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大乘止观述记(6)
卷第六
(丑)二,巧示顺入方便。
问曰:净心之体,既不可分别,如诸众生等,云何随顺而能得入?答曰:若知一切妄念分别,体是净心,但以分别不息,说为背理,作此知已。当观一切诸法,一切缘念,有即非有,故名随顺。久久修习,若离分别,名为得入。即是离相体、证真如也。此明第一离相以辨体状竟。
此科文虽不长,而字字紧要。正南岳苦口悲心,的指吾人进修之路、方便之门也。明得此旨,始有入处。上言净心之体,不可分别。能分别者,实非净心。其如诸众生等,无始以来,念念不停,无非住在分别心中。即令发心修行,亦是起念分别。既是分别,即与心体相违。然则云何方为随顺净心,而能得入耶?此段问词,正是吾人所欲问者。即如本书,以第六意识修止观,而此识即分别心也,以此而修,与《楞严》不可用生灭心为本修因,及本书净心不可以缘虑所知之义,如何融会?凡抱此等疑情者,可将本科答词,仔细究明,则疑团尽释,而于下文所明以何依止之义,便能得其纲要矣。大众其谛听之。
夫一切分别,但是净心所现之虚相。以但是虚相故,名之为妄念。以原是净心所现故,则体是净心。所谓全真起妄,全妄即真,如全水起波,全波即是水也。此理为吾人所应知者。又分别既体是净心,有何背理,名之为妄。然所以说为背理者,无他,但以其分别不息耳。当知种种过咎,皆由“不息”二字而起。所以名为妄念,不名真心。若当下息得,即是唯一净心,妄于何有?所谓狂心顿歇、歇即菩提是也。盖浊波一停,便得净水。若其迷水逐波,徒资流浪。然若波外觅水,亦是痴人。此理尤为吾人所应知者。能如是知,便当起修。夫众生住在分别心中久矣,若虽知之,而不修观行,妄念云何便息?“作此知已”四字,不可忽略读过。须知若无第六识分别作用,如何能知?今云“作此知”,可见全仗此识作意,方能知也。吾辈凡夫,久在迷途,所以能知佛法好处,能知念佛生西,以及能知妄心真心之别,无非此识作用。由此即可例知本书以第六识依止净心修止观之理矣。“已”字当着眼。既作此知,便起观行。若其徒知不行,作而弗已,便是分别不息。凡夫过咎,全在于此。遂致第六识慧心所,本是妙观察智相应品,而无始以来,反得一妄念之名。背理之愆,岂不可痛!岂不可惜!前返妄归真文中,“闻此法已”之“已”字,亦是此意。若但求多闻而不已,则既无观行,必致所知障起,增长我慢,反招罪过,不但被嗤为口头禅已也。不可不知。
上来为名字位。以下“当观”至“随顺”一行文,为由观行位入相似位。作此知已,云何观行耶?谓当外而对于一切诸法(妄境),内而对于一切缘念(妄想),皆作有即非有观。此即从假入空观也。有,假也;非有,空也。由作此观故,渐能证知凡所有相,皆从心作,唯虚无实。则尘想渐薄,烦恼粗垢脱落,净心相似境界现前。名为随顺。夫观有观非有,亦是第六识分别作用,云何得名“随顺”耶?须知起念作观,虽未离分别,然能观之智,即是发觉初心,所观之境,又复达妄明真,故名“随顺”耳。言其随时随处随事随念,以顺理之智,顺用入体也。至此意识即转为无尘智,倍增明利矣。(按“有即非有”句,即具含不“一不异”“空不空”等句之理。盖诸法缘念,同一虚妄,原非净心之所本有。但由心动,不无虚相显现。实则有即非有。夫“一有一非有”,不一也,“有即非有”,不异也。又“有即非有”,是空义;“非有而有”,是不空义。故下二科文,皆由此句开出耳。)“久久”下为由分真位至究竟位。分真位须历四十一位次,故曰“久久”。谓修习渐久,无尘观智转转明利,虚状果报转转轻妙,又复转转熏习转转修证,直至无明垂尽,所起无尘智,能知虚状果报。