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 天小丑解决篇
第四天 小丑(解决篇)
谢团长一副趾高气扬的表情,可当他回过头去后,脸上的笑容就凝固了:
他看到在他身后,居然凭空出现了阿进的那张小丑面具。奇怪的是,阿进的那张小丑面具明明就在黎安的手上。
“???这是。。。。。。”我盯着那个面具看了看,确实是阿进的小丑面具,白sè的笑脸,眼睛是五角星形状,嘴角几乎像是撕裂开来一样的笑容,面颊两边画着两滴很长的蓝sè的泪痕,这样笑着看着眼前这个男人。忽然一股寒意从脚底升了起来,因为,不知道是不是我的幻觉,我仿佛听到,这个面具,好像发出了若有若无的笑声,很轻,很轻,像是从远方传来的,笑的很快乐,很快乐,笑声一直回荡在马戏团里,那种几乎夸张的笑声,听久了,又仿佛听上去像在哭。
黎安叫我迅速的穿好衣服,说是要赶往阿进所在的医院,并且说阿进随时可能有危险。
“阿进有危险?”我奇怪道。
“别问那么多了,赶快穿好衣服。”黎安对我说道,脸上任然是那种轻松自信的表情。“还有,你有骑自行车吧?带上它。”说完,黎安居然换上了一双很奇特的鞋子,就是他行李里面带来的那双有拉杆的鞋子。
根据jǐng官的叙述,我们很快找到了那家医院,一路上黎安的表情异常严峻,仿佛在害怕发生什么事一样。这个时候,已经是傍晚六点了,因为是大热天,所以天还是亮的很。
我们一口气跑到了五楼,我看到医院门口还有几辆jǐng车停靠在外面,估计jǐng察也还没有走远,我心里暂时松了一口气,要是有jǐng察在这里的话,阿进估计就不会有什么xìng命之虞了。
来到了阿进的病房,门外果然有两个jǐng察模样的人在外面看守,我和黎安跑过去,两个jǐng察显然认识黎安,也没有阻拦,我们才得以在外面的窗口观察阿进。
“。。。。。。他已经没事了?”黎安问身边的两个jǐng察,语气中显得很平静。
“恩。。。。。。虽然应该是没事了,”jǐng察说道,“不过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真是个奇怪的人。明明送来的时候已经没有心跳了,居然又活了过来。”
“。。。。。。”黎安没有说话,只是静静的看着病房里熟睡的阿进。但我到现在还是不能相信他居然会活过来,难道世界上真的有所谓的奇迹吗?
“。。。。。。恩?”我刚想问黎安是不是打算一直驻守在这里的时候,却发现一个医生来了。
两个jǐng察一见是医生,也没有问话,那个大夫带着口罩,穿着宽大的白大褂,戴着一副眼镜,让人看不清他的面容,手里推着一个药物车,车上面放满了药物,像是来帮阿进换药的,我看了看他,只见他从我身边悄悄走过,没有看我一眼。\
但是,当他走过黎安的身边时,黎安仿佛有意无意的看了看他,随即,脸上露出了一抹惊讶的表情。
“。。。。。。这个味道。。。。。。”
黎安喃喃自语道,但是这个医生却已经进了病房。
“站住!!!”
一声惊天喊声忽然叫住了这个医生,两个jǐng察也被下了一跳,发出叫声的是黎安。
“。。。。。。”这个医生冷冷的瞥了他一眼,问道:“有事吗?我是给病人换药的。”
“哦,真的是这样么?”黎安冷酷的望着他,微笑道,声音中带着果决,但我却不知道他是什么意思。
“。。。。。。你什么意思?”医生沉着声音问他。
“别装了,”黎安的表情恢复了冷酷,“医生是不会把所有的药都直接放在推车上的,而是会把每个病人的药分别装在一个铁盆里贴上标签,以免混淆,“说着,他看向了这个人的手推车上,“但是你却是把所有的药给一股脑装在了车上。还有,医生是绝对不允许在医院抽烟的,尤其是在特护病房里,不过你的身上好象有香烟的味道啊。最后,”黎安冷酷的盯着那个医生的衣袖处,沉声道:“可不可以麻烦你把右手袖子管给卷起来我看看呢?那个地方有圆柱形突起物,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应该是针管吧?”
