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人外有人 山外有山02

八时四十分……帅朗看了看表,坐到了大厅最后角落的位置,刚坐下不久,陆陆续续来人就开始进来了。

话说人以类聚、物以群分,其实来这个人差不多是一类,多数是把收藏作为一种爱好或者投资的人,要不就是纯粹做投资的,不过应该都是手里闲钱没地儿扔的主,像自己这样的,不知道这里面有没有……帅朗想到此处,摸了摸心口的位置,不是摸良心啊,而是摸那张刚刚从盛小珊手里拿到的卡,老家伙果真是个有信之人,进门前帅朗还到那个取号牌的地方专门查了下,550万,一分不少……心想着自己一下子能掌控这么多资金,没来由地心跳有点加速,热血上头,纷乱地想法充了一脑袋,比精虫上脑那情况还严重,好大一会儿才安生下来。

资金嘛,绝对安全,帅朗查了查是凤仪轩的私营公司户头,自己不知道怎么摇身一变,成了凤仪轩副经理,连卡还塞了一堆烫金的名片,好在这年头什么经理、总经理已经泛滥成灾,没人在乎你这个身份。

看了一眼,没当回事,拉拉衣服,把竞拍的号牌塞在怀里,侧眼瞧着进来的买家。

不少,第一眼就瞧到了华辰逸俩口子进门,帅朗赶紧地捂着脸侧过一边,见这二位在前排坐下了,这才正正身子,不料又看到了一位熟人,王修让,那位和古清治一起忽悠华辰逸的老头,踱步进来时身边围了一群人,说说笑笑像在谈论着什么东西的价格,一瞅这老头,帅朗心里暗笑,估计今天的托应该不止自己一位……再接下来很多位就不认识了,三十郎当四十不靠的居多、接近五十的也不少,回忆着早晨盛小珊给的大致介绍,能来的,本地多数是中州叫得上名来的人物,汽贸行业的、餐饮行业的、物流行业的、IT行业的,就不买也有人凑热闹去看……外省的来人就无从知道了,不过大老远跑来,还有的甚至是京城来的,估计那身家个个都差不了……正想着时,看到了锐仕猎头公司的寥厚卿,看到了自己的上级公司林鹏飞以及李正义,这俩竞争对手和一对朋友一样说笑着进来找座位坐下了,刚要坐正,又看到了随着林鹏飞进来几位却是扎着一头的寸发,短襟的皮衣马裤,蹬着乌黑的长靴。

那样子,让帅朗怀疑像是领省的煤老板来了,这些人和传说中的太行山匪没啥两样,传说中州几年前最贵的世纪皇苑楼盘开售,因为价高应着寥寥,某天来了位开着吉普的煤匪,售楼小姐使出浑身解数想卖出一户两户,不料热情过度,这位煤匪直接买了两个单元二十几户,把售楼小姐幸福的当场昏厥……之后更有意思,那售楼姐连两幢单元带自己,都卖给煤哥哥了……再后来,把其他售楼小姐眼红得提起这事来就昏厥。

关于财富的笑话不少,不过都是酸溜溜地被传开的,帅朗收回的眼神,扫了几眼,四百多平的大厅在拍卖台前已经坐了个七七八八,大部分一眼都能看出身家不菲来,偶而谁一叉手,腕子上亮晶晶的劳力士名表;偶而谁一翘二郎腿,那是意大利手工GTO名鞋,头层牛皮的;偶而谁一摸手机,那是镶金镶钻的定制品,价格无从揣度;不少的衣服根本看不出牌子,现在穿衣服不兴看牌子,身份的象征是你找那个裁缝……默默地观察,在这些当中,还有一些貌似自己这样,穿着普通,沉默寡言的主根本看不出来头,不过这种人恐怕来头更大,没准是那个官家的亲戚,没准是隐性的富豪,或者没准就是专业的炒家和收藏家……或者,没准和自己一样,来当托的……

人很杂,一多半男人,一少半女人,看来看去帅朗觉得倒是华辰逸老婆那半老徐娘在这里面应该是最抢眼的,就坐在拍卖台的正前方,不少人上去恭维认识一下,那位落落大方的夫人偶一回瞥,肯定不会发现人群中的帅朗,不过帅朗却看到那状似乳昔般嫩白,保养得体的脸蛋,很给华老板争脸……对了,在这个场合其实女人也是男人身份的一种标志。

“这场合是挺打击自信的啊……”

帅朗揣度着自己不过一个十成十的冒牌货,心里暗暗道着,看看时间快到开场了,帅朗坐正了,伸了个懒腰,又揣摩了一遍古清治那番要“骗自己”的话,总觉得这老家伙诚恳中还是把猫腻塞进去了,可想来想去,还真没想出猫腻在什么地方……说得没错,有时个好奇心能主宰一切,隐隐间帅朗觉得古清治不惜传个死讯,再回头买回自己放售的东西,虽然理论上讲得通,可帅朗总觉得这实践操作还是有问题,如果像他那样左手换右手来回换,操作起来时间可短不了,而且能不能真赚了,那五五之算,似乎不像老家伙出手必得的风格。

