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 一个惊人的发现

就在这天上午,司阍皮老虎又把一个主顾领了进来。此人是六十多岁的一个老者,生得慈眉善目,一看就知是个好人。身上穿了一套西装,却是十分敝旧,如问它裁制的时代,大概总在五十年以上吧。

他待皮老虎走出后,又向我们两人细细看了一眼,方问道:“你们两位之中,哪一位是胡闲先生啊?”

胡闲即向老者含笑点头,说他便是胡闲。老者便摸出一张名刺来,递在胡闲的手中。胡闲接来一看,脸上忽现异色了。一边即请那老者在一张沙发上坐下。

“这位是谁?”那老者却又指着我在询问了。

“院长!这是我好友华生君,我们素来是在一起探案的,所以,你如有什么话要对我说,尽可不必避他呢!”胡闲回答这话后,又把手中的那张名刺转递于我。

我这才明白胡闲刚才接到这张名刺时,所以要面现异色的原因了!原来!这老者并非别个,便是大中华疯人院院长葛长生,这小魔王沈十曾在他那院中居留过,后来就是从他那边逃走出来的呢!照此看来,他今天之所以来到此间,一定是对于这小魔王沈十的案情,要有所陈述吧!果然,只听他开口说道:“关于所谓小魔王沈十这个人,近来报上常常有得提起,大概你总不会不知道吧?”

“不错!我是知道的。据他们说,他不就是从你院中逃走出来的吗?”胡闲说。

“唉!倘然他真是逃走出来的,这在我良心上,倒也不负责任了!可是,在事实上,却并不是这么样!”葛长生好似十分负疚的神气。

“这是怎么讲?”胡闲显然有点惊异了。就是我,何尝不如此。

“唉!实对你说了吧,他不是逃走出来的,却是从我手中把他释放出来的,只是外间不知其真相罢了!”葛长生说这话时,神色间更是沮丧了。

这真是一个惊人的发现,胡闲和我都不禁呆了起来。良久,胡闲方又问:“院长!久知你是疗治精神病的一位专家,对于把这沈十释放,绝不是毫无理由的!”

“当然,这是几经检视之下,确知其已无病相之后,方始把他释放出去。而就我一生说来,在我手中释放出去的疯人,已有五千六百七十八人之多,一个个都在外面生活得很好,并不曾出过什么岔子呢!”这是葛长生的回答。

“那么,照现在看来,你对于这沈十,究又是怎样的判断,他到底是不是疯人呢?”胡闲不免要问。

“为了他最近的那些行动,连得我自己都有些不相信起来,生恐我对他所下的那个判断有上错误了!换句话说,我实是不该把他释放呢!万一不幸如给外间知道了这事实,我正不知要给舆论攻击得如何的体无完肤!而我一生的名誉也就从此扫地了!如今我不胜良心上的负疚,所以,要来求教于你了!”葛长生又说。

“院长!那么,你要我给你效力些什么呢?”胡闲问。

“我要请你马上把这沈十缉获到,如此,我对公众方始有个交代了!至于所有一切费用,准归我独力担负!老实说,只要能把沈十缉获到,使我不再受良心上的责备,就是倾家**产,也都是心甘情愿的!”这老院长说着说着,竟是发起戆性来了。

“好的!我准竭我所能罢了!”胡闲忙向他回答,“不过,有一事要请问,你把他释放后,也知他是往哪里去的?”

“他有一个尚未出嫁的姊姊,出院后,他便同他姊姊去居住。而不把释放出院的消息正式宣布,却说是逃走出去的,也是出自他姊姊的请求。因为,照当时的情形说来,确是如此反可少去一些麻烦!但在如今说来,倒又觉这个手续也是带点错误了。”葛长生说到这里,又不胜后悔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