亦复体性非有,唯是一心,体无分别,此智即转名金刚无碍智,至此已入等觉位矣。然既曰“能知”,是尚有能知之一念在,此即所谓一念无明习气。即复以此习气为所断,金刚智为能断。夫既有能所,仍是极微细之分别。迨金刚智还复熏心,一念无明习气,于此泯灭,则无能无所,方离分别。若离分别,便为得入。得入者,谓入究竟觉,得证真如本体也。故曰即是离相体证真如。言“体证”者,至此无复能证所证之别,但是自体亲证,故曰体证。“离相”者,离分别相也。
大众明白么?必至究竟觉,证入佛位,方离分别。其在等觉金刚智以前,仍不无分别,但由前至后,转转微细耳。若未得无尘智前,则全仗第六识分别作用进修。盖一面藉此识了解之能,顺净心之体而起净用,即一面藉净业熏习之力,还令此识渐增明利,转而成智。驯至能所分别泯尽,遂成佛果。此随顺之巧用也。亦因巧用,故名随顺也。要知吾人但藉意识功能,为能修之器用(如以指指月,非认指为月),而其所修之因地,则是净心。并非以意识为本修因(此如煮沙成饭),亦非以意识测度净心(此如扬汤止沸),乃是以意识为能依止,净心为所依止。所谓依心本寂而修妙止,依心本照而修妙观。由是可知所以用意识者,乃用以即流溯源耳,与煮沙成饭等大相径庭。盖意识作用,能为功首,能作罪魁,惟在用之者何如耳。用以背觉合尘,则谓之违。用以背尘合觉,即名随顺。至其所以起违理用,背觉合尘者,其咎全由分别不息。而不息由于无始妄想所熏,因熏故不息,不息又还熏,从迷入迷,愈迷愈深,所以不能自知本性,立相妄取。致如痴人张眼觅眼,向外驰求。若能回光返照,通体放下,当下便见自心。何以故?一切分别,体是净心故。若虑无始妄想熏力久长,息之不得,莫妙于仗三宝力,至诚忏悔便得销除夙业就路还家。譬如浪子,误入迷途,难归故土。但能痛改前非,一心上进,便可仗大力人提携,重见天日,衣锦还乡也。
此中“有即非有”、“离相体证真如”等,若约三止三观,顺文配之,即是体真止,从假入空观。实则离相者,乃是一离彻底。一切对待,无不俱离。“真如”者,本具空不空二义。“有即非有”,亦具含不一不异空不空义。若作是观,则即空即假即中,三谛圆融。故《释要》曰:“圆顿止观,尽在是矣。”但依文便故,以此科与下二科历别言之,以待圆人自悟耳。以上明第一离相以辨体状文已竟。
(子)二,举不一不异以论法性。
次明不一不异以辨体状者。上来虽明净心离一切分别心,及境界之相,然此诸相,复不异净心。何以故?此心体虽复平等,而即本具染净二用,复以无始无明妄想熏习力故,心体染用依熏显现。此等虚相无体,唯是净心。故言不异。又复不一。何以故?以净心之体,虽具染净二用,无二性差别之相,一味平等。但依熏力,所现虚相差别不同。然此虚相,有生有灭;净心之体,常无生灭,常恒不变。故言不一。此明第二不一不异以辨体状竟。
初句标词。“上来”至“境界之相”句,牒上起下。“然此诸相”下,先明不异。“又复不一”下,次明不一。先明不异中,可开为二。“此心体虽复平等”两句,是从心体之一,说到性用之异。“复以无始无明”至“唯是净心”四句,是从虚相之异,说到净心之一。因结之曰:“故言不异。”文中“染净二用”等“用”字,是指自心中之性用言,非谓相用。若依熏显现之虚相,乃指相用耳。又净用顺体,其不异也,人所易知;惟染用违体,而亦唯心所具,则人或未晓。故文中但约染边以明不异也。次明不一中,亦开为二。“以净心之体”至“差别不同”六句,明性用虽若不一,而实不异。相用乃由不异,而成不一。“然此虚相”至“常恒不变”三句,明虚相虽体唯净心,而就相言之,则有生有灭;净心虽显现虚相,而克体辨之,则常恒不变。因结之曰:“故言不一。”夫明得不一,不致认他为自。明得不异,便当就路还家。须知净心体用,本不异而常不一,所谓常平等常差别也,明乎此,则知一心具十法界因果之理矣。虽不一而仍不异,所谓常差别常平等也,明乎此,则知返妄即可证真、众生皆能成佛之理矣。又此科之文,是即相明心,在宗下为重关功夫;若上科之离相明心,在宗下为本分功夫。其余可知。以三止三观配之,约本不异而常不一言,是从空入假观;约虽不一而仍不异言,是方便随缘止也。
