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华尔街上的狼帝国

花旗银行在新兴市场和新兴业务上不断攻城拔寨。威尔就像是一匹狼,只要他认为是自己需要的,就毫不犹豫地扑上去。

“我们要为天下每一个人提供他所需要的金融服务,只要他们提出要求,我们就能做到,我们要把全世界的钱源源不断地以利润的形式收入我们的口袋。”威尔**裸地说。

1.以钱途说前途

旅行者集团董事长威尔和里德在一次捐赠活动中相遇。他们之间已经认识20多年了,并且曾一起在另外一家公司担任过董事,也算是半个同事关系。但是在这次会议上,威尔感觉自己在暗处。

而里德却在明处。

里德也有着这种感觉。他来参加这次捐赠活动,就仅仅是为了捐赠,他没有想到这个活动上会发生一件对花旗银行产生重大影响的事情。威尔是这次捐赠活动的主持人,但他似乎是有备而来的。

作为主持人的威尔在介绍里德时,显然要比介绍别人精心得多,不仅高度赞誉里德本人的领导能力及战略眼光,也充分肯定了在里德领导下的花旗所取得的巨大业绩和惊人进步。里德对威尔的热情并没有多想,他只是觉得花旗银行也许已经取得了令大家关注的成绩罢了,这里面也许并无他意。

但随着捐赠活动的结束,威尔向他发出私下会面的邀请,他才隐约感觉到这里面也许有文章。

威尔说:我有些想法需要与你交流。但他并没有说到底是什么想法。

里德想不出威尔的葫芦里到底卖的是什么药。也许是他看中了某个好项目,希望从花旗贷点款;也许只是老朋友之间的一种私人会谈,一起喝点红酒,然后再一起扯淡……里德不知道威尔要谈什么。

但不管怎样,他和威尔的会谈必须在秘密的情况下进行。旅行者是美国声名显赫的保险业务老大,而花旗银行则是银行业的标杆。如果他和威尔的见面被媒体拍到了,肯定会引起广泛的猜疑。

他和威尔都必须小心一些。会谈的地方安排在威尔的房间里。经过巧妙的安排,里德来到威尔的房间里并没有被任何人发现。房间里只有威尔一个人,他似乎正在急切而又不安地等待着里德的到来。

里德被威尔传染,也开始有点不安。为了缓和各自的紧张情绪,威尔为他们两人各自倒了一杯红酒。里德开门见山地问:我们的会谈就仅仅是为了一同喝杯红酒?威尔否定地摇了摇头。

我有个很大胆的想法,威尔也毫不掩饰地说,我觉得我们之间应该合并。

这真是个大胆的想法。这个想法一从威尔的嘴里说出来,里德就被吓了一大跳。但他立刻恢复了平静。他瞬间读懂了威尔的用意:旅行者是保险相关业务的老大,而花旗的银行业务几乎遍布全球,如果二者能够合二为一,那么他们的业务范围就涵盖了所有金融领域,就完全可以给客户提供一条龙服务了。

威尔静静地看着里德。他的平静是刻意伪装的,其实内心依然是不安。他不知道这个想法会激发出里德的何种反应。作为全球最大的商业银行领导人,里德的反应是不会轻易地让他判断出来的。他唯一的期望就是里德能够认真地考虑他的这一想法。只要里德不把路完全堵死,未来的事一切皆有可能。

里德看了威尔三秒钟,然后很轻松地说:你的想法真是太好了,我回去立即研究一下。

这让威尔如释重负。他举起手中的酒杯,对里德说:我们会成功的。然后痛快地喝下一大口。

其实里德应该在会见威尔之前想到合并或收购这样的事情。在华尔街,在纽约,乃至在整个美国,稍微了解威尔的人都知道,他一生最大的兴趣就是收购,因此被华尔街尊称为收购之王或资本之王。

我们先了解一下威尔的经历。威尔的全名叫桑迪·威尔。1933年出生在纽约。家境一般。在求学时代曾同时被哈佛大学和康奈尔大学录取,因为哈佛大学没有工程学这个专业,而选择了后者。但是工程学的课程太难了,在大三的时候,他的物理课程几乎要挂科,不得不转而学习政治学。在临近毕业的时候,他的父亲因为爱上一个年轻的女孩而要与他的母亲离婚。为了处理这个事情,他请假回家了一趟,结果在返回学校的时候发现错过了毕业考试。就这样,上了四年大学的威尔并未拿到毕业证。

这可不是什么好的开端。没有毕业证,也没有有钱有势的好爸爸,威尔的职业生涯一开始就不顺利。在纽约的大街上晃悠了很长时间才在一家邮递公司当上信差,每个月的工资是150美元,除去交房租的钱就所剩无几。后来跳槽到一家证券公司当业务员,这才开始和金融业务打交道。27岁的时候和四个朋友一起凑了20万美元开了一家从事金融业务的小公司。这家公司经过十多年的发展,最终成为了纽约第二大证券经纪公司。这期间,威尔进行了多次令人叹为观止的收购,其中最有名的就是他以极具创意的商业手段吞并了大他十倍的海登·斯通公司。收购之王的名声自此在华尔街传开。

