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节 共和与君宪
远在德国的蔡元培于10月13日阅报得知革命军克复武昌、汉阳的消息,此前他一直和海内外的革命党人保持联系,可是直到10月底收到的来函,才谈及武昌之事。11月5日,在同人的劝说下,蔡元培“决计回国一次”[31]。可见这时蔡元培并没有指望革命能够一举而成。他于13日从柏林出发,28日抵达上海,随即在上海、南京间频繁往来,进行活动。
七月廿五日(9月17日),黄炎培阅报得知四川省城不守。八月廿二日(10月13日),获悉两天前革命党起义于武昌。三天后,原定宪友会江苏支部开成立会,因武汉事暂缓。当晚,赴赵凤昌之约,商量时局前途之对付方法。[32]次日,黄炎培即前往苏州、无锡等地,与张謇、汤化龙、沈恩孚、蒋炳章、雷奋、杨廷栋等商议时局对付法。张謇日前有事前往武汉,八月廿日(10月10日)刚好赶上武昌起事。不过当天他按照预定行程离开武汉,到安庆时才知道武昌失守。回到南京,张謇接连会见将军督抚,要求合力援鄂,奏请速定宪法。而总督张人骏反对援鄂,但求自保。张謇随即与雷奋、杨廷栋等至苏州,见苏抚程德全,为其草奏请速定宪法,开国会。[33]
局势变化之快,出乎张謇等人的意料,尽管他们不断加快应变的步伐,还是跟不上变化的速度与节奏。八月廿九日(10月20日),张謇电促黄炎培等赴宁。次日,黄炎培和沈恩孚、杨廷栋赶到南京,商议谘议局致内阁电稿。[34]结果谘议局不足开会人数,还来不及正式开会商议,上海已经光复。紧接着苏浙相继宣布独立。黄炎培本来作为苏省第五届会议推举的赴苏代表谋求自保,抵达苏州时得知当日苏省已经独立,遂为程德全草拟了民政司办事细则。后又接办民政司事,并正式接受委任为民政司总务科长兼学务科长,参与江苏临时议会。他两度在上海拜访从德国归来的蔡元培,均不遇,又参与商议都督府官制。1911年的最后一夜,黄炎培和俞子夷、杨保恒、沈恩孚等商定学校系统,算是为新时代的来临做准备了。
张謇的情况有些微妙,武昌起义一个月,独立之省已十有四,令张謇感叹“何其速耶?”清廷此时似乎忽然想起张謇这些人,先是派为江苏宣慰使,不知“何宣何慰耶?”(660)继而又委以农工商大臣,“理无可受,拟辞职电”。(660-661)辛亥十月的日记,他开头便写下了“此十月非可等例于前乎此之十月。啬翁年五十九”的话,可见对于他而言,河山变色,自己也必须改头换面。他组织了江苏省临时议会,并当选为议长。得知党人意见复杂,担忧“破坏易,建设难”,但是眼见清朝大势已去,十月廿四日(12月14日),他剪去辫发,“此亦一生纪念日也”。(661)面对光复后苏宁等地的危局乱象,张謇及其同道相当担忧,想方设法恢复秩序。不过,张謇的日记不但简略,而且隐晦,许多暗中活动,甚至丝毫不留痕迹。仅仅依据日记,远不能将其心境见闻行事和盘托出。
严修并非人们习惯上所指称的立宪派,不过,在这段决定中国前途命运的乱世中,严修的确赞成立宪,反对共和,而且又卷入了国事共济会的组建,与该会主张将国体问题付诸表决有所牵连,并且一度有人企图拥立其实行直隶独立。
八月二十二日(10月13日)傍晚,严修带着孙儿前往公园观看小学运动会,回家后其子智怡因为鄂乱由京回津。次日严修依然一如既往地继续平常的生活,晚上电话得知袁世凯督鄂,岑春煊督蜀。(1699)随后的十几天里,严修显然还没有察觉到事态的严重性,包括听讲法政课等项活动基本照常进行。其间八月三十日(10月21日),从武昌取道上海来津的徐啄如告以八月二十日武昌城内详情。(1701)次日,再与徐久谈。(1704)