想不通……帅朗有点好奇这个局将会怎么发展,看看了手里拍卖广告,今天上午有那份茶票的竞拍,心里坏坏地盘算着,他娘的的,我给他来个乱拳打死老师傅,气死这帮货……

“爷爷,慢点……”

“坐这儿吧……”

两声莺燕软语,闻之如甘如饴,一下子钻进帅朗的耳朵,一侧头,登时两眼圆睁,又看了一位熟人,雪娜,正扶着一位脚脚不怎么利索的老头,坐到了另一个角落的空位上。同一排。

帅朗心亮了,眼亮了,扬着脖子伸着头,不过只看到了那条乌黑的长辫子,那辫子像有魔力一般,直撩拔得帅朗心里痒痒,接着全身开始痒痒,痒得难受之极,干脆起身,貌似旁若无人的从后面直到了尾排,拉着椅子,坐到王雪娜的身侧,王雪娜正拔弄着苹果手机翻阅着什么网页,连坐到身侧的帅朗也忽视了,再看那位老头,傻不拉叽柱着拐眼睛只顾往前面看,帅朗悄悄、悄悄凑上来,一伸手抢了王雪娜的手机。

王雪娜蓦地被吓了一跳,傻了下,尔后看到帅朗歪着嘴嘿嘿面对笑着,登时忿意来了,咬着小嘴唇,握着小拳头,对着帅朗的肩膀咚咚咚直捶若干,边捶边小声斥着:“吓我一跳……你个坏蛋,再让你坏……再让你坏……”

连捶带斥,多有意外之喜在内,帅朗呵呵笑着把手机还了回来,王雪娜拿着却是顾不上玩了,诧异地看着帅朗小声问:“你……你怎么在这儿?”

“我还问你怎么在这儿了?”帅朗故意道,很喜欢这个又娇又萌的学妹,好长时候没见着了,再见之下,光那条大辫子就足够自己惊艳了。一听帅朗反问,王雪娜想起来了,回头看了看老头,附着耳朵说了句什么,老人点点头,笑呵呵看了帅朗一眼,然后王雪娜小声告诉着帅朗:“我陪我爷爷来的,他以前就喜欢摆弄古玩……现在耳朵有点背,说话得凑耳朵上……你呢?”

“我也喜欢摆弄古玩呀?”帅朗笑着道,说一句简单的话都有点眉飞色舞,正要深入交谈,不料王老师两口子进来了,俩人让着座,那位王老师似乎对帅朗还有印像,客套了两句,直让俩人到一边找座位坐下,这倒正合了帅朗的心思,手指头暗暗地勾着,指指另一个角落还空着座位,把王雪娜叫着坐到了数米之外的角落,一坐下,帅朗呲笑着道:“真是人生何处不相逢啊,相逢就是有缘人呐……又遇见你了。”

“耶,学问有长进啊,怎么不说同是天涯沦落人呢?”王雪娜嗤笑了帅朗一句,知道帅朗肚子里有多少货。

“呵呵,那也行吧,这不咱们都沦落到这儿了……雪娜,有多长时间没见你了?你干嘛呢也没给我打电话?”帅朗先入为主了,一听王雪娜抿着嘴,瞪着眼,貌似很生气地道:“啊?你拽得都不跟我联系,这倒反过来问我?”

“我没拽啊,我一直都很低调的……那好,我晚上联系你,蹦迪去。”帅朗又要来那套运动产生心跳的试验了。不料王雪娜一听,一侧头,不轻不重,鼻子里“哼!”一声,这是真拽上了,拒绝邀请了……不过拽得如此可爱,让帅朗一点被拒的郁闷都没有,嘿嘿笑着,正要再找个主题的时候,嘭嘭两响,有人敲着拍卖台,开拍了……愣了下,帅朗没理会,直凑上来问:“雪娜,你现在是工作了,还是读研了?”

“我干嘛要告诉你?”王雪娜侧脸,给了个得意的动作,然后不理会了,直看拍卖台了,那上头已经有了一男两女,男拍卖师正介绍着一件汝窑的瓷盘拍品,两位旗袍装的美女给大家展示着,不管多美,恐怕没有身边这位能吸引帅朗的眼光,被拒了又凑上来小声问:“雪娜,你们准备拍什么?我这几个月潜心研究古玩,很有成就,我给你咨询咨询……”

“就你……”王雪娜斜觑着帅朗,给了一个很了解的眼神,拍卖师介绍古玩来历的功夫,王雪娜回头问着帅朗:“你不卖汽水了,改行啦?”

“业余爱好。”

“你专业都没学好,还有业余爱好?”

“那当然了,你没发现吧?其实我出身于一个古董世家,从小就耳染目睹这些玩意……”

“呵呵……是不是呀?我怎么觉得牛在天上飞呀?”

“耶,你还这么聪明,一下就知道是我在吹啦?”

帅朗来了个大惊失色的表情,正对着王雪娜笑吟吟的贬损,俩人貌似又回到了嘉和超市那个天天开玩笑的环境,王雪娜被帅朗的厚脸皮逗乐了,拍卖师一喊竞拍开始,稀稀落落地叫价时而起声,竞拍席上窃窃私语不断,此时开场肯定不是**,大家都有点心不在焉。

稍一闲下来,王雪娜找了个很俗的话题开口问着:“喂,帅朗,我听说你发财了?”

