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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雷塞弗酒店举行酒筵的同一天同一时候,圣梅朗侯爵家也在大摆筵席请吃订婚酒,订婚的是圣梅朗侯爵夫妇的女儿勒内与年轻的代理检察官维尔福。
维尔福的父亲努瓦基耶是一个投机分子,原来是吉伦特派,拿破仑的新政府成立后他迫不及待地归顺了新政府,摇身一变,成了努瓦基耶伯爵,又当上了元老院议员。而维尔福则与父亲的政见不同,他是一个保王党人,由于在办案中对政治犯心狠手辣,很得国王路易·菲力普的赏识。
在筵席的中途,一个仆人在维尔福的耳边低声说了几句话,维尔福立刻告辞离席,不久他又喜笑颜开地返回大厅,告诉别人这样一件事情:检察官的秘书派人送来一封控告信,那封信控告一个叫唐泰斯的大副私通拿破伦党。而这个唐泰斯现在已经被逮捕,因为检察官不在,便关在了维尔福的家里。
维尔福一离开餐厅,他立刻收起那张喜洋洋的脸,摆出一副掌握着生杀大权的庄严气派。他在门口遇到等候他的警官。
警官对着维尔福那张板着的面孔,讲了事情的大致经过。
维尔福顺着格朗德大街走到议会街拐角时,摩莱尔迎上来。
“啊,维尔福先生!”摩莱尔一看见代理检察官便喊道,“你们的人刚才把我船上的大副唐泰斯抓走了,真是莫名其妙呀!”
维尔福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地说:“我知道这件事,我正要去审问他。”
摩莱尔开始向维尔福求情,告诉他唐泰斯是一个多么好的年轻人。
维尔福是马赛的贵族,与他相比,摩莱尔只是个平民百姓。一个平民百姓替一个拿破仑党的疑犯说情,维尔福对摩莱尔只能是鄙夷的目光,以及冷冰冰的话语:“你知道,私通拿破仑党是什么样的罪行?作为检察官,我必须履行我的职责!”
说到这里,维尔福已走到他家住宅门口,他家紧挨着法院。维尔福冰冷而优雅地冲船主挥了一下手,就威严地进了屋,留下摩莱尔呆呆地立在原地。
维尔福穿过外客厅,向唐泰斯瞥了一眼,从一个警察手里接过一沓厚厚的材料,一面走进去,一面说:“把犯人带进来。”
那一瞥,使得维尔福感觉到这个年轻人的聪慧、勇气和坦诚。不过维尔福马上抑制住了心头涌起的怜悯,阴沉而威风凛凛地在办公室坐下。
唐泰斯被带进来。
“你叫什么名字?什么职业?”维尔福开始了审问。
当代
理检察官得知唐泰斯是在为订婚请人吃饭时被捕的,他不禁打了一个寒噤。真是太巧了,他也是在今天订婚,也是在中途不得不离开心爱的姑娘,但他们又是不一样的。他是来摧毁这个十九岁年轻人的幸福的。
在问到唐泰斯的政治主张时,唐泰斯说他的全部主张就是爱父亲,尊敬摩莱尔先生,非常喜欢梅塞苔丝。
维尔福凭着判断犯人的经验,看出唐泰斯是无辜的。这个年轻人简直还是个孩子,那么的单纯、淳朴。想到离开酒席前,未婚妻勒内要他今天对犯人宽大一些的话,维尔福微笑了。
唐泰斯因为维尔福的微笑,也微笑了。
“先生,你知道不知道自己有仇人?”维尔福问。他甚至违背常规,把控告信给唐泰斯看。
唐泰斯想不出自己有什么仇人,他也认不出控告信的笔迹。但他知道这封控告信一定是一个嫉妒他的人写的。
维尔福从唐泰斯手中接过匿名信,不屑地把信扔到办公桌上。维尔福说:“我也许可以帮帮你,不过你一定要说实话,这封信里哪些是真的?”
