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讨厌葬礼,尤其是老祖的葬礼。

那一大套从外面带进来的规矩,能压得你皮肤崩溃。他还留下数不清的饶舌般的亲戚关系,完全超出你的存储能力。虫子才知道,他们都是从哪支算过来的。

他们的生活方式和人际关系一样混乱。看看这葬礼,到处都乱哄哄的,却使用了不少资源。每个人还大把大把地向里面扔资源,好像这样才是对老祖的尊敬,其实不过是想从遗产里多分一些罢了,似乎如此才能心安理得。

你知道吗?这里还有这么多的老礼儿。灵棚的搭建方式,物品的摆放,连祭拜时该怎么行礼都有要求。而我作为所谓的嫡系后代,得一直跪在棺材旁边还礼—就是向每个来拜祭的人行礼。虫子嗑的!在诸神的黄昏中,战败的怎么不是我的老祖!白白让李家那几个小子笑话。就在刚才,他们还跑过来冲我挤眉弄眼。

不过他们根本不知道我是在为实施伟大事业而忍辱负重。好吧,这里面确实有一部分原因是我的上代威胁要扣掉我的零用资源。但你知道的,我可是自由之民!就像虫子与神乐队合唱的那样:

自由之民,我无畏无惧。

世界之大,我无处不去。

祖宗礼法,腐烂之躯。我之所求,唯有自由!

自由~,自由~,喔噢哦~,自由!

等着吧。我这事儿要成了,他们也绝对会为我写一首歌。名儿我都想好了,就叫《腐朽葬礼的闹剧》。要不,叫《葬礼上的自由宣言》怎么样?总之,我打算和这些啰里啰嗦的老顽固彻底一刀两断。

你知道吗?我们曾经讨论过,觉得他们的不合时宜才正是虫祸的根源。他们发现了这个世界,却死守着曾经的规则。就像一群入侵的病毒,不被修正才怪呢。而虫子就是这世界上的修正之力,而且从皮肤上就能看出他们的与众不同。我特想对他们说:难道你们不造这是零和一的世界吗?拜托,赶紧把那身老皮换掉吧!看看虫子与神,人家已经彻底扔掉了皮肤,这才是与世界相合,简直厉害!

不过你知道的,我的上代绝不会允许我这么干,他会用零用资源来威胁我。但我是自由之民,就算妥协,也得恶心恶心他。就像我现在这身皮肤,他根本看不出我是不是在跪着行礼。当然,他要是知道我随后准备干什么,绝逼会被吓得多生出不少的虫子。

但你绝对想不到,他们中也能有接受新思维的。在葬礼前,我遇到了艾琳系的一个老一代。你知道吗?我们一见如故。真不敢相信,他对虫子与神乐队的了解不下于我们中任何一个,还有好多独家内幕。这太匪夷所思了!那一晚,我们频繁碰撞信息流,次数甚至超过了碰杯的。后来,我发现我们还有些亲戚关系,论起来他应该算我的表叔—他是这么说的。这无所谓了,总之我们准备玩一场大的。

外面开始下雨了,但这影响不了我们。只要等人再多些,他就会引爆早已准备好的复制弹。接着,带有我印记的那盆火苗,就会以几何级数飞快地增长,然后爆裂,最终把整个灵棚化作一团火焰。而这便是我的开场仪式。在那焰火构建的舞台上,我将高唱虫子与神的经典曲目。这将成为整个葬礼的最**。其他小子肯定也会闻风而动,但都只能作为我的附庸,这场音乐秀的主角只会是我一个。

现在计划已经完成一大半了,我亲眼看见他把复制弹溶进我的火里(为了让火更加醒目,我可是耗尽了积攒的全部资源)。之后,我们还颇有默契地相视一笑。但你知道吗?后面才是最难熬的。一想到自己马上就要一鸣惊人,我的心情便开始激**,我恨不得立马跳到棺材上大叫起来。

不过还好我没这么干。不知道什么时候,灵棚里来了个老家伙,身上腐朽的味道能把你熏宕了机。他整个人的感觉和老祖像极了,每动一下都好像要从周遭世界中粘下来一大块似的。信息流也变得不受控制,蜂拥着向他撞去。虫子嗑的!他绝对是最初的几代。我还以为他们都在战争中死光了呢。要是在历史课上我能认真点儿,估计这会儿就能认出他。其他人应该是认出来了,因为四周已安静得不太正常了。

哈,看看他们的德性,见到前几代就怕成这样。那些老怪物是有无数的资源,举手间能毁天灭地。可那又能怎么样?他们已是诸神的黄昏,他们江河日下。而我们是什么?自由之民!反对的就是强权。让战争也喂虫子去吧,原生民的好坏干我屌事,那是人家的自由。

好吧,得承认那老家伙儿在时,我也没敢动。但你造的,自由之民从不妥协。他肯定感受到了我夹杂在信息流里的愤慨和恶意,才会快速地离开。这就是自由的胜利。呦~呦!我是自由之民,我无畏无惧。但现在还不能得意忘形得太早,我必须沉着点儿,因为那火一样的舞台还没搭建起来。

我看见我那表叔已向这边靠过来。哈,音乐秀即将开始!不过我得先过过歌,别激动时忘了词儿。但不管怎么说,我们这次玩儿的绝对能震惊世界。

不过现在我能做的却只有等待,忍着蠢蠢欲动的**,我伴着节拍轻轻摇摆。

外面的雨变大了许多,但绝浇不灭我的火。你知道的,那只会让音乐秀更加精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