“。。。。。。”那个医生一脸凝霜的死盯着黎安,不耐烦的说道:“有针管又怎么了?是用来换药的。”
“哦?这样就更不对了,”黎安冷笑起来,“医院应该有明确的规定,医生所用来换药的针筒应该是消毒或未开封的新针筒吧?能解释下为什么你要把它藏在袖子口里么?里面装的,该不会是毒药吧?”说着,黎安的声音已然凛冽起来。
“什么?!”我和jǐng察们听了,一下紧张起来。
“。。。。。。”
那个“医生”半天没有说话,忽然间,他冷笑起来,对黎安说道:“想知道里面装的是什么么?”
我们一惊,只见他缓缓的从袖子里拿出了一样东西,不过是一个手雷状的东西。
“!!!小心。。。。。。”黎安见了,表情瞬间紧张了起来。
但是紧接着,还没等我们反应过来,一阵剧烈的“噼啪“爆裂声就四下炸开,紧随而至的,还有一阵强烈的闪光。
“糟了,是闪光弹!”黎安大喊一声,但是强烈的闪光却让我们都睁不开眼镜。
闪光弹持续了只有将近二十秒,待到闪光过去后,我们勉强睁开眼,发现眼前的那个医生早就不见了踪影。\
“这个混蛋!这不是魔术里经常用到的闪光弹么?”黎安愤愤的骂了一句,没有多想,就几步奔下了楼,一边对jǐng察喊道:“你们继续留在这里看着阿进,还有,通知胡严赶快派人过来!”
“喂!黎安!”我惊讶中来不及多想,也紧紧跟了上去。
我们一路飞奔下楼,从医院跑出来,黎安四下环顾,眼神如冰,我呼哧呼哧的喘着气,忽然间,我听到耳畔传来一阵发动机的轰鸣声,黎安和我都是一惊,紧接着,我们看到一辆摩托车从我们旁边飞驰而过,但是那个骑车人虽然戴着头盔,看不见面容。
“可恶!”黎安大喊一声,旋即追了出去,不过那个人显然是有所准备的,连逃身工具都准备好了,光凭我们的速度是无法追上去的。
但是出乎我意料的是,黎安忽然蹲了下去,用力拉了一下鞋子两边的拉杆,我立刻就惊呆了——
原来那是双溜冰鞋!
“你要去哪?”我问他。
但是黎安却没有立刻回答我,只是很酷的笑了笑,对我说:“去他一定会去的地方。因为那里他还有一样东西在那里,他是一定会去拿的。”
“东西?”我一边加快速度,一边问他。
“没错。”黎安飞速依旧,脸上露出了坚定的笑容。“不过,他是无论如何也找不到的,因为那样东西根本不在那里。我们要快点,这次绝对不能让他溜了!”
“。。。。。。”我此刻已经完全被弄糊涂了。
我们一路飞驰了将近十分钟,当我们来到了市中心的时候,黎安渐渐放慢了速度,最后我们停了下来,我惊讶的发现,我们已经来到了一个很偏僻的广场上,此时此刻已经是夜里七点半了,所以并没有什么人。
但是,在那个广场上,我却看到了一样东西:
是一个马戏团的帐篷。
我不知道他是怎么知道马戏团在那里的,但事实是我们真的找到了。在一个街角处,红sè的帐篷撑开了,但是没有演出,门口也没有小丑,四周更是安静的没有一个人,与早上的喧嚣格格不入,那个小丑脸的招牌斜在门口,红sè的sè彩,夸张的笑容,似乎在等待我们的到来。
黎安停了下来,轻轻拉了一下写字旁边的拉杆,收回了轮子,想也没想就走了进去,我也只好硬着头皮跟进去了。
演出场地空旷的出奇,走进去没有一点声音,没有观众,没有表演节目的小丑和魔术师,四周的座位还是和早上一样,没有一点改变,我甚至还可以感受到早上的表演气氛,花哨的巨大招牌,还有不安的气氛,都让我感觉透不过气。\
“不要吃惊,”黎安冷冷的说道,“真正的演出,现在才开始。”
黎安说着,走到了场地的zhōng yāng,四下观望了许久,没有出声。空旷的场地一下变得yīn森起来,昏暗无光,与先前的车水马龙明显的形成了强烈的反差。
“等。。。。。。等一下,”最后我实在是感到奇怪极了,忍不住问他,“你还没有说整件事情到底是怎么回事呢?你不是说已经知道了答案吗?那么凶手到底是谁?难道不是阿进吗?”
“没错,”黎安低沉这声音对我说道,“实际上,阿进才是整件事情的最大受害者。”
“啊?”
