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九螭玉锁石棺

第一章 九螭玉锁石棺

鬼眨眼不是人的错觉,而是尸煞成精后的一种表现。普通人去世后,灵魂升天,遁入轮回,尸身自然消解。

倘若因风水气运变化等因素,也会发生尸变。普通尸变一般也就是僵尸,俗称粽子。

僵尸是指那些尸本不腐烂,四肢僵硬,眼珠不能动,头不低,眼不斜,腿不分的尸体。民间一般的说法是尸体吸取了精华,部分身体机能恢复,从而形成了僵尸。

僵尸一般不会有太大的危害,因为埋葬的地点和方式不同,形成干尸或湿尸。但若遇活人生气很有可能尸变,便祸患无穷,豢养成煞。煞共分为三十六种,因为形成的原因不同分为:冲煞、恶煞、噬煞各十二种。一般的煞形容朽木,力大无穷,但形容僵直,对身边有生气的活物攻击性很强,称为冲煞,也就是普通的粽子。

如果墓葬不幸选在养尸地,这种地方原本精气不足,连墓中未腐烂的尸体都会因感染精气而成为鬼怪。尸体不仅不会腐烂,还会遍体生毛,指甲和脱落的牙齿也能继续生长。

有些尸体吸收了养尸地的精华,经年累月之后,身体机能恢复,形成普通的冲煞,但若是吸收活人的精气便可成为恶煞,也有的恶煞是在死前就被巫蛊术士用方术施术,养成恶煞,一旦成形,非人力所能施为,然而也并非无术可治。

但也有一些尸变因天时地利,吸收日月精华,有了灵性,身形也与活人无异,不再僵直,竟能眨眼,见过的人都觉得像是活人被冲了身似的,因此称为噬煞,噬煞最易于便认的便是会眨眼,很多行内人称“鬼眨眼”。

不是每个人都能撞煞,撞煞和中彩票的机率也差不多,不过就和买彩票一样,每期总会有人中头奖,当然也会有人撞煞,这些人无疑都有一个共同点——盗墓。

盗墓本来就是一种地下的行当,它是一门技术也是一门学问,盗墓自古即有之,本身存在很大的风险,若在墓中撞见尸煞,那生还的机率就非常渺茫。

当然,在茫茫历史长河中,盗墓者也总结出了一些对付尸煞的办法,能掌握这种方法就要说职业盗墓贼了。

据传江湖中这一门是自三国曹操时期的发丘中郎将、摸金校尉开始自成一派,传到后世江湖中所公认的:五宗、十三派、八十一门中并无这一门,单属外三门,即旁门左道。

这些门类传到现代社会基本绝迹,或者也是濒临灭绝了,但还是在社会中存在自己的一个小圈子中,残息着。

我踏遍了各地,也接触了各门各派的能人异士,其间经历了很多诡异离奇的事件,见过很多次鬼眨眼,也使我这无神鬼论者,彻底变成了神经病。这一切还要从我的外公说起……

我外公叫赵保年,家境贫农出身,1943年参军入伍,那时候年幼,给首长当个警卫员。

1945年后,进入一线部队因屡有战功而很快晋升连长。

1959年10月做为第一批雄纠纠气昂昂跨过鸭绿江的志愿军,担任通讯连连长,打了几场硬仗,在上甘岭战役时因右腿中弹,落了残疾只能提前退伍。

回乡后,因写得一手好毛笔字,组织上照顾在生产队担任书记工作,很快便和我外婆结婚,生活过得倒也安稳。

时光流逝,到了70年代末,动乱刚刚结束,国家百废待兴,全国呈现一片欣欣向荣的景象,赵保年时任赵庄生产大队书记,接到镇里的任务,从村里挑些青壮劳力去参与兴建新机场(即现在的T1航站楼)。

每天管饭还给开工资,这一下村里老少全都耐不住了,赵家的门槛快被踢破了。

这天老赵头也在为此事为难,屋外一片吵吵声,就听得屋外一个破锣嗓子叫道:“赵瘸子,他娘的,你老小子啥时候带村里人开路啊,再不动身,就被马家坨子抢先了。”

老赵头一皱眉,心说怕什么来什么。其实赵保年右腿中弹后,经过这些年恢复已经可以正常行走了,只是不能剧烈跑动或蹦跳,加上现在是村书记,没人敢叫他瘸子,除了这主儿。

老赵头也不客气,大喝一声:“程瞎子,赶紧滚进来,别他娘的瞎吵吵。”

