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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伯看了看表,刚好两点钟,看之前他就知道。工作日里就意味着有一个接一个的整点播报。他把手机按到耳朵上,仔细数着响铃声。塔拉站在身旁,戴着耳机,手持数码录音机,准备一字不漏录下来。他们找了一个阴凉地方,远离人群、噪音和纷扰,最重要的是防止其他记者偷听。第三遍响铃时金接起了电话。

“哪位?”他低声问道。

“我是罗伯·泰勒,TRN的记者。”

“你怎么打听到我号码的?”

其实不是他打听到的。TRN用尽手段,不惜撒谎、贿赂加哄骗,辗转多人,终于打听到了号码。罗伯早就知道,最巧妙的方法是用一堆问题轰炸金,搞得他措手不及。直接抛出问题,十有八九会得到答案。条件反射真是太强大了。

“你现在藏在阿尔菲的洗手间里,是吗?”

“你怎么知道的?

“你有没有受伤?”

“没有。”

“你知不知道其他人的情况?”

“他已经杀了两个人了。”

罗伯笑了,这可是第一条独家新闻。亚伦?沃尔特斯可是一口咬定至今无人遇害。

“有多少恐怖分子?听说只有一个,你能确定吗?”

“恐怖分子?你是这么想的,恐怖袭击?”

“不是吗?”

“这家伙绝对不是恐怖分子。我只知道他跟你我一样,是地道的美国人。”

“警方有没有联系你?”

“没有。”

“FBI呢?”

“有。FBI有个叫布莱德·卡特的人联系过我,他是洛杉矶办事处的负责人。”

罗伯以前跟卡特起过争执。卡特经常一身灰色西装,戴着墨镜,像钢梁一样死板不知变通,一副典型的特工形象,换句话说,一个十足的浑蛋。

“天啊!”金声音很低但听起来很愤怒,电话突然断了。

罗伯和塔拉两人面面相觑。

“他怎么突然这么紧张。”他说。

“亲爱的,想知道答案还不容易,打回去呗。”

他重新拨通电话,再次把手机贴在耳边。一阵幽灵般的静音和噪音传来,然后电子音提示线路忙,请他稍后再拨。他挂掉电话,看着塔拉,她一脸紧张,罗伯也跟着紧张起来。每次有坏消息,她都是这么一副表情。

“怎么了?”

“这采访我们不能用。”

“为什么不能用,录音有问题吗?”

塔拉冲他翻了个白眼:“反正就是不行。”

“到底为什么?”

她摘下耳机放到脖子上:“如果歹徒看到新闻怎么办?如果他知道金躲在洗手间跟FBI通话怎么办?你觉得他会怎么做?他会杀了金吧,金的话你也听到了,他已经杀了两名人质,再杀一个也无所谓。”

“塔拉,你这有点儿杞人忧天吧。他看TRN的概率有多大,我觉得几乎不可能。”

“我觉得很有可能。金的话你也听到了,这不是恐怖袭击。一切都变了。恐怖分子最后会引爆炸弹,制造吸引眼球的头条新闻,可是这家伙想干什么我们就不知道了。”

没等罗伯继续,塔拉就举起手示意他打住。

“他有什么目的?”她继续道,“可能性很多,比如钱财,又或者他只为能出名。如果是这两种中的一种,他肯定会密切追踪新闻报道的。如果是这样,而且这次采访又被公开,我们就等于亲手签发了金的死亡执行令。”

虽然他不愿意承认,可塔拉说得句句在理。他又打给塞特,还是交给老板决定吧,推开责任,扔掉这块烫手山芋。约拿自有定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