只见黎安冷冷的低下头,望了一眼沙滩做成的地板,然后发出了一声很轻的笑声。
“不过,躲也没有用了,地上面还留着你的脚印呢,所以为了安全起见,还是请你乖乖的从帐篷后面出来的比较好吧?杀人犯先生,”忽然,黎安对这帷幕后面,以一种无比冷峻而富有洞穿力的声音说道:
“或者——该叫你马戏团团长,谢团长比较好吧?”
“!!!”我不禁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问他:“你说什么?谢团长?!他不是已经。。。。。。”
黎安显然知道我会奇怪,但是他没有慌张,只是冷冷的盯着巨大的帷幕后面。
紧接着,我的眼前,又再度上演了一幕最不可能的事情。
“。。。。。。哼哼,真不愧是黎林峰的儿子,到底还是被你知道了啊。”
我到吸一口冷气,只觉得身后一片冰凉,这个声音居然如此耳熟,寒意瞬间传遍全身:
谢团长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出现在了帷幕前方,脸上带着鬼一般的笑容,他左腿上有明显的擦伤痕迹,估计是刚才和黎安的追逐中受了伤,但是他此刻却一袭魔术师的装扮,一顶高顶魔术师帽子,一身燕尾礼服,散布着令人不寒而栗的气息。
“。。。。。。不可能!”我使劲的摇头,“明明已经死了的人,怎么会活过来?!”
“所以我说了,”黎安微笑着,毫无惧意的看着眼前的这个魔术师,说道:“这个人,是在我们面前,上演了一幕世界上最不可能的魔术啊。”
“可是。。。。。难道说连起死回生他都会吗?”我惊讶的问道。
“不,如果说他根本就没有死呢,”黎安冷笑着说道,“而且,这也根本不是什么起死回生的魔术,我想,如果用那种方法的话,就有可能办到的。\”
空旷的场地上,久久回荡着黎安的声音。
“。。。。。。那么你知道咯?”谢团长的面sè一下yīn森起来,就好像是随时准备把黎安吃掉一样。
“其实自从我们来你马戏团参观的时候我就开始起疑了,”黎安不紧不慢的说,忽然问我:“还记得你上次看到的那个用来演魔术用到的假人么?”
“假人?”我奇怪她为什么忽然问我这个问题。
“那个假人的后脑勺处有个破洞,”黎安看着谢团长,解释道,“在破损处还有硫磺的残留物,创口很光滑,但很小,不像是不小心弄坏的样子,而更像是用子弹击中留下的痕迹。当时我早就发现了这点,只是没有跟你说罢了,当时我一直在奇怪为什么会有这个洞。不过,后来在你发生了所谓的命案后,我才终于猜到了其中的缘由。
其实你中弹的地方是脑耽骨,击中你的子弹斜shè入脑耽骨,擦过硬脑膜中动脉,越过脑干又从嘴里飞出,这地方是大脑与小脑连接处,是生命中枢,可子弹只伤到小脑,使暂时昏死,心脏还在跳动,这种案例其实也不是第一个,以前也有一些被执行枪决的犯人被击中后活过来的例子,我想,你就是用这种方法造成了自己假死的假象,好让人以为你确实已经死了吧?至于这个假人,只不过是你用来练习这招时所使用的工具罢了,因为假人被击中的地方,恰好和人的脑耽骨所处的位置是一样的。”说着,黎安深深吸了一口气,“我知道这种手法可以说是自杀,不过你是个魔术师,对里面的危险早有预见,而且,你自己不是也曾经说过吗:”他嘴角一扬,“任何魔术都是有一定危险的,不过一个魔术师就是在这种危险中施展最不可能的魔术,创造一个个奇迹的,而越是危险的魔术,也就越近乎真实。”
“。。。。。。哼,有意思的推理,”谢团长好像一无所惧的样子,“不过你知道我为什么要导演这样一幕吗?还有,你又该怎么解释那把沾有阿进指纹的手枪呢?”
