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六章 丧心病狂的薛姨娘
月明星稀,寒凉的月光略过纱窗,洒下一片如月白。斑斑驳驳,影影绰绰,落在寂静的思宁苑内。
月光,照出白色纱帐里的人影。纱帐掩映下,一个娇小玲珑的身体辗转反侧,难以入睡。
今夜的是百合,做了一个噩梦,醒来,却是心神难安。
上好的蚕丝被在她的不断翻滚之下,被蹂躏成一团,但床上的人却全无所知。
樱桃小嘴中缓缓吐出一口气,是百合猛然从床上坐起。失眠什么的,简直就是太可怕了。
撩开纱帐,是百合正欲起身去喝口水。可帘帐之外,一张俊美无双的脸却陡然出现在她的面前。
是百合脊背一僵,身子本能的往后一缩。自上次一别,她已是几天未见到这个人了,居然,莫名有些想念他。
这个认知让是百合很是恼火,恼火自己。
关上帘子,她选择视而不见,只有轻飘飘的声音自帐内传出。
“你来干什么?”
帐外,邪媚的嗓音缓缓响起。
“本王只觉是府今日不会太平,怕你受到惊吓,故前来探望。”
这话,前半句是假,后半句是真。可从宫珉琛那桀骜淡漠的语气里,是百合硬是听出了几分调侃的意味。
帘帐,募的打开,从里面探出一个头来。
容颜清丽绝伦,虽然未施粉黛,可那流转的眼眸,如繁星似月,明媚而勾人。
眼一横,嘴微动,说出来的话语里尽是揶揄。
“王爷什么时候变成神棍了。”
宫珉琛俊美的脸上划过一丝促狭,而后,只是随意的笑笑。
“我来之时,听到府里惨叫声不断,你要不要去看看?”
是百合歪着头,垂眸思索了一会,终是下定了决心,只穿着亵衣,毫不避讳的从床上跳了下来。
透过那铲开的领口,依稀可见她露在外面的大片白滑的肌肤,与那勾人的锁骨,处处充满着诱惑。
宫珉琛的眼神不觉停留在那一片细腻肌肤之上,良久,是百合发觉异样,连忙用手捂住胸口。
“王爷,你看什么呢?”
宫珉琛收了眼神,淡淡瞥了一眼她环胸的动作,淡然转身,傲娇的丢下一句。
“那么小一点。实在勾不起本王大兴趣,不必环胸。”
是百合恼羞成怒,随手捡了个枕头,往宫珉琛身上砸去。
宫珉琛一个转身,接过从半空中呈抛物线下降的枕头,以最快的速度到了她的面前。
“怎么,想邀本王就寝?”
“……”
是百合白了他一眼,两人的距离不过隔着一个枕头,她看到他俊朗的容颜,邪魅非凡。
淡雅如雾的星光,倾泻在男人如乌玉般的墨发之上,星光点点,泛起一阵阵涟漪。
斜飞的英挺剑眉,细长深邃的眼眸,微抿的唇角随时储蓄着力量。只是那样随意的一站,孑然独立之间尽显浑然天成的贵气。
微抿的唇徐徐勾起,魅惑的眼眸毫不加修饰的望着她。
“怎么?还真的想邀本王就寝?”
是百合被男色迷了眼的心神这才回转过来,反应过来这个男人说了什么,她不禁有种想掐他的心思。
没好气的白了男人一眼“你到底走不走?”
这一次,宫珉琛倒也不再跟她闹了,亲自为她找了件衣服披上,这才拉着她的手,身形一飘,两人已出了思宁苑。
黑夜如蛰伏的猛兽,不知在什么时候就会张开血盆大口。
黑夜中的一隅,寂静的柴房内,一声接着一声凄惨的叫声由里传出,声声入耳,是百合感觉到
那股气息越来越弱。
门,打开。入目的场景顿时叫人心内波涛翻涌,不堪入目。
一个女子衣不蔽体的坐在一尊木驴之上,木块太大,撑破了她的身体,半个身子挂在木块之上,口鼻不能咽,因为木块尖细的那一头正撑破了她的喉咙。
献血顺着木块一滴一滴滴流下,仿佛永远流不尽一般,沾染着鲜血的地上,有俎虫在爬来爬去,不知疲惫。
甚至有的虫子还在那女子身上,一点一点地在嗅着她身上的血腥味。
是百合强忍住心内的痛感,抬眸,她望到那女子眼中缓缓一滴泪,滴落下来。
“帮我”
女子从喉咙中发出两个字音,嘶哑而凄厉,似是用尽了全身力气。
一双决绝的眸中,渗着带血的泪水,一个人被折磨至此份上,自然只求一死。这才叫做“生不如死”。
是百合沉重的叹了口气,虽说,这个红袖平时为非作歹,可人到了此地步,她还有什么好计较的呢。
“宫珉琛……”
是百合只是轻唤了一声静默在一旁的宫珉琛。
从进来开始,他就一言不发,周身寒冷的气压压抑着她,可他的一双手却始终搭在她的肩膀之上,无声的给予她力量。
她只是望了一眼他,眼中带着哀求。这样的意思宫珉琛自然懂,心照不宣,他挥手,掌风一动,打在那女子的天灵盖上。
是百合看到红袖嘴边露出一抹微笑,而后,七窍流血,死相极惨。
“下次这种事情,别叫我做。”
宫珉琛的声音依旧淡漠,可搭在她肩上的手,却悄悄阪过她的头,靠在自己肩上。
另一只大手,覆上了她的眼睛,这样血腥的场景,他不想让她看见。
是百合任由着她的动作,一双眼眸,漆黑却空洞,凝滞在脸上的表情,许久没有变化。
好半晌,才从她紧闭的嘴中吐出来几个字。