程瞎子叫程友德,也算是我外公的老战友了,解放战争的时候,赵保年在中野,程友德在华野,程瞎子是在解放上海的时候被炮弹炸伤,压迫了视神经,视力也就剩0.5,村里人都管他叫“程瞎子”。

这程瞎子也算是老革命了,因为眼睛有残疾,生产队的时候照顾他,让他在村里大队食堂当伙夫,真别说手艺还不错,一干就是几十年。

因为都有战争经历,跟老赵头在村里走得还很近,没事喝多了酒,俩人就忆往昔,峥嵘岁月啊……

程瞎子一进门,拎着两瓶华灯大曲,往桌上一放摆,瞪着个瞎眼冲老赵头嚷道:“老小子,今儿个我得跟你好好说道说道,这三大战役都打过了,怎么拿机场这么个小山头子不让老子我上啊。”

老赵头没抬眼皮,叫了声:“二丫儿,把昨晚上剩的豆腐干和瓜条端上来。”示意让程瞎子坐下,把酒菜都摆上,才叹了口气说道:“我说老瞎子,这事还真难死我了,这村上二百户人,一千来口子,这回只让去五十人,你说我让咋安排?我家是村里大户,我哥们弟兄五个,光子侄就爷十五六口子,三天两头往我这屋跑,我要让他们去了吧,村里人都得嚼我的舌头……”

程瞎子眼珠子一翻:“就为这?我说你老赵头干这么多年革命咋还一点觉悟都没了呢?”

说着把酒给倒上,接着道:“我都给你想好了,就这么着,咱村八口人以上大户每家算上一个,一掰手指头,这一共就四十来口子。人口少的家就不能去了,这庄稼地不能不管不是?剩下李大胆、活驴孙他们两家叫上两个,这两家出了名的浑球,叫上两个省得上你家闹事,村西头宋寡妇家二个儿子叫上一个,咱得照顾孤儿寡母不是?还剩下几个人头嘛就叫上你家大哥家的大小子,你家哥儿五个家家都没超过八口人,带上那大小子也算你走了后门了。”

嘬了口酒又道:“剩下三个人嘛,就我们家都包了,哈哈,谁让我家大小子跟你家二丫快成亲了呢,跑完这趟差,攒够点财礼钱,回来咱就把这事定了……

老赵头儿气得直拍桌子:“他娘的,便宜都让你占光了,还打上我家二丫的主意了。”

就这么着,第二天赵保年以大队书记的身份将人头点齐了,收拾一下带着大队直奔机场工地,人头最多的是程瞎子家,带着二个儿子一个外甥。

事后证明,老赵头没多带自家人口还真就捞上了,这次干活遇到了前所未有的意外,赵庄这五十口人最后就回来了七口人……

老赵头带着赵庄的五十来人到了工地,一看这家伙,人山人海啊,在村里除了拖拉机外没见过啥机械,这工地上光工程车就十好几种,真是开了眼了。

这五十来人到这跟蚂蚁一样,统一归机场扩建指挥部工程分部管理,分队长是个燕大毕业的工程师叫李卫国,也就三十出头,老赵头这一队被李卫国安排在西侧负责机械挖沟后的清理和运土等工作。老赵头带人到工棚将铺盖放好,领了工具直接就下工地了。

干了前几天到还好,工期不是很急,大挖掘机把沟挖出来,工人们进去把土平整了,碎石清走,把沟抹平就好,也不算累,每天三餐管饱,晚上还能见到肉。

到了第六天头上,李卫国找到老赵头说:“紧急传达指挥部的命令,工期将提前三个月,大伙要晚上赶工。晚上吃过饭后还要干活到十点。”

那个年头,中央一声令下,全民总动员,上头说晚上加班,底下也没啥怨言,反正每天晚上在工棚里除了侃大山也没啥消遣活动了,何况每人每月还多加十块钱工钱。

这么着又干了三天,这天中午吃完饭,老赵头和程瞎子蹲在地头上卷烟抽,刚巴搭两口,就听地里一片杂乱。

老赵头把烟头一扔骂了声:“咋咋呼呼的,就没个消听劲。走,瞧瞧又咋地啦。”和程瞎子一块来到地头上,只见村里几个小伙围在挖掘机刚挖的一个土坑,正低头往里瞅呢。

程瞎子一看正是自己的两小子和外甥,上去冲小儿子就是一脚,骂一声:“不干活,瞎瞅啥呢?”