九月初四日(10月25日),闻长沙、宜昌、九江失守。次日,得知西安失陷,安庆告急。这时天津的局势也日见紧张,有人来议保卫治安事,或主张办乡团。严修认为已有巡警,不宜另设乡团,以免居民惶惑。(1704)九月初七日(10月28日),急访从武昌逃出之人,了解详情。次日,北京官绅开始迁居天津避难,有三人来托严修设法安置。当地绅商先后来商议保卫地方办法,欲推严修领衔,“予许以俟明日会议时熟商”。当天“又闻滦州有兵变之耗,又闻潼关告急,楚歌四面,奈何奈何?”(1705)[35]
九月初九日(10月30日),严修午前午后两至新设的保卫局商办分股办事。是日得知张绍曾所上政纲十二条,“实为存亡一大转机”,遂邀集相关者晤谈,“余意欲请陈制军电请”,允张统制所奏,“举项城任改革事宜”。友人面陈之后,未被接纳。(1705)
次日清晨,严修专程赴京,到内阁铸印局向担任军机章京的姻亲华世奎(璧臣)了解清政府的动向,“询政府近日意见,知系真心改革。余因发表政见,以效壤流之助。因近日主持大计者,那相之力最强,而那相则甚纳璧臣之言也”。(1705)第二天,严修步行到鲍家街旧居前徘徊良久,又拜访几位亲友。听说每天开往天津的火车人满为患,以致不能插足,后到者不能登车,必须提前数小时到站占座。可是由于昨日谣传天津大乱,乘车人数并不多。(1706)
回到天津后,严修常常前往谘议局、保卫局等处,讨论防乱之法;又从友人处了解武汉失守以后情形及张绍曾历史。九月十八日(11月8日),到谘议局,直隶总督派人来商议张绍曾今日由滦州到津,当如何待遇。严修谓当以礼迎接。来人离去回复,严修则在谘议局坐等。后得知张绍曾改由晚车来津,总督闻谣传有革军数百人拟于张到津之际,即刻起事,准备调兵以备不虞。阎议长邀严修往谒总督予以谏阻。进入督署,则闻张绍曾当日不来津,革军亦无起事确耗。九月二十一日(11月11日),徐世昌、华璧臣等来电,论直隶不可有独立名目。(1707)
九月二十二日午前,严修闭门谢客,却接待了一同前来的李苻曾、李石曾、黄远庸(为基)、唐易庵、稽恪生、江庸(翊云)等人,并听黄远庸发挥政见。次日,又拜访黄远庸、唐易庵,晤江庸(翊云)、林志钧(宰平)、汪精卫、李景圻、李石曾。[36]当晚,与李石曾一同进京,到李宅饭后往乔宅访历臣,谈至夜半才返回李宅。九月二十四日(11月14日)晨起,访杨度久谈,午后到内阁印铸局,同袁克定(云台)至其家,见袁世凯,同见者有杨度、梁士诒等,谈至夜十二时。(1707-1708)
九月二十五日(11月15日),严修早起,与苻曾、石曾兄弟回津。午饭后又访唐绍仪,然后到单级讲习所陪李石曾、汪精卫再访唐绍仪久谈,直到四点钟。(1708)[37]严修的这一系列活动,都是围绕杨度、汪精卫等人组织国事共济会,提议召开国民议会,投票表决国体问题,以多数意见取决,实行民主共和或君主立宪,从而避免分裂内乱。此举不仅遭到南方民党的反对,北方也不予接纳,连资政院亦未能通过相关提案。
次日,袁世凯内阁发表严修为度支部大臣。“余自归田后,决不再作出山之想,国务大臣岂余所能胜任,况度支之关系尤重耶?决计恳辞,得请乃已。夜不成寐。”(1708)第二天即分别致电内阁、度支部大臣绍英,并致函袁世凯,力辞不就。十月初三日(11月23日),又专程赴京,和来访的绍英晤谈后,谒袁世凯久谈。(1710)经过反复交涉,最终如愿以偿。
严修虽然介入国事共济会,与共和、君宪双方都有所联系,但是内心还是赞成君宪,不以共和为然,至少认为共和不适合中国当时的情势。他与主张君主立宪的旷生入内室久谈,而与来访的李石曾“宗旨不合,辩论良久”。十月十四日(12月4日),听来访的唐蓂庭“谈皖中近事甚详。又述上海革军占领后情状”,表示:“余私持中国不能遽跻共和之见,今益自信不谬矣。”(1710-1711)不过,他也不愿公开介入清政府的政事,袁世凯请其赴鄂参与南北议和,仍力辞不就。(1712)
辛亥革命后北京外城之团防
