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洗尽铅华 大浪淘沙

中州年关之前的这场大雪据气象部门预报说是百年一遇,纷纷扬扬下了数日未见放晴的迹象,话说天怒人怨之尤,总有异象出现,这个异像也被好事之人和身边的事联系上了。

先是中州发生几起枪案事件被传得很邪乎,公安部门不得不公开发言,澄清事实真相,并发布了几起枪案重要嫌疑人的悬赏通缉,据内部消息灵通的人士透露,案子已经惊动了部里,部督的通知当天就下发到了中州,随后发生的事是地方公安部门对尚在中州的徐氏一家做了限制离境的处理,等候案子进程的明朗化。

此事未了,新事又生,接踵而来的是传出了省人大委员沈厚仁被“双规”的消息,这不啻于在中州引发了一场地震,直到此时才有消息透出,被查的是远胜贸易公司的走私、非法经营以及洗钱案,沈厚仁仅仅是受此案牵连第一位落马的高官。据网曝的消息,此人儿子在公安厅、老婆在省高检、即便是近亲旁支的侄子外甥也有不少多在地方党政要害部门工作,此事引发了一番有关官场近亲繁殖缺乏有力监督的讨论,至于真正落马的原因,却尚无定论。

不过也没瞒几天,之后又有市国土资源局的局长许胜民在年终总结会上被纪检部门来人高调带走,据说是因为贪污,当天在此君数处住宅内起获现金四千余万,传唤与此君相关的女性嫌疑人十余人,贪污受贿和腐化堕落一对孪生兄弟,再之后又传出了此君包养十几位情妇的事,居然还和后期落马的烟草专卖部门一位局长共用一位情妇。

随着案情的深入,落马的人数在不断增多,贪腐的数字在节节攀升,之后又传出了这是个官商结合,以远胜贸易为幌子的洗钱窝点,主要的业务是帮着不少贪腐分子向境外转移私人资产,其中就包括银行、电力、电信几个部门尚未归案的外逃贪官及国企领导。

一时间,舆论哗然。

坊间巷里、茶余饭后,这些毫不例外地成了屁民们的最佳谈资,据说远胜眷养了一批境外杀手,前数日的枪案就是他们犯的,杀的是知情人和举报人;据说沈委员人家儿子就是警察,外逃贪官都是人家派警车送走的;还据说人家国土资源局的许局长金屋藏娇号称“中州十八美”,都是房地产商人送的美女,这叫“送B换地”,不给送甭想拿批文;还据说人家这家远胜公司树大根深,根本把人家怎么不了地,在境外的资产早不知道积累了多少了……

一时间,传言纷纷。

俗话说,台上万人捧,台下万人踩,一点没错,真相究竟如何尚未定论,这些涉案的倒已经被描得其黑无比了。而真正发生的很多事因为刻意的缘故,却被淹没了,比如:公安干警转战两省擒获一名枪案嫌疑人,比如,成功起获诈骗嫌疑人端木界平藏匿的巨额债券,面值九千万欧元,连本带息接近十亿人民币;再比如,中州的政界不少要害部门已经在悄无声息地来了个大换血……

十天后,腊月二十七。省青年医院住院部。

院子里,花圃里一枝虬枝的白梅正怒放着,瓣如雪、蕊似染,在一圈蔫得没一点精神的冬青丛中显得格外出众。

三层的一间窗户上,隔着挂着冰凌的窗户,有一双炯炯的眼睛正盯着院子里这束梅花发呆,呆了很久了,从入院开始,护士就经常发现他这样发呆,像是有很多的心事,又像是受了药物的刺激对精神造成了某种伤害,但药理化验和检查都没有发现什么异样,后来护士知道了,有心事了。

像往常一样推着药车进了房间,又一次看见病人这样时,小护士分着药喊着病人道:“吃药了。帅朗。”

“哦。”帅朗回过头来,眼睛有点恍惚,坐到了病床旁边,抓着药和着水咕嘟吞下去了,小护士问着道:“今天感觉怎么样?头还晕吗?大夫说醚迷致幻药物可能对你的大脑或者视力造成影响,要我随时汇报你的情况。”

