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讲 乾隆出生之地

清乾隆帝，名弘历，属兔，二十五岁登极，在位六十年，又当太上皇三年零三天，享年八十九岁。庙号高宗，谥号纯皇帝。乾隆帝的祖父康熙帝在位六十一年而实际执政五十三年，乾隆帝在位六十年而实际执政六十三年。乾隆皇帝是中国历史上实际执政时间最长、年寿最高的皇帝。

但是，乾隆帝这样一位论福论寿都到极点的皇帝，关于他的出生地竟然出现了不同的说法，成为一桩历史谜案。

在清朝十二位皇帝中，出生地点不明确的只有两位，一是清太祖努尔哈赤，二是清高宗弘历。努尔哈赤出生时满洲还没有创制文字，他当时又不是什么显赫人物，所以他的出生地没有留下明确的记载是可以理解的。但是，乾隆帝就不一样了，他出生时父亲虽然还没有当上皇帝，但已经贵为雍亲王，他的出生地怎么会出现疑问呢？

关于乾隆的出生地，有三种说法：一说是京城雍亲王府，这是官方说法；二说是浙江海宁陈相国宅；三说是承德避暑山庄。

关于乾隆帝出生地的一些猜测，乾隆当朝就有人提出了，但乾隆帝本人予以否认。他的儿子嘉庆帝先承认后否认，他的孙子道光帝再否认。乾隆、嘉庆、道光三朝，庙堂上下，京城内外，官方文献，御制诗文，野史笔记，民间传说，极为热闹，非常有趣。特别是到了清末民初，反满情绪推波助澜，戏剧小说将乾隆出生地之谜炒得沸沸扬扬。

一、雍亲王府

乾隆帝是雍正帝的第四个儿子，康熙五十年（1711 年）八月十三日出生。

乾隆帝出生在什么地方，他母亲最清楚，可惜他母亲没有留下文字记载，已经死无对证。雍正皇帝也没有说过，倒是乾隆帝自己说过他的出生地点。乾隆帝自己认为：他生在雍亲王府，就是后来的雍和宫。

康熙三十七年（1698 年），乾隆帝的父亲胤禛被册封为“多罗贝勒”，第二年分府居住，搬出皇宫。新府是位于内城东北隅的一处院落，这里原是“明内宫监官房”，清初划给内务府作官用房舍。赐给胤禛后，这里被称为“禛贝勒府”或“四爷府”。康熙四十八年（1709 年）胤禛被晋封为雍亲王，他的住所就被称为“雍亲王府”。两年以后，康熙五十年（1711 年）八月十三日，弘历（后来的乾隆帝）出生。雍亲王胤禛继位后，原来的雍亲王府赐名为“雍和宫”。乾隆帝登极后把雍和宫改成喇嘛庙，直至今日雍和宫仍是著名的藏传佛教庙宇。乾隆帝步入老年以后，曾经多次以诗或诗注的形式，表明自己出生在雍和宫。

下面我讲七个例子。

其一， 乾隆四十三年（1778 年）新春，乾隆帝作《新正诣雍和宫礼佛即景志感》诗，有“到斯每忆我生初”的诗句。 这说明乾隆帝本人认定自己出生在雍和宫。这一年，乾隆帝六十八岁，他的母亲在上年正月以八十六岁高龄病逝。

其二，乾隆四十四年（1779 年）新春，乾隆帝又一次在《新正雍和宫瞻礼》诗中说：“斋阁东厢胥熟路，忆亲唯念我初生。”在这里，乾隆帝不仅认定自己诞生在雍和宫，而且还指出了具体的出生地点，就在雍和宫的东厢房。这一年，乾隆帝六十九岁。乾隆帝自己说自己出生在雍和宫东厢房，应当算是比较可信的。

