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歹徒按紧了扳机。

“不要开枪！”JJ呜咽道。她恨自己这么软弱，可她控制不住，她不想让托尼死。托尼低头看着地板，她很高兴自己不必与他对视。如果她早点儿闭嘴，这些都不会发生。这里的游戏规则决定，服从是基本要求。

局面只会越来越糟。她这么告诉过客户多少次？始终要懂得克制情绪，一旦松懈就后患无穷。在工作中，她出了名的头脑冷静，遇上什么事都是如此，那是她最大的优势。即使汤姆去世后的前几个月，她也能表现得风平浪静，似乎一切都好。内心里她早就支离破碎，但表面上还是一切照旧。

她早该明白的。早该明白，本可以明白。可她当时就是没明白。

“给我一个充分的理由。”歹徒说。

JJ脑子里顿时一片空白，有生以来她第一次什么都说不出来。

“我给你十秒钟。”

他开始倒数，这么一来更糟了，她稍微摸到点儿头绪转眼又没了。歹徒数到了一。

“我不知道！”她叫道。

歹徒把枪挪开，直起身面对着JJ。

“我不知道。”她呜咽着。

歹徒看了看她，然后自顾自地点点头。

“你说这话肯定很痛苦。看看你现在的样子。我敢说你掌控欲很强，是一个控制狂。这评价可算公道？”

JJ点点头。

“难为你了。你看，你本来就是想安安静静来吃顿午饭，可是我却不知道从哪儿冒了出来，把你的世界搅得天翻地覆。我猜你的整个人生都规划在手机里了。我说对了？”

JJ又点点头。

“我敢打赌，手机不仅告诉你周二在哪儿吃午餐，可能连吃什么都写好了。所以对于这样的规划而言，我的出现绝对算一次冲击。”

歹徒停了停，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JJ感觉自己命悬一线，下一次心跳可能是一种奢望。

“好吧，”他终于开口了，“你保证规规矩矩，我们就当什么都没发生过。怎么样？”

“好，没问题。”她脱口而出。她看着他的眼睛，希望寻得一丝保证，证明他会信守诺言，可她什么都没有看出来。她惴惴不安，时刻等待着他再次提起枪，等待消音枪发出的那一声闷响。

“好吧，我叫你起来，其实是想派给你一份差事。我进行人质交接的时候希望你看着你的朋友们，任何不对劲儿的地方我都要知道。明白？”

JJ再次点了点头。她如释重负，随即又觉得自己太过愚蠢。如释重负是因为她还活着，觉得自己蠢则是因为她严重误读了情况。她让情绪蒙蔽了自己的判断，一般情况下她是绝对不会这样的。托尼差点因此丧命，如果他死了，她永远不会原谅自己。接下来无论发生什么，她都要保持克制，她犯不起这样的错误了。

“来吧，”歹徒说，“我们去放人质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