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寻找曹沧

第二份WORD文档里的内容,我仍旧把老吴的文字略作修改,他写的文字很罗嗦。

这还是马甲从他父亲的日记本上,看着打字过来的内容。我想他父亲肯定不是个好的小说家,就算具备想象力,可是写出来的文字情节重复且线索凌乱。很多想法和经历在时间上的顺序已经脱节,合不上步骤。

和第一份一样,我尽量的把一些不必要的细节给删掉,比如上面他很详尽的描写接受社科和自然类知识的细节,我就省略了,仅仅挑出我认为最有趣的训练内容,整理出来。

马甲以后给我传过来的文档,我也会作相同的处理,把不必要重复出来的内容忽略,尽量把这些文字在顺序上重新排列合理。这一点,我就不再专门提示大家了。

第二份文档的内容相对简洁,就没有那么多的繁琐事情:

王主任飞快的带我向基地外走去。外面的世界和我来的时候一样,也是夜晚。即便如此,我的眼睛暂时不能适应开阔的空间,眼前一片模糊。毕竟我在地下的世界,过了两个多月不见天日的生活。

这次我们上的是一载人客运小飞机。我在舷窗上看着夜空,夜空一片明亮,根据天上星座,能确定飞机的航向是向西。根据当前气温,和季节。我能确定我们的基地是靠着渤海的省份,不是山东就是辽宁。

“一个半小时后降落。”王主任对我说道。

我现在我大致知道我们要去那里了。根据飞机的航行速度,我要去的地方不是河北,就是河南。

王主任在飞机上的通讯设备上不停的和地面上联络。

“确定了吗?到底是郑州还是邢台……什么,还要等等……到底什么地方?”

半小时后,王主任又开始联络:“到底确定没有,邯郸还是安阳……知道了。”

飞机降落在一个小机场。我下了飞机,突然发现,机场的停机坪已经停了几架和我乘坐的这两同样机型的飞机。我和王主任还没走到机场附近的建筑物,又有飞机在另外的跑道降落。

王主任带我走进建筑物。里面有个会议室。我们走进去。

我看到,里面已经有了八个人。其中有四个人,和王主任一样身份。里面所有的人都不说话。

我立刻发现,另外的四个人,都是紧靠着和王主任一样的身份的首长。就跟我和王主任一样的关系。

我不是唯一的选择……

我的想法马上被证实。十分钟后,又进来两个人,也是一个首长带着一个部下。

我突然意识到,每个首长所带的部下。年龄都不一样。我能一眼看出这点的原因是,包括我的六个人,年龄层次分配的非常均匀。

最小的是个十来岁的小孩。最老的是个六十多岁的老人。分别还有三十、四十、五十年龄阶段的各一个。

我是二十岁年龄段的人。

国家把每个年龄段的人,都选择了,并且各自秘密训练出来。这到底是什么样的任务?

难道是选择出各个年龄阶段的人,去一个神秘的地方长期驻守生活吗。还有一个疑问:为什么都是男性,没有一个女人。如果是撒网式的方式选择人选,应该会有女人作为人选啊。

十二个人都脸色严峻。六个首长相互都认识,但不交谈,只是相互敬了一个礼。他们的眼睛盯着会议室中间的桌子上看。

长桌上有个电话。

空气十分凝重。当电话声响起的时候,那个十来岁的少年被吓了一跳。

其中一个首长,飞快的拿起话筒。听了一下,旋即把话筒放下。

那个首长对王主任说道:“二十四岁。你的。”屋内所有人目光齐刷刷集中到我身上。有的人脸上神色嫉妒。有的长松一口气。

王主任马上带着我,往屋外跑去,一辆轿车等着我们。我们飞快地钻进车内。

“主任。”我问道:“现在能告诉我,我该做什么了吗?”

“你要去冒充一个人的身份。”王主任回答:“下面的行动,会有一个人,来接手我,指挥你的任务,我的任务已经完成。”

“组织一直到几分钟前,才能确定那个人的年龄。是不是?”