其三，乾隆四十五年（1780 年）新春，乾隆帝再一次到雍和宫礼佛时说：雍和宫是跃龙邸，大报恩宜转法轮。

例以新正虔礼佛，每因初地倍思亲。

禅枝忍草青含玉，象阕蜂坛白积银。

十二幼龄才离此，讶令瞥眼七旬人。

这一年，乾隆帝七十岁，诗中“每因初地倍思亲”之句，也确指雍和宫是他的“初地”，也就是出生地。他在这首诗的下面又注云：“康熙六十一年始蒙皇祖养育宫中，雍正年间遂永居宫内。”

其四，旧俗正月初七日被称作“人日”。据晋朝人董勋《答问礼俗说》记载：“正月一日为鸡，二日为狗，三日为猪，四日为羊，五日为牛，六日为马，七日为人。”乾隆帝每年正月初七日都要去雍和宫礼拜，乾隆四十七年（1782年）的这一天，他作《人日雍和宫瞻礼》诗云：从来人日是灵辰，潜邸雍和礼法轮。

鼍鼓螺笙宣妙梵，人心物色启韶春。

今来昔去宛成岁，地厚天高那报亲？

设以古稀有二论，斯之吾亦始成人。

上诗中“古稀有二”说明他已经七十二岁了。他在诗的末句注云：“余实于康熙辛卯（五十年）生于是宫也。”

其五，乾隆五十年（1785 年）正月初七，在“人日”这天，乾隆帝又来到雍和宫瞻礼，赋诗曰：首岁跃龙邸，年年礼必行。

故宫开詄**，净域本光明。

书室聊成憩，经编无暇横。

来瞻值人日，吾亦念初生。

乾隆帝的意思是，在正月初七日这一天到雍和宫做瞻礼，总是念念不忘当初自己就是出生在这里。这一年，乾隆帝已是位七十五岁的老人了。

其六，乾隆五十四年（1789 年）正月初七日，乾隆帝又作《新正雍和宫瞻礼》诗云：“岂期莅政忽焉老， 尚忆生初于是孩。”其下自注云：“予以康熙辛卯生于是宫，至十二岁始蒙皇祖养育宫中。”明确重申诞生于雍和宫。这一年，乾隆帝七十九岁。

其七，乾隆六十年（1795 年），乾隆帝八十五岁高龄，作《御瞻礼示诸皇子》诗云：跃龙池自我生初，七岁从师始读书。

廿五登基考承命，六旬归政祖钦予。

月长日引勖无逸，物阜民安愧有余。

深信天恩锡符望，永言题壁示听诸。

从以上七个例子来看，乾隆帝一贯地认为自己出生在雍和宫。乾隆帝晚年可能对自己出生地的流言蜚语有所耳闻，所以他的诗作就总是强调自己确实生在雍和宫。特别是他在乾隆四十七年（1782 年）《人日雍和宫瞻礼》的诗注中用了一个“实”字，是否在隐喻有人说他不是生在雍和宫，而故意强调“余实”出生于雍和宫邸？否则何必“此地无银三百两”呢！

二、避暑山庄

韩隆帝还在位的时候就有人对他的出生地发出不同的议论，认为他出生在承德避暑山庄，这就是乾隆帝出生于避暑山庄说。

当时朝中有一个军机处的军机章京叫管世铭，他曾随乾隆帝一起去避暑山庄、去木兰秋狝，写下《扈跸秋狝纪事三十四首》（收入《韫山堂诗集》），其中第四首涉及乾隆帝的出生地：庆善祥开华渚虹，降生犹忆旧时宫。

年年讳日行香去，狮子园边感圣衷。

管世铭在上述这首诗的后面有个诗注，说：“狮子园为皇上降生之地，常于宪庙忌辰临驻。”这里明确地说：狮子园是乾隆帝的诞生地，因此乾隆帝常在先帝雍正驾崩的忌日（八月二十三日），到这里小住几天。

狮子园是承德避暑山庄外的一座园林，因为它的背后有一座形状像狮子的山峰而得名。康熙帝到热河避暑时，雍正帝作为皇子经常随驾前往，狮子园便是雍亲王一家当时在热河的住处。管世铭等一些朝野人士认为：避暑山庄狮子园是乾隆帝的出生地。这里要介绍一下管世铭。