“薛姨娘她,丧心病狂了。”
宫珉琛没有说话,这样的场面,便是他看了都有些不寒而栗,更何况是她。
他将她搂的更紧,大手无声无息的在她的肩头游离,不管怎么样,他都会在。
良久,宫珉琛放在她肩上的力道加深,警觉的道。
“有人来了,我们先走吧。”
他抱着她,身形极稳,一跃而至半空之中,不一会儿,便消失于黑夜之中。
柴房内一阵**,被薛姨娘派来收拾残局的人望见红袖已死,显然吃了一惊。不过这样也好,省的他们再动手了。
三两下将尸体搬下来,将那被鲜血染红的木驴撤走,阴暗的柴房内一如往常,只是地上多了一具尸体。
……
红袖的尸体,直至第二天早上才被发现,人们惊慌又恐惧,不知道是什么样的人在无声无息中就制造出红袖惨死的状况。
没有人怀疑到薛姨娘的身上,因为,从那天起,薛姨娘一直卧病在床。便是是无勋来看了几次,她都只是昏睡。
红袖的尸体被悄无声息的处理掉了,是无勋交代下人,谁也不许开口提红袖之死。
如此,在最初几天的震撼过去,红袖的死因已成了是府的禁忌,没有谁再去关心,诺大的是府内,突然死掉的人。
但,制造这起事故的凶手却冷眼旁观着这一切。
自从上次亲眼所见红袖的惨状过后,是百合一连几日都没甚胃口,每天都只吃那么一丁点少的可怜的东西。这可急坏了丫鬟珠翠,她每天换着花样给主子准备膳食,可大小姐的胃口是真的不好。
这一日,叶氏过来看望女儿,看着这满桌可口的菜色,是百合却不动一口,不禁叹了口气。
看着是百合这几日消瘦多了,叶氏心内思索良久,才道。
“百合啊,这几日薛毅娘都卧病在床,一时昏睡一时醒的,情况很是叫人着急。安合刚才来找我,说是想去红山庙为家人祈福诵经,我也会陪着她一起去。”
是百合听到这话,眸光微闪,心内暗道不妙。
是的,别人或许会以为薛姨娘是卧病在床,什么事都做不了,可是百合知道,她早就醒了,而且以残忍的方式杀了红袖。
她早就对叶氏起了杀心,这一次,名义上说是祈福,实际上,肯定蕴藏杀机。
是百合微垂的眸子里尽是波涛汹涌,杀意四起,她不能让叶氏一个人去冒险。
“娘,我跟你一起去吧。”
祈福之事向来主张心诚则灵。准备了一些贡品级经文,第二日天微亮,是府的马车便早早的等在了外院。
叶氏准备了两辆马车,一辆是供是安合坐的,另一辆马车,则是为自己和是百合两人准备的。
自从上次薛姨娘暗地谋害是百合的事被红袖透了出来,叶氏对薛姨娘母女可真可谓是恨之入骨,连瞧都不愿意瞧他们一眼,要不手老太太发话,她才不愿意带着这个是安合出门了。
所以,是百合倒是挺理解叶氏这样的安排,可她的心里,却另有打算。
薛姨娘想要害的是叶氏,叶氏和她坐在一辆马车上,薛姨娘肯定会肆无忌惮,可是,叶氏若和是安合坐在一辆马车,薛姨娘不可能不顾念些骨肉亲情,。
是百合明媚的眸光宛转流长,拉着叶氏的手道。
“娘,薛姨娘生病后,妹妹照顾她很是劳累,瞧着人都瘦了一圈了,不如,您先去陪陪她,我嘛,自己一个人可以的。”
叶氏看着是百合眸光潋滟的样子,一时不知是百合这又是打的什么主意,不过,她一向相信自己的女儿,只是淡然的交代一句“你自己小心”,便与是安合坐到了同一辆马车上。
金碧辉煌的马车一路慢悠悠的在路上晃荡,是百合的马车走在后面,而叶氏和薛姨娘的马车则走在前面。
珠翠陪着是百合坐在马车上,主仆二人各有心事,一路无话。
是百合沉默的打盹,无奈,今儿起的太早了,她的睡意还没过去,浑然不觉,自己所坐的马车已不知在什么守候偷偷换了一条道。
当前面的车夫大着嗓子吼出一句“大小姐,我们到地方了。”,是百合才从睡梦中惊醒过来,与珠翠相视一眼,两人眼里都有一丝疑惑。
这红山庙处在城郊外的一座山顶上,路途遥远又崎岖不平,怎么今日这么快就到了?
是百合的手不自觉的就攥紧了,这个车夫,有异常。
偷偷撩开车帘,是百合望见的并不是云雾缭绕的红山庙,而是一处光凸凸的山头,马车四周并没有人,除了那车夫站在外面一脸的轻蔑。
“大小姐,快下来吧,再不下来,我就要进来请大小姐出来了。”
轻佻的话语让珠翠愤愤不平,正欲下车去与那车夫理论,却被是百合拽住。
这丫头,到现在都搞不清楚状况呢。这个车夫,肯定不是他们的人,自然不会对他们客气。
眼神瞪了一下珠翠,示意她不要轻举妄动,用娇甜的声音朝着外面喊。
“你等一下,我们就出来了。”
外面的人却是不干,手中的鞭子猛的一抽马匹,马匹快速起泡,带动马车在光,凸凸的山头上奔跑。
车外的人在大喊“要你下来你不下来,这马匹抽风了可怪不得我。”
车内,是百合与珠翠二人被晃荡的一摇一摆的,是百合从窗间望去,马车所对的方向是悬崖。
“跳车。”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