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五章 攻城的开端
下了城墙,陈知北向刘轩问:“阿轩,那匈奴人何时会进攻?”
刘轩看了眼街道上人心惶惶的百姓,低声道:“他们既然来到了乾州城下,必然会制作攻城器械,这样大型的器械,一天两天是制作不完的,所以我估计他们会在三天内发起进攻。”
“那他们会怎么打?”陈知北问。
他对于攻城这方面的事情,不太了解,只局限于云梯攻城和投石机之类的东西。
“这我也不清楚,上次匈奴人攻打望州县的时候,没有弄复杂的战法,直接架设云梯,一战就打下了城墙。”刘轩摇头。
他对于匈奴人也称不上多么了解,更别提他们还从西域人那里学习了技术了,这样就算他了解匈奴人的战术,现在也不清楚了。
陈知北微微点头,没有再多问,如今的情况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两人就此分别,各自回家。
陈知北一回到院子中,正在练剑的齐月如便停下了手上的动作,问道:“城外情况如何?”
“那些匈奴人杀了所有他们围住的老弱,领走了所有他们能领走的青壮。”陈知北如实回答。
齐月如微微点头:“这是匈奴人的惯常战法,接下来攻城的时候,他们会用难民中的青壮作用先锋的。”
“你说明白一些……”陈知北双眼微睁,他隐隐猜测到了那可怕的景象。
“他们会用难民消耗城中的箭矢,让他们帮忙填平护城河,还有在城门外堆几个比城墙还高的土山。”
齐月如收剑入鞘,平淡地说出了自己了解的情况。
第一次听见这战法时,她比陈知北可失态多了。
这种战法实在是太过丧心病狂了,但这就是匈奴人,丧心病狂的匈奴人。
“那样的话,知府把这些难民留在城外岂不是白白成了匈奴人的助力?”陈知北问。
如果刘清远预料到了这样的未来,那么他为何还要将那些难民拒之城外,只是因为粮食吗?
下一刻,齐月如回答了他的困惑。
“因为就算把这些难民放进城内,匈奴人也会让附近村子的百姓来帮忙攻城。”
“这样的话,放不放难民进城,有什么区别吗?有城墙作为依靠,那些难民只能消耗在城墙下。”
“但要是放他们进来,那样的话乾州城说不定,会提前让匈奴人攻破,不光是因为探子,更是因为粮食。”
“那些难民这段时间消耗的粮食,已经堪称海量了,官府在城外施粥,每日都要用去数万斤米面。”
“这匈奴又来得急,让乾州城没有时间收集附近村子的粮食,此消彼长之下,乾州城内的粮食能不能撑到匈奴人退兵还没可知。”
陈知北微微张口,接着又闭上了。
只是简单的利害选择,近万人就因此而死,但这偏偏是局势如此,他不知该怎么说话了。
“要是这乾州城出问题的话,那我会护着你往山上去,我虽然杀不完匈奴人,但是护着你逃出去还是没问题的。”齐月如再次说道。
“那小兔子,你会护着吗?”陈知北开起了玩笑,来缓解他心中的压抑。
齐月如瞥了眼正朝这里观望的陈小兔,笑道:“谁知道呢,要是小兔子不听话,那就把她留在城里吧。”
陈小兔一听就急了,连忙喊道:“小兔子会听话的,不要把小兔子留在城里面。”
她嘴巴瘪起,泪眼婆娑。
“好好好,我们不会把小兔子留在城里的。”齐月如抱起陈小兔安慰起来,陈知北注视着她们,看向了酒庄的方向。
目前局势如此危急,他也该尽自己的一份力了。
陈知北之后前往了酒庄视察私兵们披甲训练的情况,之后又去库房里面查看了为了酿酒准备的粮食。
这些粮食是陈知北准备自己酿酒的,因为他不可能总是依靠知府的关系从各酒楼和酒庄买酒水,所以他也在尝试酿酒。
唯一麻烦的是,他这里没有酿酒师傅,所以陈知北的粮食只有他少量酿制了一些。
眼下看来,这些囤积的粮食将成为他们日后的口粮。
毕竟,现在城池已经封闭,那些新鲜的蔬菜是运不进来了,肉类也是一样。
乾州城内有些人家中养了猪,但是比例较少,城内的猪肉主要还是依靠城外农户贩卖的猪肉。
视察完毕,陈知北离开了粮仓返回了家中。
接下来三天时间,匈奴人都没有大动作,他们派出了十几支十人小队,散布在乾州城外,避免有人逃跑或者是传信。
面对这种情况,刘清远还是派出了骑兵,冒着生命危险去城外探察情况。
十名探骑出去,最后只回来了三名,他们回报说匈奴人正在驱使难民和附近村子中的百姓砍伐大树,看起来是要制作攻城器械。
而且他们还看见匈奴人正在征调各村落的粮食和牛马车,具体为何,他们不明。
刘清远得知这些消息后,让人开始把滚木礌石之类的东西抬上城墙,除此之外,还有陈知北的酒水。
这批上城的酒水都是有毒的那批,刘清远也特别叮嘱了守城的士卒和壮丁,让他们不要偷喝酒水,要不然会中毒。
但是还有人不信邪,偷偷喝了酒水,当天夜里,就有五人因为中毒,而送到了大夫那里治疗。
当时间到了第四天,匈奴人开始了动作。
“呜————”
“呜————”
“呜————”
嘹亮的号角声响彻在乾州城外,数以千计的匈奴骑兵骑在战马上驱赶着难民们行动。
上千难民推着有盾牌的独轮小车,赶到城下开始往河面上结着一层薄冰的护城河里面填土。
看到下方的景象,刘清远面无表情道:“放箭!”
他只能放箭,要不然这些难民会将护城河给填满,到时候匈奴人的云梯和攻城车都能轻易来到城墙边。
这是他无论如何都不愿看到的。
城墙上的士卒们听到他的话,连忙搭弓对准了自己的同胞。
“咻咻咻!”
数以百记的箭矢划过空气往下方射去,这些箭矢中有些钉在了盾牌上,有些则是刺在了下方难民的血肉中。
凄厉的惨叫声出现了,随之一同出现的还有咒骂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