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郭文良进颖屋时,愣住了。

屋里两个女人和一个男人已经把颖团团包围住.一个瘦女人拽着颖的头发另一个矮女人在抓颖的**,颖盲目抵抗,脸色灰白如纸,眼睛紧闭,周身哆嗦。那个长得像螳螂的男人若无其事地欣赏着,情况远远超过郭文良的想象。郭文良抢一步过去厉声吼道,都给我住手,你们太不像话了!三个人惜住了,都不由自主地看着猛丁儿闯进来的郭文良。其中螳螂男人反应较快,上前乜着眼睛问道,你他妈的是干什么的?郭文良皱着眉毛我是检察院的,你们不能胡闹,懂吗?这是犯法,赶快离开,矮个女人冷笑着来得早不如来得巧。我正要找你们检察院的,我丈夫让你们弄哪去了?郭文良看出总会计的老婆是个泼妇,她先下手为强,想给郭文良来点颜色。郭文良也冷笑道你丈夫畏罪潜逃,全国的通缉令已经下发了,他早自首,早减罪越晚坦白,判得越重。

螳螂男人咧了咧嘴,你算了吧这套吓唬小孩子去吧。我姐夫冤枉,他老实巴交,中了阿旺这王八蛋的圈套。你们要治罪就狠狠治姓王的,我姐夫是无辜的。我们来这是讨个公道!你们检察院有能耐査那些大头儿去。郭文良火了,问道,你怎么知道你姐夫是无辜的。瘦女人比郭文良的调门还高,我证明!郭文良问道,你怎么能证明?瘦女人气哼哼地说道,我是他妹妹一早我哥哥给我打电话了,说他冤枉替经理背黑锅,他一分钱也没得到,钱都被经理阿旺自个拿去了,让我们替他申冤。郭文良一指瘦女人,你不打自招,说明已经知道你哥哥藏哪了,你不交代也是犯罪。矮个女人疯了一样,我们就不说,你把我们都关起来.你不关,你就是尋种,你就是王八……

几个人像预谋好的,顷刻便松开颖,围住郭文良,瘦女人狡猾地往郭文良身上贴,去偷偷解郭文良的腰带。郭文良预感到情况不妙,这帮人要荤的素的全上。

就在紧张时刻,琴不知什么时候站在旁边,手里拿着一个对讲机,穿着一身检察官的制服,样子挺威武地呼道,马组长,警车已经在楼下了,听您吩咐让他们上来不上来?几个人傻了,螳螂男人率先往后退。郭文良没看透一向诚实的琴,说起假话来是那么游刃有余。调动警车,这在检察院来说,不是件轻而易举的事儿。他感激琴在关键时刻的相助。他借着琴竖起的梯子,继续做戏,一丝不苟地从桌上撕下一张月份牌的纸,对三个人说道给你们个机会,把各自的姓名和单位写下来,然后写上保证书从现在起,再来闹事,我们就决不客气,检察院也能抓人。郭文良盯住看那瘦女人,你别走,一会儿坐警车跟我们去一趟。

顿时,瘦女人的威风扫地,哭天抹泪,几乎是跪在郭文良的脚下,我不知道他在哪,就是接个电话我向政府发誓,要知道他在哪天打五雷轰。那好,放你一马,你头一个写,写清楚了。郭文良敲着桌子。几个人面面相觑,瘦女人先写,然后是矮个女人,螳螂男人喃喃说,我没单位……郭文良大声指责道一进门我就知道你有前科,是不是在里面没呆够啊!螳螂男人低下头。郭文良冷笑道,好,你写下名字和住址,咱老账新账一块儿算。螳螂男人顿时软了,别,我可是什么也没干啊……

转眼的工夫三个人仓皇消失在电梯里,岀门绝不会去找警车停在什么地方。

颖瘫在沙发上,像散沙一样拾不起个来。郭文良对琴说,给她倒杯白开水,再多放些白糖,白糖在厨房柜橱的第二层,一个装咖啡用的罐子里。琴有些不解地看了郭文良一眼,走进厨房。颖倚在沙发上,睁开眼,感激的目光弥漫在郭文良的身上,叫郭文良有些痒痒。颖说你是个好人。郭文良发现地板上有一片碎渣一匹唐三彩被摔破了,他拾起一个断马头,又拿起一个马蹄,在那对着。颖眼里涌动着泪花,说道你别费工夫了往往破碎的东西很难再重合。郭文良走到厨房,拿来簸箕,一点一点细心地把破碎的唐三彩收拾干净,有一个马腿滚在沙发底下,郭文良蹲下去够,怎么也够不着就趴下,伸出手。颖在沙发上情不自禁地抚摸了一下郭文良的头发。郭文良觉得有些异常,不觉抬起脑袋,颖缩回手,说道,对不起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琴端着一大碗白糖水走过来不解地问什么对不起?郭文良脸有些红,敷衍着回答,哦,我的手扎破了。郭文良的手果然流血,琴慌忙掏出手绢给郭文良包扎。郭文良趁机斜了颖一眼,他不太痛快,因为只有妈妈才有资格抚摸他的皮肤。颖领略郭文良的目光恰恰相反觉得他的目光有一种感情和含蓄。

