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9章 Page 178th 雪夜的祈祷(真理篇 第二幕)
我望着眼前不断重现的记忆，坐在航班上无言地沉着脸。这一趟航班极其地慢，我在这零点还愿意忍着睡意。两小时的飞机路程，我感觉过了两年。凌晨的机场，冷得透彻。
“谁都想让对方记住自己么？”西大陆内部矿山冬天夜晚十分寒冷，更何况是这海边的机场，遥遥远望是那“浮起的传说大陆”亚特兰蒂斯——“重力异常点”。
听着缓缓的，海的呼声。我加快了脚步，研究所还在那林海中。
林中盘旋的公路，短暂呼啸的车声在这里出现，我再次加快脚步。到达山脚，一片垂直的岩壁，上方古堡模样的建筑就是北部矿山的研究所。这一年，东大陆的漆原绮凌·沙尼亚特·采佩西登基上任皇帝。
红外视力透查了山体内部的设施，研究员的热反应集中在中层。“那里是会议室，这个时候不应该是在监管‘抗体’的生产吗？其他房间并没有人的热反应。”越想越不对，当我刚想打碎岩壁突入的时候，一束巨型的光束突降地面，古堡瞬间化为粉尘。设施也遭到毁灭性的打击，短短的几秒内，整座山头化为乌有。
“这份能量……”440km外的卫星搭载了这个武器，“那个就是织辋茗颖的‘时构’组织的猎空武器——原初启示炮。”和在α世界线一样，我没有参与“时构”内部的政治斗争。
“没想到你还活着。”织辋茗颖从身后走出来，“那群老人家看到了‘初源病原体’和你的融合成功，于是用‘抗体’作为诱饵，打算把你当成研究样本。顺便除掉你。”
“所以你是要救我吗？”
“不，我只是想毁灭这种设施，这种研究不人道，不正当的地方。”
“于是看到我也在这里，想要将被你视为危险的我一同抹杀。”
织辋茗颖笑了笑，“聪明，我已经为你物色好对手了，好好享受吧。”她消失了。
黑暗的森林中，泛着红光的双眼，带着野兽的气息，熟悉旧友的力量。他们走出黑暗的幕布，带着霞光的少女骑着杀气凛然的猛兽。
少女腰间血色的刀刃，一头绯红的长发落在腰旁，猛兽身后九条白色的尾巴。
“汝……是吾们信奉之人。”“是吾所挚深之人。”“是吾存在的证明。”“但，吾们拼上性命再现于此，为了带回拯救吾们之人。”
不由分说，我也直接冲去，手落震起无数的暗蓝水晶，水晶延展开来，刺向他们。他们正面抵挡，狐狸喷出红色炎柱，灼烧的火柱烧尽了水晶。少女跳下狐狸，举起刀刃，分裂出三段红刃飞来，点燃了树木。我向前跳跃，红刃穿过水晶筑起的墙面。我的手臂被割开，灼伤碳化。
“再现，吾之意志。”白色少女旋转着舞裙分离出来，化成一把带着荆棘的黑色利剑，泛着白色光。
我端平剑，挥去。爆发的白色凶刃，摧毁百米范围内所有的生物反应。他们仅仅被击退，然后再次向我杀来，我继续迎击。刀刃碰撞在一起，撞出火花四处飞溅，身后炎柱喷向我。眼前的少女向我后方跨越，我躲避炎柱，少女落下，数片樱花垂落，放射出的粉色光华割裂地面冲向我。空气被电离，我感受到身上开始起电。突然，身旁爆裂开来，空气中电量接近饱和，电介质被高压击穿。电能突过我的内脏，强烈的电流感觉蔓延在胸膛。
刀刃降在我的面前，火柱把我卷入。睁开眼已经是蓝色的世界，“想回去吗？”希尔诺问。
“这个能去里世界吗？”
“这里类似于‘重力异常点’，拥有连接两个世界的节点。”她抬起头望向苍穹。
“不了，我想我还有事情没有了解。”我坐起来，我说，“再次昂起我燃烧的斗志。”
推开沉重的门，被停止的时间恢复流动。
“果然是不死之身……”少女和狐狸继续展开攻势。落樱在继续，我举起我的白色剑刃，剑指天空，“无限生命在此聚集，成为破逐一切之刃。”天穹覆盖黑暗，眼前再现当时红色的泪水，风云涌动。周围半径30km范围陷入重力异常，地表消绝。“为了延续我的愿望，在所难免的牺牲。”我落下剑，天幕消失，光华消逝。
看着一切生命死去的地表，绯红少女拄着剑大喘气，狐狸则护在她的前面。
“我还不想回去……”烟尘中，我握着剑说道，“这里还有我的遗念。”望了望遥远天际的尘埃和流星，我闭上了双眼，合上了剑。是的，遗念又多了一层。
