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曾经铭刻在心的离开,重新绽放

这是初年第一次见到乔慕菲。看去是与乔慕笙完全不同的样子。乔慕菲看初年的目光中分明带着露骨的不友善,仿佛那是一件多么天经地义的事情。仿佛她们本就应该站在敌对的位置。可她们明明是第一次见面,初年却清晰的感觉到来自于乔慕菲的敌意。

乔慕笙是极宠乔慕菲的。自从双亲在那场车祸中去世之后,他便将所有的疼爱给了自己在这世上唯一的亲人。

纵然她的一切,以及她那些越来越任性的脾气。

“有人在找你,在你公寓里等了一天一夜了。”乔慕菲的语气不善,目光时不时飘向一旁的初年,初年一看就知道一定和自己有关。

果然,乔慕菲朝初年的方向努了努嘴:“找她来的。你两天没有回家,听说是跟她一起出来的,我就猜到你们来了这里。”

乔慕菲这样解释。其实要猜乔慕笙的行踪是一件十分简单的事情。两年多的时间,乔慕菲除了在家河公司,去的最多的地方也无非这座房子。所有的一切都是乔慕笙亲自设计的,每一样家具,每一件摆设,甚至每一个不起眼的微小细节,都是经由乔慕笙悉心挑选摆设才构筑成如今这个温馨模样的。

那是在乔慕笙醉酒时无意间透露出来的一句话,他说:“初年喜欢。”自那之后,乔慕菲才知道兄长的用心,是为了那个一晃消失两年的女孩子。他对那个女孩子念念不忘,甚至到了借酒怀念的地步。

一个男人对一个女人至此,再没有什么比这更能让人羡慕的了。

初年与乔慕笙对望数秒,她想不出在这个城市会有什么人来找自己。与她有关的人,早在两年前就几乎已经断了交。唯一的亲人,她的外婆,也已去世。她早已孑然一身,没有亲人,没有朋友。

“那个人说她叫蔚澜。”乔慕菲没好气的丢下这一句话,转身离去。

初年这才恍然大悟。她没有想过蔚澜会来这里,蔚澜曾经说过如果可以,她其实是不愿意离开巴塞罗那的,那里有她整个爱情的回忆,她不想离开自己的回忆太久。

所有为逝去的爱情缅怀着的女孩子,都是折翼的天使。她们的爱情,死去一半,剩下的一半也早已如同行尸走肉。永远怀念着的,那个曾经以为会爱一生,最后却不曾在一起的男人。

初年想,是不是因为这样,所以自乔慕笙之后,她才无法再将目光停留在其他男人身上呢?因为每个女孩子,后来爱上的人都会有初恋的样子。而她,再也找不到身上有乔慕笙味道的其他男子了。

在S市见到蔚澜,对初年来说实在是一件奇怪的事情。她给了蔚澜一个大大的拥抱,算是这个城市对她的欢迎。蔚澜笑得灿烂,仿佛无论什么时候,她总是快乐肆意的女子,没有忧愁,没有烦恼,没有任何能阻止她快乐的事情。

那年初见蔚澜,初年最先被吸引的,便是蔚澜那双眼睛。那双眼睛,幽深如海,深不可测,微微弯着,却又能似放出亮光一般,让人能够重新获得希望和快乐。

那是初年想成为的样子。即便心上被狠狠刻了多少伤痕,都能始终如一的保持微笑不喊痛。是倔傲的女子,偏执骄傲的让人心疼。这就是初年认识的蔚澜,从不将自己的眼泪曝露在旁人面前的蔚澜。

蔚澜勾住初年的肩,手指一勾抬起她的下巴不满道:“我等了你一天一夜,你知道一天一夜是什么概念吗?几乎三十多个小时,就在这里,原地,走都没走开过一下。”她夸张的指了指自己脚下的那片地方,笑起来有些邪气。

初年立刻卸下了方才与乔慕笙在一起时的那些伪装,不经意的勾起唇角,就已经足以让乔慕笙陷入回忆了。这样的初年,乔慕笙以为此后的一生都再难找到。或者说,那样的初年从未曾离开过,只是不愿再在他的世界出现。