咦?这话让帅朗诧异了一下,侧头一看,王雪娜两臂支着椅面,腿蹬在椅子中杠上,坐得随意之至,说的是头也不回,这才省得是句随意的发问,直应着:“好像不是谣言。”

“发财了怎么还这个样子,一点都不派,也不够潮……”

“潮!?我还湿呢。”

“呵呵……我倒不觉得你湿,我觉得你有点水。”

“这倒是真的,我就是水货批发商……对了雪娜,你还在上学吧?”

“你怎么知道?”

“一看你说话这么潮,人还是这么派,就知道你还在落后的教育制度下受压迫。”

“呵呵……”

王雪娜蓦地被帅朗的故作正色逗笑了,点点头,说着被保送了中州大学研究生院的事,国际贸易专业,已经开学报到,而今天是瞅空全家陪着爷爷来看古玩拍卖,王雪娜解释自己爷爷就是中大历史系的退休教授,在考古学上也颇有造诣,特别是对中州地方文化史很有研究……具体研究到多深,王雪娜寥寥几句没有往深里解释,就解释估计帅朗也听不懂……帅朗果真没听懂,一听这事直评论着:“学什么研究生嘛,学来学去,美女学成剩女了,剩女学成腐女了……等读出来,嫁人都误了。”

“我简直不能跟你说话,一听你说话,我为什么就有想揍你的冲动呢?”

王雪娜一听又有点不乐意了,说着小拳头捶了帅朗一拳,那轻轻落落的小拳头根本没有痛感,只能勾起帅朗更甚的喜欢心思,现在心里快乐开花了,想着还是好人有好报,答应帮古老头个忙吧,就碰上雪娜妹妹……你说这可让人多意外,此时再看雪娜妹,比数月前在人才市场遇到时,更多了几分萌感,大辫子俏格生生盘在白格生生的脖子一侧,侧看小鼻子精巧到极致,大眼又灵动到了极致,一颦、一笑、一剜、一瞪,萌得可爱,偷偷往脚下一瞟,正看到雪娜妹粉红色的皮鞋,俏俏小小的鞋尖不安分地动着,看得帅朗从心到手整个是痒痒得厉害……痒痒完了,又开始懊悔,哎呀他大爷的,那时候差一点点就把雪娜泡上了,现在怎么觉得雪娜妹才和咱是天造的一对,地设的一双呢……这么有感觉!?

看着,想着,时间就过了不少,想和看太专心了,连自己来干什么也忘了。不过看样王雪娜并没有什么异样的感觉,只当是碰见熟人了,不时地关切地看着另一边坐着的自己的家人,拍到第六件物品时,是件整版的猴票,起拍价就一百万,暗暗几声吁声响起,不时地号牌举起,105万、110万……倾刻攀升了二十几万,王雪娜有点咋舌,回头看帅朗时,正碰到了帅朗直勾勾盯着自己的眼睛,王雪娜眼一翻做了个激烈动作,手指“刷”一戳,吓得帅朗一躲,差点从椅子上滚下来,一定神,才发现学妹促狭似地笑着,搞得好不糗样,坐定了,王雪娜这才问着:“你到底来干什么来了?看竞拍还是看我?”

“看什么看?我就是来参加竞拍来了……”帅朗正正衣领,很派地说道,现在有点后悔没做个很二的财主形象来了。

“是吗?牛又开始在天上飞了。”王雪娜嘻嘻一笑,逗上帅朗了。

“这你就不懂了,竞拍和泡妞是一样的。”帅朗正色道,王雪娜愣了,尔后不解地疑惑着:“你……你说什么?竞拍和什么一样?”

“泡妞一样啊。泡妞吧,不可能泡到所有的妞……竞拍也一样,你不可能拍到所有的古玩……呵呵,对不对?”帅朗正色道,王雪娜抿着嘴,挤着眼,嘴里轻声发着“呸呸呸”的轻响,斥着帅朗,根本不信了。“嘭”一声锤响,猴票以一百三十万的价格成交,那位很有煽动性的拍卖师举着锤聒噪着吸引走了王雪娜的注意力,接下来的拍品却是件叫磨兜坚的象牙罗盘,这玩意一出现,顿时吸引了帅朗的注意力。

“……罗盘是勘舆学的重要测具,也反映了我国风水文化的特点。象牙罗盘不易变形,刻度标准,属于精品,此盘雕刻精工,字体端正,正楷背篆,后书磨兜坚、慎勿言……在鉴宝会上经来自省内外的专家一致鉴定,属于明代的象牙雕……起拍价六十五万……现在开始竞价……”

一喊开始,稍停片刻,有人喊出了七十万的价格,不过帅朗可没听竞拍,此时狐疑的是,同样的东西在炒坟的时候出现过,那时候就背在自己身上,看着拍卖师身后大屏幕回放着这东西的录像,让帅朗这个拙眼实在看不出是不是自己见过的那个玩意,不过样子挺像……难道,难道这老家伙不止安插了我一个托?帅朗狐疑着,不确定了,要是那样的话,这个盘面可就做大了,那古老头的用心,似乎不止自己想像的那么一点半点,他想得应该更大,就像炒坟时,不到最后根本想像不到他能把一件小事做成多大的盘子……