“吾们是已死之人，吾们追求的是究极的武以及吾们崇敬之人。”少女终于张开嘴，她的双眼中还有这不灭的火焰。
我笑了笑，手中再次出现那把剑。
名为樱的少女，将那白色火红的狐狸合二为一，爆发的红色烈焰吞没了这里，夺走原本灰色的世界。“吾们只为了再次见你一面，足矣。”
那火红色扑向我，温暖而善良。融化那冬日寒冷冻结的冰，我再也无法抑制涌动的泪水。最终看到那少女的背影，和狐狸走向终结。“能和你一起探寻真理，找到那些珍贵的保护，解开迷云背后的真相，我很开心。同时我很抱歉，不能陪你到最后，先你而去了。”九尾的狐狸最后消逝在天际。
西历12921年1月7日，北部矿山研究所减灭。同时，一切的变革开始了。
同年3月26日，名为“时构”的军事化研究组织正式登上历史舞台，它的背后却是我的故乡东京地区。
同年5月11日，东京地区，横滨地区，千叶地区，环太平洋地区，河谷地区，五地区签订《军政统一条例调停法案》、《同盟协议30年制》、《军 事化管理协作合约30年制》，统一的国号为希塔尼亚联盟。第一首都定于东京，第二首都定于普利悉，第三首都定于河谷。太平洋成为这个庞大国家的内湖。
同年7月21日，西大陆北部各地区，矿山北部地区签署《同盟协议》，组建政治王权化的帝制联盟圣路易斯安帝国，定都伦敦。
世界线变更系数：0.00918265
“时局变化得真快。”坐在家里的椅子上，我端起茶杯，“几年前还是个小国家，现在直接成为军事最强国。”我喝下一口热茶。
“下雪了呢。”文夏玲也痊愈出院了。
我家里来了一大堆人，都是旧识。
“祝福文夏玲妹妹成功出院。”加玲莜雅捧着一大包花来这里。走进门，她看到了我，“你……你回来了。”她无名指上的发亮钻戒。“嗯……回来有段时间了。”我说。
“都……都不来……看看我。”
后面跟着的克莱斯卡提着更多的包裹走进来，“我来帮帮你。”我接过一半，“你看看你，不就是来庆祝一下，还带这么多东西。”
加玲莜雅握着文夏玲的手说：“庆祝我妹妹战胜病魔，当然得盛大！”
当然，这场聚会确实很热闹。
“玲，我有些话要和你说，能借一步吗？”
“好啊。”文夏玲带着加玲莜雅走入房间。
下午，客厅里剩下我，克莱斯卡和奕诺·殷卡密。“哥，你这些年都去哪了？”奕诺开口打破了沉寂。
“也就是几个地方。”我拿出地图指出我去的地方，看到纸质地图的反面，我尴尬地放下。“也忘了是哪次写下的了。”我挠挠头，“貌似是我喝醉的那次吧，去年？还是前年？”我不是很清楚。
克莱斯卡一言不发，看到他手指上的戒指，我的一切都苍白无力。“那个……嗯……”奕诺支支吾吾的。
“下周，我和加玲莜雅就要结婚了。”克莱斯卡沉默了许久，才说出话来。
“嗯……那真是……祝你们幸福……我去给你们倒茶。”我跑向厨房，打开往日打开过的橱子，手颤抖着。倒着热水，一个不小心打碎了瓷制茶杯，手掌碰到碎片被划开口子，撒了一地血液。我怎么会这么感情用事呢？
“怎么了？”克莱斯卡和奕诺都跑来。
“没事。自然会好的。”我继续拿着茶壶，倒水，我的伤口已经合上了。
“我来吧。”听到**的文夏玲走出来。
“说完了？”
“嗯。”她回答，接过我的茶壶，熟练地倒着茶水。
他们走向客厅，“我出去一下，晚餐用的食材貌似不够……”我冲出门。“明明很够。”文夏玲看着桌上放满的蔬菜和肉类。
外面，天气异常的冷。“明天是个好日子吗？”我扯着大衣，裹着紧紧的，生怕有一丁点风灌进来。雪，降得很快，白色淹没了这座城市，淹没了雪中曾经的我。
坐在公园的深处，空灵的雪之精灵在飘扬，旋转在指尖，开出一朵朵冬夜的花。打开手中的那个吊坠，碾碎那份感情替代物，扬撒在空中，和那小精灵缓缓落下。“雪夜中舞蹈的少女，踏起雪花含着羞弱的语言，衔着美妙的诗歌，想要舍弃的话，何必又要想起？”
在α世界线里，加柃莜雅选择了等待，更确切的原因是我选择了和她的感情延续，将埋藏已久的记忆还给了她，而现在我还没有把胶囊还给她，为时已晚了吗？
我躺在积雪的长椅上，抓着漫天雪花。那不会再亮的路灯在安宁的夜晚伫立，这黑夜，好久没有体会了。“闲适？还是什么呢？”
回到家里，里面已经关好了灯。
我走向厨房，开始收拾残局。灯也不愿意开，撸起袖子，往那冷水里扎。