1981年威尔决定将经纪公司卖给美国运通公司,他摇身一变成为了美国运通公司的副总裁。1983年他被任命为总裁。但这家公司并不适合他——公司内部有着庞大而又复杂的人事关系,人人都在钩心斗角,暗自角力。最终威尔成为了权力斗争的牺牲品,辞去总裁职务。这次败走麦城在当时来看是坏事,但从长远来看是好事——为他积累了权力斗争的经验,后来,戴蒙和里德都成为了他的手下败将。

1986年初美洲银行到了岌岌可危的境地,威尔向其伸出橄榄枝,申请要求接管但未被批准。但他并没有气馁,摇身一变就成为了美国商业信贷公司的首席执行官。以商业信贷公司为大本营,在此后的12年间,他的整个所作所为让全华尔街都为之疯狂:先是成功收购开展了零售经纪业务的泛美公司,使威尔这个大鳄成功游回证券业;接着又收购旅行者保险公司,全面渗透到保险业务市场;然后又收购了他帝国版图上的最后一块拼图:投资银行所罗门兄弟。至此,威尔帝国已经成型。

威尔在华尔街上的兴风作浪,里德肯定早有耳闻。但是也许是他对花旗银行过于自信——在这家全球最大的商业银行面前,任何人谈收购都可能是一种笑话,或者被人耻笑。这也许就是里德在会面威尔之前未能往收购上想的原因。但是他错了,他面对的是收购之王——在威尔眼里,一切都是可能的。

庸人所见略同。尽管里德在花旗银行取得了不错的业绩,但在收购这种事情上,与威尔相比,自是庸人一个。威尔手下的庸人一大批,他们和里德的认识差不多,谁都没想到威尔会盯上花旗。

威尔的旅行者只是想收购一家银行,以此来扩展他们的业务。在金融领域中,保险业务占一半,银行业务占一半。如果旅行者能够收购一家银行,这样就能将金融业务全部包揽了。

但是,谁是最合理的收购对象呢?

威尔和他的经理们开了多次会议,每次会议上他们都在玩筛选游戏。收购对象的条件是既定的:必须是一家银行;必须业务互补;必须与旅行者的地位相匹配;必须在收购之后使实力上一个大台阶。

他们将全美的银行挨个数,但就是没有人有勇气将花旗银行说出来。毕竟花旗银行的盘子太大了,与之相比旅行者的实力还是小了很多。让一个穷小子向公主求婚,那会被人笑话的。

但是威尔却不是这样看的。在一次内部会议上,他敲着桌子向大家陈述他的见解:花旗银行是最合适的对象,最符合我们的标准。与会人员顿时鸦雀无声。威尔接着说:我不是在开玩笑,这是我认真考虑的结果,我们为什么不去试一试?不试怎么就会知道一定不成功?我相信里德会认真考虑的。

威尔的信心并非没有根据。在他的理解中,任何商业组织的存在只有一个理由,那就是利润。如果合并能够为里德及花旗银行带来他们目前所没有的利润,里德为什么会拒绝?任何一个优秀的企业家都不会拒绝利润的,除非他是个疯子。他甚至觉得,无须向里德过多解释,一旦发出合并信号,里德立即就能在瞬间读懂合并的意义。利润是企业家之间的通用语言,任何人都会从利润角度来理解一切的。

当年他在收购海登·斯通公司时也遭到不少质疑,几乎没有人认为他会成功。但他最终还是成功了。他知道成功的根源不在于他的口才多么优秀,而在于双方对合并后乐观的利润预期,利润是促使分歧走向共同的动力。威尔相信,只要里德看好合并后的利润预期,他的这次收购也能成功。

威尔一直在等里德的电话。还好,等待的时间并不是很长,捐赠活动会面后不久,里德就致电威尔:花旗银行的董事会同意这种合并。看来董事会这帮人是很看好合并后的未来收益的。

威尔立即就合并的细节和里德领衔的花旗集团谈判团进行磋商,并很快达成共识。但合并的事情需要报告给美联储和财政部。美联储主席格林斯潘是威尔的熟人,威尔曾探过他对此次合并事情的口风。格林斯潘说了一大堆废话,核心的意思只有一点:现行的法律并不允许保险公司与银行进行合并,但这部法律要修改了,因此可以给予你们三年的缓冲期。如果将来修改后的法律允许你们合并,那么你们的合并就合法;如果三年之后的法律并不认可你们的合并,那么你们的合并将不会被批准。即便到时候你们已经合并了三年了,你们也得分开。