“喂喂……我跟你说话呢……”有人在揪帅朗,帅朗一回头,王雪娜很不悦地斥着:“走什么神呀?好像你懂似的?……看傻了吧,价格飚到一百万了……”

正说着,又有人喊出了110万的价格,接着又有人加五万、又有人直接喊到了120万,还有人加五万……连听了几次重复,帅朗心思动了,看到华辰逸举了两次牌子、王会长举了三次牌子,不过每次都被一个女声加价压下去了……总比最高价高五万,这是此次拍卖竞价的规定,加价不低于五万,不过连加数次,不少人的眼光被吸引到左前方的角落了……帅朗没看,眼瞪着,像是捕捉到了什么,华总和王会长都认识古清治,不会是这两货合伙抬价坑外地人吧?

“哇,前面是个富姐嗳……”叫到了一百六十五万,王雪娜伸脖子看了看,赞叹了句,回头看帅朗发呆,笑嗤着:“你准备买什么来了?我怎么看你傻愣样子,是不是忘带钱包了。”

“哼哼……别看你辫子长,见识短……好戏都在后头,哥今儿可带好几百万准备扔这儿呢,你信不?”帅朗省过神来了,给萌女开始下套了。

“切……”王雪娜一做鬼脸,自然不信了。

“不信是吧?打不打赌……提前告诉你啊,别一会儿我拍个几百万的东西,超出你的精神压力范围我可不负责啊。”

“哦,牛不在天上飞了,被你吹死了。”王雪娜翻着白眼,不理会帅朗了,似乎觉得这话吹得太大,太过不务实了。

“别光说我吹,打不打赌……”

“打什么赌?我就一个手机,你不是看上了吧?”

“谁看上手机了,我看上其他了…这样,你输了,给哥当女朋友怎么样?”

“想得美?那我赢了呢?”

“你赢了好办,我给你当男朋友呗。”

“让你坏……”

俩个人开着玩笑的时候,渐渐地到了第九件竞拍品,一件装帧精美的画册,不过介绍却是茶票,四十一张票样,一页一页介绍翻过,清咸丰以后,茶叶引制渐废,为增加税收,官府向茶商发行茶票,以票代引,按票纳税。中间还夹杂了茶马古道各茶庄的商标茶票,据拍卖师介绍,鉴宝会估价一百二十万至一百四十万,起拍一百二十万……

稍停的功夫,听着旁边有位茶商认为估价过高,全票集全要有一百八十多张之多,这连四分之一都不够,顶多值个几十万……王雪娜此时和帅朗叫板也到了关键时候,快开拍前帅朗故意催着王雪娜:“喂,说定了啊,答应打赌,我立马把这件拍下来,一口价杀全场……”

“就你?有号牌么?”王雪娜翘着眼皮,刺激着,保证金二十万才能换个号牌,那是防止拍后不买的,不料帅朗不理会这茬:“你都不答应,你管我有没有号牌……我举着拳头也能喊呀?你信不信?”

“好,你喊……你敢喊我就敢答应,赌就赌……不过你输了我可不要你这个赌注啊,请我到裕华五星吃一顿,反正你发财了,都不怕宰你。”王雪娜小声刺激着帅朗,帅朗笑着道:“没问题,成交……不过我要是赢了,你作为赌注,我是一定要收回来当女朋友的啊……”

说话着,那位拍卖师喊着一百二十万开拍,王雪娜刚笑着回头看帅朗举拳头,却不料帅朗从怀里掏着东西,是号牌,一下子吓了王雪娜一跳,跟着还没人喊价,似乎这个价格有点过高……就见得帅朗站起身来,高举号牌:“二百万,我要了……”

全场瞬间鸦雀无声,刷声齐刷刷地上百双眼睛直射向这个角落,王雪娜不好意思地缩着头,生怕一起丢人……帅朗得意洋洋地举着牌,指着拍卖师:“喂,没人喊价,你怎么不问呀?”

轰一声轰堂大笑,拍卖师这才想起了,晃着锤喊着:“还有没有人加价……二百万一次。”

轰声的大笑淹没了声音,下面的窃窃私语,都有点可笑,还有这么蠢的,直接加八十万……其实这玩意,说不定加上几个五万就能成交,而且这东西并不看涨,要是流拍的话回收价格更低……可不料半路杀出这么个程咬金,众人不时地回头看还站着的帅朗,那眼神像在说:这个出二百万的真够二啊!

“还有没有加价,二百万两次……”拍卖师在喊,自己都忍不住要笑了。

“二百万三次……成交,这本普洱茶票被五十六号竞拍者购得,成交价二百万整……恭喜这位先生……”

没有掌声,轰堂又是一阵大笑。

……

下一件开拍好久了,好大一会儿,王雪娜才伸头,从前面观察帅朗得意洋洋的表情,很置疑问:“你不傻吧?”