捞起那残渣，扔到旁边的垃圾桶里，拿出洗洁精往水里倒，轻手拿出洗碗刷。宛如一夜就在这洗碗池里度过了一般，我走向客厅，打开台灯，戴上眼镜。从胸口的口袋里摸出一支笔，在纸上写下一些话，看到旁边的桌子上有着几本政策书，上面还有各种颜色标签。我回头继续写着字，打开一本从未谋面的书，开始了我的学习。
平淡的日子过了三年，靠着我这微薄的工资，还好妹妹懂得管理财务，才让我们有点小积蓄。“果然我还是不去了。”我想要脱去那西装革履。“怎么了？莜雅姐姐结婚怎么能少了你。”文夏玲硬拉着我去。至于那一天，什么样的情形，我忘的差不多了。
加玲莜雅在“时构”的东京分部工作，而克莱斯卡已经是个很有名气的大歌星。
“就算是几天，都能够改变一个人，更别说八年了。”我看着书。奕诺·殷卡密继承了家族的企业，继续做着军工。
“哥，你都二十六岁了，是时候找个结婚对象了。”文夏玲停下手中的笔说，“我觉得那个娜露榭塔还可以。”这三年，她经常来这里照顾文夏玲。
“不了，我现在还有比这个重要的事情要做。”我打开电子地图。去见一个必须要要见到的人。
“哇……那个“不可逾越点”。”北部矿山裂谷中的一个周围一个半径200km的盆地，这里强大的排斥力，将一切都隔离，“时构疯了吧！”
“那有什么办法呢，这是我最后一个任务了。弄完这个，就继续过着我的平淡生活吧。”
“嗯……去向莜雅姐姐说一下吧。”
我不说话，“就算你不说，我也会去的。”
西历12926年1月6日，加玲莜雅的女儿出生了，而我再次踏上了旅途，这个女孩就是茵菲蒂亚。
“高层真的要你去吗？”
“嗯……我无法拒绝。”
“那……我不拦着你，你去吧。”
“你怎么了？”加柃莜雅问候道。
“没什么。”
“啊，临行前紧张了是吧……握一下我的手吧，我知道这样总能让你冷静一些……”
看到她恬淡的笑容，我缓慢地走下楼，西洋式的内饰，水晶灯大放光彩。
“要走了吗？”克莱斯卡问。
我坐在他旁边，“是啊，明天的飞机。”
“这样啊，那你可以和我下局棋吗？”他拿出一副西洋棋。
对弈半小时，“第一次和我交战这么久呢。”我感叹道，“然而，你下一步就要被将死了。”克莱斯卡放轻松，“是啊，我败了。”
“不，实际上你一直都战胜了我。”我拿起包，离开了这座宅子。
又是这种飞行的感觉，长途的旅行带来的压抑弥漫在航班的客舱中，我望着附近。却也有谈笑风生的旅客，看着他们胸前挂着的身份证明，大概是组织上的超能力者。行程到达半程的时候，他们邀请我去喝一杯。“这不是大名鼎鼎的文夏铭博士吗？学生时代也是以能力最强出名的。”
我端着酒杯，摆摆手，“别来那套，虚名而已。到头来还不是得为这个组织卖命吗？”
“你和指挥官不是故交吗？怎么？没要来一官半职？”
“别提了，那个老女人……”话音刚落，他们都站起来行礼。
“是谁允许你这么叫我的？”织辋茗颖不改八年前的模样。
我被她带到贵宾仓。“怎么了？又想谋害我吗？”我坐在椅子上，盯着她。“切……”她撇过头，叉着腰，“本来是安排别人的，只是她出了点状况。”
“我可是最底层的战斗员，让我出这次任务不怕丢面子？”这个“时构”组织，却有着严明的纪律，织辋茗颖指挥官地位虽说是最高位，但也只是并列。
“你有实力还害怕别人说三道四？不，你都已经来了，你想在我这么套出什么情报来吧，我可不吃你这一套。”织辋茗颖后退几步。
“不过就是想问，都有些谁参加这次探索，这场有去无回的冒险。”我笑了笑，“其次，你们的党派争夺真是无聊。”我推开门，走回那桌酒宴。“来，我们继续。”他们放下忌惮，所谓战前放松。
并不拥有实权的β1线文夏铭，改变世界线的契机也许只有一个，必须迎接加柃莜雅的第一次死亡，也就是说我已经是见了她最后一面了。
夜晚，飞机着陆了。我望着海面，冷风拂过。这里是热带，但却冷得像是极圈。这位于赤道附近的地区，竟然开始飘起大雪。
“时构”的据点设置在距离‘重力异常点’1000km外，据说中心涵盖了超过400平方公里的草原，外圈则是荒芜人烟的沙漠，沙漠的边缘就是海洋。我站在据点外，“刚才的作战会议，一个字都没听进去吧。”织辋茗颖走出来。
