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JJ睁开眼睛，看到马利躺在她旁边的地板上。他眼皮乱颤，竭力保持清醒，可是败局已定。不需要医学学位也看得出他伤势严重，伤口处血液喷涌得厉害。他再次闭上了眼睛，这一次很久没有睁开。手表上的心跳每分钟90下，她看着看着又变成了89。

JJ猛地跳了起来，一把推开金。她从桌子上抓起一些餐巾，然后跪在马利身旁。她从电视中学到，拔掉刀只会让伤势更加糟糕，而且必须不停对伤口施压，不过她也就知道这么多。她把餐巾放在刀子周围，用力按压。刀柄上刻的哭脸虽说奇怪，倒也应景。金站在她身旁，一脸困惑。他一直看着自己空无一物的双手，就好像不知道手是什么东西了。

“你这个蠢货！”她朝他吼道。

“我必须这么做。他会发现这把刀的。”

JJ瞪了他一眼。

“你干吗？我刚刚救了大家的命。”

“不，你或许把我们都给害了。”

“我不明白。”

“没时间跟你解释。”JJ转向托尼，“赶紧送大家离开，就现在！”

托尼挣扎着站起来，开始推着艾德?理查兹和贝弗往门厅的方向走。他们的脸上写满担忧，眼神里充满恐惧。JJ看看马利的表，心跳已经降到87了。再降37下炸弹就要自动引爆了。金一动不动，凑在一旁观察。

“赶紧走！”她朝他吼道。

这位演员像遭到电击一般跳了起来，然后追着其他人跑了过去。

“JJ，听话，”托尼扭头吼道，“你必须跟我们一起走。”

“我没办法走，”她喊着回答道，“我走了马利就死得更快了。你们需要时间撤出去。”

“你不能留在这儿。”

“求你了，托尼，走吧。”

托尼看了她最后一眼，然后就从门厅处消失了。JJ更加用力地按压伤口，指间都渗出了鲜血。她要是离开，马利必定会更快流血身亡。他的心跳必然会骤降，而她或许还没走到下层就已经死了。如果她继续待在这里，他的心跳可以慢慢降到50。不管怎样，她是死定了。

突然间她感到前所未有的孤独，甚至汤姆去世后那段时间她都没有如此孤独。太疯狂了。她从来不会贸然行事，可这回她一时冲动决定留下，现在她跪在地板上，双手上歹徒的血液尚有余温。

她紧紧注视着刀柄上的哭脸，这哭脸好像在嘲讽她。事实上，她也确实活该被嘲讽。收集数据，制定策略，然后执行策略，她的世界是这样运行的。可这次不是，她一时冲动，现在要承担后果了。JJ几乎要发笑了。正如马利所言，做任何事都要承担后果。

一秒之后，餐厅突然产生一次爆炸。JJ本能地闭上眼睛。再次睁开的时候，她发现自己还活着。她耳朵嗡嗡作响，脑袋里满是噪音，可是心脏仍在跳动，肺也依旧在呼吸。又来了一次爆炸。这次听起来弱了一些，因为第一次那声音都快把她震聋了。她意识到是前后的门和卷闸门炸掉了。一定是这样。

80。

JJ又抓起一些干净的餐巾，放在已经浸满鲜血的餐巾上面。她努力按压，小心翼翼不碰到那把刀。她满手都是血，脑袋里萦绕着警报声。她看看表，马利的心跳变成了79。他身上的味道再次袭来，廉价的须后水和肥皂味，不过跟血腥味相比立刻黯然失色。

“不要死，”她反反复复低声道，“不要死，不要死。你要是敢死就试试看，你这个浑蛋。”

78。

马利突然睁开了眼睛，伸出手抓住她的手腕。他毫无力气，就像被鬼魂控制住了。他开口想要说些什么，结果只有一点点微弱模糊的声音。JJ反应片刻才意识到他是在对她微笑。

76。

托尼安全撤离了没有？她希望他已经脱险了，否则自己做的一切都是白费力气。她还是觉得满是讽刺。对于一个毕生都忙着规划未来的人来说，这回她是彻底搞砸了。

一只手重重拍在她肩膀上。她抬起头，看到了一名全副武装的反恐特警，他示意她让开。

JJ摇摇头：“不行。我得让他活着。”

另一名反恐特警抓住她，把她扛在肩上，然后飞奔着朝楼梯跑去。她回头看看马利，两名反恐特警在他身边，一个给伤口施压，另一个试图拆除炸弹背心。背着她的那个警察跳下最后一级台阶，飞快穿过下层朝门厅跑去。他们从破碎的前门挤出去，一口气跑到了停车场。阳光触摸着她的皮肤，就像天使的亲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