维尔福都这样说了,唐泰斯就把真相告诉了维尔福。船长在去世前,把一封信交给唐泰斯,同时还有一枚戒指。有了这枚戒指,他才能见到元帅。船长要唐泰斯在把船驶到厄尔巴岛,在费拉约港上岸找元帅,把这封信交给他。如果他们再给唐泰斯一封信,再吩咐他办什么事,他一定要办好。唐泰斯按船长说的,做了他应该做的事情。正如船长说的,元帅给唐泰斯一封信,要他亲自送到巴黎。而唐泰斯等今天结了婚,明天就动身去巴黎。
维尔福相信唐泰斯说的是实话,他说只要拿出那封信,唐泰斯就获得了自由。
然而,听到那封信是写给努瓦基耶先生的,而且地址是巴黎科克埃龙街,维尔福直感到五雷轰顶,他一下子倒在椅子上,急忙翻出那封信,恐惧地看着它。
“巴黎科克埃龙街13号努瓦基耶先生收。”维尔福喃喃念道,脸色越发苍白。
唐泰斯见状,很吃惊地问:“您认识他?”
“不,圣上的忠仆怎么会认识谋反作乱的逆贼?”维尔福说。他现在最关心的不是唐泰斯的自由,而是至关重要的这么几个问题:这封信有没有给别人看过?还有谁知道唐泰斯从厄尔巴岛捎回一封信给努瓦基耶先生?唐泰斯究竟看过信的内容没有?
在得到让人放心的答案后,维尔福倒在椅子上,用冰冷的手抹着额头的汗,第三次读那封信。“
如果他知道信的内容,而且知道努瓦基耶就是我的父亲,我就完了,永远完了!”维尔福恐惧地想着,不过他又感到一丝庆幸,庆幸这个年轻人落在他的手里。要是检察官在马赛,今天的事必将是另外的情形了。
维尔福把信投进了火炉里。
唐泰斯没有马上获得自由,维尔福吩咐一位警察带走了他。
唐泰斯被带进牢房的时候已经是下午4点钟了。他的心里并不十分的恐惧,因为他对代理检察官维尔福抱着希望。维尔福说只把他扣到晚上,那时可能有别人来审问他。只要他绝不承认那封信,就没什么事了。
大约在晚上十点钟左右,正当唐泰斯开始绝望时,来了四个宪兵。
唐泰斯以为是维尔福派人来的,他迈着轻松的步伐主动走到宪兵的中间。临街的大门口有一辆马车,车窗都安装了铁栅栏。宪兵不由分说把唐泰斯推上了马车。
马车向码头驶去。
在码头,唐泰斯又被带上一艘小艇。小艇不停地往前驶去。唐泰斯不知道自己要被带到哪里,当小艇经过卡塔卢尼亚村的小海湾时,唐泰斯看到了黑夜里的一盏孤灯,那正是未婚妻梅塞苔丝房间的灯啊。
小艇继续向前驶去。唐泰斯忍不住向宪兵打听他们要把他送到哪里。
宪兵只是要唐泰斯往四下看看。这一看,唐泰斯大惊失色。在小艇的前方,竟是伊夫堡监狱。这是国家监狱,只有重大政治犯才关在这里。没有经过预审,也没有任何手续,难道就把他押到伊夫堡关起来?难道维尔福说话不算数?没有人能告诉唐泰斯真相。
唐泰斯做出的第一个反抗是想跳进大海里。可是他刚刚行动,就被宪兵紧紧地抓住,并用枪对着他的太阳穴。
小艇靠岸了。唐泰斯被带进了阴森森、黑沉沉的牢房。
没有睡意,也不知道饥饿,唐泰斯被突然降临的灾难击蒙了。
过了一个黑夜,又过了一个白天。没有谁来提审他,也没有谁来告诉他到底发生了什么。“我犯了什么罪?我到底犯了什么罪?”唐泰斯一遍遍问自己,眼泪泉水般地涌出来,他甚至用额头撞地。唐泰还非常的懊悔,在途中他有一次次机会可以逃走的,他是一个出色的水手,凭他的游泳和潜水的本领,只有他一跳入水里立即就能藏在水下,逃过押解他的宪兵。
第二天,唐泰斯想见司令官的要求不但再一次被看守拒绝,而且还被关进了黑牢。
唐泰斯离发疯已经不远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