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五回狭路相逢

城门打开的响声惊动了燕王他们,已升至护卫长一职的秦杨忙请燕王回营。

燕王却不慌不忙,笑道:“本王倒要看看,他们派出的是什么样的人?”

徐锦堂很快就让他见识到了,长刀怒马,疾向燕王急冲。就在燕王他们错愕之际,徐锦堂转眼就到了,手起刀落就劈翻了两个前来阻拦的王府护卫。

秦杨大惊,对方的刀势似乎还在师傅之上!但他不能躲避,一边让燕王先走,一边和陈仲林堵在刺客前面,明知不敌,也不能让他得逞,哪怕拖延一会也行。

而正当他们抱着必死之心,欲一齐迎敌之时,忽听一个熟悉的声音大喊道:“你们不是他的对手,快闪开。”

两人差点没掉下眼泪,师傅到了!

徐锦堂不可能不在意直奔他而来的快马,以及骑在上面的拿着长刀的人,而且也猜到了他是谁,普通人没有这种气势。

说实话,他真不想这么快就“遇上”云天,尤其是大功即将告成的现在,但也是没法的事啊!遂催马直迎,只有杀掉这个拦路虎,才能接近燕王。

云天来得或许稍晚了些,当铁冠道人的“神识”一察觉到燕王出营,他就往这边疾驰,但还是死了两个护卫,不能再让这杂碎留在世上了,便凝足了十成功力,狭路相逢勇者胜嘛!

徐锦堂也是同样的想法,拍马直迎,刀出不留人、留人不出刀,这是他们徐家的家训,尤其是对付“神刀”一脉。

因为他的父亲曾被沈复羞辱,而他的瘸腿就是沈任的杰作,两代的深仇大恨了,今天就先拿他的弟子出出这口恶气!

两匹马刹那间错开,而两把刀更先一步在半空中碰撞,一声脆响过后,两个人又同时坠于马下,竟然是两败俱伤!

铁冠道人先一步赶到,看了眼处于半昏迷状态的云天,道:“还好,有口气呢,想是死不了了。”

萧湘女则拔剑去杀坠马即起的徐锦堂,决不能再让他祸害江湖。此时的徐锦堂刀断人受重伤,虽看似还有力气,但哪还能与萧湘女这种高手对招,便放弃了反抗,闭目等死。

“女侠剑下留人。”一少妇装扮的丽人挡在徐锦堂面前,以自己的胸膛迎接萧湘女的窄剑,其实她是与徐锦堂一块出城的,只是没人去注意她而已。

见萧湘女的剑尖停在身前不发,丽人哀告道:“请女侠看在我腹中的孩子的份上,饶我们夫妇一命吧。”

萧湘女冷冷的道:“他火烧武当山和杀漕帮几十条人命的时候,何曾有过一点慈悲之心。闪开,不然,为了除魔,也只有让你们一起死了。”言罢就要下手。

“让他们走,我、咳咳、本欠她一个人情,现在理应还她。”云天及时发话,但说完就再次昏迷。

少妇泪下,向云天喊道:“你根本不欠我的,但我会记着你这份大恩的。”说吧即扶徐锦堂而去。

但他们却不是回城,而是向江边的方向走去,那里有他们预留的小船。

云天这次伤得很重,不比那次与罗道人对阵的后果轻多少,而且对方的功力高他一筹,阴煞大潜能的寒毒侵入了他的内腑,情况不咋乐观,体温一会冷一会热的。

在紧挨着燕王的中军大帐的一所住处,铁冠道人不得不为他“输气”治疗,竟有了近半个时辰。

老道出来后,面对一脸焦急的萧湘女和燕王,他叹道:“现在还不能保证他的小命一定就能保住,还需萧姑娘的‘努力’啊!真不行,就把林姑娘也叫来吧。”

不是老道轻挑,而是他知道知他们有保命的“秘技”。

萧湘女没有脸红,眼前的情况也不容她娇柔故作,大大方方的走了进去。

对于铁冠道人,燕王是十分尊敬的,明史记载:他和‘周颠’两人曾在‘鄱阳湖大战’时与当时还是吴王的朱元璋打赌说:陈友谅已死,而张士诚也坐不了皇帝位。

朱元璋不信,但后来的结果正是如此,于是被朱元璋敬为‘神人’,曾让锦衣卫遍寻而不可得。

燕王即好酒好菜招待这位“神仙”,而铁冠道人亦好这口,当下竟与燕王吆五喝六地“猜起拳”来。

半酣后,燕王问道:“我有一事不明,还望仙长赐教,云天也是个果断的大英雄,岂有不知放虎归山留后患的道理,为什么非执意放走那危险的刺客呢?”

老道微笑,道:“这正是这家伙让人又爱又恨之处,行事不问正邪,只凭一颗素心。然而他释放徐锦堂的另一重要原因,还在那徐夫人身上,但这只能等他醒来后再问了。”

燕王点头,道:“不管怎么说,云天都是个了不起的人物。”

老道“哈哈”一笑,道:“所以我才跟他在一起呀。”

“喝酒,我敬您一杯。”燕王殷勤劝饮。

林双城到了,她最终听从了云天的劝告,没有去追杀徐锦堂。听萧湘女道:“张道长和我都尽了力,但他除了不断的打寒颤外,没有一点苏醒的迹象。”

林双城仔细检查过后,微笑道:“关心则乱,难道你没发现他的气息已趋于平稳了吗?而且体温也显著增高了。耐心一点,只要我们坚持不懈,一定能让他恢复过来的。”

萧湘女点头,叹道:“是我太心急了!”