“是的,现在我们的情报有限,只能确定他的年龄,但是还不知道他的具体下落。接替我的人,将会带你去找他。你要无条件服从接替者的命令。”

“也就是说,两个月前前,国家就在找这么一个男人,找了两个月,现在才勉强知道他的一点信息,就是他的年龄,所以你们找了各个年龄段的人来训练。来应对这种这个人可能任何一种年龄。”

“我所知道情况,就是这么多了。”王主任说道:“那个接替者,会把情况都告诉你。现在我最重要的任务,也是我最后的任务,就是用最短的时间,把你交给他。”

“你说的那个人,在那里等我。”

王主任说道:“我们正在赶往临漳。你最好是在车上休息一下。以后你也许不会再有安全的环境睡觉。”

“我能睡多长时间?”

“不超过一个小时。”

我不说话了,抓紧时间小睡。

车停在一个县城里,在一个普通的平房前面。王主任没有下车,对我说道:“那个人,在里面等你。”

我下了车,对王主任敬礼说道:“首长,再见。”

王主任说道:“保重。”

轿车飞快的开走。

我走到平房的大门口,用手一推,门是虚掩的。大门之后是个普通小院。平房的正房里,灯还亮着。

一个人听见了响动,已经把房门打开,站在门后等我。

我走到他跟前。

他握住我的手,“同志,你好。”

我说道:“你好。”

“不要问我的身份和姓名,”那人抢在我说话之前提醒我:“你就叫我干事。”

“干事。”我问道:“我下步该做什么?”

“等。”干事说道:“等情报。”

干事不停的抽烟,他在思考问题。不停地在面前的桌面上用笔画着什么。我看一时也不会说什么话出来,干脆坐在屋内的椅子上睡觉。我睡了一觉,醒来的时候,天色泛白,我看见干事的眼睛熬得通红,地上全是烟头。

屋里的电话响了。看来这个房子不简单,这么普通的平房,竟然安装了电话。

干事接了电话,狠狠把烟头扔在地上,对我说道:“情况有错误。我们现在马上去内黄。”

干事叫我在平房门口等着,不多时,开了辆吉普车过来。

我跳上去。吉普车在黎明的蒙蒙光亮里,向东北方向开去。

“我现在给你解释,我们的任务。”干事边开车,边点燃香烟。

“是。”

“到内黄的路不好,我们要一个多小时后才到。”干事说道:“有足够的时间跟你解释。”

他的级别一定比王主任更高。我开始想,因为人选的关系,王主任这一级别的首长,和他们分别训练的人选,当然还有我,在这之前,都不能知道更多的信息。

我对干事说道:“要我来开车吗?”

“不行。”干事拒绝了我,“你不能分心。”

“再给你一个命令。”干事说道:“你在海军基地里接受的所有训练当你正式开始任务之后,必须全部隐藏起来。不到万不得已,不能表现出来。”

“是。”

“现在开始跟你说,国家为什么要你执行这个任务。”干事开始说起来:

“我将要说的话,是国家的最高机密。明白吗,就是无论面对什么情况,都不能吐露半分。”

“明白。”我说道:“绝不泄露。”

“我们有一个同志,一直隐藏在美国的中央情报局最高层。”

“美国的中央情报局,是不是和我们的国家安全局一样的部门?”

“你可以这么理解。”干事说道:“还是告诉你吧,我隶属第九局,对内保防侦察局。这次的任务由我主持。”

“明白。”

“我主持的任务完成后,你的行动就转交给第二局,国际情报局。”

“什么?”我惊呆了,原来干事仍旧不是我将要参与行动的最高指挥员。

“你的最终行动的目的,我也不知道。我只知道,你下一个行动任务,是由第二局与海军战略科和情报科,协同主持。”

“任务很艰巨。是吗?”

“当然。”干事说道:“这次行动的起因,我口头告知给你。”

“是。”

“我刚才所说的那个同志,他一直潜伏在美国中央情报局的核心高层。他的身份很隐蔽,已经隐藏了很久。我也不透露他的姓名,因为我也没有从任何人嘴里知道他的身份。虽然我能确定他是谁。他的身份,在这几十年里,是我国情报部门的最高机密。甚至连国家领导人,知道的也不多。我们为了掩饰他的身份,花了巨大的心血……可是这次,我们要冒着他身份被暴露的危险,也要参加这个行动。

如果你的行动失败,他的身份马上就会泄露。就算是成功完成任务,他的身份也会在几年内被查出来。但是我们必须得这么做。”

“这个行动的目的,到底是什么?”我问道。

“去年,这个同志通过特殊途径,给我们的领导人,递交了一份绝密文件。文件的内容不得而知。但国家的战略工作部门,经过一个月的讨论,最终决定,要针对这个绝密的文件作出相对的行动。因为这个行动,是美国的一项军事实验。