(子)三,举二种如来藏以辨真如。二。(丑)初,明空义。二,明不空义。初中二。(寅)初,正明空。二,问答遣疑。今初。
次明第三二种如来藏以辨体状者。初明空如来藏。何故名为空耶?以此心性,虽复缘起建立生死涅槃违顺等法,而复心体平等,妙绝染净之相。非直心体自性平等,所起染净等法,亦复性自非有。如以巾望兔,兔体是无,但加以幻力,故似兔现,所现之兔,有即非有。心亦如是。但以染净二业幻力所熏,故似染似净二法现也。若以心望彼二法,法即非有。是故经言:“流转即生死,不转是涅槃。生死及涅槃,二俱不可得。”又复经言:“五阴如幻,乃至大般涅槃如幻。若有一法过涅槃者,我亦说彼如幻。”又复经言:“一切无涅槃。无有涅槃佛,无有佛涅槃。远离觉所觉,若有若无有,是二悉俱离。”此等经文,皆据心体平等,以泯染净二用。心性既寂,是故心体空净。以是因缘,名此心体为空如来藏,非谓空无心体也。
“缘起”者,因缘和合而起。以有生起,名为“建立”。迷则违体起染法,而建立生死;悟则顺体起净法,而建立涅槃。“绝”者,绝待也。心体平等绝待,本无染净之别,而常缘起染净之相;虽起染净之相,而仍不碍绝待之体,是之谓“妙绝”。流转不流转,皆对待而有。心体绝待故,二俱不可得。此四句是《楞严经》偈。“五阴如幻”至“我亦说彼如幻”,是引《楞伽经》文。“乃至”者超略之词,赅含六根六尘十二入十八界等染法,四谛十二因缘六度十波罗蜜等净法。“一切如幻”者,以心望之,有即非有故。其余文义甚显,或已见前,寻之可知。大旨谓一切染净因果诸对待法,虽复缘起建立,但以幻业熏现。非但心体平等,妙绝诸相,即所起染净等法,亦复有即非有。譬如幻巾为兔,而巾本无兔。虽有兔现,何关巾体?即彼幻兔,亦性自非有也。是故《楞严》《楞伽》等经,据体泯用,则心性既寂,心体空净。以是义故,名之为空。盖空其心体显现之幻相,非谓空无心体也。得意者闻言便了。若或逐语生解,不免怀疑。故有下五种疑问。此等释疑之文,最宜加意。
(寅)二,问答遣疑。分五。(卯)初,遣众生现有疑。二,遣何因迷妄疑。三,遣无明有体疑。四,遣能熏为体疑。五,遣因果一异疑。今初。
问曰:诸佛体证净心,可以心体平等,故佛常用而常寂,说为非有。众生既未证理,现有六道之殊,云何无耶?答曰:真智真照,尚用即常寂,说之为空。况迷暗妄见,何得不有有即非有。
此疑,盖由上文“心性既寂,是故心体空净”而来。意谓既是因寂故空,必如诸佛体证净心,则心体平等,用而常寂,说为有即非有可也。若夫众生,既未体证平等之理,而现有六道之殊,云何非有耶?不知“既寂”者,言其心体本寂,非约修证言也。且在凡不减,在圣不增,是为心体平等。若心体而有圣凡之异,尚得谓之平等乎?须知据体论空,本无圣凡之异。诸佛真体之智照,尚且用即常寂,可说为空。何况迷暗妄见,本是违体起用者,何得不有即非有乎!文中“有即非有”上,《释要》疑衍一“有”字,应从之。
(卯)二,遣何因迷妄疑。
问曰:既言非有,何得有此迷妄?答曰:既得非有而妄见有,何为不得无迷而横起迷?空华之喻,于此宜陈。
