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千年修得共枕眠
那天晚上,我做了个梦,小果和一个涂着大红色口红的灭绝型类的女人站在独木桥上比武,可是不知道为什么,我怒气冲冲地跑过来就跟他吵起来了,于是老女人趁他不注意就刺了他一剑,正中胸口。他痛苦地捂住胸口,画面渐渐清晰,他握着我的手说:“阿朵,原谅了吧?”我大力地点点头,于是他像一片叶子一样飘向独木桥下烟雾缭绕地悬崖。我歇斯底里地呼喊他的名字,眼前却只剩女人因狂笑而张开地如血盆样的口。
“是你害死他的,你害死了他……..哈哈哈……...”
半夜醒来,一身的冷汗,我习惯性地抹了一下额头。幸好,没有吓醒雨妞。
国庆假期结束的时候,我和小果到火车站送雨妞上火车,雨妞这货拉着我哭的鼻涕眼泪都分不清了,末了想以同样的方式占小果的便宜,被我轻轻一句“后果自负”吓得缩回了她的猪蹄子。
我估计雨妞是看多了琼瑶剧了,当火车开动的时候,她泪眼兮兮地跟我挥手告别,嘴巴一开一合一开一合地不知说些什么,最后还是她发来短信,就两句话:忘了告诉你,我叫安晓。我以后还会再来找你的。
以后还会来找我?
我站在原地愣了好几秒种,觉得自己就像中了咒语一样,哭笑不得。
雨妞回去后,我的高三生活一切照旧,不同的是,我的日本王子就像从未存在过一样从人间蒸发,班里的人甚至都不再谈论他。只有张小妮在语文课上小心翼翼地问我:“你们是不是分手了?”瞬间将我睡意一扫而光。
怎么说呢,要是是分手就好了。至少,曾经有过,至少,他会给我一个理由,甚至哪怕是一句“再见”。
幸好,市一中什么都缺,就是不缺考试来帮你分散注意力。收假的下个礼拜我们就将进行我们高三的第一次模拟考试,据说这是为文理科最尖端的两个班级裁剪冗员,另外也是实在还想换科的人的最后机会。
虽然说,以上两种情况跟我都没什么关系,但是市一中的另一个不成文的规定却足以让我心惊胆战连续开夜车开几晚。每次稍微大型一点的考试之后整个年级的成绩就会在本教学楼的宣传栏贴上个把月,直到下一次考试的成绩单把原来的覆盖掉。而我,在一次次被问到跟夏小果同姓是否是亲戚之后,已经习惯于为了避开宣传栏而绕两栋楼走了。
得到确切消息的那天,一回家就倒头而睡的我战战兢兢地开起了夜车,在对着一道数学几何咬牙切齿了两个小时人就毫无头绪的时候,突然想起了某人为了让我早点回见跟“灭绝”说的那个谎。。。。。
“喂喂,起来啦。什么时候才能改改你顽劣的习惯啊?都不用考大学的吗?”我“嘭”一声推开门,双手叉腰神奇地看着从被子里半撑起来的夏小果。
蓬松的头发,慵懒的神情,被子外露出的半截“酥”臂,真是说不出的魅惑啊。。。。。。我“咕”咽了一口口水,然后暗骂自己:连自家老弟都不放过,该遭天打雷劈啊。看着男生渐渐明朗的眼睛,我收起掉到下巴的口水,假装一本正经地问了一句:“这个怎么做啊?”
“你就不会明天再问吗?”小果崩溃地用被子一把蒙住头就倒了下去,声音里居然不是恼怒反而满满的都是撒娇的味道,白日的冰山脸早不知在哪个旮旯角落里了。呵呵,不知道这会儿把他的声音录下来放到学校广播室里会有怎样轰动的小果哦?
至少,只有我才能看到这样的你对不对?至少,只有我才知道,你睡不够的时候简直就是一坨随我怎么捏的橡皮泥。
我被他委委屈屈的样子给逗乐了,忍不住就伸出了我的魔爪,轻轻将被子挪开,“说好的,帮我辅导功课呢?话说都快考试了,要是退步了可怎么跟‘灭绝’交代呢?”
“啊。。。”在一声惨绝人寰的呼喊声之后,我听到了这些年来夏小果最长的一段话,“笨蛋就是笨蛋,以为这样开几晚夜车就行了吗?这样看行得通吗?你明天怎么上课?……画辅助线都不知道?你初中老师怎么教你的?高中老师怎么教你的……”那本来应该是夏小果说的最直白最恶毒的话了,但因为绵而无力,听起来倒像是倾诉,到后来已经近乎撒娇……
“饶了我吧。。。。。。”小果睡觉前的最后一句话是这样的。我得意地看着瘫在床上的小果,内心充满胜利的喜悦。仔细看他的轮廓,还真是不一般的帅啊。相比起他清醒时,沉睡的时候的小果实在要柔和好多,细长的眉,丹凤眼,挺鼻子,薄唇,似乎还有几分柔媚的味道呢?