“我当然不傻,二百万买这个有点亏。”帅朗大大方方道着,眼睛一盯王雪娜,那种坏哥哥的表情出来了,笑着道:“不过把你赢回来当女朋友,还是挺划算的……你什么眼神?不是准备赖账吧?”

“你想得美……这账不赖都不可能。哼……”王雪娜头一甩,小手恰恰捻住了辫梢,很拽地头侧过一边了,不认账了。

帅朗笑了笑,直当是个玩笑,最好把竞拍,也给他捅成个玩笑。

啪一声,票册重重扔在盛小珊面前,在伏案着画着张裁剪图的盛小珊缓缓抬起头来,像窃喜、像诧异,又像很意外地看着帅朗,似乎帅朗比面前那价值二百万的票册更有看头。

“我一口价二百万,全场通杀……没人敢跟我竞拍,哈哈……”帅朗幸灾乐祸地笑着,就这么往回买,等于钱白给拍卖行送,百分之五的佣金都十万块,都打水漂了。而且这戏份,不用揣摩都知道是假的,得意洋洋地笑了半晌,倒不见盛小珊有所表示,还是那么着看着自己,帅朗倒不笑了,虎着脸问:“看我干什么?嫌买贵了?”

“不,挺好。”盛小珊点点头。

“真的挺好?”帅朗问,盛小珊的态度有点出乎意料。

“当然挺好。”盛小珊强调着。

“你们要是钱真花不了,我下午还替你们扔去啊。”帅朗拍着手道,慷他人之慨来了个一掷千金,这感觉还是蛮爽的,想着这么一搅和,八成这些人得气歪鼻子,可不料盛小珊无动于衷,点点头:“嗯,知道了,不都说好了吗?”

言罢,只当帅朗不存在似地,又埋头干自己的活了,这下子,把帅朗搞得有点整不明白了,揣摩着是不是有什么潜台词藏着,故意道着:“那我走啦……”

“好的,请从外面把我的门闭好。”盛小珊道,很不客气。

这倒搞得帅朗不好意思呆着了,哼了哼,踱步出来了,出来的时候都没见盛小珊抬头再看自己一眼,拽了一上午了,自信心蛮好的,一下子被这么个忽视一下,让帅朗有点无名火起了,乘着电梯下来时心里暗暗的想着:妈了个壁的,下午再拽把大爷去,非把你丫的折腾干净……

很拽,即便是穿着和这里格格不入的衣着,也很拽,拽得也门厅迎宾都没搭理,直出了门,稍稍顿了顿足停下来了,回头看了看盛小珊办公室的方向,钱花也花了、东西拍也拍了,愣是没有发生任何自己预料中的事,原本想着没准这玩意纯粹就是假货,有那么两三个托来回竞拍逮那个冤大头呢,不料想错了,根本没出现,叫价的只有自己一个人;原本想着自己演得这么烂,又破费了这么多,这些人知道肯定会大呼失策,不料也想错了,似乎自己所做的一切正中人家下怀一样……难不成真是准备慢慢炒作一下子?帅朗泛了个疑问,边走边狐疑地想着,还是把前后的串不成一个合理的因果关系,半晌没想起什么有价值的东西了,到了车里,发动着车,想着中午到那儿,想了想,还是先回景区看看,其实现在他也挺想去的,倒不是对竞拍感兴趣,而是对在美女面前的掷千金很感兴趣,边走又边想起了上午结束时看着王雪娜搀着爷爷走的样子,走时候还得意地回头给帅朗做了个鬼脸,得意地把打赌的账赖掉了。

一想到此处,让帅朗的脸上浮着微微的笑意,现在有点知道为什么特喜欢雪娜妹的样子,估计是那份毫无心机的萌样,让自己有一种久违了的感觉……

车驶过几个街区,同样丝毫没有防备的帅朗没有注意到身后有一辆普通面包车一直不紧不慢远远的跟着,这辆车的两位盯着这位五十六号买家很久了,看着是出城的路微微有点诧异,副驾上那位不时地联系着指挥部,下了路口转弯时,副驾上的便衣汇报着:

“7号位报告,目标上了景区路,车号…晋FO231……一辆黑色奥迪。”

“跟上去……”步话里,传来了短促的命令。

两辆车,一前一后跟上去了。

……

“沈组长,这是辆套牌车……我刚刚核查了一下,车号属于邻省介休市税务局的,车型根本对不上号。”

一位警员进了会议室,把联网的资料递上来。

“这是个棋子。”

“应该是,嫌疑人惯用的手法就是一层一层使用跳板,我们在宁夏抓捕的时候,连抓了四个都没连到上线……”

“那这个人就很可疑了。不是说他一定会来拍走这几件遗物吗?”