其时京津一带局势动**,眼看各省纷纷独立,欲起而效仿,但又无实力,拟拥戴严修,博独立之名。十一月十四日(1912年1月2日),“言仲远来访,言余处危险地位。因鼓吹独立者,将利用为傀儡也。劝余暂避,以越境为佳。墨卿来,与商避地之法,拟赴日本一游……晚访仲远,仲远谓不必远赴异国,能到北京暂避数日最妥。乃从其说,复回林宅,以此意告墨卿,议遂定”。(1716)旅京期间,宿于乔宅,访亲会友,晤徐世昌、华璧臣等人。曾致函袁世凯,建议和谈以代表总理名义最为妥当,唐绍仪一人足矣,“此外宜精选法理精深,长于辞令者,随同参赞,如许久香、杨皙子、汪袞甫、范静生、李柏芝、金伯平之类,夙持君主立宪主义,而议论纵横,又能达其所见……李效溪李效溪太守联唐有论说一篇,破主张共和之说,附呈钧阅”。[38]十一月十八日(1月6日),为其子智怡续娶之事,返回天津。
此后严修除料理家事、拜访友人、会见来客外,只参与南开学堂、滦矿公司、造胰公司、劝学所、保卫局、红十字会的活动,常常看戏看电影甚至观赏音乐会。偶尔也关注北京动向,但绝不插手。十二月初七日(1月25日),“喻志韶久谈,意欲请余晋京说袁总理主战,余谢不敏”。(1719)
尽管与清廷若即若离,毕竟做过部院堂官,严修还是有几分难以割舍的情感。十二月二十五日(2月12日),“闻今日奉懿旨宣布共和。晚读懿旨,愀然不乐。朝廷大让,前古所无,未识国民果能称共和二字否耳?”(1722)话虽如此,四天后,他还是带着孙辈看了庆祝共和成立的提灯会。
除夕,严修先到丹桂茶园看文明新剧,觉得“实不副名”;晚上又去看电影,因人少停演。访友谈话之后,回家与子女掷从军图。夜,严修在日记中写下“今年可谓最大纪念之一年也”。(1723)言简意深,蕴含无限。
天下未乱蜀先乱,天下已治蜀后治。辛亥革命虽以四川保路运动为导火索,龟缩于成都的清方势力却与反清势力形成僵持局面。同时遭受家国巨变的吴虞(1874—1939年,字又陵,四川华阳人。留学日本),更直接的感触还是个人际遇的坎坷浮沉。九月廿七日(11月17日),天冷如冬,吴虞“一人枯坐,真不知生人之趣,然后知老庄杨墨所以不并立之故,而中国之天下所以仅成一治一乱之局者,皆儒教之为害也。如廖平者,乃支那社会进化之罪人,其学不足取也。耶、孔二教之消长于明年决矣。”[39]“家国涂炭如此,孔教之力大矣。”(13)由于个人遭际不幸,他深感社会不公,觉得清议舆论往往与实际相去甚远。联想到胡文忠语“天下之将乱也,必先无真是非”,认为“近日法律不加于多数,刑罚惟施于个人,世衰道丧,恐大祸未已也。”(5)
十月初七(11月27日),眼看大势已去的赵尔丰被迫将权力交出,大汉军政府成立。吴虞阅《独醒报》,得知“大汉独立矣”,(5)随即回成都查探消息。其间巡防军兵变,“夜各处火起,大扰乱,人心惶然,俨如法兰西革命时代矣。”(6)独立后,原来加罪吴虞的官员或死或逃,军政府在成都设立军事裁判所,“民刑诉讼暂由军事裁判所行之”。(8)当地驻军统领吴庆熙担负守土判案之责,几度经手审案,“听断精明,意极斩截,宜有将才,胜于王人文、陶思曾诸人远矣。”(11)
脱离逃难生涯的吴虞积极参与组党活动,先后草拟全蜀学界发起共进党宣言和国民党序,认为中国历代治乱兴亡,不过豪杰竞争或邻邦**,循环往复,可以史为鉴。海通以还,则世界大势相迫相压,革命之谈遍于区内,旧日文物礼乐不足恃,国民国家思想普及,循环之局难以延续,政党应国家时势之需出现,全体国民必须有力之政治团体向导指引,人心才能知所趋向,共同致力于国家,产生良好政府。政党要保持统一精神,不分地域、民族,以国家为中心,融合贤豪俊杰,国家前途有赖于此。(19-21)
辛亥除夕,历经劫难的吴虞对新的一年充满期望:“厄年已毕,明岁大吉大利,合家安乐康宁矣。”(21)这不但是个人命运的转折,也是经历了烽火连天的政治大动**和由帝制而共和的时代大转换的人们对于新纪元的普遍期待。
[1] 许恪儒整理:《许宝蘅日记》,第2册,361页。