年少时,总是将初年当成了红颜知己,有人说过,女朋友是一时的,而知己却是一辈子的。初年从不对他说一个不字,即使所有人都认为他该离开苏伊时,她也没有随着浪潮与他说分手吧。他一直觉得这个女孩子有一种与世无争的淡然,那份淡然超出了那个年纪该有的成熟。也许正是因为如此,才让他可以安定的与她在一起,只是简简单单的女性朋友,无关其他。少年时的他们总可以毫不犹豫的选择那个不会离开自己的人,最后回过头却偏偏发现当所有人都已离你而去时,只有那个被你曾深深伤害过的人仍坚定不移的站在你左侧。离心脏最近的位置。

当时有人问过乔慕笙,相不相信这个世界上真正存在单纯的普通男女朋友关系,无关乎爱情,只是简单的友谊。他那时几乎就脱口而出说相信,因为他身边的初年不正是如此吗。默默的与他并肩,将他看作自己很重要的部分,却从没说过喜欢这样的话。也许正是因为那时的疏忽,才会让他后来在发现初年偷偷喜欢了自己那么多年后而感到深深的懊悔。

那些错失的时光是他无论如何都弥补不回来的珍宝,而他在拥有时没有想过珍惜,在失去时却当成了全世界最稀奇的宝。两年前的乔慕笙,就是这样的连自己都觉得混蛋。

乔慕笙不知不觉慢慢握紧了拳头,目光移向笑着的初年,几乎想问:究竟怎么样,才能把你失去的那些笑容弥补回来呢?

可失去就是失去了,即便你把整个世界交到她手里,也再找不到多年前笑靥明媚的纯净女子了。长大后的她,已经不知道该怎么单纯的笑,简单的活了。

蔚澜有一句话说得对,他杀死了曾经的宋初年。现在剩下的宋初年,是不完整的宋初年。

有手指在自己面前微晃。乔慕笙瞬间从回忆里清醒过来,见到蔚澜嘴角带着戏谑,不禁苦笑。不知道是不是这个女人嘴巴太毒心太狠,虽然她也常常帮他,告诉他有关于初年的消息,但他对他总还是觉得有些紧迫感。

“我千里迢迢远道而来,你就不该请我进你家坐坐?”蔚澜双手叉腰,如果不是极力忍着,早已不留情面的大笑起来。

乔慕笙陷入回忆的样子一点都不可爱,明明嘴角有笑,眼睛却被蒙着一层阴影。不协调,不搭调。

两人一前一后跟着乔慕笙进门,初年这时候反而尴尬起来,连手都不知道该往哪里放。她有时真的十分佩服蔚澜,无论怎样的场合,面对什么人,她总能让自己笑的恰到好处,没有一点虚假做作的样子。明明眼里有着嘲讽,又偏偏能让人轻易忽略。

趁着乔慕笙去倒水的空挡,初年才偷偷拽过蔚澜的手问:“你怎么突然跑来了?也不事先通知我一声?”

蔚澜奇道:“亲爱的,我可以理解为这是你对我的不欢迎吗?你不喜欢我给你的这个surpris?还是你觉得我碍到你们两人世界了?”

初年当然不是这个意思,恼恨的瞪了她一眼,白皙的脸颊也因此微微绯红。什么都变了,唯一不变的是恼羞时总不自觉的红了脸。

“你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初年低低嘟哝了句,没想到蔚澜就那么凑了过来抓过她的脖子呵了口气,蔚澜在她耳边轻声道:“其实我有目的的,不过暂时不说,以后你就知道了。”

蔚澜笑的有些孩子气,刘海在额头前搭着,不说话的时候,如果单看那张脸,真的会让人以为她还只是一个大学生而已。

乔慕笙把水杯递给蔚澜,蔚澜迟疑了一下,接过去,却径直放到面前的茶几上,正眼对乔慕笙说:“你学生那会儿看上的女人真不怎么样,还没有我们家初年万分之一好,你当时是得了青光眼还是怎么的?”