我们必须得参加这个实验。因为那个同志在递交的文件里,反复强调,我们必须要参加这个实验。因为这个实验,关乎我们民族的存亡。”

“有没有可能,这个同志已经不是我们的同志了。”我分析道。

干事扭过头,看了一眼,目光如刀子一般。

“你的假设不成立。这个同志已经冒着生命危险,工作了四十多年。我国在朝鲜战场上的战略成功,珍宝岛危机的解除,还有和美国重新建交,他的努力,功不可没。你认为这样一个人会背叛自己的祖国吗。”

“对不起,我不该这么说。”

“他把这个实验的重要性一再强调,事关我们的民族存亡。记住,不是国家的存亡,是民族的存亡。”

我浑身都开始紧张。我将要参加的行动的重要,远远超过了我的预想。

干事接着告知我:“他知道如此机密的实验内容泄露到我国,若是让美国知道,他的身份一定会泄露。可是他还是坚持提议国家领导人和美国交涉,不惜任何代价,一定要让我们参加这个实验。你对他还有怀疑吗?”

“我能理解他。相信我,换做是我,也会这么做。”

“我们部门的最高首长,和美国方面秘密谈判了几个月。最终,美国人退步。同意让我们参加这个实验。”

“这个实验,是在海上吗?”

“当然。”干事继续说道:“我们付出的代价,也是不可想象的巨大。但是我们最终,还是让美国人屈服。然后,开始交涉实验具体环节。”

“我将要以什么身份进入这个实验?”

“你听我说。”干事说道:“这个实验在美国佛罗里达州以东,北纬20°-40°、西经35°-75°之间的水域进行。具体位置,美国人不告诉我们。其实,到现在,我们对这个实验的内容一无所知。但是我们必须参加。这个实验的重要性,是那个同志用生命保证的,他的价值,胜过百万军队。他不惜牺牲自己的生命和尊严,来推动这个事情。可见这个事情的重要性。”

经过长时间的秘密谈判,美国人和我们都各自妥协,退让一步。我们将参加实验人数从一百三十七人下降到六人,美国人答应终于答应了。他们最开始的要求是我国只能参加一人。但是美国人提出一个要求,六个人中,他们要指定一个人参加。这个人就在中国,在试验开始前,将会主动找到我们。”

我分析道:“他们也亮出来底牌。他们想要的那个人,肯定对这个实验有决定性的地位。而且他们这么说,也是无可奈何的透露出,我国境内,有他们的间谍。”

“双方都心知肚明。当我们的领导人坐在谈判桌上,和他们交涉的时候,他们就在开始追查,泄露这个重要情报的同志。”

“于是,我们第九局的同志,很快察觉到他们的人在河南山东河北一带很活跃。”

“所以你们也根据掌握的线索,要找出美国人需要的那个人物。你们在比赛。”

“不是比赛。”干事吼起来:“这是战争。虽然没有硝烟,但就是战争。”

“你们已经找到了那个人?”我说道:“抢在了他们前面。”

“从现在情报分析,我们相对他们有一天的优势。但是这个优势不是恒定的,未知的因素太多。也许现在他们就已经超到我们前面。”

“我想知道,当我找到那个人后,你的任务就完成了吗?”

干事冷冷答道:“基本上吧。”

“什么意思?”

“我们见到那个人,我的最后任务就是把他从世界上清除。”

“为什么要这么做,那个人不是对我们非常重要吗,连美国人都知道他的重要性。”

“因为,当我们见到他之后……”干事突然停住说话。在车上某个地方按了一下,在这之前,我不知道干事到底得到了什么样的秘密指令。干事把车上的一个无线通讯器耳机草草套在头上。

听了几秒钟。

干事扯下耳机,紧张地对我说道:“他叫曹沧,就在内黄。我们的同志离他很近了,明天就能确定他的最终位置。”

“我要协助你清除曹沧吗?从他身份的重要性来看,如果没有他,这个实验,也许不能成功。”

“这不是你任务。这个世界上会有一个曹沧,但是必须是我们能信任的曹沧。”

我终于明白了我将要执行的任务是什么?