[2] 《孟宪彝日记》(一),见李德龙、俞冰编:《历代日记丛钞》,第161册,329页。
[3] 吉城著:《鲁学斋日记》,第5册,274页。
[4] 中国历史博物馆编,劳祖德整理:《郑孝胥日记》,第3册,1338页。
[5] 中国历史博物馆编,劳祖德整理:《郑孝胥日记》,第3册,1352~1353页。
[6] 北京市档案馆编:《那桐日记》下册,700页。
[7] 谢兴尧整理点校注释:《荣庆日记》,196页。
[8] 王季烈《蒙古鄂卓尔文恪公家传》称:“袁世凯自洹上奉朝旨再起,公以旧交往见,勉以忠义,袁应之。继而公察其伪,乃与之绝。袁造访,不纳,归谓人曰:‘荣相,纯臣也。’公闻之曰:‘我书迂耳,罪臣耳,若为纯臣,则有以报朝廷矣。’袁乃不敢与公往还。而公于壬子后,遂绝迹不入国门,盖为此也。”此传写于1942年,王季烈1905年由荣庆奏调学部,“日日接公言论。辛亥后,同居津沽,放言林下,更窥见公之患忱”。其时“得读公之日记,乃撮其要端,参以平日所闻,成此家传”(卞孝萱、唐文权编:《辛亥人物碑传集》,687页,北京,团结出版社,1991)。荣庆日记抄本,或出自王季烈之手。
[9] 王栻主编:《严复集》,第5册,1511页,北京,中华书局,1986。
[10] 中国历史博物馆编,劳祖德整理:《郑孝胥日记》,第3册,1373页。
[11] 《汪荣宝日记》,1019页。
[12] 《绍英日记》,第2册,233~234页。
[13] 袁世凯勒捐皇室亲贵,另有图谋。据十一月初蓝公武致梁启超函:“北方前此表面上虽似退让到极点,有开国民会议公决之诏,实则皆项城之计划,借以敷衍时日,为其计划进行之地。”而袁世凯的计划,一面解除亲贵的兵权,变卖宝器,勒捐亲贵,以为要挟;一面等待南方内讧,重开战端,获胜后仍以国民议会为收场地步。丁文江、赵丰田编:《梁启超年谱长编》,580页。关于此事的前因后果,参见王春林:《爱国与保身:辛亥革命期间的亲贵捐输》,载《清史研究》,2012(1)。
[14] 赖清健:《庸叟日记菁华》,见李德龙、俞冰编:《历代日记丛钞》,第109册,601~602页,北京,学苑出版社,2006。
[15] 《孟宪彝日记》(一),见李德龙、俞冰编:《历代日记丛钞》,第161册,335~336页。
[16] 恽毓鼎著,史晓风整理:《恽毓鼎澄斋日记》②,546~547页。
[17] 恽毓鼎著,史晓风整理:《恽毓鼎澄斋日记》二,555~558页。民初北京兵变,沈家本曾在六国饭店租了一间房,让妇稚入住。因为需费太巨,次日移居北京饭店,大小共12人,每日言明35元。他本人仍住六国饭店。《沈家本日记》,见《沈家本未刻书集纂补编》下,1343页,北京,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2006。
[18] 叶昌炽:《缘督庐日记》11,6783页。
[19] 《黄沅日记》,见广东省立中山图书馆、中山大学图书馆编:《清代稿钞本》,第22册,331页。
[20] 姚永概著,沈寂等标点:《慎宜轩日记》下,1200页。
[21] 王闿运:《湘绮楼日记》,第5卷,3133页。
[22] 王振声:《心清室日记》,见李德龙、俞冰编:《历代日记丛钞》,第153册,78页。在世界革命史上,辛亥革命流血不算多,而端方是因革命被杀身亡的屈指可数的清朝重臣。端方为满洲正白旗人,光绪壬午(1882年)科举人,是有名的旗下三才子之一。他好金石书画,门下网罗文士众多。又好时名,喜欢出头建言各项改革,只是为了加重分量,才联系邀集南北重要大员共同出面。时人及后人失察,误以为许多重要议政出自张之洞或袁世凯的主动,其实大都由端方发起。尤其是张之洞,一般不会带头行事,即使有所献策,也是广泛征求意见,沟通联系妥当之后,才表明态度。端方的好事大概也是他一度政坛失足的潜因。不过,端方死于川路风潮,倒也不能说是冤枉。清政府的铁路国有,范围覆盖全国,唯独四川激生大规模民变,除了川路股份的特殊性外,作为川路督办大臣的端方操之过急,可以说难辞其咎。如此看来,端方死于路事,也是咎有应得。