“这个啊,”黎安忽然微微一笑,“只不过是你用来嫁祸给阿进的一个手段罢了。”
“因为你的目的从一开始就是嫁祸给阿进,不过你不会轻易自己动手,相比起来,与其冒着被jǐng察发现的危险,倒不如将杀人罪名推给阿进,让jǐng察把他抓起来更为安全,而且如果造成这样的假象,还可以为你接下来的行动做铺垫,因为没有一个人会怀疑到一个已经死了的人身上。何况你是个魔术师,哼,我可以想象你用这种方法时候的心情。”看着谢团长的脸,黎安接着说:“而且,根据当时的情况看来,实际上是不可能在观众席后方进行枪杀的,还有,根据你受伤时所留下的照片看来,子弹的角度出现了明显的误差,所以是绝对不可能是从观众席上发出的子弹。\当时我发现了在手枪的手柄上还有一点点白sè的痕迹,如果我的推理没有错的话,那应该是胶带吧?”他冷声问谢团长道。
“。。。。。。”
见谢团长不吱声,黎安接着说:“我观察了马戏团的灯光配置,这里的灯光是会随着演出人员移动而跟着移动的。你应该是事先将手枪绑在了其中一个吊灯上,在上面帮顶一个可遥控的马达,到时候你只要计算好角度,因为你已经事先练习过了无数次,这种角度的计算对你而言绝对不是什么难题,只要你将角度调整好位置后,再按下手里的遥控器,马达就会旋转从而扣动扳机,枪自然就会打中你的后脑勺了。然后你只需当众人惊慌失措中把遥控器藏起来,事后再回来销毁就完事了。”黎安冷静的分析道,“如果必要,我可以仔细查查帐篷里的所有的灯光,如果我没猜错,上面应该会有一盏灯会有被胶带绑过的痕迹。”
“。。。。。。”谢团长的脸sè又yīn森了一分。
“哦,对了,还有一件事情,就是关于阿进自杀的事,”黎安接着说道,“我想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其实是你妄图杀了阿进灭口吧?”
“你胡说!”谢团长一口否决。
“真的是我在胡说吗?”黎安微笑起来,从怀里拿出了一张照片,就是昨天我们和阿进合影的那张。
“。。。。。。这个?”我问他道。
“最能说明是他杀的原因很简单,就是阿进临死前留下的遗书,”黎安不紧不慢的说道,“在那封遗书的末尾有他的签名,不过绝对不是他自己的亲笔。”
“为什么呢?”
黎安将手里的照片递给我看:
“上次我们和阿进合影的时候我也叫阿进给我签了名,所以通过两个签名的对比,就可以轻松的看出来了:”说着,他指着照片上的签名。“注意看那个‘进’字,那个‘井’和走字底间隔很大,但是那封遗书上的‘进’字就显得很紧窄,不是出于同一个人之手。写自己名字的话会养成习惯,绝对不会在某个时候改掉的。”说着,黎安看向了谢团长,“我想,你应该是想要杀了阿进,企图将他灭口,然后再造成是自杀,顺便将所有的罪名全部推给阿进,自以为这一切都很完美对吧?”
谢团长冷冷的看着黎安,他的那身魔术师装扮在此时看来居然显得有点妖异。
“。。。。。。但是,小侯的死又怎么解释呢?”我问,“难道也是他所为吗?但是他又为什么要杀小侯呢?”
“这个啊,恐怕和他的动机有关了。\”黎安微笑着看着谢团长,从容不迫道。
“你说你们马戏团有过一段艰难的岁月,那时候你们的收入只够勉强维持团里人的生计,甚至连工资都无法支付,团里这么多人,在生意好的时候尚且只有这么点收入,可以想象在生意差的时候有多么凄惨了,那么,当时你一定拖欠了演员们许多工资吧,可是这点收入要还清他们拖欠的工资,根本不可能,那你又是怎么办到的呢?”黎安说着,声音渐显冷酷,“是通过炒股吧?”