“我不打算和你们共同作战，每次都说是我没有团队意识，不懂得分享，不知道配合。”我头也不回，“可哪次我说过需要你们？”
织辋茗颖无奈地点头，“我不打算评价什么？但我只希望你活着回来。”
“你不是希望我去死吗？”
“怎么会？我这么可爱的学生，怎么会让你去死。”她捂着笑容大笑着。
“啧……”我懒得回应了。
坐在空灵的峡谷边缘，看着电子地图上圈圈点点的重要地点，风缭乱了我的头发。
“这次作战是在峡谷中，下面就是激流，所以难度极高。目标为距离我们1000km的中心区，这里存在着异常的风暴，所以我们只能从峡谷内部前进。”听到这些，探险队已经凉了一半。超能力对使用者的体力要求很高，强烈的无氧呼吸也没多少人撑得住。峡谷飞行1000km，还只是直线距离，听到这些，就有人想要回去了。
可是，上级下了死命令，无法回头了。
“你说上级那群老头子……你为什么要收留他们。”我问织辋茗颖。
她看了看我，又望了望附近。“创办这个组织的时候，都是我到处求各行各界的人创办的。但是，最近几年来，组织内部内讧不断，人员越来越多，就容易引起一些矛盾……那群人是我们最有权威的人……所以……没想到起到了反作用。”
“嘛……我并非当权者，我也不知道你们能有什么苦衷……只是，人心隔肚皮，希望你看人再准一点吧。”我信步走了。
“争端还是不减的，你看着吧，将来的100年里，必然会有战争……而且是我们动的手。”她看着我，无奈地叹气。
半夜，作戦开始了。我一人跳上峡谷之上，一望无际的沙漠，几个巨大的风暴在侵袭，地面在颤抖，远去的地方有个弥漫黑暗的地方，刺眼的十字架密密麻麻地排布在那边。
距离中心400km时，指挥中心的显示屏上，探索队的反应消失了。周围变得黑暗，脚边十几米的视野加上躁动的声音，压抑着，又想宣扬着什么。峡谷那边传来惨叫声，他们的战斗开始了，黑色影子红色双眼的怪物捕食了那群休憩的超能力者。恐惧让他们迷失了心智，年长者大呼着：“冷静冷静，我们断后，你们快走。”什么的，很快这些喊声都淹没在风中。
我不停脚步，“注定死去的话，哪怕不是愿意都去接受吧。”
距离目标地点100km，我在山崖上遇到了探险队的一员，他比风暴卷到这里，只能说他很幸运地把自己关在了金属的箱子里。
我打开锁，“你还好吗？”我问，看了看他的名字，“额……卡利安，卡利安队员？”
他迷茫地睁开眼，吃惊地看着我，然后哭了出来，“队员们……都死了。”
“那个，我知道了，我经过了他们死去的地方。”
“你……见死不救？”
“他们漂亮地战死了，注定得死去的话，救或不救又有什么区别吗？”我问。
“那可是生命啊，鲜活的生命。”他想要揪着我的领子。
我站在那里，望着初生的朝阳，透过蓝色的滤镜过来，“临行前，他们眼中大部分带着的是无奈，战斗中却是绝望，谁都不想打一场没有胜算的战争。可你们的上级不这么想啊，他们渴求更先进的研究，更强大的武器，所以才会有这样的战争。”我看着那阳光，迎着风。迅捷狂暴的海风横越八万里，将野原上的任何一根野草都拔除。
“那你就不能拯救些什么吗？”他嘶哑的喉咙，被啜泣的泪水堵住。
“我们不能阻止上级的命令，他们的命令中没有一条是让你们活着回去的。”我说，无限地迫近真实，才能让所有人都醒悟过来。
他闭上眼，脸贴着双手。
上空的雪色将近，阳光从遥远的海面放射而来，折向那飘零的雪花。“你就没有想念之人吗？你的话语如此的冷。”卡利安低着头问。
光芒在雪色上折开的颜色，一副金色的雪景。“没有……或者说已经消失了。”
“那你为何而战斗，为何而站在这里。”
“我想找到过去的记忆，也许在这战场上可以找到。”我捧着雪片，云层很快把最后的阳光遮去，白色继续占据了雪的颜色。
“好了，我该走了。中心有着我的答案，我已经给你联系了指挥官……没必要在和我冒险了。”他不再说话，静静地坐着，静静地让我走远。
我与妖精王的相遇还是来了，不过这次有些不同。
次回：Page 179th 逾越千年
To be continue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