三位远道的同行讨论着,传看着车辆照片,还有那位五十六号买家的照片,一口价拍走茶票,坐得又是套牌车,还莫名其妙去女人常去了美容中心遛达了一圈,回头直往城外开,行迹说多可疑就有多可疑,宁夏警方这位操着地方口音催着沈子昂,这人的个人资料怎么还没有查出来,不料听得此言,沈子昂有点拿捏不定了咬着嘴唇吐了句:“这个人,我认识。”

“认识?”几位讨论的愣了,大声一质问,在座的几位目光都投射过来了,包括方卉婷,也正一肚子疑问。

“小方,你来给几位解释一下。”沈子昂推托了,方卉婷只得起身,迎着几位同行的目光想了半晌,半晌才缓缓说着:“认识他的人不少,各位看过那个介绍江相派的乘警,就是他父亲……他姓帅,单字朗……我们现在查的系列诈骗案里,电信诈骗案分支,银行卡诈骗案提供消息线人就是他……”

解释越多,疑问越多,厚厚的一摞卷宗搬来时,连沈子昂也不得不重新审视这个他忽视的人物了,只有方卉婷此时心里五味杂陈,不知道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一个上午捕捉的面部特征上百位,愣是没有一位和嫌疑人吻合的,那么这样的话,嫌疑人就只剩一个了:帅朗。

……

下午,三时,帅朗大踏步走进佳士得拍卖大厅时,座位已经上座了一多半,在这场合都有一饱眼福的意思,净拣着前面的座位坐,上午坐着的角落还空着,信步上前坐到了这里。刚坐下,忍不住四顾着,主要是看看雪娜妹,第一眼倒没看到,反而林鹏飞笑着给打了个招呼,再看却发现王雪娜一家坐到了前面,帅朗一看人家一家四口坐在一起,好容易才忍住了再上前撩拔的心思。只是偶而回头见得小学妹笑了笑示意。

不料没想到时来运转,只见得王雪娜和父母耳语了几句什么,居然起身朝自己这个方向来了,帅朗登时喜色外露,笑着招手,果不其然,小学妹从中间直走到侧面,还真就上来了,到了旁边推着帅朗,帅朗赶紧地给了个座位,王雪娜一坐下,笑吟吟地看着帅朗,帅朗故意道着:“你是不是想通了,要履行赌约了?”

“履你个头呀?你就不能想点别的?”王雪娜嗤笑着掩着鼻子,不认账了,帅朗笑着接口道:“想啊,怎么不想别的,我正想着怎么发展咱们纯洁的友情……”

“就你?”王雪娜咧着嘴,做了个恶寒表情。

“不会吧,外表玉树临风、内涵幽默风趣、总得来说年少多金……这么拽的帅哥你都不动心呀?”帅朗回敬了一个舍我其谁的得瑟表情。

两个人都笑着,王雪娜知道帅朗脸皮厚,能说出这些来一点都不意外,不过却不搭理他男女朋友那一茬,只是取笑着帅朗是不是上午没付款被拍卖行扣住了,帅朗说当然扣住了,还管饭了……这俩一个面子薄、一个脸厚,好似还真有很多话说似的,得啵个不停,瞎扯了半天,王雪娜突然问了句:“你懂茶啊?”

“什么意思?”帅朗没明白。王雪娜跟着指着拍卖广告问:“那你不懂干嘛拍那个茶票,我爷爷说了,这些票根根本不值那么多钱……全部集全估价顶多三百万,你算算,全部集全182张,四十一张按比例算多少?你亏大啦……”

王雪娜说着,很正色的表情,很为帅朗担心以及痛心的表情,敢情就是这事来了,帅朗被这么率真的学妹的逗乐了,笑了笑,想着古清治那番作态,来了个内行看门道的动作摇摇手:“哎,这你就不用担心了,识者是宝,不识是草……以我浸**茶道数年的心得,这玩意,它就值这么多。”

这番故作姿态看着王雪娜悻然一脸,撇着嘴:“你懂茶道?”

“啊……宁可食无肉、不可饮无茶,今儿我还就奔茶来了。”帅朗大气道,揣度着下午要拍茶膏,是不是再逗学妹一把,不料王雪娜一凑上来,指头竖在眼前示意:“那我考考你这位懂茶道的,会猜字谜吗?”

“别太难啊。”

“不难,小学六年级就会。”

“那我试试?”

“草木人,打一字。”

王学娜轻吐珠玉,一听这谜面,帅朗眼一瞪、一愣,疑惑了,抓耳挠腮想了半天,傻不拉叽摇摇头,王雪娜笑得眼眯成一条线了,小巴掌拍着帅朗斥着:“笨蛋,草字头、中间人、下边木什么字……茶字呀!?笨死你……你这么笨,给你出个小学五年级的,直接猜样东西,敢不敢猜。”

帅朗挠挠前额,不好意思说不敢,紧张地点点头,就见得小学妹俏生生一竖指头:“听好啦……生在树丫、死在人家……打一物。”

“这个……这个……死在人家,这个……”帅朗嗫嚅着,王雪娜早笑得花技乱颤了,见帅朗半天应不上来,又是教育学生一般戳着这笨蛋的脑门:“笨笨笨……茶叶呀,你个笨瓜,还说你懂茶,一看就一窍不通。”

“我懂不懂茶猜谜有什么关系?”帅朗不服气了。

“茶道著作里茶文化的分支里就有关于茶的谜面,别说专门学了,喝过两天的茶都知道……小孩都知道,看来你这智商还得往下降……小学四年级的,还猜不?”王雪娜斥了句,不容帅朗点头,直接问着:“听好了,谜面是:一只没脚鸡、蹲着不会啼、吃水不吃米、客来把头低……打一物,快猜,这么简单。”