“什么?”我吃了一惊,我望着谢团长,此时他的脸有点抽搐了。
“昨天你进来的时候手里拿着的就是份炒股的报纸,我当时也几乎没有注意到,直到我看到姚军在整理报纸的时候我才意识到,原来你还有炒股的行为。不过或许你是想通过炒股赚点钱,改善下马戏团现在的处境,可惜结果不但没赚,反而自己倒贴了不少钱。”
怪不得,我想,难怪他看到我整理报纸的时候居然一副很讶异的样子。
“面对这样的状况,你走投无路,就开始打起了歪脑筋。”黎安忽然声sè俱厉道,“而你瞄准的对象,就是阿进,而这,也是你以后要将他灭口的重要原因。”
“你先以资金不够为由,假装对阿进说要将马戏团解散,你知道这是阿进最不愿意看到的事情,因为阿进他最大的愿望,就是用自己的演出,带给人们快乐。”黎安说着,目光冷峻。
“。。。。。。”整个帐篷里一片寂静。
“阿进他不想马戏团解散,”黎安说道,“因为他之所以会选择当一个小丑,不是因为钱的问题,他只是想带给孩子们快乐和笑声,他将自己的一生,完全奉献给了这个舞台,想要凭借他的力量,来为所有喜欢马戏的人以欢乐,将这个职业,作为了自己一生的职业。”黎安说着,语气中仿佛透着一股难以言说的感觉。“无可否认,阿进的愿望在现在看来实际上是很愚蠢的,但作为马戏团团长的你一定也十分了解,所以你就利用了阿进这点,故意跟他说因为资金关系要解散马戏团,阿进听了当然会不顾一切的阻止,轻而易举的上了你的圈套,而且他还罄尽自己一生的积蓄,帮助马戏团支撑过了这段难熬的时光。”忽然,他冷目凝视着谢团长:“但是,他原以为等到马戏团处境稍微好一点后你会还他所有的钱,可是他万万想不到,你却用他的钱去填补你炒股欠下来的无底洞了,至于工资什么的,我想至今一分钱都没有给过他吧。”
“或许他曾经还向你提起过这件事,不过你后来又以解散马戏团为理由,借此威胁阿进,让他不敢向你提起这件事。因为迟迟没有工资,加上阿进一直不愿马戏团解散,所以他就一直忍气吞声,但是心中又充满愤恨,却无法发泄,每天就是背着这样的心情上台演出,在这么多人面前,强装笑容,戴着面具演着一个快乐的角sè,这对于阿进是一种无法忍受的jīng神折磨,最后他想到了自杀,他不愿意将自己的悲伤埋没在小丑的面具之下。\”
我被黎安的一番话完全镇住了,仿佛有一记重拳打在我心里。此时我也顾不得理智,愤怒的望着眼前这个名义上的团长,事实上的强盗,却发现他此时也在发抖。
“但是,知道这件事的人,实际上还有两个,”黎安看着他,“那就是阿进的女友,王晓梅,还有一个,就是小侯。”
“哼,一派胡言!你有什么证据?!”谢团长不屑的哼了一声。
就在这时,黎安的手机忽然响了起来,黎安打开手机,嘴角露出了一丝笑意。
“。。。。。。需要证据吗?”黎安说着,将手机丢给了谢团长,他一愣,下意识的伸手接住了。
“我拜托jǐng察帮我调查了一下关于王晓梅离奇坠楼身亡的案件,刚刚他们给我发了消息,其中发现了不少蹊跷,如果我的推理没有错的话,晓梅实际上应该是你杀死的吧?”
经着一问,谢团长嘴角的笑容凝固了。
“你为了杀人灭口,将阿进的女友王晓梅杀害,但是你发现小侯实际上是在不久前刚刚发现的,小侯在很久以前就在暗自寻找足以揭发你的罪证,而且,他已经找到了你的罪证了——”黎安一个字一个字,重重的质问道:“那就是你炒股时留下的欠条和炒股记录。”
“!!!不可能!你怎么知道?!”谢团长听了,也一下子发疯了。
“只要找到你的欠条,就能够揭发你克扣阿进工资和勒索他的罪名,”黎安说道,“深知这点的你为了掩盖自己的罪行,将小侯也一并杀害,并且企图将其伪装成连续杀人案,将罪名全部推给阿进,这,也就是你为什么要千方百计的杀阿进,以及杀害小侯的动机。”
“。。。。。。”
黎安缓了一口气,看着他说道:“但是奇怪的事却在这时出现了:你每次想要杀害阿进,而事实上,他也动手企图自杀来结束这一切,但是结果他都会莫名其妙的复活,无论用什么手段都无法杀害阿进,你那时候所说的阿进自杀总是未遂,实际上是想说阿进仿佛拥有不死之身一样对吧?”
“诶?对了,阿进死而复生又是怎么回事呢?”我奇怪道,“难道也是用了特殊手法?”
