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古罗马文学

古罗马是稍晚于古希腊兴起的另一奴隶制国家。与古希腊民族不同，古罗马主要以耕牧方式生存，具有上古农民与牧民的勤劳、勇敢、粗犷和强悍的特点。他们凭借自己的军事力量创造了横跨欧、亚、非三洲的罗马大帝国。古罗马虽在武力与政治上超越并征服了古希腊，但在文化上却被后者所征服，它也因此成了古希腊文化的直接继承者。然而，古罗马人崇尚武力，强调法律，追求社会与国家利益的最大化，富于牺牲精神和责任观念。这种民族与文化性格使古罗马文学具有比古希腊文学更庄严崇高的风格，但缺少了后者那种生动活泼的灵气和无拘无束的儿童式天真与烂漫，彰显出精神与情感世界的相对贫乏。与之相应，古罗马文学在艺术上强调均衡、严整、和谐，重视修辞与句法，技巧上偏于雕琢与矫饰，在一定程度上丧失了古希腊文学那种自然质朴的特征。

古罗马文学大致形成于公元前3世纪中叶。在向外扩张的过程中，古罗马人接触并广泛接受了古希腊文化，如古罗马神话大致是对古希腊神话的模仿乃至照搬，只不过是诸神换了换拉丁名字：众神之王宙斯换名成朱比特，天后赫拉成了朱诺，阿佛洛狄忒变成维纳斯等。当然，古罗马文学总的来讲是古罗马社会的产物，不可能尽是古希腊文学的仿制品，它在戏剧、诗歌、散文和小说等方面都有独特的成就。

戏剧是罗马文学中发展较早、成就较大的文学形式。罗马的喜剧主要受到“希腊化”时期希腊新喜剧的影响，是一种以描写爱情和家庭生活为主的世态喜剧，而不是古希腊早期那种富有战斗性和民主性的政治讽刺剧。提图斯·玛求斯·普劳图斯（约公元前254—公元前184）和泰伦提乌斯（约公元前190—公元前159）是罗马喜剧的代表作家。普劳图斯大约写过百余部作品，传世的有20种。这些戏剧大多是对希腊新喜剧的改编，不过反映的却是罗马人的生活与习俗。他的喜剧揭露或讽刺上层人物的贪婪、腐化等恶习，颇多民主倾向；艺术上以情节巧妙、动作丰富、语言生动活泼见长。著名的作品有《孪生兄弟》《一坛黄金》等。普劳图斯的喜剧对文艺复兴以来许多戏剧家如莎士比亚、莫里哀等都产生过影响。泰伦提乌斯写过6部喜剧，同样是以希腊新喜剧为榜样写成的。他的戏剧多以家庭生活为题材，反映老少两代的矛盾，艺术上以严肃文雅的风格见长，同时很注重人物的心理刻画。代表作有《婆母》和《两兄弟》。

罗马最重要的悲剧作家是帝国初期的塞内加（约公元前4—65），他写有悲剧9种，沿用希腊悲剧的故事和剧名，如《美狄亚》《菲德拉》《俄狄浦斯》等。他的作品揭露暴君和专制制度，悲剧英雄一般是注定要遭到毁灭的坚强人物；艺术上有紧张、恐怖、痛苦的风格，与严肃、悲壮、崇高的古希腊悲剧有明显差别，而且重描写、轻动作，适于朗诵而不宜演出。

诗歌体现了古罗马文学的最高成就，这集中表现在帝国初期维吉尔（公元前70—公元前19）、贺拉斯（公元前65—公元前8）和奥维德（公元前43—公元前18）三大诗人的创作上。