二小子一看是爹来了,赶紧让出个空,一边拍着屁股上的土,一片说:“爹、赵叔挖出东西来啦。这不正在下边弄呢。”

老赵头和程瞎子站在坑边上往下一看,只见坑内已经站了几个人,分队长李卫国正和几个人议论着,旁边土里露出半个石棺来,只不过石棺非常巨大,看这露出的半个来讲,二米来宽,全弄出来恐怕得四五米长。

老赵头也很纳闷嘟哝着:“石头棺材?头一回见到,瞎子你看看那棺材上绑得啥玩意?”

程瞎子翻了老赵头一眼,骂道:“他娘的你这老眼都看不见,我能看见?”不过俩人都是头一回见到石棺,也低头仔细端详着。

这时候李卫国在下边好像商量好了,抬头正好看到老赵头,叫一声:“赵大叔,叫几个人来帮忙把上边土清理一下,把这弄出来。”

那时候对文物的保护意识相对较淡薄,这李卫国是燕大工程师多少还有点意识,不过在场的其他几个队长一商量,既然已经挖出来了,就先清出来,另外派人通知指挥部,等上级指示。

这程瞎子站在上边正看不清下边怎么回事,一听说动手清土,一推身边两个儿子,当先就要往下去,结果眼神还真是不济,一脚没站住,“啊”了一声,身子一歪,直接骨碌下去,正摔到石棺旁,唉哟了两声就没动静了。

老赵头和程瞎子的两个儿子可急坏了,赶忙冲了下来,看了看,程瞎子身上没啥伤,就是一动不动,老赵头赶紧吩咐让程瞎子两个儿子给抬回工棚去,自己这才仔细看了一下这石棺,只见这石棺除了非常巨大之外,并无任何纹饰,但是棺外用碗口粗的铁链缠绕,也不知道这棺材是多少年了,铁链都已经腐朽了,刚才被程瞎子一碰当时有些铁链就碎裂开了。

老赵头也纳闷:这棺材还得锁起来,难不成里面装得是活物?赶紧叫了几个人开始把石棺剩下的土都清除。

待到整个石棺都挖出来,这才看清这石棺被铁锁横五竖四整个锁了九道,石棺上的铁链上还零星扣这几个龙首形的玉锁,将九条铁链锁在一起,只是由于铁链腐朽的厉害,在挖的时候没怎么在意,有的玉锁已经掉落下来。

这时候扩建指挥部的领导们全都赶到了,围着棺材指指点点。

老赵头一看,没自己什么事了,赶紧叫上自己大侄子,到工棚去看看程瞎子。

抬脚一进工棚,一看程瞎子盘腿坐床上正眉飞色舞地跟自己两个儿子和外甥侃着呢,老赵头这个气啊,上去就把程瞎子从床上揪下来,大骂:“你他娘的就装哪门子死!”

程瞎子一看老赵头真有点急,赶紧陪笑:“老小子,我刚才确实摔得不轻,这不刚缓过来嘛。”

老赵头狐疑问道:“我咋没看出来你哪摔着了?是不是你刚才……”

正说话间,突然天色骤变,瞬时间外面漆黑如墨,天气阴沉,屋内竟深手不见五指,众人都呆楞着,外面突然平地打起惊雷,一连闪了九次,众人眼睛都花了。

老赵头看得真切,闪电打的离工地极近,竟像全劈在刚挖石棺的土坑附近。闪电过后,天色顿晴,光亮如初,丝毫无变天迹象。

老赵头惦记着刚才看到闪电落的地方,赶紧吩咐大侄子赵建军去工地看看。嘴里嘟弄着:“这什么天……” 转过头一看程瞎子,脸色发青,直挺挺的躺倒在床上。

这时候程瞎子两个儿子也看到了,连忙拉胳膊拽腿,拍打前胸,掐人中,可不管怎么叫,人都没反应了。

正忙活着的时候,赵建军气喘嘘嘘的跑了回来,没进屋就大喝:“二叔,不好了,出事了。”

冲进屋一看程瞎子,也傻眼了,后面话也忘了说了。

老赵头也跟着混身冒汗,一听赵建军喊声,回过身问道:“出啥事了?”赵建军这才回过神来:“坏事了,刚才的雷全劈在刚挖的棺材上了,咱村十几个在坑里干活的全被雷劈了,全躺在坑里呢,现在现场正忙活着救人呢。”