“不。”黎安看着我,回答道,“我说了,这是一个很特别的咒,或许真的是他命不该绝,”说着,黎安忽然笑了起来,“在他身上,居然发生了‘附魂’。\”
“‘附魂‘?";我奇怪道。
“没错,”黎安说,“用我们这行的话讲,就是‘附魂’。其实我也是在看了我们的合照后才发现在他的身上其实已经发生了附魂。因为阿进一直想要带给孩子们快乐,他把自己一生的心愿都寄托在这个马戏团里,久而久之,这个强烈的愿望就附着在阿进的那个小丑面具上,这个面具,就成了承载阿进愿望和灵魂的东西。而一旦某样东西被附魂了,这个东西就会一直暗中保护主人,直到主人的这个愿望得以实现,否则就无法解除,主人在实现愿望之前也不会死亡。阿进遇上的,就是这种情况。”黎安笑道,“所以,谢团长每次企图杀死他,结果每次都没有成功,这其实都是附魂导致的,是这个承载这阿进愿望的面具救了他。可以说,能支撑着阿进活下去的唯一力量,就是带给孩子们快乐和笑声的美好愿望,这,也是救了他十几次的神秘力量。”说着,黎安低下了头。“顺便说一下好了,其实你的话里存在了很大的漏洞。阿进根本不是因为赌博欠债而自杀,而且他根本没有沾染毒品,因为以一个吸毒的人的体力,是无法从事演出节目的工作的。他那手上的针孔,大概只是他企图自杀时留下的吧。”
“那么,你说的那个证据到底在哪里呢?”我对他说。
“想想啊,”黎安说道,“就是小侯临死前向我们发出的暗示啊。”
暗示?我疑惑,忽然见我想起来了,难道是那个抓脸的动作?
“没错,”黎安冷酷的微笑起来,“那个抓连的动作,实际上并不是在暗示我们凶手的身份,而是在说:那些罪证的隐匿地点。”
“。。。。。。这又是什么意思?”我不明白。
黎安开始缓缓解释起来:
“小侯在临死前,应该是看到了你的样子,所以他才会露出那种惊讶的表情,因为他也以为你已经死了,那个抓脸的动作,实际上是在暗示我们,那些重要的欠条和炒股记录,都被隐藏在一个地方:”黎安说着,脸上已经露出了胜利的笑容:
“就在阿进那副面具里面!”
“!!!”
我和谢团长都愣住了。
“其实这副面具是有夹层的,”黎安说着,不知什么时候从怀里掏出了一个小丑面具,我认得这个面具,那正是阿进的小丑面具。
“你把所有的欠条和炒股记录全部放在了面具的夹层里,然后又给阿进换了另外一幅同样的面具,把原本那个面具给藏了起来,和其他道具一起放在了马戏团,自以为很安全,没有人会发现,但是你可能永远也想不到吧,就是你的过度自信,让小猴抓到了马脚。\”黎安很帅的笑了笑,望着眼前这个正在被一层层剥皮的男子。“而我之所以知道你会来这里,是因为我早就猜到你一定会来马戏团取走这个最重要的证据的。”
安静。。。。。。我甚至可以感受到在场所有人的心跳。
“哼哼。。。。。。”谢团长忽然一声冷哼。我一惊。接着,他放声大笑。
“哈哈!!!!!!!!厉害!厉害啊!全被你说中了!”谢团长冷笑道,那笑容之诡异几乎让人吓瘫在地。“不过,你又能拿我怎么样呢?”接着,团长冰冷而凶狠的看着我们:“哼哼,真是可笑,说什么给人们带来欢乐和笑声,根本就是他一相情愿罢了,这种无聊的愿望,充其量只是小儿科的想法,到头来还不如多赚点钱来的好,你现在才发现,不觉得太迟了吗?哈哈哈哈哈。。。。。。”
不过黎安没有说话,他转过身去:“老实说今天我来这里其实是打算救你的,因为附魂的报复是很可怕的,不过,现在看来,已经完全没有什么必要了。”
附魂的报复?我奇怪的想。
“你别想吓唬我,什么附魂什么的,我从来没听说过,也从来不相信,我。。。。。。”谢团长一副趾高气扬的表情,可当他回过头去后,脸上的笑容就凝固了:
他看到在他身后,居然凭空出现了阿进的那张小丑面具。奇怪的是,阿进的那张小丑面具明明就在黎安的手上。
“???这是。。。。。。”我盯着那个面具看了看,确实是阿进的小丑面具,白sè的笑脸,眼睛是五角星形状,嘴角几乎像是撕裂开来一样的笑容,面颊两边画着两滴很长的蓝sè的泪痕,这样笑着看着眼前这个男人。忽然一股寒意从脚底升了起来,因为,不知道是不是我的幻觉,我仿佛听到,这个面具,好像发出了若有若无的笑声,很轻,很轻,像是从远方传来的,笑的很快乐,很快乐,笑声一直回荡在马戏团里,那种几乎夸张的笑声,听久了,又仿佛听上去像在哭。
“看来已经来不及了,”黎安冷冷的说道,“附魂已经找上你了,你就等死吧。”
“你说什么?";谢团长还来不及反应,就在这时,我忽然听到,谢团长突然发出一声凄厉的大笑。
“啊。。。。。。怎么会。。。。。。”我感觉到全身的每个毛孔都开始剧烈收缩,强烈的寒意令我忘记了恐惧:
那张小丑面具,不知什么时候,却消失不见了。
接着,谢团长像是发了疯似的开始大笑起来,笑得几乎让人发毛。\黎安冷冷的望着他,看着他这样大笑不止,笑得前仰后合,笑得趴在地上打起了滚。我根本笑不出来,因为怎么听,这笑声都不像正常人的笑声,而且我不知道到底哪里好笑了,只是谢团长就是一个劲的大笑,居然整整笑了好几分钟还没有停,看着他满地打滚的样子,我一时不知道该笑还是该难过,此刻他的样子,一点也不像一个魔术师,反倒像一个小丑。
惊讶中我仔细观察了他的脸,忽然发现有什么不对的地方,直到后来我才忽然发现:
谢团长的脸上,居然不知什么时候戴上了那个阿进的小丑面具!
