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你似乎很高兴
三阳县，陆府。
“师兄棋艺精湛，我输了。”陆玄随手将白子扔进棋盅笑道。
“胜负未分，教主只是略处下风，但要说输却是不至于。”李行之一边收棋一边摇头道：“不想教主在弈棋一道上，竟也有这般造诣，行之佩服。”
“不说这些了，通知龙兴郡督帅，沿河百姓向内撤离，下游郡县也要退一批，归一教教众负责协助军队处理此事。”陆玄敲了敲桌案道。
“朝廷要出兵了？”李行之闻言瞬间明白陆玄的意思，神风堂虽然还没有消息，但陆玄手中还有另一支情报机构。
“嗯。”陆玄点点头：“这次慕家在燕州做的倒是不错，燕州几乎在数月之间便被拿下，这慕文运的手段倒是比我高明许多。”
当然，这也有一个身份认同的问题，慕文运本身是燕州士族一员，他先劝大家放归一教进来传教，让归一教开始有民众基础，而后再开始以归一教名义清算，让这些士族心怀侥幸，一个个前来疏通，却被慕文运都记在心里，随后去查，也不当下发作，而是一步步把他们诱进来，再来个一网打尽，有理有据，可比陆玄那套让人信服多了。
陆玄那套会让人怕，但很难得人心，而慕文运这一套操作下来，既达到想要的目的，又树立了自己的民心，加上之后归一教大举分田，彻底掌控各郡民心。
不过这文人发起狠来还真有些让人心惊，当初陆玄说的是可留一成，但慕家这么一轮轮梳理下来，燕州士族剩下的可能连半成都不到了，根据归一教内部统计的数据，很多地方连家有良田千顷的大户都没了。
“教主掌握的东西，可比朝廷有吸引力多了。”李行之笑道，朝廷利用气运，得由儒家梳理过后才能用，但经过山河印洗练之后的气运对修士来说，很难抗拒，尤其是慕文运这种半截身子已经入土的人来说，感受恐怕比其他人更加直观。
陆玄点点头：“不过这次，怕是有人会察觉出端倪来了。”
慕家的反常举动旁人只会觉得脑子坏了，但知道山河印存在的人怕是能够猜到究竟发生了何事，历代山河印都为道盟掌控，这其中肯定有事发生，他不相信历代开国君主没有一个发现山河印秘密的，这东西很容易就能察觉到。
历代开国之君很多都是出自名门望族，是知道气运的，就算大乾开国之君被人家提前截胡，但总不可能历代都是如此吧？
李行之默默地点点头，陆玄跟他说过这件事，大乾不可怕，更何况如今的大乾实际上已经处于分裂状态，很难像七年前一样集合全力来对付归一教，但道盟的威胁就大了。
未知才是最可怕的，而他们对道盟的了解太少了。
“寻我来做什么？”就在两人相对无言之时，张沅柔跟宝儿并肩过来，看着对坐的二人问道。
“朝廷要来攻了，有件事要拜托师姐。”陆玄笑道。
“我很忙的，你那个飞舟现在有些眉目了，但还不够完善，总觉得缺点儿什么。”张沅柔有些烦躁道：“有话快说。”
“我要来一场水攻，借云河之力覆灭朝廷大军，如今正值隆冬，需要师姐在上游造一处水坝，还不能让朝廷的探马察觉。”陆玄笑道。
造水坝蓄水不难，难的是如何让朝廷大军的探马察觉不到，这就涉及到陆玄这些粗鄙武夫的知识盲区了，得有阵法遮掩才行。
“要做到什么地步？”张沅柔想了想问道。
“最好洞观境武夫都察觉不到。”陆玄笑道。
“遮掩水坝问题不大，但水位下降却不可能遮掩。”张沅柔蹙眉道。
至少她这个精通阵法、炼器、炼丹的元婴期的道士没这个能耐。
“如今正值隆冬，只要在河水解冻前做好，大家只会以为今年水位就是这般，不仔细勘察的话，很难察觉。”陆玄看着张沅柔笑道。
“行，这事儿交给我，我带弟子们去勘测一番，明日给你结果。”说完，张沅柔看向宝儿道：“宝儿，新做出来的飞舟，要不要一起去体验一下？”
“好啊！”宝儿眨了眨眼睛，点点头道。
“不是说没有么？”李行之愕然。
“是没不适合大批量生产，成品还是有的。”张沅柔草草解释一句便带着宝儿风风火火的走了。
“看来朝廷大军这边，教主已有对策。”李行之看着陆玄笑道。