格林斯潘所指的法律主要是指《银行控股公司法案》。威尔并不怕这种风险,他经过多方打听,非常自信地判断这部法律将会在三年之内进行修改。他的判断又对了,这部法律限制了银行与保险公司的合作,最终在众多银行家的督促下,这部法律在花旗与旅行者合并后不久就进行了修改。

威尔和里德一起到美联储去申请合并。但他们必须对行动保密,美联储的大门前每天都有许多记者在蹲守,如果里德和威尔同时出现,必然会引起无端的猜测。他们必须一前一后,看上去毫不相干。

1998年4月6日,星期一,全美都被这样一条消息所震动:花旗集团与旅行者集团对等合并成花旗集团。这可是一场涉及1400亿美元的合并。所有人都目瞪口呆。觉得这一天华尔街真是疯了。

威尔在前天晚上给美国总统克林顿打电话,提前向他透露了与花旗合并的消息。克林顿则大谈美国政府在拉美市场的投资。威尔只好允诺总统大人:合并后的花旗集团不会减少在拉美市场的投资。

花旗银行与旅行者集团的合并,其规模是前所未有的,受到的关注也是前所未有的。如果将帝国定义为无所不能、无所不包,那么花旗集团就是一个金融帝国。在花旗集团,客户不仅可以办理有关保险的任何业务,也可办理有关银行的任何业务。这就是威尔一直在向客户传递的一条龙服务概念。

但是,许多人心中有着这样一个疑问:谁将是这个帝国中的帝王?

2.权力的狰狞

作为对等合作的条件之一,新成立的花旗集团其管理层各有一半由花旗银行和旅行者集团的人担任。在最高职位总裁这个职位上,他们创造了一种新的总裁制度:由里德和威尔联合担任总裁。

按理说一个帝国里应该只有一个帝王,而现在却有两个人坐在了帝王宝座上。这确实有点意思。但这种模式几乎不被任何人看好,有人为里德担心:威尔可是一个善于耍手段和心计的人。

言外之意:里德有可能会被威尔挤走,最终花旗集团由威尔一人独揽大权。

也许威尔就是这么设计的:先利用对等的方式将花旗银行合并过来,然后再根据个人的政治手段来攫取到最高权力,从而实现一人统治帝王的梦想。威尔有权力斗争的经验,当年他在运通公司担任总裁时就成为权力斗争的牺牲品。而里德一直是在瑞斯顿的庇护下成长的,他可是权力斗争上的雏鸡。

但是花旗集团的前期运作看上去风平浪静。里德和威尔两人相互尊敬,并且彼此谦让,在公开的场合都称赞对方的能力和风范。为了显示两人的精诚合作和无罅隙工作状态,他们共用一个办公室。

后来成为花旗集团总裁,当时只是花旗集团法律顾问的普林斯将这段时间称之为里德和威尔的蜜月期。那蜜月期之后呢?他们会不会像所有夫妻一样在开始日常生活时难免争吵和磕磕绊绊?

答案是肯定的。在联合担任总裁不到一年的时间里,威尔和里德的矛盾开始显现出来。

他们开始各行其是。1999年春天,才刚刚合并后不到一年,花旗集团安排了一次中高层公费度假。威尔和里德并没有象征友好地搭乘一辆汽车,而是分头行动。威尔最先到达度假胜地,他立即召集公司的管理层开会,在会上威尔充分肯定了大家的努力,并叮嘱大家一定要好好放松一下。

里德晚一步到达。他刚下汽车就询问助手威尔的动向,助手告诉他威尔已经讲完话并离开了这个地方。里德心中颇为不爽:发表讲话应该是两个人同时进行,并且理应事先相互通气,统一一下演讲的主题。他并不是一个软柿子,在接下来的管理层会议上,他指责这一年的业绩是如此地差。

比威尔年轻几岁的里德还是没有威尔更懂得拉拢人心:这本是一次度假,大家追求的是放松心情,而里德却在这样的场合上大谈业绩并不断加以指责,就连花旗银行内部的人都觉得里德的做法太不得人心了。反观威尔的做法:他是以鼓励和赞美为主,很能让人觉得他是一个非常有人情味的领导。

权力之争刚刚开始,里德就先输了一把。

是否获得人心并不是决定他们二者命运的决定性力量,决定权在于花旗集团的董事会。按理说董事会的组成由花旗银行和旅行者集团的人各占一半,里德和威尔的支持率应该各有50%。但由于里德并不善于维护和各位董事的关系,而威尔却精于此道,董事会里本来属于花旗银行阵营的人开始向威尔倾斜,里德开始处于不利的地位。他输掉了第二把。