老赵头一听也傻眼了,这还得了,这一个挺尸的还没弄明白呢,那边又躺倒了十好几个。

还好老赵头也是见过战争大场面的人,马上回过神来,让程瞎子两小子看好了程瞎子,让程瞎子的外甥赶紧去医疗队找大夫,自己跟着赵建军奔着土坑就跑。

来到坑边,人已经很多了,村里的十几口人正被人往上抬呢,医疗队也赶到了,正紧急处理。

还好刚才指挥部的领导都在坑边上没下去,不过现在也吓得都不轻,只有李卫国和另一个年轻的领导还能指挥乱嘈嘈的人群。

老赵头一看,急得直跺脚,这他娘的怎么办,打村来的时候爹妈把这些个后生全交在我手里,这要出个三长两短,咋回去跟乡亲们交待啊。

这时候十几个人都被医疗队分批抬走,送医院抢救了,老赵头正想跟着去看看,身后程瞎子的外甥跑过来,“大叔,医疗队的人都没在,没找着人啊,我舅舅咋办啊。”

老赵头这才想起来,赶紧跟李卫国说这屋里还躺着一个呢,李卫国也乱了套了,上去揪了一个大夫也不知道是内科还是外科的,交给老赵头,人就跟着上指挥部开紧急会议去了。

这医生五十多岁,还是个中医,被老赵头爷仨连拖带拽弄进工棚,都快散了架了。进屋也是混身直哆嗦,喘口气,上前看了看程瞎子,摸了摸脉。

摇了摇头道:“看不出什么毛病,面色铁青,但气息如常,脉象不乱,你们还是送到医院检查检查吧。”说完便自己去了。

赵走头这回仔细看了看程瞎子,打仗这些年死人见的多了,不光是战场上死的,饿死的,病死的什么样的都见过,程瞎子的样子还真不像有病。

管他呢,先把人送到医院再说,当时机场建设工地离最近的医院也得七八里路,车子都用来送刚才的病人了,程家仨小子加上赵建国四个人轮流抬着,走了半个多小时才送到医院。

到了医院,也已经乱了套了,规模不大,一下子进来这么多病人,医生和护士都不够用。

老赵头让程瞎子两儿子把他送到急诊,自己赶紧找刚才村里的人问被雷劈的人啥情况,可是现在村里来的人说,现在人都送进去了抢救,别人连门都不让进,还有警卫,这人是死是活根本不知道。还真就没折了,几十号人只能在院里等着。

正等着呢,程瞎子两儿子把程瞎子又抬出来了,说是医生也没看出啥毛病,不过看情况没大事,让回去先养着看明天能不能醒,医院没床位不收了。

老赵头当时就急眼了,这十几条人命都没着落呢,这又扔出来一个半死不活的,一天的火气一下就绷不住了,村里来的三十来口了也不干了,正要往里头闯。

这时一辆“212”吉普车开进院里,李卫国从车上下来了,一看这阵事,赶紧把老赵头拦住,好说歹说让老赵头先回去等信,程瞎子先用他的“212”送回机场医疗队的病房看护。

老赵头回去以后,先去医疗队看了看程瞎子,没啥变化。

在工棚勉强睡了一晚,第二天起来先让赵建军去打听一下医院的情况,自己来到程瞎子的病房。

一进门,就见程瞎子家两小子和外甥正和大夫嚷嚷,一见老赵头,程家大小子带着哭腔说:“赵叔,您快看看我爹吧,快不行了。”

老赵头也是心一惊,赶紧上前查看,程瞎子还是直不愣挺的躺在床上,但脸色由昨天的铁青色转成乌黑色,呼吸也变得微弱得多。

老赵头一皱眉,问大夫:“这人咋这样了?”大夫也一筹莫展,说根本没见过这种病,让他们自己想想办法,到别的大医院看看。

老赵头点点头,把程家仨小子叫出了病房。点上了烟,蹲在窗外边抽边对他们说:“我看你爹这不是病,是中了邪了。”

程家大小子一听傻眼了,“老赵叔您说这是咋回事。”老赵头点点头,“你爹这情况我还真见过,那是在打淮海战役的时候,那候我在中野当排长,在宿县双堆集歼灭黄维兵团时,发生了让我此生难忘的一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