

柳氏脑瓜子聪明,要真让她出了这个艘注意惹得老太太把传家的玉镯都给了她,那自己可就得不偿失了。所以,杜氏私下打定主意,不管柳氏想出什么法子,自己都要暗中实施破坏。

“母亲啊,您听我说完,这大妹子都入殓了,我哪能再让她出来,我啊,就是想找个和大妹子身形差不多的尸体,扮作大妹子的尸体,再悬挂上一两件信物,那咱们说那是薛姨娘的尸体,谁敢不信?”

是安合抬眸,眼睑轻颤,眸光闪动。

“这身形与姨娘相象的人倒是有,可,她们与姨娘的样貌并不像,随便找具尸体,若是被人发现了怎么办?”

柳氏看清了是安合眼里担忧与紧张,一伸手,揽过是安合苍白发凉的手臂,毫不在意的道。

“我的好外甥女啊,你也不想想,你姨娘死的时候那可是……”

柳氏压低了声音,刻意忽略面目全非四个字,怕一不小心又惹得薛老夫人发怒,。眨巴着两下眼,继续道。

“再说了,一个死尸,谁碰谁晦气,谁还敢去看她是真的还是假的呢?”

是安合的手指紧张的挠着,指尖触碰之时发出轻微的响声,在这空洞寂静的院里格外的响亮。

良久,是安合闻听的自己缓慢而冗长的呼吸声,终于,下定了决心。

”大舅母,你说,我们该怎么做?我都听你的。”

柳氏会心的一笑,这个外甥女可比那个老太太容易对付多了。以手围嘴,凑近是安合耳边,磨磨唧唧了半天,终于,将计划完整的说出来了,

是安合垂眸,竖着耳朵不愿错过柳氏的每一句话,良久,她苍白的脸色终于有了一丝喜色,郑重的点头,他对这个计划很赞同。

柳氏这才收下心,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了一几不可闻的得意笑容。

只那笑容又立马被收了回去,柳氏淡然望着是安合,故做慈爱之态。

“安合啊,这些事情,就交给我和你二舅母来办,你现在啊,赶快去灵堂守着,别出来的太久,叫人落了闲话。”

“嗯,是,我先走了。”

是安合转身,原本温顺低垂的眉眼里划过一抹厉色,这一次,她就是要让是百合身败名略。

她的身后,薛府的女人们聚集在一起,还在商议着具体的细节,而杜氏,看着柳氏的眸光明显不岔,柳氏自己出得馊主意,凭什么她要帮着一起去实施。

灵堂前,是安合凄怨的跪着,因为是安南还在快马加鞭的往回赶,此刻,是安合独跪堂前的身影显得凄楚而哀怯。

转眼,天色渐晚,众位前来吊唁的人也纷纷赶着回家,特意来向主人辞行。

可是,原本平静的灵堂内,却骤然刮起一阵大风,风吹的灵堂之上的长明灯摇摇晃晃,几欲熄灭,众人大惊,这长明灯灭,可是魂飞魄散,于是,几个下人纷纷用手护住长明灯,几双大手护住一掌灯,这场景,好不滑稽。

好不容易,长明灯没灭,反倒是堂前的符纸被大风刮跑,吹的遍地都是。

萧瑟的大风中,几个白衣身影在来往穿梭,前来吊唁的人见此情形,不免大惊失色。听闻,将军府的薛姨娘死状极惨,这……这诡异的大风该不是那薛姨娘的魂魄找来了吧。

众人瑟缩在一团,心内虽有疑虑,却不敢擅自带头逃跑。慌乱之中,只见跪在一旁的是

安合突然站了起来。

看见这诡异的大风,将灵堂吹的满是狼藉,是安合不仅不害怕,反倒是满怀期待的大喊。

“姨娘,是你回来了吗?你想要回来报仇吗?我知道,你死的冤,你不甘心,可是,那个女人势利太大,我斗不过她,姨娘,你若在天有灵,定要叫那人付出代价。”

说来也怪,是安合这么乱喊一遭后,灵堂的风渐渐变小,最后消散,好似,那风也听懂了是安合的话。

堂前的众人,原本只是怀疑,现在,几乎是加以肯定了。原来,那薛姨娘的死真的是有蹊跷,死得太冤所以才会回来闹事啊。将军府,这下,可是热闹了。

几乎是同时,那诡异的大风才刚消散一会儿,便听后花园内,有人惊恐的大喊。

“来人啊,有鬼……有鬼……”