由于里德和威尔的矛盾影响了公司的业绩,董事会对他们的职责范围进行了明确的界定。里德偏爱技术,一直在渴求通过技术的进步来获得利润的增加。而技术在威尔眼里仅仅是一种便利的工具,他始终强调业务的开展对利润的影响。由此董事会根据两人的喜好和专长进行了分工:威尔管理业务部门,里德管理职能部门。这是一种对最终结果产生决定作用的分工。

威尔所管理的业务部门是挣钱的部门。在任何公司里挣钱的部门必然是核心部门,这个部门的人员必然是核心人员,而董事会往往更看重挣钱的部门而不是花钱的部门。但里德管理的职能部门恰恰都是花钱的部门。这种分工造成的结果是:威尔的挣钱部门不需要向里德请示,而里德在申请经费时不得不经过威尔的同意。事实上里德的权力已经在威尔的权力之下。里德输掉了第三把。

里德显然不甘于束手就擒。他向董事会建议,要求立即选出他和威尔的接班人。其实里德对花旗集团的联合总裁职位并不是很感兴趣,按照他的设计,随着花旗集团的合并成立,作为花旗银行总裁的他与作为旅行者集团总裁的威尔应该一起退休。显然威尔是不同意这种做法的。成为联合总裁后,里德还一直在力劝威尔一起退休。威尔刻意不理他这个话茬,他有更大的野心。

按理说里德的接班人申请对威尔会产生致命的打击。当初刚刚合并的时候就传出两人一起退休的消息,如果里德真的退休了,已经66岁高龄的威尔如果不一起退休将会受到舆论的谴责。并且威尔的得力干将戴蒙已经跟随了他多年,无论是苦劳还是功劳都很高,威尔最应该做的事情就是将戴蒙扶持为花旗集团的接班人。

但这只是大家的看法,甚至连里德也是这样的看法。他觉得戴蒙是很好的人选:年轻而富有才华。如果不能选择戴蒙,选择和戴蒙同级别的其他人选,里德也不会有不同意见。他的想法只有一个:我们一起退休。这也许是里德的真实感受:威尔有意排挤他的时候,他也必须将威尔从总裁位置上拽下来。

但这时的威尔已经拽不下来了。他负责的是业务部门,是挣钱的部门,这是董事会最倚重的,董事会不会轻易对威尔动手脚。合并时为了体现对等合作关系,业务部门的负责人都由两位组成:一位是里德系,一位是威尔系。但现在威尔已经利用手中的权力早就将里德系人员清除干净,全部由嫡系人员组成。这些人员就是威尔的近卫军,不仅处处拥护威尔的权威,还想方设法向董事会施加压力。

董事会只好对里德的申请置之不理。为了避免使戴蒙与里德结成同盟,威尔决定向戴蒙举起屠刀。这是一个不近人情的举动:戴蒙在大学毕业后就跟着威尔混,曾被视为威尔最合适的接班人和最嫡系的嫡系。但是现在威尔已经感觉到戴蒙的威胁:这小子有接任花旗集团总裁之心,如果里德以此为诱饵,这小子就有可能与里德合作。这可不是什么好事情。为了避免这一切,他只好先剔除戴蒙。

威尔充分利用了企业内部的矛盾。在花旗集团内部,和戴蒙同等级别的还有两位,这也是对等合作的产物。其中一位叫做摩恩。前文已经说过,戴蒙因看不惯威尔另一助手原所罗门公司首席执行官摩恩,在一次威尔组织的晚会上当场打了对方。这被威尔抓住了把柄,威尔立即将戴蒙开除出队伍。

没有了戴蒙,也就没有了最好的继任者。这是威尔的阴谋。没有了最好的继任者,目前存在的总裁里德和他,也就是最好的领导者。但是里德正逐渐引起董事会成员的不满,也许他本人,华尔街上大名鼎鼎的威尔是花旗集团总裁最好的人选。他逼着董事会不要另选他人,或者压根就没人可选。

就连戴蒙这个可以挑起董事会有关花旗集团总裁接班人话题的人选都已经被威尔驱逐了出去,里德在威尔面前已经输得只剩下裤衩。他在花旗集团的日子已经不多了。所有人都为他暗暗祈祷。

该来的还是要来。2000年2月27日,花旗集团董事会专门开了一次特别会议,来解决联合总裁的问题。威尔看起来胜券在握,而里德则是一副壮士上战场的表情。

董事会让里德先发言,威尔后发言。这种安排是不是一种诡计呢?谁知道呢。一般而言先发言者就会首先露出破绽,而后发言者完全可以根据破绽进行攻击。里德隐隐约约感觉到形势对他不妙。

他的观点一如既往,要求董事会选出他和威尔的接班人,他和威尔一起退休。而威尔的观点却与他不同。威尔明确无误地向董事会表达着这种思想:我不可想现在就回家钓鱼,我要继续担任总裁。