“普通军队一场大水就过去了，对方的高手方面，我准备派慕飞雪去，我、杨傲还有二师兄全力对付边军。”陆玄点点头。
“慕飞雪一人是否太过勉强？”李行之皱眉道。
“足够，朝廷那边我有应对之法。”陆玄笑道。
李行之闻言便不再多问，既然陆玄已经有了布置，想必是确定天都那边万全才会派慕飞雪一人出手，不过还是有些好奇陆玄的后手是什么。
“行了，撤民之事就劳烦师兄费心了。”
“是，属下告退。”
接下来的日子，陆玄这边依旧以燕州为主，这七年来陆玄储备的大量人才开始纷纷赶往燕州各地，或建立分舵传教，或直接接管城池。
身边的人明显感觉到陆玄这些日子心情似乎特别好。
不止是这边，天都这边也一样。
“将军，你最近心情好像特别好。”跟着南疆小灰皮前来蹭饭的牛霸好奇的看着陆玄：“是发生什么好事了吗？”
“有么？”陆玄笑道。
“是啊，有么？”谷慧茫然的看了看陆玄的脸，感觉跟平日里没什么两样啊，扭头看着牛霸：“你怎么看出来的？”
“这还用看么？以往你带着我们过来蹭饭，将军有过好脸色？”牛霸无语道。
“是啊，你好聪明！”谷慧恍然，有些惊讶的看着牛霸。
牛霸：“……”
突然感觉这话像骂人。
“将军，现在朝中上下都在为攻打归一教做准备，您说这次会是谁来挂帅？”周通憋着笑把话题转开。
“那还用问？自然是将军挂帅。”牛霸笑道，陆玄自升任**寇将军以来，还没出过兵呢，再说陆玄是五品高手，不管怎么排，这次天都这边都该是陆玄挂帅。
“谁挂帅不重要，重要的是好处怎么拿。”陆玄察觉到谢葵端着酒水过来，微笑道：“大战一起，黄金万两，难得这次各方官员都愿意支持这场战争，好处一定要拿够，至于谁挂帅，这并不重要。”
“怎么不重要了，拿下云州，这可是大功，若将军能得了这功劳，升到二品不过分吧？”周通不同意道。
“你们啊，还是眼窝子太浅了。”陆玄点了点桌案道：“你以为二品那么好上？就算上去了，多半也是个虚职，说不定军权还得削去一些，但拿到手的好处却是真的，不管是修行还是拿来做其他事情，那都是自己的，落袋为安的道理要我教你们几遍？”
“将军你这人就是太看重钱了。”一旁的谷慧插嘴道。
陆玄诡异的看了她一眼。
谷慧感觉有些不妥，指了指一旁的周通：“他跟我说的。”
“你……”周通愕然的看着毫不犹豫将自己出卖的南疆小灰皮，连忙道：“将军，误会，你是知道我的，我哪敢私下里编排将军？”
“行了。”陆玄摆了摆手道：“有钱呢，咱们先弄两头妖兽的肉来吃吃，听说横断山脉有种妖兽，其形似羊，声如雷鸣，好吞金，食之可增长力气，而且味道鲜美堪称绝品。”
南疆小灰皮脸上的忐忑瞬间变成了兴奋：“这是什么妖兽，我在南疆长大，却从未听过。”
“不知道，前些天在春意浓听人说的。”陆玄摇了摇头：“所以才想吃么。”
“将军，我们快去搞钱吧！要打人吗？我帮你！”南疆小灰皮瞬间将之前的一切忘得一干二尽。
“别急，捞好处跟打人是两回事。”陆玄接过谢葵递来的酒壶，摇头道：“这事儿还得先定下来再说。”
“那你赶紧去定啊。”
“哪儿有那么快？”牛霸吐槽道，这小灰皮为了口吃的什么都能干啊。
“得等到开春后，你们可莫要懈怠，现在人家谷慧一个人能打你们全部，大老爷们儿也不嫌害臊。”陆玄看了牛霸一眼道。
“她是咱们军中神兽，跟人不一样！”牛霸瞥了小灰皮一眼，貔貅旗是专门为她做的，只是上面的兽首是按谷慧的样子做的，没人敢拿出来。
“什么神兽？”谷慧茫然的看着众人。
“没什么，你今天真好看！”
接下来的时日，朝廷这边在积极备战，云州似乎也察觉到朝廷的动静，开始迁徙龙兴一带百姓，并向龙兴一带调兵。
对此，朝中文武只是不屑，区区贼寇，就算看出朝廷意图又能如何？边军、天都同时发兵，不说高手数量，单是兵马就绝对碾压归一教反贼，竟然还妄想反抗，当真可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