从明天开始,我就是曹沧。

干事猛的把方向盘往右打,我们拐上了一条向南的道路。

干事已经把他所知道的情况,全部托盘而出。我心里默默设想这场谍战的步骤。我们一方面不能打草惊蛇,只能默许美国的间谍在境内寻找曹沧,但又不能完全无动于衷,至少表面上要设置一些障碍来掩饰。另一方面,我们的同志也在竭尽全力地寻找曹沧,而且必须要提前找到他。

这是一场寻人的赛跑,不,这是场战争,并且只能成功,不能失败。

而我的任务已经很明显:国家做了这么大努力,就是要骗过美国方面的特务,让他们根据线索,找到曹沧,但他们找到的曹沧,由我来替代。

曹沧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我们到了一个县城。天已经大亮。车开到一个菜场附近。路上大多是驴车,吉普车显得突兀。干事把车开到一个街角。示意我下车。

“县城不大。”干事说道:“我们就步行。”

响亮的广播在县城的清晨每个角落传递:“到本世纪末二十年的奋斗目标定了,这就是在不断提高经济效益的前提下,工农业年总产值翻两番……社会主义同资本主义比较,它的优越性就在于能做到全国一盘棋,集中力量,保证重点。缺点在于市场运用得不好,经济搞得不活……”

干事的脚步加快,我跟着在干事走上一条大街,飞快行走。

县城里正是早上,工人和行政单位职工上班的时候,每个单位的喇叭都在广播中央人民广播电台的新闻社评。

“我们搞的现代化,是中国式的现代化。我们建设的社会主义,是有中国特色的社会主义。我们主要是根据自己的实际情况和自己的条件,以自力更生为主……”

我听着广播声音,想起参军之前,广播里都是毛主席的伟大指示,现在社会毕竟已经开始在改变,中央的社论语调也不同以往。

干事钻进了一个小巷子。我紧紧跟着他,在小巷里穿行。

“各项工作都要有助于建设有中国特色的社会主义,都要以是否有助于人民的富裕幸福,是否有助于国家的兴旺发达,作为衡量做得对或不对的标准……”

耳边的广播声始终不绝。我也跟着干事在县城里快速奔走,在偏僻的地方,干事就开始奔跑,但是在群众比较集中的地方,干事就走的很慢,甚至停下来。四处打量。

我们一直走到中午。走到县城的城郊结合处。

这里竟然还有广播播报的声音:“我们现在执行的这条路线是党的十三中全会制定的,也是经过党的十二大肯定的。十一届三中全会召开至今四年多的实践证明,这条路线是正确的。当然,还需要继续通过实践来加以检验。实践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实践是检验路线、方针、政策是否正确的唯一标准……”

干事如释重负对我说道:“我们到了。”

干事嘴里说这话,手指着路边的一个非常普通的独门小院。

我突然醒悟,这无处不在的广播声,其实就是指导干事行动的密码。

“他们也快到了,我们还能有两个小时……”果然,干事是在听着广播的社论,脑袋里飞快地翻译出相对应的内容。

事不宜迟,我们破门而入。

院子里没人。干事急忙冲到屋内。我也紧跟着进去。

里面有个人,是个年轻人,就是二十出头的样子,其实和我面相不太相符,我看着比他大五六岁。这个年轻人,脸色苍白,双眼无神,对我们的突然出现,没有任何惊讶。

“你是曹沧?”干事站定后问道。

“我就是曹沧。”那个病恹恹的年轻人说道:“你们来啦,我们家等你们好久了。”

干事把身上的手枪掏出来,“对不起,我必须这么做。”

“恩。”曹沧淡然哼了一声。

干事脸色一沉,我知道他要开枪了。

“等等。”我制止干事,“我们还有两个小时。”

“来不及了,”干事说道:“你需要熟悉这里的环境……”

“一定要等等。”我不知道为什么要这么劝干事,也许是因为我看到曹沧的表情,一种安然处之的神色,这绝不是一个濒死的人所该有的表情。曹沧有很重要的事情,我必须要问出来。

“给我十分钟。”我对干事说道。

曹沧微笑了一下。

“我要和你谈谈。”我对曹沧说道。

“我只能和你谈。”曹沧对我说:“你也知道,我将要告诉你,该怎么做。”

我看见干事的手臂在抖动。知道干事不会再等。我连忙扑到曹沧的身上,干事喊道:“你让开。你在违抗命令,知不知道。”

