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一枚龙牙

“废物点心!”

千钧一发之际,我听得小东叫骂一句,也不知道是骂媪兽还是骂我,我只觉屁股上重重挨了一脚,整个人便被踹飞出去,滚了几下站起身,就见小东竟然与那媪兽玩起了摔跤,一人一兽滚成一团!

老沙想要帮忙,却也无从下手,倒是一直与小东默契十足的小西叫道:“我喊三声,让!”

“一、二、三!”

小西喊了三声,手中短枪如蛟龙出海,直刺前方。

我可是吓了一跳,此时短枪所指的地方刚好是小东的后心处,这若是刺中了,直接可以吃席了!

可小西根本没有留力的意思,小东也是不慌不忙,在小西喊完第二声时,闷吼一声,瘦弱的身子忽然像是壮实了一圈,随后一个折身瞬间抱住媪兽,随后一记重重的过肩摔,将其狠狠摔在地上,而媪兽的后颈,刚好正对小西的短枪!

就听得“噗呲”一声,短枪将媪兽穿了个透心凉,这畜生没料到惹到了太岁头上,扑棱了几下,硬了……

我拍了拍身上的土,心想这胖乎乎的小西,跟看上去精瘦的小东,身上有太多秘密了。

“没事吧?”小东的身形已经恢复了原样,拍着身上的土问我。

“没事,谢了。”我讪讪一笑,刚才他踹我的那一脚,绝对掺杂着私货,再重一分,估摸着屁股都给我踹骨折!

正说着,我们忽然听到“轰隆轰隆”的声音,老沙一怔,招呼道:“快走,这个大封土堆应该是要沉回到地下水去了!”

……

等我们重见天日,已经是第三天的凌晨三点钟了。

外面飘着细雨,远远看去,能看到东面树林中土碗曹的车。

老沙一出来,便急忙四下观察一番,奇怪的是,没发现任何其他人的踪迹——也许,在另外一个地方,有着另一个盗洞。

我们叫醒了土碗曹,说了一下大致经过,在车上睡了两个多小时,待天亮之后找地方吃过早饭,便奔回济南。

土碗曹没送我们回家,而是按照惯例,把我们直接送到了一家洗浴中心,搓洗按摩一条龙,又休息了一晚,第二天一早才把我们接回到英雄山市场他的小店中。

小东、小西又住了一天便离开了,老沙这支队伍,战利品一般都由土碗曹出手,但那一年济南刚打掉了一个贩卖古董的团伙,其中有个头目跑掉了,后来还与我有过交集,这都是后话。

因为此事,老沙跟土碗曹对这次出货很是小心,在市场里待了几天后,老沙选了一天晚上独自一人到了我家的铺子。

我正吃着泡面看着曼城队的比赛,见老沙来,急忙起身将卷帘门拉下一半儿:“把舵,您怎么来了?泡面,白象的,要不要来一碗?”

老沙摆摆手坐在沙发上:“你就吃这个?”

“习惯了。”我笑了笑:“当年我爹还在店里的时候,这个有时候都吃不上,要不是遇到把舵,我……”

“行了行了!”老沙又是连连摆手:“别跟我腻歪这个?用不着,我明天就走,后面的事情交给土碗曹了。”

说着,老沙将斜跨的背包取下来放在桌上,拉开了拉链,里面是一堆报纸包着的包裹:“这里面,两件金冠,一件银冠,一柄佩铁刀,还有你那枚戒指。其余的,两只黑色陶罐与三只铜壶,成色与价值都一般,就放在土碗曹的店里售卖了。”

我有点疑惑:“把舵,啥意思?这些,放我这儿?”

“嗯,老曹那边树大招风,我怕有人会盯上他,你是个孩子,又是开纸扎铺的,就先放你这儿,老曹找到合适的买家,再来你这儿取货。”

我追问了一句:“把舵,咱这些货,一般都卖给谁?”

“南方人居多,再就是港澳台那边的大老板,具体信息我不知道,都是老曹操作——这些事,知道得越少越安全。”老沙说着又从怀里取出一只锦囊袋递给我:“这个东西,你自己收着。”

我见状急忙双手接过来,打开一瞧,愣住了:这里面竟然是一颗土黄色的金龙牙!

“这?”