两个人的发言一对比,差别就出现了:里德要求退休,显然是无心留恋目前的总裁职位——这种已经没心情工作的人再留下也别奢望其有多大的热情;而威尔却有着强烈的进取之心,在不能找到合适的接班人的情况下,也许留下他就是最好的选择。这个时候,胜利的天平已经偏向于威尔。

他们俩发言后被一起请到他们的办公室里去,董事会需要对他们的去留进行讨论。而被要求与他们一起回避的还有鲁宾。这个人是个重要角色。前面已经说过,鲁宾不仅担任过高盛公司的董事长,而且还曾担任过克林顿政府的财政部长,退休后被威尔诚心诚意地请过来担任花旗集团的高级顾问。但此时威尔有些对鲁宾不放心:这个人有可能被董事会聘任为总裁。

董事会确实是这样讨论的:如果让里德一个人退休,这似乎对里德不公平;如果让他们两个人一起退休,那么就必须立即选出总裁,目前来看鲁宾是最合适的人选。董事会派出代表去听听鲁宾的看法,但鲁宾明确表示,他对花旗集团总裁职位不感兴趣。如果要他选择的话,他宁愿选择威尔留下。

如果威尔知道这一切,他一定会对鲁宾非常感谢。鲁宾的意见太关键了,直接影响了董事会的抉择。经过讨论,他们最终选择将威尔留下,继续担任主席兼总裁。同时他们也对里德进行了挽留,邀请里德担任花旗集团的名誉主席。这是个安抚性的职位,耿直的里德一口回绝,他的花旗生涯就此宣告结束。威尔成为彻底的胜利者,花旗集团这个金融帝国的帝王宝座上从此只有一人,唯一的威尔。

3.狼王逐鹿全球

里德的离去让花旗系人员的未来变得不确定起来,他们内心开始不安。威尔发现了这一点。无论中外历史,收编对方的部下必须从人心开始。威尔立即将威客提拔到一个极其重要的部门担任负责人。威客是花旗系里面职位最高的人员之一,是里德的嫡系,曾被里德认为是最合适的接班人。威尔此举就是要告诉那些忐忑不安的人:哥们,别紧张,我只是针对里德,而不是你们,我们依然是相亲相爱的一家人。

威尔的王国一直是集权的王国。这一点和花旗银行截然不同。里德的前任领导人是瑞斯顿,瑞斯顿的前任领导人是摩尔,在花旗银行一百多年的历史上,花旗银行从来就未属于哪个人,它的权力拐杖始终是传承的。但是威尔的王国才仅仅是二十年的历程,威尔一直是这个王国的领导人,从未更换过。即便是亲密无间的戴蒙,稍稍表现出一点对最高权力向往的样子,也会被毫不客气地拿下。

这也许是里德失败的根源:他理所当然地认为总裁职位的更迭是极其自然的事情,而威尔从来都没经历过这样的事情,权力更迭对他来说就是一场灾难。他必须制止灾难的发生。

现在好了,一切都雨过天晴。里德的离去让威尔变得异常轻松。下属们都了解威尔的心思,在他68岁生日的时候,送给他一台掌上电脑。威尔只要手指轻轻一按,电脑里就会发出声音:你好,桑迪·威尔,我想打败你;或者是:你好,桑迪·威尔,我想收购你的公司。威尔每次听到都开怀大笑。

也许没有人能够打败他,并没有人有能力将花旗集团收购。摆在他面前的只有两条路:打败别人;不断地收购别人。威尔很乐意这么做。他觉得他正在经历着一生中最美好的时光。

花旗集团从来都不愁生意。作为一个庞大的金融帝国,无论是对手还是合作伙伴,都希望和它扯上关系。经营好的时候,希望能从花旗集团那获得生意;经营不好的时候,希望花旗集团来收购。

花旗集团一下子成为全世界的花旗,这让威尔感到极大的满足。每天他都会接到很多要求加大合作力度的电话,或者收到要求被收购的传真。他专门成立一个部门用来评估这些机会。他知道这里面绝大部分是垃圾信息,但也绝对隐藏着黄金机会。这个部门的作用就是帮他筛选出金子。

果然有金子。波兰政府打电话给花旗集团办公室,邀请花旗集团收购波兰银行。这笔收购将促进花旗银行在东欧市场上的布局,为花旗集团的全球化布局打响头炮。威尔接受了波兰政府的邀请。他在去波兰进行考察之前,将那个掌上电脑的语音系统调整为波兰语。他在电脑上轻轻一按,电脑里的模拟声音立即用波兰语问候他:你好,桑迪·威尔,我想收购你的公司。波兰语的发音让威尔异常开心。最终这次收购行动得以顺利完成。波兰银行是波兰最大的商业银行,威尔觉得他又征服了一个新国家。

这只是个开始。几乎和收购波兰银行同时进行的还有另外一次收购。收购的对象是英国著名的投资银行施罗德公司。施罗德公司帮助花旗集团建立了一个一流的泛欧投资银行。这两次收购执行的是同一个战略,那就是加大在欧洲的布局。欧洲聚集着多个发达的资本主义国家,威尔很重视这个市场。

