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暗潮

第十章 暗潮

令扬无眠,索性出了屋子,竟没有一个人监视,倒也奇了。

他自嘲一笑。龚季仑自以为抓住了他的“罩门”,却不知昨夜的话能听得进去多少。

漫步间,那小桥回廊中,忽然闪过一道人影!

翩若惊鸿,婉若游龙。仿佛兮若轻云之蔽月,飘飘兮若流风之回雪。那是……!

她好美,如天降仙子,她的微笑,却冷得可以杀人;她高傲、自信、而沉稳;她看都不看令扬一眼,仿佛他不存在般。下一刻,却已消失无踪。

沉寂,仿佛刚才只是他的幻觉。

而令扬,从来只相信自己的眼睛。

他转身,回房。

已有两个侍女在等待服侍他洗漱,早膳也已上桌。

用过早膳,宫崎耀司登门。

看着展令扬略显苍白的面容,宫崎耀司百般滋味在心头。短短半天时间,让他受到一重重精神上的打击,普通人早如惊弓之鸟,惴惴不安了,可他那点漆般的眸子依然熠熠有光。是该说他心如止水,或者玉树临风?还是说他根本不在乎?而把弱点袒露在别人面前的他,又需要怎样的勇气和胸襟呢?

自己对他,到底是恨,是敬,还是怨?

罢了!宫崎耀司深吸一口气,抱拳道:“安王,太子爷有请。”

令扬颌首,还是那句话:“有劳宫崎兄。”

今日的龚季仑神清气爽,似乎心情很好,让令扬依稀仿佛,觉得那昔日的大哥又回来了。

“拜见皇太子。”

“不必多礼。” 龚季仑托住了他的手臂,“季云,这里没有外人,怎么不叫大哥呢?”

“是,大哥。”

“早膳可用过了?”

“是。”

“好,好啊。”

令扬坦荡地回视他,望着他的笑和那对深沉的眼。多么滑稽,昨日还怒目相对,今天便如此亲切。然,可惜啊大哥,你已不再是你。

“太子妃到!”

如果我没猜错,主角该登场了吧。

“季云,来见见你大嫂。”

一位婀娜多姿的身影款款步入厅堂,令扬心头微微一震,眼中却无波无澜。

“拜见——嫂嫂。”

女子悠悠还礼。

龚季仑轻挽她的手臂,满眼爱意:“紫雾,这便是季云了。”

上官紫雾颌首:“三弟果然一表人才。”

“嫂嫂过奖了。今见嫂嫂,惊为天人,季云惭愧以至不敢直视。”令扬转头,“大哥,恭喜。”

龚季仑哈哈笑两声,拍拍令扬的肩,入座。

接下来的谈话,无关痛痒。

两个时辰后,传午膳。

这一天,好似平静如水。

只有一句话,对令扬来讲有所意义——

“季云,我已派快马传谕,命曲希瑞主管维迟岁贡一事,查清即回。如此,你可放心了?”

“谢太子。”

龚季仑哼笑一声,自语道:“你说得对,我还……见不得他们早死。”

而另一边——

如果说京兆只是“暗潮汹涌”,那么大漠西戎就是“波浪滔天”。

尘雾漫漫,旌旗飘飘,擂鼓隆隆。

两军对阵,黑压压的军队,隐含着浓浓的肃杀之气,骇得老天也阴下了脸。

天朝的向大将军放出豪言,要一天之内拿下西戎的最后一个国家——绪方。绪方国王震怒,亲自出兵,誓要挫挫他的锐气。

只见对方军中出现一单人单骑,战马上的青年英俊非常,自有一股凌然的气势。

向以农催马上前几步,冲军中一抱拳:“在下向以农,见过王上!”

绪方国王倒抽一口凉气:这就是天朝将军?!想不到竟如此年轻!不禁暗自纳罕:明明气势逼人,却又谦逊有礼而自称在下,如同晚辈到长辈家做客一般,如此欲扬先抑到底是何居心?

国王心里有些佩服,但口中丝毫不留情:“你这嘴上无毛的小儿郎,不在家中练字习武,跑到这疆场来耀武扬威什么?莫不是太清闲,一定要来送死么?”

以农避过他话中锋芒,仍然一抱拳:“王上,以农是诚恳请王上放下兵刃,归入天朝羽翼。我保证,您还是一国之主,不会受到任何亏待。”

“笑话!我绪方子民向来喜欢自由自在。归顺天朝?让我们受尔等欺侮么!”

“当然不是。王上请看,大漠西戎多年来各国分据,战乱不断,百姓流离失所以至生灵涂炭,这时候正需要有天朝这样的大国来维持平衡主持公道,让百姓免受战乱之苦。我龚氏皇朝将各国纳入羽翼,也正是为保西戎稳定,实为大局着想。”

国王知以农句句在理,又见他不卑不亢,诚恳谦逊,语气稍缓:“你说得有些道理,绪方和天朝素来井水不犯河水,国力悬殊寡人明白,归顺也未尝不可。你若有礼有节,我们绪方也不会蛮不讲理,可是眼见你一路大兵压境,又放出一天便取我绪方的话,实在欺人太甚!”

“王上明鉴,我如不以言相激,您又怎会亲自督战?我何来机会与您相谈?必当过关斩将,双方一番血战之后才成,那时岂不又无辜枉添许多性命?更何况……实不相瞒,我要去救朋友,时间紧迫,不得以出此下策,以农给您赔罪了。”说着向以农便在马上一揖。

国王见状,气倒消了一半。抬手道:“也罢,能一路扫过大半个西戎到我绪方,料你不是简单的人物。不过,也许你天朝藏龙卧虎,但我绪方却也人才济济,我倒要看你有何本事,能否赢得了我绪方大将。如此,也是给绪方臣民一个交待。”

“王上……”

“不必多说!向以农,这一仗在所难免,让我看看你的真本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