初年心里一惊,急忙拉拉蔚澜的衣角,蔚澜狠狠抽走她的手,继续:“你上次就是为了那个女的回国的?你能不能不要每一次都拿初年当牺牲品?我可告诉你乔慕笙,你不稀罕我们家初年,可有的是人稀罕,你要不在意了就直接说,我立马带初年找第二春去,不怕找不着你信不信?”

说起苏伊,蔚澜的气就不打一处来。这还是昨天那会儿他刚到乔慕笙家门口时的事儿。

有个女人敲乔慕笙公寓的门,半天没有人应,蔚澜就上去问她这是不是乔慕笙家,那女人打量了她许久,才点头说是。

蔚澜觉得奇怪,因为以她对乔慕笙的了解,是不会有女人跟在他身后纠缠不清的,除非是初年口中那个曾经在年少时让乔慕笙魂牵梦萦的苏伊。她不动声色的开口自我介绍:“我是乔慕笙的朋友,我叫蔚澜,他现在不在家吗?”

苏伊看上去很是迟疑,好一会儿才尴尬的点了点头说:“我来了有一会儿了,敲了很久门没人应,应该是不在家的。”

“那么……你是?”

“我叫苏伊,也是乔慕笙的……朋友。你如果是来找他的,可以打他电话试试。”

果然,蔚澜心里一沉,这个女人果真就是她猜测的苏伊。没想到乔慕笙和苏伊仍有来往。但仔细一想又并不奇怪,当初他会离开巴塞罗那,不也正是因为接到一通有关于苏伊的电话吗?她不懂,为什么男人总是可以朝三暮四,明明前一刻还在你面前说着非你不可此类的甜言蜜语,下一刻又会因为另一个女人而毫不犹豫的离开你身边。

蔚澜承认,她无法理解这样的男人的心理。

所以此刻面对乔慕笙的犹疑和沉默,她心里的怨气更加幽深。为了初年不值。初年真的不值得这样为乔慕笙。至少这些年来,初年全心全意想着念着的只有乔慕笙一个男人,但乔慕笙心里却不只是有宋初年一个女人而已。

初年自是明白蔚澜的,蔚澜时常心直口快,心地却不坏,她亦知道蔚澜是为了自己打抱不平。但她了解蔚澜不代表别人也了解蔚澜,刚想开口解释什么,乔慕笙已经抬眸,目光淡淡的瞥过她们,眼睛里带着浓雾般的哀愁,一瞬间疼了初年的心。

有时候,就是因为这样一个眼神,才让她肯原谅他从前所有的过去。因为除了乔慕笙,她再也无法在别的男人眼里看到这样深的哀伤,如同乞求,如同这个世界再也不能带给他希望一般。从前那样骄傲的男子,你能想象他眼中会有这样的哀愁吗?

不能不承认乔慕笙的修养是极好的,被蔚澜这样挖苦,还能笑的如此淡然从容,他微低着头,不卑不亢道:“蔚澜,这两年,很谢谢你。不管你怎么看,这都是我发自内心的,最想对你说的话。”

不管是对初年的照顾,还是不断促成他和初年,他都应该对蔚澜说声谢谢。是蔚澜偶尔传来的消息,才让他和初年的生活有了联系,不至于彼此陌路。

蔚澜冷嗤一声,她才不是来听什么谢谢的,她是来看初年幸福的。如果这个男人不能果断的给初年幸福,那么她一定会毫不犹豫的把初年带走。不为别的,只为初年值得拥有更好的。

自从那个人离开蔚澜之后,蔚澜对爱情的理解早已与年少时大不相同。年少时,或许会因为爱而不顾一切的在一起,哪怕千万人阻挡,眼里心里也都只有那一个人。渐渐长大后,才明白,那些最后走到一起的,往往很多都不是自己最爱的那个。在自己身边的那个人,或许不是自己最爱最想要的那个人,却是最适合自己的那个人。