维吉尔是古罗马最伟大的诗人。他生长在农村，对自然之美有独特而深刻的感受，这对其创作产生了直接影响。他的重要作品有牧歌10章，田园诗4卷和史诗《埃涅阿斯纪》。《埃涅阿斯纪》是维吉尔的代表作，全诗12卷，约1万行，是作者按屋大维的旨意花了10年心血写成的。史诗追述了罗马建国的光荣历史。主人公埃涅阿斯是特洛伊的一位英雄，战败后在母亲维纳斯的保护下逃出特洛伊，按神的旨意到意大利去建立一个新国家。在漂流的第7年，迦太基女王狄多爱上了他，两人结为夫妻。后来天神命令他离开狄多，狄多因绝望而自杀。埃涅阿斯来到西西里岛，由女巫带领游历地府，见到了阵亡的特洛伊英雄们。亡父向他预示了未来光荣而辉煌的罗马前景，从而使他坚定了缔造罗马帝国的决心与信心。他来到了意大利的拉丁姆地区，当地国王遵照神意要把女儿嫁给他，此事触怒了另一求婚者鲁图利亚国王图尔努斯，从而引发了战争。最后，埃涅阿斯与图尔努斯决战，并把他杀死。维吉尔的《埃涅阿斯纪》以荷马史诗为范本，前6卷类似《奥德修纪》，写主人公的漂泊生活；后6卷类似《伊利昂纪》，写特洛伊人与拉丁姆人的战争。维吉尔在创作时不少地方模仿了荷马史诗。例如，史诗以《伊利昂纪》英雄埃涅阿斯为主人公，采用追叙形式，使用了“荷马式”的比喻、对比、重复等手法。但《埃涅阿斯纪》仍表现出罗马文学的特色，如主人公除了勇敢、刚毅外，还具备了敬神、爱国、仁爱、公正等品德，为了国家能克制个人感情，尝尽千辛万苦，表现出较强的理性意识、集体意识、责任观念和自我牺牲精神。这明显与个体意识很强的荷马史诗有所不同。此外，在艺术上，它没有荷马史诗自然质朴的特点，缺少口头文学的活力；其风格哀婉严肃，格律严整，在心理刻画上超过荷马史诗。《埃涅阿斯纪》是欧洲文学史上第一部文人史诗。

贺拉斯是奥古斯都时期杰出的抒情诗人、讽刺诗人和文艺评论家。他的早期作品《讽刺诗集》和《长短句集》嘲笑了罗马社会吝啬、贪婪、**靡之风，宣扬中庸的生活哲学。《歌集》是其抒情诗的代表作，用希腊抒情诗的格律写醇酒、爱情、诗歌、友谊等，其中“罗马颂歌”赞美淳朴、坚毅、正直、尚武、虔诚等帝国道德。《诗艺》是他文学批评的代表作。他继承亚里士多德的模仿说，提出了“寓教于乐”的原则，并主张创作要学习古典，形式要讲究完美。《诗艺》在古典主义时期被视为经典。

奥维德是奥古斯都时代的第三位重要诗人，他的早期创作《爱情诗》《古代名媛》《爱的艺术》内容轻佻，反映了罗马上层社会生活的**逸之风。以后他写了《岁时记》和《变形记》，前者属教谕诗，含有丰富的知识；后者则是对古希腊、罗马神话做系统整理的神话著作。

古罗马在散文和小说方面的成就超过了希腊。

西塞罗（公元前106—公元前43）是古罗马的散文大师。他的散文主要是演说词和书信。他把古代雄辩术发展到了顶峰，重视程式与技巧，讲究排比，喜用诘词，擅长辞藻，句法变化考究，往往抑扬顿挫、**气回肠，史称“西塞罗句法”。此外，塔西陀（55？—118？）、普鲁塔克（46？—120？）和琉善（125？—200）也是罗马著名的散文作家。

阿普列尤斯（124？—175？）被称为“小说之父”，他的主要著作《金驴记》（亦译《变形记》）是古罗马文学中最重要、最完整的一部长篇小说。它叙述了一个好奇的青年被女巫的女仆错变为一头驴子，随后经历了被抢劫、变卖及其他许多苦难事件。小说以讽刺的手法描写了当时社会的阴暗面。

思考题：

1.古希腊文学各个时期的主要成就是什么？

2.古希腊文学对后世的欧美文学产生了哪些方面的影响？

3.古罗马文学的主要成就何在？

4.为什么荷马史诗又被称为“英雄史诗”？

5.荷马史诗的艺术成就有哪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