“救。。。。。。救我。。。。。。”谢团长一边大笑一边爬到黎安脚边,拉着他,一边想把脸上的面具扯下来,可惜都是徒劳的,面具就像在他脸上扎了根似的,无论如何也拉不下来。他的声音中充满了哀求和痛苦,但是他还是在大笑,祈求黎安能够救他一命。
可是黎安却说:“我也无能为力,附魂的报复是无法破解的,它会无情的报复那些阻止它实现愿望的人。你就好好的笑个够吧,”黎安冷酷的说道,“在笑声中慢慢死去,可能已经是对你最大的恩赐了。”
“不!!!”谢团长大笑了一声,那笑声中又多了一股绝望,他想拉住黎安,可是紧接着,他又一次开始笑了起来,笑得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剧烈,还时不时的在地上乱滚,即使是我,此刻也看出了不对,因为一个人居然能连续这样大笑十来分钟,而且还一边笑一边翻跟头,打滚,这样的行为实在是太诡异了,而我们对此也是无能为力。
终于,在这样诡异的笑声持续了十五分钟后,团长手脚抽搐了几下,瘫倒在了地上,不在动弹,与此同时,笑声也戛然而止。马戏团又恢复了安静。
黎安上去把了把脉,不带任何感情的说:“死了。原因是剧烈的大笑导致肺功能和呼吸系统衰竭。”
我悲伤的望着这个笑死的可怜人,他戴着那个阿进的面具,身上却穿着魔术师的衣服,小丑的脸上画着奇异的笑容正对着我,此刻我仿佛还能听见那若有若无的笑声。
“看到了吧,有些人就是这样,临死前还在不停的笑,”黎安对我说,脸上的表情令人难以揣摩,“但他们到死也不知道,自己居然会在笑声中死去。”
“哼。。。。。。。真是咎由自取,好可悲的下场。”我嗤之以鼻,“不过,你怎么知道王晓梅就是死在他的手里呢?”
“动动脑子,想想就知道了啊。”黎安说道,“要不然王晓梅为什么要和谢团长的儿子谢林分手?原因就是因为她不想忍受谢团长的自私和对阿进的同情。至于凶器上为什么会有谢林的指纹,恐怕是因为他早就把他儿子的东西拿掉了,没有来得及清理上面的指纹吧。”
“哼,”我冷哼一声,望着地上的谢团长的尸体。“这次再也不会上演奇迹了。”
“没错。”黎安说道,但是声音里却显得有点深沉。“我早就说过了,任何虚假的真实都是虚幻,无论看上去有多么真实,始终都是假象,而任何真实的幻觉始终是真实,不管它有多么不可思议,所有的谜底,隐藏在真实的不可思议背后的真相,就是我们每一个鬼道师所一直苦苦追求的,真正的真实。”
黎安看向了死去的谢团长,脸上没有一点哀伤。“所以,这也是我讨厌魔术的一个原因啊。。。。。。你明白吗?”
