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五

我挑了一个日子返回太史公曰。这一天，木下学宫最博学的老师溟山婆婆会来讲课。

我站在太史公曰最高层的树枝外缘。云海在树干上下浮动，大团云雾遮住了不远处的枝叶。片刻，云海之中出现了一头巨鲸，鲸身修长，浮在半空。它的背部铺着泥土，上面种了一小片树林。

云中之鲸长鸣一声，泊靠到太史公曰的云畔。随后周围的鸟雀们牵起绳梯，搭上鲸背和我脚下的树干。

我登上鲸背，这头云中鲸就是溟山婆婆的役兽。在鲸背上的林间深处，我找到了溟山婆婆。

“老师，”我说，“我想研究青夏之扉，老师有没有什么建议？”

“具体研究什么？”溟山婆婆佝偻着身子，脸上皱纹如沟壑，发丝纯白。

“扉内有什么？为什么每次开门会有怪物出现？无论是大深渊，还是几年前的机械人类。”

婆婆带着我漫步在森林中，随着云中鲸悠长的呼吸，脚下的地面正缓缓起落。“重要的问题恐怕是通信。青夏之扉的雾气会隔断通信……所以就算有人下去，还没传出任何信息就死在里面了，没有任何意义。”她说。

“但是所有的通信命术都被青夏之扉隔开了。”我说。

“可能还有个办法。”溟山婆婆步子慢下来，“你知道青夏之扉旁边鹿岛上的青萤吗？”

我点点头。

“据说，每一对青萤的意识是连接在一起的。”溟山婆婆说。

“连接在一起？”

“一对青萤只有一个意识，虽然它们有两副身体。而每一对青萤，会有一只飞入青夏之扉，而另一只却留在扉外……它们的意识连接，会不会跨越雾气，传输信息？”

我想了想，道：“可是，怎么用虫子传递信息？青萤不是标准的命术材料，不好改造。”

溟山婆婆叹了口气，良久才说：“青萤不是标准的命术材料，可人是呀。”

我心中一凛，随即明白她在说什么。我是天命师，可以用天命术设计人体基因改造人类；如果把青萤的相关基因导入胚胎……也许我就能得到一对两个身体共用一个意识的人。

届时，我把这个人的一个身体扔入青夏之扉内，另一个留在扉外，通过他们的意识连接，我就能让扉外的人说出扉内有什么。

“谢谢婆婆。”我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