琴和郭文良走进空旷的电梯里,老女人十分热情地和琴打着招呼,她区分不了大壳帽,把琴当成警察。郭文良低着头,他不愿意正视琴。仅仅因为琴那一番话,郭文良就觉得自己在她面前養了半截儿,怎么也挺不起胸脯,原本在琴面前的那种优越感**然无存。其实,这比方就是女明星化妆完的脸,一不小心让观众看到了卸妆后的真面目,就算是狼狈透了。郭文良在前,琴走岀电梯时,老女人戳戳郭文良的后脊梁,咬牙切齿地说,逮得好我早就看出这小子不正经。琴愣了愣,然后捧腹大笑起来呛出了眼泪郭文良纳闷儿地扭过脸问道,你怎么啦?

深夜静悄悄的,整个城市都好像吃了安定片天空一点儿风没有団琴坐在郭文良的摩托车后面,紧紧搂住郭文良的后腰喂,上你家,我给你做鸡蛋挂面汤我兜子里头还有你爱吃的酱牛肉。郭文良启动好车说了句,你坐稳了。车瞬间就在幽静的路上急驶起来,带岀来一阵旋风。路面被霓虹灯映照着红一块儿紫一块儿像马戏团小丑的脸。琴止不住大声嘶喊着,你别开那么快好吗,我害怕。郭文良的速度更像飞起来一样,拐弯时,车倾斜得如倒下一座山。琴恐惧地嚷着,郭文良你报复,你是坏蛋,你是小气鬼,你不是个男人你是……郭文良畅快地大笑着,他有些喜欢琴了。抬头看,被他笑声惊跑了在电线杆上的一群麻雀。

于红凌晨破例睡着了。

在迪厅领舞时,于红发现有几个男的在发坏而且处处故意找茬。于红冷静地跳着,突然有人上到高台,和她一起跳。这在迪厅是绝对不允许的。于红就跟他跳,这个男人留着长发,在震耳欲聋的音乐声中抱住了于红。台下一片起哄的声音,好啊,好啊。那男人在于红的耳边说,我们老大车夫被你这小妖精害死了,我们也让你不得好死。于红推开他,她扫视周围,保安人员都躲起来。于红跳下高台,从酒吧里拿出两个酒瓶子,重新冲上高台。她一边跳一边两手举着酒瓶子,于红想好了,谁再来,就砸谁的脑袋。凡个男人见她这疯样,只得尴尬地回到人群中继续跳舞。

领完舞,于红走下高台,她攥着酒瓶子的手在**满手心的冷汗。迪厅的小老板陪着她吃夜宵,刚喝了几口酒她就觉得世界模糊了,天和地折个,黑和白颠倒。老板眯缝着眼睛说,于小姐,今晚我给你压惊,几个小男人撑不住大事。我今晚发现你妆描得好漂亮啊!于红敷衍着,学过几天美容。小老板越坐越近搭讪着,于小姐领舞时有什么感觉啊?于红反问说,你花钱给我喝酒有什么感觉啊?老板得意地男人就是要对喜欢的女人付出嘛付出也是一种享受和幸福。我问的是你领舞有什么感觉?于红喝干了一杯红葡萄酒,我领舞感觉就像是个刽子手。小老板有些吃惊,问道,你把下面跳舞的人都当成犯人了,要杀他们?于红摇摇头,不,我是犯人,我把自己关在牢里,还觉得自己住在天堂了。

回到家,于红的心跳还没平静下来。她看见**的那副髙倍望远镜紧张地藏起来。她不敢再站在窗户前了便躺在**迷迷糊糊地睡着了。也不知是梦中还是在现实,美歌打来电话,说她在海口买了个更高级的望远镜,还说,她利用这个望远镜看到了王副总经理不少龌龊的镜头。隐隐约约,于红发现郭文良和那个小屁股的女人在**拥抱,两个人一丝不挂,郭文良的胳膊像蛇一样缠住了那女人,终于她看清楚女人的脸,天啊,怎么会是自己呢……于红醒来,见窗玻璃上染上一层橘红色。

于红感觉这个世界不确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