在2000年夏天,威尔接到一个神秘的电话。是美国通用保险公司打来的,对方声称:他愿意将公司出售给花旗集团。美国通用保险公司在消费金融领域是一家全国性公司,经营着庞大的保险业务,曾是旅行者集团最主要的竞争对手之一。如果能够将它收购,将更加巩固花旗集团保险业务的霸主地位。

但是威尔却不想以此来与董事会唱反调。董事会选他而弃用了里德,这让他很感激。美国通用保险公司的报价很高,尽管威尔认为收购这家公司绝对是一件好事,但由于董事会认为收购的代价太大,威尔很乐意迎合董事会,就毫不犹豫地放弃了它。威尔并未感到失望,因为不久后就有一个更好的收购机会出现在他的面前:美国第一联合资本的股价已经跌去一半,由此而出现了绝佳的收购良机。

第一联合资本在全球15个国家里建设有两千多家分行从事消费金融业务,如果能够将这家公司收购,将使花旗集团在美国毫无争议地成为消费金融业的霸主,并且会使花旗集团的消费金融业务在一夜之间彻底实现全球化。这对威尔来说,这是个巨大的**。

我们应该出手吗?威尔急切地问他的重要谋士鲍勃·利普。

你觉得历史还会给我们第二次机会吗?利普反问威尔。

无须再犹豫。威尔立即用300亿美元的价格完成了对第一联合资本的收购。

正如预计的那样,花旗集团的消费金融业务一夜之间在世界各地遍地开花。

这只是个布局,威尔这样想。这个布局就像是一个口袋,向全世界敞开,只要享受花旗银行服务的人,都必须向这个口袋进贡利润。这也只是个开始,全球攫取利润的开始。

不光是威尔,就连花旗集团的高级顾问鲁宾对收购都有着异常的敏感。一天早上,他接到一位在高盛的同事的电话:费尔南德斯可能会出手墨西哥国家银行。鲁宾立即将这个消息转告给威尔。

费尔南德斯是墨西哥商界的传奇人物,他和哈普一起从零开始创办了一家证券经纪公司,后来成功利用一次股市的低迷收购了墨西哥国家银行,成为这家银行的老板。威尔答应要同费尔南德斯见上一面。会面是由鲁宾的那个同事安排的。那个同事警告威尔和鲁宾:不要把话说得太直接,他们只是发出了出售的间接信号,记住,是间接信号,不是直接信号,你们要智慧地理解和适应他们的心理。

会谈的地点安排在优卡坦半岛的一个庄园里。庄园主是费尔南德斯的女儿。这是一个非常隐蔽的庄园,费尔南德斯只是想把会谈尽量隐蔽,他可不想让墨西哥明天的报纸都在报道他与威尔的见面。威尔理解他的做法。按照费尔南德斯的安排,威尔和鲁宾先飞到优卡坦半岛的某个地方,然后在傍晚时分有直升飞机接他们进入庄园。尽管威尔十分讨厌乘坐直升机,但为了合作,他压抑了自己的情绪。

整个过程就像是一场潜伏行动。在直升机上,看着半岛上茂密的森林,威尔的保镖格斯甚至这样说:我们下去可要小心点,我敢打赌,这里面一定有老虎。从起飞到降落,整个过程中威尔都十分紧张,甚至要不时地抓住鲁宾的胳膊来缓解情绪。在飞机落地后,费尔南德斯的女儿采用信号灯的形式为他们指出庄园的入口。威尔感觉自己彻底扮演了一次间谍,到前线侦察敌情的间谍。一切充满神秘。

有高盛那哥们的叮嘱在先,鲁宾和威尔在和费尔南德斯见面时只好以扯皮为主。对方尚未提及收购的事情,他们二人自然不敢轻易提起。而费尔南德斯也觉得始终没有找到张口的好时机,整个晚上他们都是在打哈哈。一直到第二天早上即将离开的时候,威尔才小心翼翼地说:我们是否要谈些生意上的事情?费尔南德斯才将话题转移到收购的事情上。他们在当天并没有达成一致意见。

他们约好第二次见面的时间和地点。这一次费尔南德斯的合伙人哈普也参与了进来。他们俩可是难缠的谈判对手。一口咬定125亿美元和两个董事会席位。威尔和鲁宾最终未能说服他们降价或让步,就立即决定进行这笔交易。威尔并没有让所有董事知道,他只是和几个相对重要的董事商议了一下。

有人说威尔的行动太快了。不快,怎么能抢在别人前头,怎么能比别人领先一步?行动迅速就是威尔做事的风格,同时也是竞争的必要风格:赚取利润的机会往往给予第一个到达的人。这次收购是威尔的得意之作,极其成功。花旗集团随后几年之中在墨西哥的利润翻上了好几番。