上言六道之殊,由于迷暗,妄见为有。有即非有。问者理未洞彻,随语生执,以为由迷暗故,乃生妄见。既言心体空净,有即非有,则空净心中,即应无迷,亦无于妄,何得有此妄、有此迷耶?不知心体平等,不拒非有,亦不拒有,亦无迷悟之别。然则既得非有而妄见有,何为不得无迷而横起迷?盖曰迷曰妄,皆有对待。曰见曰起,皆属于用。而心体绝待,本无是事,故曰空净。如眼虽因翳而见空花,然清净眼中,本无是事也。空如来藏,亦复如是。“于此宜陈”者,谓于此疑,宜陈空花之喻以晓之。
(卯)三,遣无明有体疑。
问曰:诸余染法,可言非有。无明既是染因,云何无耶?答曰:子、果二种无明,本无自体,唯以净心为体。但由熏习因缘,故有迷用。以心往摄,用即非有,唯是一心。如似粟麦,本无自体,唯以微尘为体,但以种子因缘,故有粟麦之用。以尘往收,用即非有,唯是微尘。无明亦尔,有即非有。
此疑即蹑上文而来。意谓迷者何,所谓无明也。无明既得于心体空净中横起,而一切染法,又皆由无明而生,既能自起,复为染因,云何说为非有耶?不知无明虚幻,无有自体,故说非有耳。盖无论子、果无明,皆本无自体,唯以净心为体。净心本体,亦无无明。但因旧无明幻力熏习因缘,故有无明用现。如以心摄之(犹言泯用入体),用即非有,唯是一心矣。若犹未明,可用喻譬。今以粟麦喻无明,以微尘(兼地水火风言之)喻心。夫粟麦者,乃是四大和合而成(一切人、物,皆是四大幻有,粟麦亦然),本无自体。微尘亦本无粟麦。但以旧粟麦幻力熏习因缘,故有粟麦用现。如泯粟麦用,入微尘体,用即非有,唯是微尘矣。然则无明有即非有之理,复何疑哉。
(卯)四,遣能熏为体疑。
问曰:既言熏习因缘,故有迷用,应以能熏之法,即作无明之体。何为而以净心为体?答曰:能熏虽能熏他令起,而即念念自灭,何得即作所起体耶?如似麦子,但能生果。体自烂坏,归于微尘。岂得春时麦子,即自秋时来果也?若得尔者,劫初麦子,今仍应在。过去无明,亦复如是。但能熏起后念无明,不得自体不灭,即作后念无明也。若得尔者,无明即是常法,非念念灭。既非常故。即如灯焰,前后相因而起,体唯净心也。是故以心收彼,有即非有。故名此净心为空如来藏也。
问者闻熏习因缘之说,疑情更执。以为既言以熏习因缘,故有迷用,则应即以能熏之前无明(文中“法”字,即指前无明言),作为后无明之体。若是体者,云何说有即非有,而必言其非有,别以净心为体者,何为耶?不知生灭之法,不得为体。今以净心为体者,因其不生不灭故也。若前无明,虽能熏起后念无明(文中“熏他令起”之“他”字,即指后念无明),而前无明念念自灭,是生灭法,何得即作所熏起者之体耶?今以麦子喻前无明,麦果(即后麦子)喻后无明,则前麦但能生起后麦,而彼前麦,体自烂坏,归于微尘。譬如今春之麦(是后麦子),虽从去秋之麦(是前麦子)生起,而彼秋麦,于抽芽时,即渐烂坏,岂得即是去秋麦子,自来作今春麦果耶?若得如此,则劫初麦子,今当仍在。既不存在,可知其烂坏久矣。过去无明,亦复如是。但能熏起后无明,而彼自己,不得不灭,何能自作后无明也?若不灭者,无明即是常法。若常法者,众生何能成佛耶?更以灯焰为喻。虽前焰后焰,相因而起,而彼前焰,剎那自灭。当知无明亦尔。念念熏他,念念自灭。故曰体唯净心。所以以体收用,彼即非有。以彼非有,故名此净心为空如来藏也。
(卯)五,遣因果一异疑。