管世铭，字缄若，江苏阳湖〔1〕人，乾隆四十三年（1778 年）进士，五十一年（1786 年）十月以户部主事入值军机处，六十年（1795 年）改浙江道监察御史，经大学士、首席军机大臣阿桂奏请，仍留值军机处供职。嘉庆三年（1798年）十一月十二日去世。虽然他的官品并不算高，但担任军机章京长达十余年，又得当朝元老首席军机大臣、大学士阿桂知遇，阿桂“尤善之，倚如左右手”。（《清史稿· 管世铭传》卷三五六）他熟知内廷掌故和宫闱秘闻，多次随驾避暑山庄和木兰秋狝，也比较熟悉皇帝在避暑山庄的起居行止。而且当年康熙帝驻跸避暑山庄时，多次亲临狮子园，与雍亲王一家团聚。康熙、雍正、乾隆三代皇帝曾经在狮子园相聚，成为清朝历史上的一段佳话。所以，军机章京管世铭明确写出：“狮子园为皇上降生之地。”管世铭是当朝人写当朝事，在文网严密的时代，这样写应当是有所依据的。

事情无独有偶，乾隆帝的儿子嘉庆帝也曾说皇父出生于避暑山庄。嘉庆帝颙琰于乾隆六十一年（1796 年）正月元日，乾隆帝禅位的同时，正式登上大位，乃父则做太上皇。这一年，嘉庆帝三十七岁。

嘉庆元年（1796 年）八月十三日，乾隆帝首次作为太上皇在避暑山庄过万万寿节〔2〕。庆祝八十六岁大寿，嘉庆帝特别写作《万万寿节率王公大臣等行庆贺礼恭纪》诗庆贺。诗云：肇建山庄辛卯年，寿同无量庆因缘。

这首诗的注云：“康熙辛卯肇建山庄，皇父以是年诞生都福之庭。山符仁寿，京垓亿秭，绵算循环，以怙冒奕祀，此中因缘，不可思议。”诗文的意思是说：皇祖康熙帝在辛卯年（康熙五十年）题写了“避暑山庄”匾额，皇父乾隆帝也恰好在这年降生于避暑山庄，这福寿无量因缘是值得庆贺的！

嘉庆二年（1797 年），乾隆帝又到避暑山庄过生日，嘉庆帝随驾到避暑山庄，再次写《万万寿节率王公大臣等行庆贺礼恭纪》诗祝寿，在诗文的注释中，嘉庆帝把皇父乾隆帝的出生地说得更明确了：敬惟皇父以辛卯岁，诞生于山庄都福之庭。跃龙兴庆，集瑞钟祥。

嘉庆帝以上两条诗注，都表明：

皇父乾隆帝出生在承德避暑山庄。

人们把嘉庆帝的诗和管世铭的诗

联系起来分析思考，据此认为乾隆帝的出生地是避暑山庄，而不是雍和宫。

嘉庆八年（1803 年），嘉庆帝谕

旨梓行《清仁宗御制诗初集》，就是嘉庆帝的个人诗集。上述两首诗收录在集中，刊行于世。这说明嘉庆帝到此时还是认为皇父乾隆帝出生在承德避暑山庄。应当说明的是，嘉庆帝生于乾隆二十五年（1760 年），为太上皇祝寿赋诗时已近不惑之年，在皇父仍健在时，所写的诗和诗注都明明白白地说皇父诞生于避暑山庄，可见此说在当时具有通行性。

此外，避暑山庄中有一件文物，就是紫檀木雕盆托上放着的一只铜盆，据说是乾隆帝出生后三日用来洗澡的“洗三盆”。既然乾隆帝的“洗三盆”放在了避暑山庄，因此有人视其为“乾隆帝出生于避暑山庄”的一件证物。所以后来有官员说：“狮子园说其讹传久矣。”