“不会还是茶叶吧?”帅朗无从猜度,只得顺着王雪娜的思维来,一听这个答案,王雪娜笑得情不自禁,指头又戳上来了,边戳边笑话着:“是茶壶,笨蛋,就知道你要往沟里栽……再猜一个怎么样?看来得找小学三年级往下的了……”

“别别别……再猜下去,我非进幼儿园进修……我整半天,敢情你也懂茶?”帅朗心里一凉,又他娘的耍大斧耍到鲁班门口了,再一想那位耄耋老人,王雪娜的爷爷,有点怀疑这是家教。

“当然,你以为呢,每年信阳毛尖的头茶品茗都请我爷爷去……”王雪娜很得意地道,不料帅朗学着她的口吻刺激着:“请你爷爷,又不是请你去,你拽什么?”

“我就拽了……你再学我……”王雪娜生气了,粉皮色的小皮鞋不轻不重踢了帅朗一脚,给了个示威的眼神,帅朗嘻皮笑脸地不以为然,这地儿还真让他呆的有点乐不思蜀了,拍卖会开拍稍安生了一下下,俩人又是免不了交头结耳,小声嘀咕,嘀咕来嘀咕去,帅朗居然发现这妹妹还真懂点古玩知道,最起码比自己这黑肚子要强上不少,看看离茶膏的开拍尚早,帅朗悄悄凑上来:“哎,再打个赌怎么样?”

“打什么赌?”

“我估计这块茶膏要拍到三百万以上。”

帅朗指着那块普洱茶膏,很内行地说道。

王雪娜一把抢手里,瞧瞧广告,琢磨琢磨,又看看帅朗,然后吧唧一摔,确定地说:“不可能。”

“那,这不正好,赌局成立,我说能,你说不可能……赌不赌?”帅朗下着套。

估价不过一百二十万,和茶袋一起竞拍,估价一百四十万,其实现在的拍卖行给的估价都不会那么准,有时候起始价的估价就过高导致流拍,这种普洱茶膏虽然珍贵,就即便按历史记录最贵的一克一万计算,也不过150多万上下,王雪娜试探之下帅朗根本不懂什么茶不茶,一扬头道着:“赌就赌。”

“还是上午那个赌约,不过加上一条,这会真输了,不能赖账啊,你说我这么帅个小伙给你当男朋友有什么不好,怎么你还挑四拣四的……”帅朗委婉地说着,套着学妹,学妹呵呵地笑着,似有几分羞意,又有几分笑意,还有几分不好意思,帅朗说了半天无效干脆激将着:“这说明你还是不懂茶,根本不知道它能走多高的价格……算了,不敢赌饶你一回。”

“少来了,谁不敢赌?”王雪娜不服气了。

“赌可以,不能赖账啊?当女朋友不能应个名,出了门我得亲个嘴……赌不赌?”帅朗说得眉飞色舞,漏嘴了,一漏身子一挺惊省,生怕小学妹生气,悄悄一回头,果不其然,王雪娜咬着嘴唇,有点脸红,似笑非笑,哭笑不得,不过这激将真到位了,小学妹恶狠狠地凑上来道着:“赌就赌,不过我赢了我得打你俩嘴巴。”

“成交……”帅朗正色说道,看着学妹白白嫩嫩的脸蛋,小巧玲珑的小嘴,压抑着心里的得意,揣摩着怎么着才能****,非让她履这个约才成。

……

洪武通宝、刀疤石、建炎通寳、天启蹴鞠、成化款斗、民国傅来、晚清彩碟、青花笔洗、黑釉温酒、越窑青瓷……十几样古玩流水介的在拍卖台上来回换位,这次鉴宝会的声势不少,吸引来的客商更多,除了几样冷品,俱是经过中州一些知名古玩经营商鉴定的东西,此次竞拍成交率已经过了百分之七十,只有数件因为估价过高流拍,佳士得从北京和广州分别请来的两位拍卖师形象、气质、口才俱佳,把个场面烘托得气氛很是热烈。

没有,还是没有发现,连疑似的都没有,能接触到拍卖现场的查遍了,如果一直没有,那么唯一的解释就是嫌疑人用了跳板,前提是消息来源如果正确。

每每侦破都是在若干种大胆的猜测中进行的,特别像这类不会留下什么刑侦痕迹的诈骗案件,又是时隔数年,成功的可能性有多高可想而知,现在沈子昂倒有点怀疑省厅布置这次任务劳师动众的可行性了,默默地看着一件一件拍品上台、竞拍,换台……神思飞舞着,想着某种可能的方式,想了很久,结果是响同着撇嘴的声音,还是无法确定……会议室里,负责调度的、负责比对的、负责协调的还有整装待发只等确定目标追踪账户的,都在默默地等着,李莉蓝没见过帅朗,当然也无从知道方卉婷的略带忿意的表情是从何而来……只是看到了大屏分出一个截屏来,专门监控一个男子,那个男子坐在后面的角落,好像根本不是参加竞拍来的,只顾和旁边那位姑娘说小话俩人偷着乐了……