4.规模只是个传说

规模和一条龙服务也许只是个谎言。威尔和花旗银行的合并本来就是打着这两个旗号,但仅仅是运营了三年,威尔在不断进行各种收购的同时,开始对他认为赢利能力低下的资产和业务下手。

赢利能力就是一道生死门。能力强的部门,自然能够安然度过,而能力弱的部门,则会倒在门外。旅行者的保险业务本是旅行者集团的看家本领,但其与银行业务相比,却相形见绌。这一点也许就连威尔都感到意外,没想到自己苦心经营的业务如此不值钱。他决定认真考虑保险业务的未来。

保险业务并非不赚钱,只不过没有银行业务赚得多罢了。按照德鲁克的管理学理论,企业家的本质任务就是要促使企业各种资源产生最大价值的经济成果。威尔认为,赚钱少从资源使用的角度来看就是在浪费资源,应该将资源完全集中到最有赢利能力的核心业务上去。

威尔已经为剥离保险业务设计好了方案:他计划拿出20%的旅行者保险公司股份进行公开发售,其余部分按照资源的原则剥离给花旗集团的股东。这是一个非常明智的决策。

威尔选择出售保险业务的时机非常高明。在9·11恐怖袭击事件中,由于大量财产的破坏及人员伤亡,美国保险业因此而损失了500亿美元。但是这对保险业来说也是一个十分难得的机会:保险业得到了前所未有的重视,保险公司趁机提高保费。并且从目前的局势看,保费只会增加不会降低。

投资人纷纷看好保险业的投资预期,使得保险股票一路上扬,达到了令人惊叹的价位。威尔选在这个时期出手公司的股份,很多人认为他疯掉了,但其中的原因只有他自己知道:既然出手保险业务已经成为板上钉钉的事情,为什么不在高位卖出呢?有人相信股票的价格还会走高,但威尔觉得没必要因为一个被剥离的业务继续操心。

威尔并没有将保险业务全部卖出,只是出售了大部分。他保留了保险业务中的寿险和养老金业务。在决定出手保险业务之前,他让统计部门分析了保险业务中各个业务单元的前景。

任何决定都需要依据客观的数据进行。这是他一贯的做法。

统计部门给出的结论是:财产事故保险等业务虽然正在赚钱,但在花旗集团内部更像是一个孤独的人,因为它不能与银行业务形成呼应,而寿险和养老金业务已经被业务人员成功地推销给银行业务客户,并且未来这样的事情会越来越多。

威尔是一个有着纵横思想的人。如果纵横不能形成交叉,左膀和右臂不能形成呼应,那不如干脆砍掉一个,集中发展另一个。于是他毫不留情地在除了寿险和养老金业务之外的其他业务上画了红色的叉。这些业务占据着旅行者保险业务的大部分份额,恰好能在股市上卖个好价钱。

如果利润水平不能达到预期,那它就是死路一条。这是威尔的原则。

剥离出去的保险业务将要独立进行。但接下来的问题是:既然旅行者集团已经从花旗集团里出去,成为一个独立的运营公司,那么小红伞标志是不是要跟着旅行者公司一起走呢?

小红伞一直是旅行者集团的标志。在旅行者与花旗银行合并后,小红伞成了花旗集团的标志。现在如果让旅行者带走,也就意味着花旗集团必须重新设计标志。这对品牌建设来说是个灾难。

剥离出去的旅行者集团有鲍勃·利普负责。利普对威尔说:众所周知,小雨伞一直是旅行者集团的标志。你应该将这个标志还给我们。

威尔勃然大怒:你们公司所有的人员恐怕还没有我们一个分行的人员多。小红伞已经是花旗集团的标志,这一点毋庸置疑也不会修改。利普注意到威尔使用的是你们一词,这意味着威尔已经彻底将旅行者公司看作是外人了。一个外人想从强势的威尔手中夺取威尔所看重的东西,简直是自取其辱。

利普决定放弃对标志的争取。

5.谁是下一个猎物

全球布局并不仅限于辐射范围,更为重要的是要抓住新兴市场的宝贵机会。为此,花旗集团专门成立针对新兴市场投资分析的部门。里德系代表人物威客领命负责这个部门。

尽管它刚刚成立,但一下子就成为了威尔的核心。威尔办公室里最常去的部门负责人就是威客。这不是威客在有意讨好威尔,而是威尔对他的要求:一旦有好的机会,就要立即报告给我。

没办法,威客只好常去威尔的办公室里汇报工作。前文已经说过,花旗集团自从成立后,无论是竞争对手还是合作伙伴,都希望和花旗扯上关系。威客每天都能接上许多看起来不错的机会。