然而，嘉庆帝后来放弃了这一说法，而认同皇父乾隆帝“诞于雍和宫邸”

的说法。这就演绎出了一个现象，“御”盖弥彰。

三、御盖弥彰

嘉庆帝在尔后的年月，放弃了皇父乾隆帝出生在避暑山庄的说法。怎么放弃的呢？清朝每一位皇帝登极以后，都要为先帝纂修《实录》和《圣训》。嘉庆十二年（1807 年），嘉庆帝在审阅呈送稿时，发现《清高宗实录》和《清高宗圣训》都把皇父乾隆帝的出生地写成了雍和宫，于是便命编修大臣认真核查。英和《恩福堂笔记》载：“丁卯岁（嘉庆十二年）实录馆进呈《圣训》，首载‘诞圣’一 条，仁庙即以为疑，饬馆臣查覆。”这个英和是何许人也？英和，满洲正白旗人，乾隆朝进士，历官值南书房、经筵讲官，曾任内务府总管大臣、翰林院掌院学士、军机大臣、步军统领、工部尚书、热河都统等，与修《清高宗实录》和《清仁宗实录》等。英和“自其父及两子一孙，皆以词林起家，为八旗士族之冠”。（《清史稿· 英和传》卷三六三）与此事相关的人员，还有刘凤诰。

刘凤诰，字金门，江西萍乡人，乾隆五十四年（1789 年）进士。嘉庆四年（1799 年）开馆纂修《清高宗实录》和《清高宗圣训》时，官吏部侍郎，故称少宰，任纂修官，后升为总纂、副总裁官。他奉旨查覆，把乾隆帝当年写的诗找出来，凡是乾隆帝自己说生在雍和宫的册页都夹上黄签，呈送嘉庆帝审阅。据英和记载：“经刘金门少宰凤诰奏，本圣制《雍和宫诗》，将圣集夹签进呈，上（嘉庆帝）意始解。而圣制诗注谓：‘余实于康熙辛卯生于是宫也。’则知‘狮子园说’其讹传久矣。”

嘉庆帝面对皇父御制诗及其注，感到大为不恭不敬。在皇父出生地的问题上，怎能违背皇父本人的旨意呢！于是，嘉庆帝放弃了皇父出生在避暑山庄狮子园的说法，而认同出生在雍和宫的说法。按照嘉庆帝谕旨编纂的《清高宗实录》和《清高宗圣训》写道：高宗……纯皇帝，讳弘历，世宗……宪皇帝第四子也。母孝圣……宪皇后钮祜禄氏。原任四品典仪官、加封一等承恩公凌柱之女。仁慈淑慎，恭俭宽和，事世宗宪皇帝，肃范彤闱，勤襄内职，储祥毓釐，以康熙五十年辛卯八月十三日子时，诞上于雍和宫邸。（《清高宗实录》卷一）刘凤诰澄清了如此重要的讹传，受到了嘉庆帝的恩眷。到《清高宗实录》和《清高宗圣训》编修告竣之时，刘凤诰官为经筵讲官、太子少保、吏部右侍郎，并开复（撤销）前此修书降一级的处分。

然而，嘉庆帝是一位平庸的皇帝，在对皇父乾隆帝出生地问题的处理上有些疏忽大意。乾隆帝诞生于雍和宫邸的说法，只有嘉庆皇帝本人与纂修《清高宗实录》的极少数馆臣知道，而其他大臣并不知晓这个钦定的结论。更为严重的是，嘉庆帝并没有明降谕旨，修正《清仁宗御制诗初集》中记载皇父降生于避暑山庄的文字。因此，很多人仍然认为乾隆帝诞生于避暑山庄。这样就导致了一次震动朝野的“嘉庆遗诏”风波。