[23] 《邓和简公日记》,广东省立中山图书馆、中山大学图书馆编:《清代稿钞本》,第2册,547页,广州,广东人民出版社,2007。目前所见邓华熙日记应为后来誊抄,系选录,且有所涂改。
[24] 《朱峙三日记》,辛亥革命史研究会、武昌辛亥革命研究中心编:《辛亥革命史丛刊》,第12辑,246页。
[25] 《叶圣陶集》,第19卷,30~31页。
[26] 吴宓著,吴学昭整理注释:《吴宓日记》,第1册,160页。
[27] 吴宓著,吴学昭整理:《吴宓自编年谱》,106页,北京,生活·读书·新知三联书店,1995。
[28] 黄尊三:《留学、归国日记》,见章开沅、罗福惠、严昌洪主编:《辛亥革命史资料新编》二,257页。
[29] 关于孙中山抵沪及演说的时间、地点、内容等,日记所记与事实多有所出入。如抵沪为12月25日,27日的张园大会,是由中华民国学生军团组织,团长沈剑侯函邀孙中山出席,孙仅派代表陈宽沆到场讲话。所谓演讲内容关于金钱与精神一节,系孙中山回答中外各报的主笔访员提问时所说。而陈宽沆代表讲话时称,一俟临时政府成立,孙可从外国传教士那里获得大笔借款(参见陈锡祺主编:《孙中山年谱长编》上册,595~599页,北京,中华书局,1991)。黄尊三日记的相关部分,很可能系后来整理改写。
[30] 曹伯言整理:《胡适日记》1,144页。
[31] 中国蔡元培研究会编:《蔡元培全集》,第15册,438页。
[32] 中华职业教育社出品,中国社会科学院近代史所整理:《黄炎培日记》,第1卷,22页。
[33] 张謇研究中心、南通市图书馆编:《张謇全集》,第6卷,658~659页。
[34] 中华职业教育社出品,中国社会科学院近代史所整理:《黄炎培日记》,第1卷,23页。
[35] 《严修年谱》系闻滦州兵变、潼关告急事于九月初六日,误。《严修年谱》所引日记,于时间、内容多所舛错,文字亦不少增减改换。
[36] 十月二十五日罗瘿公致函梁启超:“汪兆铭同时南行有黄为基者,与其发起共济会,则谓汪宗旨极和平,而沪中各报已攻击之。汪力调停于官革两方面,而革一边不甚有势力。”丁文江、赵丰田编:《梁启超年谱长编》,578页,上海,上海人民出版社,1983。
[37] 汪精卫与袁世凯、唐绍仪会谈的具体内容,十月二十三日罗瘿公致函梁启超详细记录:“汪兆铭自共济会后,时来往京津之间,先由严修介绍见袁。袁谓:‘国民会议,我极赞成,惟我站之地位,不便主张民主,仍系主君主立宪,万一议决后,仍系君主多数,君当如何?’汪答:‘议决后我必服从多数;惟以我观察时轮之趋向,必系民主多数。如议决民主,公当如何?’袁谓:‘既经议决,王室一面我不敢知,我个人必服从多数。’汪复至津见唐,唐言此事是我发起,必以多数为服从。汪已屡与唐协商。(唐为正,杨士琦、严修为副,有严不愿行之说。)此次议会北中以唐为主体,南中以汪为重要枢纽,议决后战事当可望和平。”(丁文江、赵丰田编:《梁启超年谱长编》,576~577页)
[38] 《严修年谱》,271页。
[39] 中国革命博物馆整理,荣孟源审校:《吴虞日记》上册,4页,成都,四川人民出版社,1984。其实廖平在吴虞和老魔的诉讼中,反而主张新理,反对当事诸人及老魔所为。吴虞激烈反传统,要只手打倒孔家店,未必是因为整体思想趋新激进,与乃父你死我活的矛盾冲突当为最主要动因。从道理上讲吴虞实为受害者,可是从礼法合一的理念体制考虑,官府和社会却站在对立面,这使得吴虞根本怀疑传统文化和政治制度的合理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