于是两女不辞劳苦地轮流为云天“治疗”,可笑的是,云天人虽未苏醒,但那家什却十分配合!

萧湘女见林双城很是“用心”,试探着道:“我看得出姐姐的心意,要不,我们在一起生活吧?”

林双城即摇头,叹道:“妹妹还真不明白我的想法,或许我与他有缘,但这不代表我一定非赖上他不可。不言年龄上的差距,我也不可能像妹妹这样背叛栖凤谷的。”

萧湘女微笑,再问道:“如果李谷主不幸了呢?姐姐到时还不动心?”

林双城不意她这一问,不由愣住,半晌才认真的道:“即便如此,我也不会来凑热闹,我们只能是道友,这就是我的心里话。”

见萧湘女犹自未信,她又笑道:“妹妹不觉自己的功力提高了不少了吗?许是冥冥中有天定,让我们这些练习阴柔功法的遇上了他,和合双修阴阳相济,真是得益匪浅,谁还有时间争风吃醋

呢!”

“不错!”萧湘女微笑。

功夫不负有心人,经过她们的长时间“努力”后,云天在第二天午后醒了过来。

然而,他睁开眼的第一句话就不“好听”:“你们俩趁我啥都不知道的时候,干‘坏事’了吧?”

“混蛋!”林双城哭笑不得,即拿手去拧。

萧湘女则严肃地问:“老实交代,她是谁?你和那女的,究竟是怎么回事?”

云天苦笑,叹道:“造化弄人,没想到苏州的王大小姐、王奇凤竟然嫁给了大魔头!”

“王奇凤?”萧湘女似听云天说过她。。。。。。。

说王奇凤照顾重伤的徐锦堂一路坐船北上,来躲避有可能的追杀,但到了淮安时,徐锦堂伤势加重,只得在此住下。

他们也不敢住客栈呀,王奇凤便在城外找了一个叫“秋水庵”的尼姑庵,捐了二十两银票,和徐锦堂住了下来,没想到却遇见了“熟人”,林素云。

林素云已减去了三千烦恼丝,现在的法名叫了尘。两人相见悲喜交加,在了尘的禅房里互诉衷肠。

王奇凤说了认识徐锦堂的经过,原来是她去年也想去看看营救云天的大会,独自一人骑马上黔湘交界处,不想路遇劫匪,要劫财劫色。

就在她危难之际,徐锦堂出现了,自然来个是“英雄救美”。起初,她还嫌弃他的长相,但随着看习惯了,也就不觉他多面目可憎了,再加上人家的“能耐”是自己前所未闻,便起仰慕之心

而自幼就醉心武学的徐锦堂在爱情方面是个“雏”,自打第一眼看见王奇凤就惊为天人,一颗星牢牢地被她拴住,嘘寒问暖,殷勤照顾,要啥给啥从不忤逆。

就这样,两人结伴而行,又得知云天是他们的共同“敌人”,于是从志同道合,慢慢地渐生爱意,直到现在她已有三个月的身孕了。

又诉了些别后之情,王奇凤遂问了尘:“云姨为什么出家?又为什么不让洁心姐姐知道这里呢?”

了尘避重就轻道:“如果让她知道这里,还叫出家吗!”

稍顿,转问道:“你夫婿的伤是怎么回事?”

“是云天打的!”王奇凤叹气。

了尘闻言心中大震,这个“名字”又出现了!半响问始道:“看你的神情,似乎不再那么恨他了?”

王奇凤又叹了声,悠悠地道:“那时我真想不明白自己到底是恨还是其它,直到遇见我家相公,才把一切都看得淡了。况且,这次是他给我们留一条生路,没理由再怨恨人家了。”

接着便把当时的情况说了一遍,最后道:“其实我相公的能耐在他之上,只是心有顾忌罢了。而他也好不到哪去,想是比锦堂伤得还厉害多了。”

这是正常人的心里,谁筐里也没烂杏,自己的爱人当然比那混蛋强百倍。

了尘皱眉,道:“照理说刺王犯驾是诛灭九族的大罪。。。”

王奇凤不等她说完,忙道:“燕王已被朝廷定为叛逆,我们是遵照旨意行事的,不仅无罪还有功劳呢。”

了尘苦笑,道:“佛曰:任何事情都有一正一反的道理。好吧,我不与你讨论这个了。你们先在这里住下,但切记不可外出。。。”

庵堂后院的“静室”内,徐锦堂专气致柔的行功疗伤,他的伤情很严重,已经“金丹初成”云天的九劫真气的杀伤力岂是用非同小可就能解释清楚的?

血菊上的刀气已经损失了他的五脏六腑,非百日之功不能复原。

正在这时,他的“神识”抑或称“魔识”捕捉到有人“杀气腾腾”地提着把刀,向他所在的地方欺近,而且已到了门外。

当下毫不犹豫的出掌拍了过去,宁教我负天下人不教天下人负我,正是他的一贯作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