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回 济水苍龙
云天冷笑，道：“不外是孙家驹和白马堂卓家的人。”
白彦山竖起大拇指道：“大哥就是大哥，不是我拍你马屁，你太聪明了，一猜就准。我在马市上遇见了孙家驹，他即拉我去鸣凤楼饮酒，后来白马堂的少堂主卓不凡也来了，你知道我们都是
老朋友了。。。”
云天不耐地打断他的话，问：“给我带什么话没有？”
白彦山即答道：“他们请大哥明日上午到白马堂赴宴。”云天点头冷笑不语。
“怎么啦？”见云天没有好脸色，白彦山的酒醒了些。
猛然想起在王家那场的打斗，云天把自称山东大侠的卓家的老爷子打成了大虾，最后一记背口袋又差点没把人家摔散架，人家岂能随便就忘了！
不由懊悔地抽了自己一记耳刮子，后结结巴巴地向云天道：“我、我真混蛋，怎么还跟卓家的人喝酒。。。”
“算啦，既然遇上了，何必害怕他们什么？”云天倒很淡然。
次日清早，一个管家模样的人，向云天递交了一份请柬，道：“小的是本地白马堂的管事，奉我们堂主之命，特请原大侠过府一叙。”
云天淡淡地道：“老子急于赶路，没那个闲时间。”
来人忙道：“除了家主人，还有几个山东最著名的江湖豪杰在等你呢。原大侠不会不给面子吧？”
“还请了助拳的人？”云天冷笑。
继而淡淡地说道：“嗯，既是这样，老子就走一趟，见识见识是什么样的武林大豪。”
早饭后，云天决意赴约，对白彦山道：“等会你的任务是照顾好姝儿，若再敢疏忽，小心老子扒了你的皮。”
白彦山已看出了事情的不对劲，忙使劲点头不迭，不敢接腔，生怕再惹人家不快。
以走镖为业的白马堂院子不小，约有二亩上下。云天进门就见三十几个壮汉各持刀枪棍棒站在厅前院中，而正堂台阶前有三张坐椅，均有人坐。
当中一人五旬左右，相貎堂堂，自有一股威势，只是须发花白乍看其来稍显苍老，却正应了其绰号“济水苍龙”。左侧是一儒士装扮却十分彪悍的高大中年，眼皮垂着，手中握着一柄单刀。
右侧之人长相一看就与卓恫十分神相，正是现任白马堂堂主卓林。
而见云天留白彦山、姝儿至大门处，自己一个人潇洒入场。三人对换了一下眼神，都暗道对方不是弱者。
居中的迎上以礼见道：“在下济南吴畏见过原大侠。”
云天听过这个名字，他的记性非常好，好像沈任纵论江湖大豪时，提到过吴畏。
便拱手还礼道：“好说，不知有何见教？”
吴畏微笑地问：“敢问大侠出身何处，在哪里发财？”吴畏是个谨慎之人，见云天气度不凡，恐有大的背景，而老江湖不到万不得已不敢惹公门之人！
云天微笑道：“原某来自民间，四海为家，随遇而安。”标准的江湖口吻，无意攀交。
吴畏暗自皱眉，不是猛龙不过江，对方显然有持无恐。
卓林不耐吴畏套交情，急步上前质问道：“既是游侠，何故辱我山东武林？”
云天冷笑，反问：“你所言我听不懂，在下何时羞辱过山东武林？”
卓林历声道：“家父遭你毒手，至今仍卧病不起，莫非你真以为我们山东武林没人吗？”
一口一个山东武林，云夫暗笑对方不转窝，跟他老子一样的种！
旁边的吴畏见卓林话大，也有不满。本来卓家是请不到他这个济南周边江湖道上的司令人的。
是现在就在座的那个中年文士亦就是卓林的姐夫“泰山刀王”常得的力邀下，他才勉強入卓府主持大局，不想人家似不要他过问了！当下自回座位，看卓家怎样了结这段恩怨。
云天冷冷地道：“人必自辱而后人辱之，令尊妄称山东大侠，打遍山东全省无敌手，是不是他自己没把山东人放在眼里。。。”
这挑拨离间的事云天信手拈来毫不费力，果见众人脸色都变了。
卓林二十多岁的儿子高高大大、看似孔武有力的卓不凡，不等云天说完即打断他的话，骂道：“狂妄之徒，你今日来得走不得。”说着便举起两头包铜皮的齐眉棍向云天打来。
那日他也在场，只是未敢替爷爷抱不平，今天在自家一亩三分地里就不同了！欲以一棒打杀之而后快。