嘉庆二十五年（1820 年）七月，嘉庆帝突然在避暑山庄驾崩。时军机大臣托津等代笔撰写了《嘉庆遗诏》，其中采用了乾隆帝生于避暑山庄的说法。《清高宗实录》纂修官之一曹振镛发现这个问题后，立即上疏，“称高宗诞生于避暑山庄，编修刘凤诰知其误，告（曹）振镛，振镛召对陈之”。（《清史稿· 曹振镛传》卷三六三）道光帝得到这个奏疏后非常重视，连做了三件事。

第一，谕旨追回《嘉庆遗诏》。其时遗诏刚发出去不久，道光帝降旨福建、广东、广西、云南四省督抚，以日行六百里的速度，将发往琉球、越南、缅甸的遗诏追回。

第二，谕旨更改《嘉庆遗诏》。曹振镛在遗诏风波中为道光帝立了功，被晋升为武英殿大学士、入值军机、上书房总师傅、赐图像入紫光阁。道光帝命曹振镛主持修改《嘉庆遗诏》中的错误，如：原本：“古天子终于狩所，盖有之矣。况滦阳行宫，为每岁临幸之地，我皇考（乾隆）即降生避暑山庄，予复何憾？”

改本：古天子终于狩所，盖有之矣。况滦阳行宫，为每岁临幸之地，我祖（雍正）、考（乾隆）神御（即影像）在焉，予复何憾？”

上面把“我皇考即降生避暑山庄”一句，改为“我祖、考神御在焉”。

第三，更改《清仁宗御制诗初集》。当年嘉庆帝发现自己的诗注有问题时，并没有将付梓诗集收回更正，导致后来托津、戴均元又采用了诗中的说法。道光帝则对《清仁宗御制诗初集》中有关乾隆帝出生于避暑山庄的文字加以订正，重新付梓。比如：初版《清仁宗御制诗初集》：“康熙辛卯，肇建山庄。皇父以是年，诞生都福之庭。山符仁寿，京垓亿秭……敬惟皇父以辛卯岁，诞生于山庄都福之庭，跃龙兴庆，集瑞钟祥。”

改版《清仁宗御制诗初集》：“康熙辛卯年，肇建山庄。皇父以是年诞生。

瑞启苍符，山征仁寿……敬惟皇父以辛卯岁诞生，而山庄之建，亦适成于是岁。瑞应祥征，默孚宝祚。

”

但是，嘉庆七年（1802 年）版的《清仁宗御制诗初集》已经梓行，广泛流布，所以我们今天可以看到两种不同版本的《清仁宗御制诗初集》——前者仍在广泛流传，后者新迹赫然纸上。道光帝这样大张旗鼓地修改，结果是“御盖弥彰”——皇帝愈是掩盖，结果愈是张扬，反而使乾隆帝“降生避暑山庄”之说广为天下所知。

朝廷无小事，细末酿风波。康熙帝尝谓：一事不谨，即贻四海之忧；一时不谨，即贻千百世之患。不矜细行，终累大德。故朕每事，必加详慎。（《清圣祖实录》卷二七五）关于乾隆帝的出生地，乾隆朝、嘉庆朝、道光朝，闹腾了三朝，最后酿出一场宫廷政治风波。

一名普通百姓，出生在什么地方，对家庭来说，可能算是一回事；但对民族、对国家来说，没有什么影响。皇帝却不同，本来民间就对宫廷秘辛、宫闱秘闻有兴趣，加上朝廷的推波助澜，这桩疑案成为了坊里小说、民间戏曲、野史逸闻、电影电视、网络文学的热门话题，不断发酵，愈发扩散。

总之，乾隆帝、嘉庆帝和道光帝关于乾隆帝出生地的说辞，仅以乾隆帝御制诗及其诗注为修改依据，尚不能使天下人信服。所以说乾隆帝出生之地，仍是一个历史之谜。

〔1〕 阳湖县，清雍正二年（1724 年）析武进县分置。民国初，废入武进。今江苏省常州市武进区境。

〔2〕 皇帝生日称为“万寿节”，太上皇生日尊称为“万万寿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