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在续

心理师与杀手

河流经过滨城。是与k城一脉相承的那条河流。

这是一个周末,老人和孩子很多,有散步的,有放风筝的,有打太极拳的,有利用路边的健身器械锻炼身体的。

我朝人少的地方走,走到只有我自己的地方去,风柔情款款。在脸颊上擦来蹭去,好不顽皮。河流无语,一如往常,静静地流淌,如此低调,如此坚守一个方位,如此与世无争。地球上没有它们,该是多么空虚乏味,缺少诗意与灵性啊!只有山而没有水的世界,太生硬太恐怖了,就像只有男人没有女人一样恐怖,每天只会有不断的纷争、角斗和杀戮,永无宁日。

山的厚重加上水的熨帖,我们读到了诗。城市拥有依傍山水的福气,是理应自喜的。滨城不同于k城,有水而无山,于是把楼建得很高,似乎有意在弥补无山的不足。人们的腰板也都挺得笔直,走路昂首阔步。

独自走了大约两公里,我无法与此地的河流达成感应,语言拥塞如泥沙却不能凿开一角。

我徒步返回。

今天已是十四号,明天我必须启程了,不然也许永远见不到马小萌了,也就难以了解许多事实的真相。我并不恨她。我承认真相对我有强烈的诱惑力。对于真相的渴望,胜过一切。

去商场买了套深灰色西装,选了一件白衬衫和几条领带,挑了双皮鞋。若一去不返,也该走得漂亮一些。

我有几套昂贵的西装,都是朋友送的,我一次未穿。我喜欢穿休闲服装工作,让自己保持一个轻松的好状态。

马小萌没见过我穿西装的形象,我希望给她一个与往昔不同的新形象。

我还特意去做了发型,有点梁朝伟《2046》的感觉。

晚上,我穿上西装给四妹看,她为我打好领带,冲着镜子里的我抛媚眼说:“英俊着呢!根本不像三十六,像二十八。”

“那八岁被你偷了?”我掐了一下她的脸蛋,一把抱起四妹,朝卧室走去。连着做了两次,我和四妹浑身湿透,一起洗了澡,然后相拥入睡。

半夜,我蹑手蹑脚起身,穿好衣服,拎起准备多时的皮箱,轻轻下楼。

月光很好,没有风。北方九月的夜晚,微微有些凉意。

久违了,k城,我即将回到自己熟悉而又恐惧的地方。但愿我得以顺利回到滨城。这样的幸福,我愿以任何代价交换。

“去哪里?”司机机械地问。

“火车站。”我说。

回头望了一眼四妹正熟睡其中的别墅,那是我的家,一切都自然而安详。月光的清辉裹住它,若将比例缩小为百分之一,那就有点格林童话的味道了。那样反倒更好。我闭目养神,嘴角漾起一丝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