“沈组长,开始了……42号竞拍物,普洱茶膏开始了……”

扩音里传来了技侦室的记录,随之把音频传输打开了……

……

“……清朝年间皇宫贵族为保证倚邦普洱茶对朝庭的供应,设立并修建了一条由昆明经普洱思茅至茶山易武、倚邦的运茶马道,史称茶马古道,茶膏就是这个历史时代的产品,是用数倍茶叶熬制凝结成的制品,最近的一次拍卖在北京鑫通拍卖行,七十六克茶膏成交价84万元……这两件拍品经持有者决定,放在一起拍卖,茶膏净重157克,在刚刚结束的鉴宝会上,经来自中国茶叶协会的上官会长、来自云南茶叶进出口公司的品茶师王秦川老师傅等五位业内人士鉴定……此茶膏是用霸气刚烈的老班章原料熬制而成,成品时间超过了150年……起拍价,一百三十五万……现在开始竞价……”

拍卖师介绍着,回放着鉴宝会的拍摄记录,还有对几位专家以及品尝师的采访记录,两位红衣旗袍女人托盘里搁着拍品,炫了一圈回到了拍卖前,竞价开始,第一声:一百三十万出来了……

“一百四十万……”

“一百四十五万……”

“一百六十万……”

连响三个声音,加得很急,这说明成交的可能性就大了,看中这玩意的人不少,三男一女的声音,拍卖师报着号牌,一百六十万停止之后追着:“一百六十万……第一轮竞价突破了一百六十万,还有再高的价格没有……23号这位女士出价一百六十万……”

“一百七十万……”

“一百七十五万……”

“一百八十五万……”

只剩两个人在竞价,又高出二十五万,是一男一女的声音,坐在角落的帅朗悄悄支着脑袋一瞧,得,那男的是王修让,就那个和古老头一起骗人的老家伙,而另一位是位长发女人,只看到了前排的背影,这下子,忍不住让帅朗怀疑,这王老闲和古清治变着法子抬价吭人呢。

“一百八十五万……看来这位女士是志在必得,这位老先生呢,是当仁不让,不过谁让普洱茶膏是天材地宝,不可再生呢……一百八十五万,还有没有更高的出价……”拍卖师抓紧机会忽悠着,只盼俩人争起来,好坐地起价。

“别看了……离三百万还早着呢。”王雪娜得意地拽了帅朗一把,把伸着脖子的帅朗拽回了座位,帅朗嘿嘿笑着不作答。俩人都很得意,估计是都认为自己赢定了的缘故。

“一百八十五万一次……目前最高的出价是第23号买主……一百八十五两次,还有没有最高的出价……”拍卖师的声音压遍全场,终于那位落后的按捺不住了,喊出了一百九十万的价格。

这一喊,马上被一声脆生生的女声压住了:“二百万。”

一压,那位追价的又是半晌没声,下面的窃窃私语,即便是二百万的价格也是出乎意料了,拍卖师又是鼓动了几句,扬着锤作势着:“二百万一次,目前最高出价还是第23号女士……还有没有再高的出价,二百万两次……”

王雪娜乐了,哼哼地小音挪着屁股,扭着腰刺激帅朗,喊到二百万两次那一个停顿,一切将来落锤定音的时候,帅朗坏笑着,猝不及防的站起来,号牌从怀里的一掏一举,这个动作登时把拍卖师锤势被定住了。

“三百万……我要了。”帅朗努力保持着低调的态度。不过这阵势那还低调得了,一众目光齐刷刷地射向这里,张口结舌的王雪娜侧仰着帅朗,愣住了,众人都愣了一下下,这个价格加得有点二了,此次竞拍不过规定五万加价,一下子加一百万,有点超出大家的接受范围,就败家也不能这么败吧。

“拍卖师,你快喊呀?你怎么不说话呀?”帅朗号牌指指。此时众人才想起上午那茬。轰然一阵大笑,拍卖师乐了,一甩头发,扬着锤一指:“五十六号买主出价三百万,一次性加价一百万……还有没有再高出价,三百万一次……上午这位五十六号买主大幅出价通杀全场,看来中州确实是藏龙卧虎之地……还有没有更高的出价……三百万两次……看来,没有再高的出价了……三百万三次,成交,恭喜五十六号买主这位先生。”

“至于吗?加一百万就为赢个打赌?”王雪娜苦着脸,实在想不通了,一直觉得帅朗有点蠢,可没想到还有点二。

“啊,就为赢你……别忘了说过什么啊,不许耍赖啊。”帅朗故意唬着,王雪娜理亏了,噤若寒蝉了,不敢看帅朗得意的目光了,忿忿地咬着嘴唇,脸侧过一边,脸上有点羞,估计在想不声不响把账给赖了怎么地,帅朗倒不介意,看着学妹这副羞样即可笑又可爱,越看越喜欢得不得了,反正是慷他人之慨,搂草打兔子,要是真泡上学妹,那可是一举数得了。

拍卖会在继续着,没有人注意到刚刚竞价的女人悄然起身,默默离场。帅朗只顾和王雪娜打嘴官司没注意到,一直盯着监控屏幕查找男性嫌疑人的专案组人员也同样没有注意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