老沙说道:“一年多前,我曾在西域的一处地窖中见过类似的图案,但也没放在心上,之前你问我白碗上的这个图案,我才有所发觉。前几天在厌次侯墓临离开的时候,媪兽攻击我们,将这个东西掉落在了墓门处,被我捡到,就带了回来。”

我一边听一边将金龙牙倒在手中:这龙牙约有两寸长,最宽的地方有一寸,牙齿最细的地方要凑近仔细看才能看清,只能用手指捏着才能感觉到它的存在,而且这东西放在手心处几乎感觉不到任何重量。

“这玩意儿,我也没看出是用什么材质做的,但是极为坚硬,你就先留着吧。”

“把舵,谢谢了。”

老沙没追问什么,我也懂规矩,告诉老沙这次的地瓜蛋卖出去,我少分一份。

老沙拍了拍我的肩膀:“行了,别的你不用管。还有,前段时间盯着我们的那些人,我仍没有打探到什么消息,这伙人,很神秘,你自己小心。”

吐了口烟,他又说道:“还有一件事情,我得到了一点你爹的信息,我会尽快确定消息的真假,我现在只能明确告诉你,你爹眼下很安全。”

我叹了口气,说真的,一年时间过去,我真的很想我爹。

老沙拍了拍我的肩膀:“这几天你就好好留在家里,等高考出了分数你立刻告诉我,我给你参考一下学校。”

“啊?!”我像是听了什么笑话:“把舵,您别跟我开玩笑,还帮我参考学校?我能考三百分就不错了,能上啥学校。”

老沙也乐了:“放心吧,我有办法,再说了,眼下这个年代,你们这些孩子要是不上个大学,那多没劲!”

老沙又交代我几句,便起身离开了。

我先藏好了东西,又吃完了剩下的泡面,洗了个澡便上了床。

回来这两天,我一直没联系到孙安宁,当时我给她买了一部小灵通,但打过去却发现关机了,而花圈孙的店铺这两天也只有他的徒弟在照料。

躺在**翻来覆去睡不着,我碰运气的给孙安宁打了个电话,还是关机。

这让我有些不放心起来,盘算着明天一早想法子去找找她,正迷糊着要睡着,手机忽然响了起来,我拿起来一看,是个陌生号码发来的短信。

“我是孙安宁,我现在在梁家庄北面的废弃小楼上,赶紧过来!”

梁家庄,就在英雄山市场的西面不远,我一时间有些摸不着头脑,打过去想确认一下,对面却是瞬间挂掉。

稍微思索下,我还是决定去看看,没事最好,有事的话也能帮上忙。

只是小东、小西不在,在的话带上他们最好了。

穿好衣服,拿着手电与匕首,我便出门直奔西面的梁家庄而去。

熟悉济南的朋友可能知道,当时的梁家庄刚刚拆迁,特别是北区,好几幢楼还处在烂尾状态,到处都是尘土飞扬。

翻过英雄山,很快就来到梁家庄那条路。当时路上还没有路灯,我也不敢打亮手电生怕打草惊蛇,就借着月光走到小路,沿着小路一直往北走。

两边的楼都是黑洞洞的,有些还没装窗户,看上去阴森森的。

我开始放慢脚步,听着哪栋楼里有动静。

夜幕下,不时传来几声狗叫,我心里有些没底,但又不能回去,还是壮着胆子继续往前走。

小路的尽头,是梁家庄北区的最后一栋楼,正对着小路,当我走到楼下的时候,忽然听到上面传来一阵殴打声!

这可把我吓了一跳,如果是这样打孙安宁的话,还不把这闺女给打死!

想到此处,我抽出匕首,加快步伐,循着声音找到了四楼的一套住房,还没进去,就听到有人在发出“嘘、嘘”的声音。

我急忙顺着声音看去,竟然看到孙安宁穿着睡衣躲在对面的房间里,正对着我招手。

我转身悄悄走过去,孙安宁像是抓住救命稻草一般抓住了我:“你怎么才来呀!”

“这?”我瞥了一眼孙安宁那可爱的芭比娃娃睡衣问道:“这是咋回事?那边是谁?”

孙安宁简短解释了一番,我这才知道对面被殴打的人是她爹花圈孙。

前些年,花圈孙迷上了麻将牌,经常在外面一玩就是两三天,因此欠下了不少的高利贷,可他一个卖花圈的,一时间去哪儿赚那么多钱,便能拖就拖,能躲就躲,躲不过去就找土碗曹给说和一下,可这次实在是躲不过去了,大半夜正睡着觉就被人拖起来带到了这里。

怪不得孙安宁说要做英雄山文化市场最有钱的女人,原来就是为了给她爹还债。

“你不知道,当年我妈生病需要手术,他都把好不容易凑来的手术费给输掉了!”孙安宁咬着嘴唇,努力控制着泪水:“后来我问他,他说,反正动了手术也是死,干吗花这个冤枉钱……可我已经没了妈,不能再没了爹……”

对面又传来了殴打声,还夹杂着花圈孙的求饶声。

我也听不下去了,拍了拍安宁的手,示意让她在原地等着我,起身走进了对面的屋子。

进门左拐便是客厅,两名男子正坐在那里抽着烟,见我进来立刻站起身:“你谁啊?上这来干吗!”

我指了指里面的卧室:“来找人,你们不是要钱吗,我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