我扑到曹沧的身上,曹沧掌握不住平衡,摔倒在地,我这才发现,他非常虚弱,没有支撑自己身体的体力。

曹沧勉力抬起右手,往身后的房间指了一下。

我扶起曹沧,走了进去。

“我给你十分钟。”干事说道:“我的同事正在竭尽全力拖延时间,但是不会支持太久。”

我几乎是扛着曹沧走进房间。

房间里摆设一般,但是里面到处是瓶瓶罐罐的药瓶。一股苏打味道在房间里弥漫。

“我是血癌,就是白血病。”曹沧轻松说道:“你给我喂点药,就是床头的那瓶。”

我顾不上思考曹沧的病情和吃药的规律,飞快的拿了那药瓶,从里面倒出药来,里面只有一颗药丸了,看来曹沧没骗我,他简直是个药罐子。

曹沧把药丸含到嘴里,我在屋里快速找寻茶水,可是找不到开水瓶。

曹沧指着靠窗处的桌子,对我说道:“那里有水。”

我慌忙拿了过来。其实这也是个药水,很刺鼻的药味。

曹沧终于把药给吃了。

“给你个东西。”曹沧从胸前摘了一块东西给我。我拿在手上,亮晶晶的一个机械物事,应该是个怀表。可是怀表里面的指针,和一般的表不一样,更像一个指南针的样子。

“你收好。”曹沧说道:“其实我人不重要,重要的是这个东西。”

“这到底是什么?”我问道。

曹沧说道:“我不知道,但是我们家族,已经把这个东西传了很久。”

“多久?”

“一千年都不止。”曹沧笑起来:“你信不信?”

我当然不信,一千年前还没有正式的工业,怎么能做出如此精巧的机械。

“能扶我去厕所吗?”

我发现这个房间的厕所就在旁边,而不是在屋外。

这个久病的人,行动不方便,厕所所以离他卧室很近。

我扶他进了厕所。曹沧突然挣开我,站到水槽里。打开水龙头。

“你干什么?”我几乎要用武力制止他的突兀举动。

“看在你扶我过来的份上。”曹沧仍旧是笑着说道:“我再告诉你一个事情,这个玩意的有很强的放射性,所以我家每一代男丁,很少能活过四十岁。当然我的祖先不知道这个原因。他们一辈辈守着祖训,都以为是它的诅咒。这东西是不祥之物,今天,终于在我手上把这个东西,交出去了。”

我把这个金属机械拿在手上,手微微抖动一下。

水龙头的水在哗哗流动。我还想问曹沧更多细节。

可是没有机会了。

非常诡异的现象在我眼前发生,实实在在的发生。

曹沧眼睛里冒出火来!

是真的冒出火,炙热的火焰,然后是耳朵和鼻孔、嘴巴,都窜出了火焰。白炽的火焰。

曹沧在自燃,人体灼烧的过程我见过,我在战场上看过火焰喷射器把敌人烧成木炭。

可是和曹沧不同,曹沧的火焰不是来自于外部环境,而是从他身体内部燃烧。我被火焰炙烤得往后退去,背心靠着墙壁上,离开曹沧几米远,都被烤的非常难受。

房间里浓浓的一股蛋白质被烧烤的焦糊味道。

干事也冲了进来,看见曹沧的身体在水槽里变成灰烬。曹沧的身体在短短几分钟内,全部燃烧殆尽。”

“你怎么做到的?”干事也和我一样,被眼前的场景惊呆。眼睁睁看着一个人莫名其妙地化作灰烬,混合着自来水,流入进下水沟。

“火葬场的焚烧炉火化一个尸体需要一个多小时。”干事喃喃说道。

“他自己解脱了。”我把手上的机械物事递给干事看。

干事说道:“不要告诉我,这不是我的行动范围。”

我突然想起来,曹沧刚才吃的药,那个只有一颗药的药瓶,还有那个古怪的药水。

“我的任务已经完成。”干事把屋内所有的窗户打开,让午后的微风吹进屋内。然后匆匆走出去。

我开始熟悉曹沧屋内的环境。和每个东西的摆设。当然没有遗漏院子里的植物。

时间比干事说的更紧,五十分钟后,院子外有人在敲门。

我不做声。慢慢坐我见到曹沧的时候,他坐的躺椅上。

外面的人敲了几下,推门而入。也是两个走进来。

其中一个走到我面前,“你是曹沧?”

“我就是曹沧。”我抬头慢慢说道:“你们来啦,我们家等你们好久了。”

第三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