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中计

第二十一章 中计

半响,冉雄才回过心神,重重喘了一口气:“曲希瑞,你不要逼我。”

“你对王上做了什么?!”

“你凭什么怀疑我?”

曲希瑞不语,直视着他,自有股不怒而威的王族之气,竟迫得冉雄一阵心虚。

“好!”他索性拍案而起,“曲希瑞,本来看在你姨娘的份上,我还想放你一马,没想到你如此不识抬举,那就别怪我翻脸无情!”

“冉大人,这是我最后一次叫你姨父!本来看在我姨娘的份上,还想在王上面前为你求情,没想到你如此冥顽不灵,那就别怪我公事公办!”

“哈!”冉雄冷笑一声,“就凭你?我实话告诉你吧,王上的病生得很是时候啊,如今整个维迟都在我的控制之中!”

“冉大人!财富和权力真的这么重要,让你不惜成为维迟的千古罪人?!”

“嘿嘿,”冉雄狞笑道,“你错了,成为维迟千古罪人的,是你!”他猛然一拍手掌,哗啦一声,厅堂外闯进几十名士兵,个个手端利矛对准了希瑞、凯臣。

“曲希瑞,你身为维迟国王子,却帮着龚皇朝压迫维迟军民,每年搜刮民脂民膏,上交岁贡,今年居然还敢跑来要账,还让不让百姓活了?!”

希瑞惊怒交加:“冉雄,你好卑鄙!”

“我卑鄙?”冉雄得意道,“我是为民请命!你听听百姓的呼声吧!”

外面,军民云集,越聚越多,隐有骂声传来,声讨的阵势越来越高。

——

喘息,喘息,喘息……绮依婷不管不顾,拔足疾奔!

她不知道自己到底怎么了。纪小彤带来的消息太震愕,太惊人,太可怕!

“我发现了爹留给我的密信,那是我爹最后的遗言!” 纪小彤的哭泣声声在耳,“王宫被监视,所有禁卫军全部换人,兵权大部分已被冉雄所掌握,随时有逼宫的危险。我爹身为大史官,发现了这个秘密,断然拒绝威逼利诱,要将真相记载公布。冉雄以我全家性命相威胁,爹无奈,愤然自杀,在信中要我远走高飞。依婷,一切都是个圈套,那天朝来的曲希瑞、安凯臣恐怕凶多吉少了!”

听完纪小彤的话,绮依婷第一个反应就是让她走。

“小彤,你快走,就当你从未来过这儿!”这是她最后的理智!

“不!我怎么能走?这里太危险了!要走也要你和我一起走!”

“我不行,我还有事没有办!”

“依婷!难道你还要阻止冉雄?难道你还想救曲希瑞?不可能的!”

“不是!小彤你不要管,快走!快走啊!”

“依婷!依婷!依婷……”

自己到底怎么了,她不知道。她唯一的意识就是赶过去,赶过去,快赶过去……

——

安凯臣哼笑一声,脚尖一挑,整条枪横在身前,护住了曲希瑞。“冉雄,你以为,凭这点人就能拦住我们?你也太小看我安凯臣了!”

“凯臣……”

“希瑞,维迟军民不会听你的,现在讲道理也于事无补。他们都被冉雄的谎话蒙蔽了,不如杀出去再说!”

冉雄哼道:“那得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了!”

“废话!” 安凯臣右手一沉,突觉丹田空虚,竟然软绵绵的毫无力气!他急忙用枪身一撑才没有摔倒,惊道:“怎么……”

曲希瑞也吃了一惊,去扶凯臣,眼前却忽地一花,连忙扶住桌案!

两个人,竟然全中了迷药!

他们都没有喝酒,那么唯一的解释是,两人都曾扶了酒杯!

冉雄狂笑:“无知小儿,这就是你们的本事么?”

然……

“不可能的!希瑞……” 安凯臣震惊中去看曲希瑞——没有人能在曲希瑞面前下药而不被知,他从来都是如此坚信着的!

是,没有人能在自己面前下药得逞,曲希瑞有这个信心,一直都有的!那么,唯一的例外就只能……难道是……难道是……

绮依婷越过人群,向里面直闯。

早有守卫一展利矛:“什么人胆敢擅入?!”

绮依婷高举令牌,一声娇喝:“圣女令在此!让开!”

军民皆惊,随即便尊敬地让了路。“是绮大人!”“啊,是圣女!”“天,是圣女到了!”“女菩萨……”

绮依婷掠上厅堂,看到的就是这幅情景。

对上曲希瑞的眼睛,她竟然浑身一震!

冉雄没想到绮依婷会在这里出现,怔了一怔,紧接着便很快恢复了镇定,大笑一声对曲希瑞道:“说起来,能不费吹灰之力抓到你,还是我们绮大人的功劳啊!曲希瑞,你号称天下第一神医,到头来还不是败在我们维迟第一女神医的脚下!”

“是吗?”曲希瑞直直地注视着她,眼波流转中从挂怀到失望再到哀伤,一瞬间所有的感情似乎都喷薄而出,却又被他生生地压下。“依婷,真的是你?”

绮依婷瞪着他,手脚冰凉。

“是,当然是你。”他忽然笑了,眼底是一片坦荡的温柔,“依婷,你还记得这种迷药的名字吗?它叫做……不设防。”

绮依婷又是一震,手扶住身后的柱子,头疼欲裂。

“只是……” 曲希瑞看向安凯臣,眼里有最深的内疚,“凯臣,这一次,我是真的……对不起你。”他再也支持不住,缓缓软倒。

冉雄喝声:“带走!”

安凯臣突然发难,硬提最后一口真气,一纵而出!

人群大哗,忽听尖利的口哨破空而响,一只白狼闻声飞箭般窜出!

凯臣大喊:“断蛇,走!”

追兵鱼贯而至,将他团团围住。

凯臣不动不逃,唇角划过一丝轻蔑的笑,骇得离他较近的士兵一退!

然后,枪杆也支撑不住主人的重量,他终于……软倒。

“禀大人,那只狼跑了。”

冉雄道:“没事。一只畜牲,跑了就跑了,能耐我何。”

绮依婷的头好痛,有一句话反复回荡在她耳鼓——“依婷,你还记得这种迷药的名字吗?它叫做……不设防。”

不、设、防?

不、设、防!

不设防?!

我忘了什么?我遗失了什么?

我到底……怎么了?

依稀的多年以前,有一个男孩。他温柔,他包容,他细致,他优雅;他像王子,不,他就是王子;他对她那么呵护,他叫她小公主。

他喜欢研究药物,她也喜欢;他教会她认百草。她在配药方面总是输给他,她哭了。于是在她的胡搅蛮缠下,他又教她配了一种药,无色无味,是透明的药雾。

他说,在这种迷药的识别上,他会永远输给她。

因为,他对她不设防。

这种药的名字,就叫做不设防。

后来,男孩因为某种原因走出了她的童年;再后来,她在一次药物实验中出了意外,失掉了部分记忆……

……

希瑞……希瑞……

曲希瑞……

绮依婷闭了闭眼,复又睁开:原来……是你。

柔荑拂过脸颊,她摸到了满手晶莹的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