我摸了摸自己的鼻子,喃喃自语道:“难不成真的是交话费送的?”不可能啊,那时候手机没那么普及。。。。。。大妈可是出了名的美人胚子,我。。。。。。。
阳光温柔地射进窗户,像是怕惊醒房间里沉睡的人。地板上散落的书本打开着,阳光下,一个个奇怪的数学符号无声地奔跑着、跳跃着,像是正在演奏一曲无声的绝妙奏鸣曲。
“吃早餐啦!阿朵,小果,别赖床啦。。。。。。”
哎,这世上总是有那么些人不解风情,轻而易举就打断了这美妙的舞曲。
“小果,阿朵昨晚没回来。。。。。。”“来”字的音才发了一半,大妈就惊恐得捂住了眼睛,转身向着正进来的大爸撒娇道,:“羞死了羞死了。。。。。。他爸,你说说,都这么大个人了。。。。。。”然后似乎是笑得憋到内伤一样冲出房间,神情实在是有趣得很。
“额,晚上冷,相互暖暖脚也好。”大爸扔下这么一句,追着大妈的脚步落荒而逃。
暖脚?我看看不知道何时沦落到地板上的被子。十一月份,N市,还不至于吧?
小果揉着眼睛下床来,走到我面前,定定地看着我。
“干嘛?昨晚我可什么都没做啊。。。。。。”老弟啊,老姐再怎么丧尽天良也不会向你下手的,你放心啊。
“你还想做什么?”男生有些好笑。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我觉得自己似乎看到他脸上一抹若有若无的红晕,难不成他是在害臊?不禁就有些看得痴了。
“喂,我说笨蛋,我要换衣服啦,你还想继续参观?”男生做了个请的样子,脸上笑意却渐浓——这回看真了,夏小果这座冰山也有霞光照到脸上的时候——是真的害羞的红晕啊。
只是我不知道,从小果房间匆匆出来的我,自己的脸也不知何时早就红地就像个大马猴了——这个,姐弟同床,是好久以前的事了。
模拟考完了之后,我拿着一张还留有“灭绝”独特的香水味的数学试卷回了家。我一直都很纳闷,怎么“灭绝”总是有本事刚刚考完就把全班五十来份试卷改出来。后来当我偶然地看到她办公室所有的老师都在走来走去并且不断问着“这个怎么算?这个能算对吗?”的时候,我明白的就不止数学试卷改的如此快的原因,顺便了解了其他试卷改的如此慢的缘故。当然,这都是闲话,重点是试卷上的那个血红血红的79啊。150分的总分啊,怎么办?我已经看到“灭绝”那灭绝一切的眼神。
一整天都在想该如何才能躲过“灭绝”惨绝人寰的人身折磨和精神折磨(她最擅长于谈话教导,可以语重心长地说一个下午不喝水,当然,你能不能站着听一个下午就看你的修为了),满脑子都是“红刀子进白刀子出”“大不了拼了”这样的话,精神难免恍恍惚惚。等到晚上睡觉时,衣服鞋子一扔,就扑到了我的小床上。不对,等等——怎么感觉怪怪的?我的被子。。。。。。是叠着的?我的抱抱熊呢?我早上出门的时候随手扔的睡衣呢?
“别找了,我帮你扔进洗衣机了。都能臭成裹脚布了。”夏小果不知何时出现在门口,汲着拖鞋。
我有点不好意思了,虽然他嘴毒了点,但是看在帮我整理的份上,就不计较了。然而,接下来的事情我却不得不计较了,因为我这个已经成年个把月、每天都会有女孩子偷偷尾随之家的弟弟,躺在了我的床上。
“不要感谢我,主要是你的房间根本就不是正常人能住得下的。”他的语气,有那么一点点像是说他是正常人。而我,不是。
我惊得下巴都快掉下来了。来人却还不罢休,悠悠地了句:“今天下雨,被子没干。你昨晚干的好事。”
什么叫我昨晚做的好事啊,我不小心躺了下你就嫌弃地立马去洗掉?
“所以,你是要做什么?”
我其实想说,小果同学,以您120的智商,您应该知道,就算把您的被子当拖把在您的地板上拖个遍也会比我的床干净啊。
也许,这只能说明一个问题,那就是其实夏小果的洁癖跟他的单车后座癖一样——子虚乌有!
“喂,你没发烧?”我试图去探他的额头,被一巴掌拍了回来。
天哪,这家伙不睡和姐姐睡上瘾了吧?这样恋姐癖,那啥,脑子里飞快闪现一些限制级画面,画面上醒目的字幕只有两个字——乱。。。伦啊乱。。。伦啊……
“字典。”夏小果突然坐起来,眼睛直勾勾地看着我。
那一潭深水,好清好清,好深好深。但是,字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