吴畏见卓家人行事蛮横，就想退出，以免坏了声名，刚想向常得言明此事，就听一声惨叫，再看卓家少爷捂着肚子躺倒地上，而齐眉棍易主。
卓林也没看清儿子怎么倒地的？大怒之下，向卓家的镖师喊道：“废了他，打死人都有我卓家负责。”
群起攻之，蚁多咬死象，为弱者对付强手的最佳方法。而且打群架最令人兴奋，打伤打死人的后果不用他们考虑，皆由主事人顶着，协从的人罪名不大。
当下齐声大喊，各举家伙向云天打来。云天面对冲上来的人群不惊反笑，这种练手的机会不太多啊！想都没想就挺棍而上。
但要说他的棍术实不敢恭维，简直不懂什么叫棍法，一棍横扫掉几个人的家伙后，掂着就往人群最密的地方冲。
用齐眉棍两头的包铜部分捣、敲、点击一干众镖师的身体尤其是胳膊、腿、胸腹等，沾上不是皮开肉绽，就是骨断筋折。
被狼群逼出来的身法速度对付这些镖师太绰绰有余了，不大一会，卓家大院就东倒西歪地躺倒一片哭爹喊娘的镖师，断胳膊断腿、捣冒血的比比皆是，而却沾不上人家一根毛！
这架还有什么打头？于是一众镖师失去了信心，开始四散而逃，谁愿意跟凶神恶煞斗呢！
但此时的云天打上瘾了，根本不理会卓林的大声喊停，满场追逐着狼狈逃蹿的卓家镖众，欲以全部弄倒再说。
“不能再任他行凶了，不然，白马堂就彻底完啦。姐丈、姐夫你快点出手呀。。。”卓林急向常得大喊。
二十多个被撂倒的人虽无性命之忧，但得需一笔巨大的医药费啊！再打下去，今年的盈利全赔上亦只怕还不止呢。
“泰山刀王”常得本是来走亲戚看望岳丈，闻知此事后，本有为其出头之意，济水苍龙吴畏就是他请来的帮手。
见云天在场上肆无忌惮地狂虐白马堂的镖师，不待妻弟细说，立即抽刀奔云天而去。
“小心。”三个人几乎异口同声的提醒云天。姝儿和白彦山不消细说，另一人却是吴畏，为人公正的实在看不惯常得的作为，故出声警示。
能把苍蝇劈成两半的常得不仅在泰安周边，甚至在整个山东省都享有崇高的威望，而卓家正是靠着他的声明才敢到处吹嘘的。
常得仅一个起落就跳至云天身后，喊了声：“小辈看刀。”就劈出强势的一刀。云天不会听不到警示，但他没有放在心上，待到劲急的刀风离自己的后背不远了，才警觉起来。
然而，对方太快了，快到他不及回身，只能抡棍后砸以解对方刀势。两个兵器接实，常得后退两步，右臂酸麻，吃惊对方功力不弱。
但云天可就狼狈地多了，不仅棍被斩断，而且对方强劲的刀劲直让他踉了好几步才稳住步子，险些趴在地上！
自出道以来，云天何曾有过如此难堪过？不由大怒，眼中杀机顿现。抄起一把长柄朴刀，就向常得逼来，其漫天杀气，让场中众人都有些不寒而栗。
常得没有后退，在刀术上浸**了近四十年，使他敢面对任何对手。而其实这也是大多数习武之人的心理，未分高下之前，谁怕谁呢！
没有任何花哨，云天双手挥刀直奔对方的面门，常得也是勇者，且手中宝刀在质量上远超对手的普通朴刀，对方年纪又不及他一半，能有多少修为呢？
当下举刀硬封，他想在功力上应该占有优势。两刃相碰立溅火花，再看常得仅退一步，且手中宝刀丝毫未损，而云天不仅手中朴刀刀身断成两段，而且也退一步，这让常得信心大增。
然而，云天的动作根本未停，就在常得稍宽心态之时，他的身形已旋空而起，断刀以常人不能理解的速度再次斩了过去。
常得有点诧异，立刻感觉到了这一刀之威绝对倍于前两下，怎么会这样呢？但他虽惊不乱，宝刀再次迎了上去。
两刃再次击实，而场上的景象却大出众人意外，“泰山刀王”横摔五步之远，吐血跪地，而头顶上即将落下一把断刃。
“大哥不要杀人。”“刀下留情。”姝儿和吴畏的两个声音让云天的的心里一震。
不由想起九劫真气心法的最后一段文字：不可轻易杀人，而杀人愈多，愈容易坠入魔道。
而他已经杀了两个人了！念此一激灵，便想控制下落的断刃速度，对方虽然无耻，但罪不至死。然而，说易行难，落刀之势何止千斤，能停下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