这样的幸福也许会有些小小的遗憾,但却是对待自己的最好方式。

那天的后来蔚澜与乔慕笙自然是不欢而散的。其实大概只有她自己不欢,因为乔慕笙的脸上分明没有任何难过的迹象。也许早已有过心理准备,也许太过会隐藏自己,也许这两年经历过的事情太多太多心智也变得成熟起来,总之,乔慕笙最后那句淡定的再见听在蔚澜耳里分外刺耳。

蔚澜只记得自己狠狠瞪了一眼站在他身后的初年,跺跺脚就离开了。初年的选择她很清楚,不然初年也不会从巴塞罗那跑回这个伤城。她来,也不是要拉初年回去。她只是想让自己安心,想看看初年在找到乔慕笙之后开不开心。

但是很显然,事情并没有像她想的那样发展。初年并不开心,或者说她根本就开心不起来。

纸醉金迷的城市,酒吧的喧嚣,五彩斑斓的霓虹。

蔚澜坐在吧台边,随着音乐扭动自己的身体。她已经喝了很多很多酒,她就是这样,心情一不好就要与酒为伴,这么多年了始终也没有改掉这样的习惯。曾经为了一个男人喝到胃出血,在医院躺了整整一星期。出来后,仍是这样洒脱的过着。

她曾说过,人的一生何其短暂,那么为什么不随着自己的意愿活着呢?她是这么说的,也的确是这样做的。

只是呵,后来的后来,无论她喝再多的酒,流再多的泪,那个人也不会再回到她身边了。折磨自己,似乎成了想念那人唯一的借口。

我们总是在不断想念某人的时候又害怕承认对那人的念念不忘,于是只能借助酒精的力量来麻痹自己,因为只有在喝醉后才能不顾一切的思念,不顾一切的回忆。

蔚澜在昏暗中用力抹了把眼角,去拿酒瓶,发现手腕同时被人从身后攫住。那人掌心的温度沁入她微凉的皮肤,滚热的烫。

她看到在昏黄的灯光下漆黑深邃的眼眸,男子高大的身影笼罩住她,低沉的声音缓缓在她耳边响起:“你喝多了。”

蔚澜愣了两秒,噗哧一声笑出来,用力甩开他的手微醺道:“我可是千杯不醉,这么点酒醉不倒我,你未免太小看我了。”

厉言看了她一会儿,在她身边坐下,也不说话,手指摩挲着杯身,像是有什么心事。

蔚澜歪着脑袋观察了他好一会儿,才探过头去靠到他的肩上语带醉意的说道:“你在想谁?情人?初年?”

厉言没有否认,挑了挑眉:“你怎么知道?”他相信,初年不会将他和她之间的过往告诉第三个人知道,她恨不得他去死,消失在这个世界上。

“你的眼神告诉我的,哪有男人会用那样的眼神去看一个女人?除非那是他爱的女人。”蔚澜的声音像是来自遥远的地方,慢慢渗透进厉言的心里。连她都能看到的东西,初年怎么可能看不到呢?唯一的解释是初年从来不稀罕他的喜欢。不管是年少时还是现在。

女孩子微凉的手指抚上他的面颊,划过他的五官轮廓,轻轻在他耳边吐气,“要不要跟我在一起?我很好的噢,不会比任何一个女人差,你要不要试试?反正,你也无法得到你想要的。”多犀利的话,一下刺中厉言的要害。她说的没错,不管他有多喜欢那人,等多久的时间,那人也永远无法属于自己。宋初年的目光,始终只追随着乔慕笙。

这么多年来,唯有乔慕笙一人。

他揽过蔚澜,将她包裹进自己的怀里,问她:“即便我心里不可能会有你?即便这也许从一开始就只是一场无聊的游戏?你确定你玩得起吗?”

