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言 不一样的亚历克斯·弗格森爵士

迈克尔·莫里茨

(Michael Moritz)

一、

在退休之后,比赛日对于弗格森爵士来说是一个全新的仪式。在曼联队赛前下榻的劳里酒店门口,他总会乘坐球队大巴前往老特拉福德球场,这样的日子一去不复返了。现在他会乘坐那辆由曼联最大的赞助商提供的雪佛兰越野车去看比赛,然后在比赛开始前去商务套房吃一顿午餐。

现在,弗格森爵士不会再去教练席上看比赛,而是去了董事会成员包厢。在成长于20世纪40年代的戈万男孩看来,那高高在上的看台是那么遥不可及。在比赛开始时,他会在自己的专座就座,那8个专座之一上面写有“为弗格森爵士预留”。正对着三层的北看台(North Stand)是英国最大的足球看台,自2011年起,这个看台上就用大红字标着他的名字。他从不会在比赛过程中嚼口香糖,但是会不断地清嗓子。他总会把想法藏在心中,尤其是曼联队状态不好的日子里,但是每当身着红色球衣的球员发起进攻,他总会喃喃自语地道:“上吧孩子,上吧。”

比赛结束后,他会回到自己的套房。他的套房并不像美国的体育馆或阿森纳队在伦敦的酋长球场中的奢华套房那样拥有很多外部标志。它就像一个没有窗户的火车车厢:靠墙放有3个黑色的沙发,沙发的一端放有一个小吧台,靠近天花板的地方是一台电视机。有时在比赛结束后,保安人员会打开屋门,领进来一位新的来访者。

有时在门打开之后会出现一些熟悉的面孔——一位脱口秀主持人、一位电影明星或是一位前球员。有时还会有几位西装革履的人出现,他们在慈善拍卖会上赢得了跟弗格森爵士一起看比赛的殊荣。还有人来索要签名、要求握手或是摆姿势合影留念。饮品分发到位之后大家举杯致敬,亚历克斯爵士会对在场的各位逐一介绍,然后请他们尝尝牛肉馅饼。

最后人群逐渐散去,仅剩下一小波人,这些人大都认识亚历克斯或者亚力克爵士。他的苏格兰亲戚和朋友们在年轻时会这样称呼他,但是他们现在也已至暮年。在这一时刻,你很难想象这位坐在正位上开一些善意玩笑的人,是曼联队的教练,且执教长达26年之久。他先是获得了官佐勋章,然后获得了英帝国二等勋位爵士,最后成为亚历克斯·弗格森爵士。在他执教期间,曾带领球队获得38座奖杯,其中包括13次英超冠军和2次欧洲冠军杯冠军。

在弗格森的领导下,曼联队夺得了20个英格兰顶级联赛冠军,让利物浦队创下的纪录也黯然失色,而且,他在卓越的执教生涯结束时,赢得了足球史上最成功的主教练的称号(虽然他是最不愿提起此事的人)。然而这些对于此时还留在房间的人来说都不是最重要的。弗格森的职业生涯、非凡的活力、意志力和领导能力不是吸引这些人来到老特拉福德球场的原因。也许会有一位友人讲道,当他沮丧地躺在医院里接受拯救生命的治疗时,亚历克斯爵士来到他的身旁,花了几个小时让他从忧郁中走出来。也许会有一位前球员的妻子面带满足地跟自己的丈夫坐在一起,因为亚历克斯爵士曾经给她回了信并邀请他们跟他一起共度下午时光。

阿尔伯特·摩根——曼联队长期以来的装备管理员,会自豪地穿着俱乐部外套安静地坐在那里,偶尔扮演一下滑稽角色。弗格森的弟弟马丁经常被称为“历史上最伟大的球探”,他有时也会在场,身边跟着亚历克斯爵士的孙子孙女们。亚历克斯爵士那幽默的姐夫约翰·罗伯特森(John Robertson)是格拉斯哥《先驱报》的排字工人,他会在旁边嘀咕一些搞笑的旁白,然后那充满善意的比赛就开始了,而谈话也进入了熟悉的环节,人们会讲故事、重复很多次的笑话以及那无中生有的尴尬往事。大家可能会为圣帕特里克(St Patrick)是否是威尔士人争论良久。还有人会想起20世纪70年代圣米伦队的首发阵容,很快大家就都积极地参与进来,直到那份已被遗忘的名单被完成为止。

很难想象我竟是和亚历克斯·弗格森爵士一起完成陈旧的队员名单的人,并和他一起完成一本关于足球的书籍。20世纪60年代,当我还是一个10岁的威尔士男孩时,我在足球方面最大的成就就是站在球场边担任“队医”,拿着一块海绵和一瓶水准备照顾可能受伤的同学,同时我还负责看管中场休息时提供给球员的热水瓶和橙子片。

虽然我早在1968年曼联队首次夺得欧冠冠军时就开始追随这支球队,并且像每个英国男孩一样能叫出球队中所有球员的姓名,但我并不是一名合格的铁杆球迷。曼联队的前队长,性格直率又富有对抗性的罗伊·基恩肯定会把我排除在“吃对虾三明治” 的观众之外。1980年我移居美国,成为《时代周刊》的一名记者,当时我只是偶尔关心一下曼联队,直到20世纪90年代末我才开始更加密切地关注球队——毫无疑问,部分原因在于美国开始播放越来越多的比赛。我被足球比赛吸引的另一个原因是,我喜欢与英超比赛相关的故事和八卦新闻:高价的转会费、鲁莽地解雇管理人员、同城德比的强度,而通常是因为亚历克斯·弗格森爵士的曼联队又赢得了一座奖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