我若有所悟的点点头。
十分钟后,救护车和jǐng车来到了现场,谢团长的尸体经法医确认,为肺功能衰竭死亡,被带到了医院。黎安则向jǐng察说明了所有的一切,在经过jǐng方的调查取证后,果然在那个阿进的有夹层的面具里找到了马戏团的账本和团长近年来炒股的资料和大把的欠条。但是令人奇怪的是,那个原本戴在团长脸上的小丑面具,居然在这时不翼而飞了。
我们在医院里等了很久,直到护士从病房里出来,说阿进已经醒来,并且只想见黎安一个人。黎安叫我等一会,然后一个人就进了病房。
大约等了十来分钟后,黎安出来了,他的表情难以描述,夹杂着深沉和平静,我问他是否还好,他只是淡淡的摇了摇头,然后拍了拍我,离开了医院。
“阿进对我说,他从来没有想过退出马戏团,”
在回学校的路上,黎安对我说,此时已是深夜,明朗的月光下我们心情沉重。
“可是他却知道团长所有的一切,他想过要揭发团长,但是他同样也知道,一旦这样,马戏团一定会解散,这是他始终都不愿看到的。所以在这样错综矛盾的心情下,他选择了沉默,结果就引发了这件事。”黎安难过的叹气道。“阿进他始终都想用马戏,用小丑的表演来换取孩子们的欢乐,但是现实中,他却过得十分悲惨,他用自己的悲伤,换取孩子们的欢乐。这就是小丑的宿命。”
我默然的低下了头,月光柔和的洒在地上,说不出的皎洁,我在想,世界上一定还有人和小丑一样,在那张充满滑稽和快乐的面具背后,还有着令人扼腕的悲伤,但是实际上,每个人不都是戴着一副这样的面具在世界上生存吗。
“阿进还对我说,他以前一直想要自杀,到现在他甚至还有这个念头。”黎安说道,“他手上的针孔,只是他对自己打针企图自杀时留下的,而不是吸毒。但是他什么都可以忍受,就是无法忍受团长为了一己私yù,利用马戏和孩子们的笑声换取自己的利益,阿进就是因为这个,才不停的自杀。而团长也或许是因为阿进知道事实真相,才打算杀他灭口,顺便也把其他演员也给灭口。”说着,黎安孩子气的跳上了路边的栏杆上,满不在乎的说:“其实世界上有很多东西是无法用价值来衡量的,不过看来,阿进和我算得上是同一类人呢。”
“诶?”我一愣
“与其在不真实的空间里自我快乐,不如在最真实的现实中寻求痛苦。”黎安淡淡的,不带任何感情的说出了这句话。
我没有说话,黎安说着,忽然面sè渐渐露出了悲哀:“但我想他们也一定没想到阿进居然会发生附魂吧。”
我为之沉默。
“不过,你好像还有什么没告诉我哦,”我对他说,“那个小丑面具,是你拿走的吧?”
黎安朝我笑笑:“没错,是我拿的。那时我对他说,无论如何都不能再自寻短见,因为,你还要继续带给孩子们笑声,如果少了小丑的表演,孩子们会多么失望。”黎安平静的说道,“当时阿进听了,就痛哭了起来,我把那个装有他所有梦想的小丑面具放在了他的枕头边,希望他能够像以前一样,用自己的表演来带给人们快乐和欢笑。”黎安平静而幸福的笑了起来。“因为,我小时候也很喜欢小丑表演的,那段时光,已经成了我对母亲唯一的回忆了。”
“母亲?”我听出来黎安的口气似乎有点不对。但我没有问下去,只是笑道:“呵呵,看不出你这么厉害,”我笑道,“不过你好像还有什么事情没有告诉我哦,你是怎么知道马戏团的位置的?还有,光是看照片你怎么就看出来面具被附魂了呢?”
黎安看着我,眼神中多少流露出了一点惊讶:“看来你也不笨啊,我以为你只会听人讲鬼故事呢。”黎安诡笑了一下。“不过呢,我们还是快点回去吧,再不快点学校就要关门了。”说完他就拉着我跑了。尽管我知道他一定在对我隐瞒什么,但我没有问他,毕竟一个人多少还是要留一点秘密在心里吧。
可是我忽然听到身后传来了一声轻轻的笑声,那声音笑得很快乐,没有杂质,我回头一看,却看到身后出现了那张小丑的面具,夸张的笑容正对着我,蓝sè的泪滴挂在脸颊两边,在蓝sè的月光下笑得很忧伤,但我仔细揉了揉眼睛,那个小丑面具居然又不见了,朦胧的月光下星空寂寞而朦胧,唯留下了空荡荡的笑声,久久不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