威客知道威尔目前正在关注什么,这个答案就是以中国为首的亚洲市场。中国有着世界上最多的人口,以及不断崛起的经济形势,使威尔觉得这个市场蕴藏着巨大的宝贝。在花旗银行的历史上,在美国经济大萧条的二十世纪二三十年代,花旗银行曾从这个国家获得过数百万美元的利润。这可是成功的经验。

只要一有来自亚洲市场的投资机会,威客都不敢怠慢,立即呈报给威尔。

只要去等,消息总会出现的。威客等来了中国台湾富邦集团发出的合作信号。花旗集团可以通过和富邦的合作,来开拓包括中国内地在内的亚洲市场。这正是威尔所需要的合作机会。

2000年5月6日,花旗集团宣布与中国台湾富邦集团成立策略联盟,花旗集团出资230亿元新台币以现金的形式投资认购富邦集团旗下五家公司各15%的股份。这是外商在台湾最大的单笔投资案。

花旗看重的是富邦集团的保险资源。但是合作后的发展事与愿违,这是后话。到2004年的时候,富邦集团与花旗集团共同宣布双方分手,截止到2007年7月,花旗已经将持有的富邦股份全部卖出。分手的原因主要在于合作并没有带来双方的预期利润。没有利润的事情,花旗从来都是不干的。

但无论如何都不能否认当时威尔对亚洲新兴市场的进取之心。比投资富邦集团更能引起人们关注的是花旗集团对日本第三大券商日兴证券的收购。2001年8月29日,花旗集团宣布收购这个公司信托银行部门50%的股份。此次交易将日兴证券的信托和保险业务与花旗集团在日本的业务联系在一起。这项投资花去花旗集团500多亿美元,是花旗集团在亚洲最大的一次投资。

花旗集团在新兴市场的运作内容主要包括三个方面:提供各种丰富的金融产品,全球债券服务部门为全球客户提供信托、托管和保值增值服务,通过先进的技术为全球客户提供金融服务解决方案。

尤其是最后一项。这是威尔比较看重的新业务。提及这个业务,不得不让人想起里德。

里德出身于技术部门,对技术始终有着极其痴迷的偏爱,这是人人都知道的。在尚未与旅行者集团合并的花旗银行时代,里德就一直致力于建设网上的花旗银行。这是他市场调查的结果:越来越多的客户希望金融服务能够搬到网络上进行,这样能使他们坐在家里就可完成所要做的工作。

里德认为,网上银行有着极其广阔的前景,是银行发展的未来必然态势。他自信花旗银行在这个事情上领先了对手一大步。

但威尔却不这样认为。花旗银行和旅行者集团合并后,里德负责职能部门,其中就有负责网上银行的建设职责。这可是个花钱的差事。里德看重的是未来,是预期。而威尔却从现实出发,他认为花旗集团必须赚到眼前的钱才能更好地在未来赚钱。言外之意,里德没必要为未来的网上银行投入太多的钱。

不知道这是不是威尔故意找碴的理由。在威尔的反对下,里德的网上银行建设计划不得不搁浅。网上银行建设部门的人员最多时高达上百位,而在威尔的屠刀之下,最后剩下的不到十个人。如果说里德在花旗银行最大的遗憾是什么,也许就是尚未成功的网上银行是令他最痛心的地方。

在和威尔的矛盾公开化之后,里德曾不止一次流露出对合并的后悔。他说:从目前来看,合并并不一定会百分百成功。为什么这样讲呢?因为他的兴趣和专长被威尔遏制了。他的战略眼光被威尔挡住了:网上银行如此有前景的事物居然会被认为是在浪费,里德还有什么可说的?他怎能不后悔?

其实早在摩尔和瑞斯顿时代,信息业和先进的技术手段已经被确立为花旗银行所必须关注的两大内容。当年潘恩领衔的军事计划特别技术小组给出的建议其中就有一条要求擅长用技术的更新来提升服务的建议。如果花旗没有和旅行者合并,里德一定会很好地遵循摩尔和瑞斯顿的教诲。

只要这个世界上有人在做着这件事,我们就没必要自己费劲去弄,直接买过来就行。这就是威尔一贯的做法。所以他对拆除里德的心血——花旗银行的网上银行一点也不心疼。他有足够的自信:这个世界上绝对不止里德一个人在研究网上银行系统。只要我有钱,我就能买到一切。

事实就是这样。当网络革命如同潮水般冲击各个行业时,威尔立即命令威客寻找合适的收购对象,最终他们从多个软件公司买回了所需要的软件。尽管价值不菲,但威尔觉得这要比自己开发便宜得多。

花旗银行在新兴市场和新兴业务上不断攻城拔寨。威尔就像是一匹狼,只要他认为是自己需要的,就毫不犹豫地扑上去。“我们要为天下每一个人提供他所需要的金融服务,只要他们提出要求,我们就能做到,我们要把全世界的钱源源不断地以利润的形式收入我们的口袋。”威尔**裸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