喊叫的声音稚嫩而胆怯,想必是被吓破了胆的哪家的千金小姐。众人闻听此喊叫,便有几人带头前往后花园而去。

剩下的人,虽然心内觉得这将军府里诡异的很,却也不想叫人说他们是怕死的胆小鬼,也只好硬着头皮,三五成群的跟着去了。

到了后花园,只见一颗大树下围着许多人,大多是各家的男子,刚才发出惊叫声的某个千金小姐,此刻正被几个姐妹搀扶着,忘内院走去。

她走时,还在嘤嘤哭泣,声音一抽一抽的,看得出来,的确是受到了惊吓。

再往里走,只见一参天古树之下,竟然吊着一具尸体,那“尸体”身着敛衣,白的晃眼。

一头枯燥的黑发直直垂至脚下,苍白的脸庞上,眼眶乌黑,偏偏眼角流出鲜红的血迹,对比格外鲜明,叫人一看,便心生惧意。

当然,最可怕的是“尸体”本身,它身上皮肤黝黑,尤其是露出在敛衣之外的手,哦,不,那已经不是手了,只能称之为“枯树枝”,因为,手上的肉已内嵌,只余点点黝黑的皮肤在支撑着几块骨头。

当然,最让人意外的,则是这尸体,她的腿骨是断裂的,虽说隔着一舞台,但,那白色衣物里腿骨大地方明显缺着的一块,无不在证明,这尸体的腿骨已断。

众人大惊,京城中人何人不知,将军府内薛姨娘因为腿受伤后,便再也不能直立行走,而如今这具腿骨已断死状极惨的尸体,无一处不让人怀疑,这就是将军府内已经入殓的薛姨娘的尸体。

可是,好好的一姨娘的尸体,如何会沦落到吊在这槐树之下,死都不能安生。还是说,这其中,真的有什么隐情,冠情?

如此大的动静,自然瞒不过将军府与薛家的人,于是,两波人风风火火的赶来。

是无勋一眼就望见那具无名尸体,眼睛一横,身上的温度骤然下降,走在是无勋身边的人只觉一股寒气突然袭来,赶紧悄悄退后,生怕是无勋的寒意侵袭到自己这里。

是无勋蹙眉望了一眼那尸体,吩咐侍卫将尸体取了下来,可谁曾想,那尸体被取下的瞬间,竟从那空洞洞洞袖口中,掉落出一封书信,确切的说,是一封血书。

是无勋按了按突突乱跳的眉心,明知这是有心人故意为之,可现在这么多人在看着,他若不调查个清楚明白,只怕这些人又该乱嚼舌根了。

叶氏怜惜的望了是无勋一眼,她知道,是无勋一向最烦这些勾心斗角耍手段了,可是,这里这么多人,大都是他朝堂上的同僚,她不敢代替是无勋发话,只能静静看着是无勋如何处理此事了。

“来人,将那封血书打开,念给大家听。”

是无勋不耐烦的摆摆手,就连声音里都透着几分淡漠,他今日本就是心烦意乱,还来这么一遭戏,所以,他连看都不看,就叫人念出血书,目的,只为证明将军府清清白白,决无污秽不堪之事。

那侍卫当着众人的面打开血书,只略略扫了一眼内容,便面露难色,嘴巴张了几下。却不知该如何开口念出这血书。

“愣着干嘛,还不念?”

是无勋不悦的挑眉,平淡的语气中已然带上了几分警告的意味。

侍卫一紧张,口舌极快的全照着念完了。

“将军府薛氏,心性坚定,精明干练,一朝嫁入是府,备受嫡氏欺压,蒙冤而死,魂魄难眠……”

“是百合,蛇蝎美人,暗害姨娘,刁难庶妹,不敬祖母,不守妇道,此等恶人,必以猪笼浸之,暗牢囚之,杀人偿命,天经地义……”

侍卫将血书念完,在场之人一片寂静,摈弃凝神,只眸光,在悄悄打量着静默在不远处的是百合。

是百合一袭白衣,衣袂飘飘,若仙若幻,孑然而立,清高亮节如出于尘世的圣洁之莲。

感受到众人的视线,是百合也不恼不怒,只是静静站立,眼神,望着侍卫手上那封血书,不知在想些什么。

那血书洋洋洒洒几百余字,字字句句,无不是在控诉是百合的种种恶劣行径,从那血书内容来看,这个看起来高贵端庄的是百合,还真是当之无愧的恶妇。

刚巧,那侍卫念完血书,薜家的二个儿媳妇,柳氏

和杜氏,已经搀扶着薛老太太来到了愧树下。后面跟着的,还有一直在灵堂前守灵的是安合,她也跟着来凑热闹了,很好。

薜老太太特别入戏,一来,就看见了那具如干尸般的尸体,薜老太太惊恐地伏下身体,在那具干瘪瘪的尸体上痛苦失声。

“女儿啊,我的女儿啊。你怎么死得这样惨,你如何会跑了出来,难道是,难道是死不瞑目,有怨仇要报吗?”