蔚澜仰着头,粲然的目光中带着迷醉,还有一点点的渴望与欢喜。那样的目光,一下子柔软了厉言的心,他俯下身吻住了她。双唇纠缠,她口中酒精的味道刺激着他,让他忍不住的想要更多。

已经有多少年,他没有享受过这样完完全全的拥有了?或许,这个女人会是个例外?

蔚澜头痛欲绝,睁着迷茫的眼睛打量陌生的房间。有人倚靠在阳台上抽烟,身影颀长落寞,有点冷意。她快速检查自己,衣衫完好,看来他还是个正人君子。

昨夜,是迷醉在了他的吻里吧?

愣怔间,抬眸已对上他带戏谑的目光。“我虽然不是什么好人,但也绝不屑做小人。不过我很好奇,假如昨夜真的发生了什么你会是什么反应?”他说着,随手摁灭了手里的烟头。

如此轻薄讽刺的口气,漫不经心的透露着一种危险。

蔚澜耸肩:“不过一夜情,你玩得起我自然也不差。不过可惜,终究是什么都没发生。你比我想象的更有趣。那么,再见。”

她想离开,这个人笑起来的样子那么像她记忆中的人,可那个人分明已经不在了,她又怎么能看着这人想起他呢?

还未到门口,身子忽然一轻,很轻松的被他圈入一方禁地,她被围困在他与墙壁之间,狭小的空间,几乎能闻到他身上淡淡的烟草味。

“你说的话,作不作数?”他沙哑着喉咙,看着她的眼睛问。

她眨眨眼,傻傻得问:“什么话?”

“原来女人喝醉后说的话一样可以当笑话来听。”他笑,话锋一转,“不过我没打算当笑话听。蔚澜,是你自己说的,要不要在一起试试。”

蔚澜的心跳猛地加速,那不过是她微醺时一句戏言,不想却被他当了真并记到现在,这男人如此琢磨不透,却深深的吸引着她。她闭眼,深吸一口气:“是你说要在一起的噢,我没逼你。”她笑开,在他脸上轻轻一吻,他立刻愣住。

这个女人的转变来得太快,快得几乎令他措手不及。可见到她的笑容,竟让他原本糟糕的心情蓦然好了起来。

也许这样,也不错。他迫切的想要找到一个可以相互拥抱的人,至少那样,让他能感受到一丝丝温暖。

即便他和她,认识不过几天。即便他们对对方一无所知,甚至抱着无所谓的心态在一起。可那又怎样,爱情,早已不是他们所奢求的了。

那么蔚澜呢?她也不知道厉言究竟哪里吸引了她,但她不得不承认,漂洋过海,除了来看初年,她的另一个目的就是他。

蔚澜曾在巴塞罗那的街头见过厉言。是在初年公寓的楼下,看到他颀长落寞的背影轻靠在墙边,手指夹着一支烟,目光却始终流连在初年远去的背影上。一个男人若是能够如此专心动情看着一个女人的背影,几乎可以百分之百确定,那是他爱着的女人。

而蔚澜又是那样犀利的人,一眼便看穿。后来是在人来熙往的路口,乔慕笙与厉言的不欢而散,也许乔慕笙没有发现,但在角落里的蔚澜却看到了,在乔慕笙离开的时候,厉言闭眼难过的样子。

也许是在那一刻,某个瞬间,蔚澜就动容了,就想看看那样的男人究竟有怎样的内心。阴霾的表面后面有没有阳光,有没有向日葵,有没有他以为的幸福。

与从前很多次那样,她想做什么便去做什么。所以在初年离开后,经不住心里的好奇和向往,也毅然决然的踏上了这条路。她想要的,从来都会主动争取,因为只有自己才懂自己想要什么,别人给不了你那么多。

可是现在,她不禁也开始恍惚了。那么顺利,那么自然,仿佛他们是已经熟识了许久的情人,不需要太多言语就已经将对方与自己捆绑在了一起。然而在看到他眉眼间与那人的相似之处时,她又突然没了那些勇气。

蔚澜害怕,害怕自己卑微到在别人身上寻找那人的影子,寻找逝去的那些快乐。因为这样的她,会连自己都看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