问曰:果时无明,与妄想为一为异?子时无明,与业识为一为异?答曰。不一不异。何以故?以净心不觉,故动。无不觉,即不动。又复若无无明,即无业识。又复动与不觉和合俱起,不可分别。故子时无明,与业识不异也。又不觉,自是迷暗之义,过去果时无明所熏起,故即以彼果时无明为因也。动者,自是变异之义,由妄想所熏起,故即以彼妄想为因也。是故子时无明,与业识不一。此是子时无明,与业识不一不异也。果时无明与妄想不一不异者,无明自是不了知义,从子时无明生,故即以彼子时无明为因。妄想自是浪生分别之义,从业识起,故即以彼业识为因。是故无明妄想不一。复以意识不了境虚故,即妄生分别。若了知虚,即不生妄执分别。又复若无无明,即无妄想;若无妄想,亦无无明,又复二法和合俱起,不可分别。是故不异。此是果时无明,与妄想不一不异也。以是义故,二种无明是体,业识妄想是用。二种无明,自互为因果。业识与妄想,亦互为因果。若子果无明互为因者,即是因缘也。妄想与业识互为因者,亦是因缘也。若子时无明起业识者,即是增上缘也。果时无明起妄想者,亦是增上缘也。上来明空如来藏竟。
此科来意,因上来“何因迷妄”乃至“能熏为体”之疑虽已破遣,然若于无明业识等不一不异,及其熏习内缘之理未能了彻,则前数疑,终难释然。故南岳大师彻底悲心,复假设问答以明之,俾得洞知能熏之法,一异因果等义。此义既明,当可恍然彼能熏等,皆是对待而有,皆依此心虚妄建立。故有即非有,体唯净心也。问词可知。
夫一切诸法,不能执一,不能执异。执一执异,皆落情见,皆是妄念分别。故若问子无明与业识,果无明与妄想,为一为异者,须知乃是不一不异耳。不一不异者,不可定说一,不可定说异也。何以故?下正明其理。盖约三义以明不异,约二义以明不一。
明不异有三义者,一由起义。如文云:不觉(即子无明)故动(即业识),无不觉即不动。此就一向而论,以明此起彼即起,此不起彼即不起,起必有由,故不异也。(一向者,一方面也。谓由起之义,乃约一方面为言。如曰“不觉故动”等,皆就不觉方面,以明生起之由是也。)二有无义。如文云:若无无明,即无业识。若无业识,即无无明。此就交互而论,以明有即双有,无即俱无,有无相应。故不异也。(约有无论,可交互说。不同由起,只能约一面说。又文中虽无“若无业识,即无无明”两句,然据下明果时无明之文,例知应有。)三同时义。如文云:动与不觉和合俱起,不可分别。此就和合而论,以明二法同时,起则俱起,不可分别,故不异也。
明不一有二义者,一相别义。如文中不觉是迷暗义,动是变异义,此约相状各别,故不一也。二因别义。如文中不觉以过去果时无明熏起为因,动以过去妄想熏起为因,此约起因各别,故不一也。果时无明,与妄想不一不异,例此可知。
“以是义故”三句结判。结上文而判其体用也。夫二种无明之与业识等,以不一不异故,不妨强立体用之名。然以望于净心,则实为心性缘起建立之染用。虚妄故有,岂真有体哉。知此则无明有体之疑,可释然矣。“二种无明自互为因果”两句,承上起下。盖无明与业识等,既有体用对待之义,所以二种无明自为因果,业识妄想自为因果也。“若子果无明”下,谓就其自互为因而言,则为同法相生之亲因缘;若就子无明起业识果无明起妄想而言,则为异法相成之增上缘。明其以有此熏习因缘,所以子果无明等相生相成,而有迷用耳。知此则何因迷妄之理既得了然,而无明有体,能熏为体,其疑亦可尽袪矣。何以故?吾人清净妙心,无始以来久为无明幻法所障者,因此幻法,互相熏起。有如昨麦能生今麦,今麦复生后麦。当知今麦生时,昨麦已灭。后麦生时,今麦复灭。以其生灭如幻,所以无体。体乃微尘,故以尘收之,有即非有。无明幻法,亦复如是。以其熏习生灭,剎那不停,所以无体。体唯净心,故以心摄之,有即非有。以彼非有,故名此心为空如来藏也。末句总结上文。(校上来原本卷六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