“你告诉我,你的仇人是谁,是不是也在这里?伱放心,为娘的一定要替你惩罚恶人。”

薛老太太声泪俱佳的一场表演,成功将众人的视线定格在了淡然自若的是百合身上,有了血书的指证,还有薛老丁太哀恸的哭诉,这些围观的群众,十有八九已经信了,薜姨娘的死与是百合有关。

此时,是安合也很是上道,趴在尸体的另一边,失声痛哭。

“姨娘,你有怨有仇,就告诉我们吧,外祖母一定会替我们讨回公道的。

围观群众心内动容,看着薜老太太白发人送黑发人,痛苦难抑,看着孤苦无衣的是安合,悲悯又同情。有泪点低的,已经被这一老一少动人的表演打动,忍不住抽出帕子轻轻拭泪。

谁也没有看见,那伏在死尸身上痛哭的一老一少,悲痛欲绝的神情下,抺阴森的笑意从嘴角划过。

“母亲……㤰不要再哭了,保重身体啊……”

站在一旁的柳氏也狠狠掐了一下自己,从眼角挤岀几滴眼泪,装模作样的抽泣着,一只手扶起薜老太太的身子。

杜氏也故作神伤的扶起是它合,眼神瞟到呆若木鸡的侍卫手里拿着的一封血书,一把抡了过来,递给了薜老太太。

“母亲,您看,这儿还有一封血书,该不是大妹子留下的吧。”

薜老太太急忙打开血书,囫囵吞枣的看完,将血书塞到柳氏手中,哀嚎一声,又开始发挥她那过人的演技了。

薛老太太紧走几步,扶着柳氏的手向前冲,直接走到是百合面前,大骂。

“你,你为何要害我大女儿,那可是你的亲姨娘啊,从小看着你长大的,你怎么能这么狠心……”

是百合讶然的抬头,神情无辜的望着暴怒却不得不强装哀痛的薜老太太,心内只觉好笑,但面上却是佯做不知。

“薜老夫人这是说的什么话,自古人命由天定,生老病死,那是老天爷在收,怎么成了我害了你女儿了?”

是百合说话时眉眼徴垂,清澈的眸子如清水般透亮,俨然就是一不谙世事的小姑娘,哪里,与他们口中的恶妇沾得上边呢?

薜老太太怒气冲冲的跑过去,结果,被是百合轻描淡写的两三句话给打发了,伱说气人不气人?

薜老太太气得攥紧了拳头,望着是百合一时竟哑然失眼前。

是百合话里的意思就是,薛姨娘的死与她无关,那是天要收了薛姨娘,可上天为何要收她,还不是因为她作恶多端,自食苦果嘛。这后面的话,是百合没说,可在场的人都懂了,顿时,望向薛老太太的眸光就不再是同情,而是有几分莫名。

薛老太太气的脸都绿了,她想不到,这个是百合这么能说会道,三两句话就扳回了一局,可,薛老太太在大宅院里生活了一辈子,又岂是这么好对付的。

“我不知道我的女儿是怎么死的,但是,这一封控诉你的血书是怎么回事,若你真的清白无辜,我女儿,怎么会写这样的血书?”

薛来太太打开血书,上面鲜红的字迹看得众人眼花,可这血书确实是真的。

“薛老太太,我也不知道啊,我只听说你家女儿腿断了之后就一直神神叨叨的。没准她是自己妄想出来的呢,这个你也信。”

“你……”

薛老太太气的不轻,手指伸出指着是百合,被她呛的说不出话来,开口,慈母形象一秒破功。

“你这是在污蔑我女儿,我女儿都死了,你还出言侮辱她,你真的是歹毒。”

是百合特别无奈的仰望天空45度,翻了一个白眼,到底是谁歹毒?

“薛老太太,本来,我们将军府也想给你女儿留点情面的,既然你不相信我说的话,那我也只好说出点事情来证明我的清白了。”

“你是不知道啊,薛姨娘死之前做了一个布娃娃,诅咒我们家老太太,结果被发现了,薛姨娘就带着一包火药,将南苑给炸了,谁想,没炸死别人,反倒是炸死了自个,你说,这些疯狂的举动,若她不是因为断了腿精神失常,怎么能做的出这样恶毒的事呢?”

薛老太太“……”

众人“……”

他们也想不到,这薛姨娘死的如此凄惨的背后竟然还有这样劲爆的故事啊,这薛姨娘是如此,那老太太怕是也好不到哪儿去。

“薛老夫人,你是不知道,为了这事,我祖母受了惊吓,现在还躺在床上呢,还有那南苑,被薛姨娘一炸,就成了黑漆漆的一块了,看着都渗人。你说,你女儿到底是心思恶毒呢还是精神失常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