“闫护士,您看我像晕菜了吗?”帅朗道,有点不习惯受这种加护。

“有点像,要么干嘛老站在窗口发呆?”护士道,莞尔一笑,露着酒窝上了小雀斑,看帅朗不耐烦了,又是老生常谈着:“你有什么需要可以马上叫我……特别是你要感觉头晕、恶心或者什么其他症状,千万别瞒着。”

“至于嘛,我要有病干嘛瞒医生。真没有了,完全可以出院了,不能连出院都限制我吧?”帅朗无奈地道。护士笑笑客气地说着:“你不一样,你是特殊病人,得我们院长签字才能出院……对了,帅朗,你到底干什么工作?你那天昏迷时候,好多警察来了……还有这几天的访客,多数是警察?难道你是?”

小护士八卦之心起来了,期望地、崇拜地眼光看神情落寂的帅朗,帅朗眼一眯,正色道:“这个我很想告诉你,你也想知道吗?”

“嗯。”小护士重重点点头,一副好奇心害得猫的劲道。却不料帅朗话一转道:“知道的太多对你可不好啊……去给我整瓶二锅头回来,我边喝边告诉你。”

“哼……想得美,想骗酒。”小护士一拧脑袋,不理会了,咯咯笑着,推着车到下一病房了,帅朗也笑着半躺到了病**,手一摊,正是要吃的那几片药,找了片纸裹着,出门扔进了垃圾桶里,其实住在这里也成了个幌子,医院提供的尽是些维生素类的药物,说是住院观察,其实是公安没发话,医院不放人。帅朗倒乐得清静了,在这里住了长长的十日。

家里人来过了,狐朋狗友来过了,杜姐和林总也来过了,小学妹和王老师也来过了,不过总也让帅朗有一种高兴不起来的感觉,一切恰如预料中发展了,徐家诸事缠身,估计是轻易洗不脱了;远胜已经陷入到洗钱和非法经营的泥沼里,越曝越多的案情恐怕没人包得住了。即便境外的APTX公司也因为旗下保镖的事未能幸免,丰力友乘火车回上海已经被当地警方传唤……一切甚至比预料中进行得更完美,那些价值连城的债券让这些人利令智昏了,犯下了一大堆低级错误,有了端木留下的催命符在,那个硬盘里的数据恐怕要把很多人辛辛苦苦的基业毁于一旦,就像他在世时把对手骗得倾家**产一样。

我赢了吗?

帅朗找不到赢家的感觉和那种智计胜人的喜悦,很长时间里都无法从邹晓璐的阴影中走出来,虽然找她有做戏的成份,但那假戏有点真做了,而真做的时候,倾情换不回真心,即便是把十亿给她,她都眼看着自己走进陷阱……那一刻其实让帅朗觉得很迷茫,那怕她拦一句,他觉得自己都会忍不住把全盘的计划告诉她,告诉她:我骗了你!

没有,她没有拦,只是在自己神志有点恍惚的时候打开了通风开关,没有造成更大的伤害。那一把赌对了,果真是陷阱。不过也赌错了,让邹晓璐除了硬着头皮往前走再无退路。听到老爸说他被关在菏泽看守所,帅朗心里总有一种苦苦的滋味,好像自己对此难辞其咎一般。

那么我错了吗?

好像没有错,如果刘义明过早的发现其中有诈,那骗局就进行不下去了。甚至帅朗觉得就即便邹晓璐知道,也无法保证她不会警示刘义明……而没有刘义明这条鲶鱼,中州的水深就搅不浑、搅不乱。只有让他得逞之后,才会出现那样的得意忘形。

没有错,帅朗检点着自己,就像当年为了生存坑蒙拐骗荤素不忌一样,这一次为了自保所做的这些都不觉得有什么错。

可错在哪儿呢?

帅朗不知不觉中又伫立在窗外,看着迎寒怒放的梅花,手指无聊的在窗上画着,写了两个字是:骗子!

现在,连他自己也觉得自己是个不折不扣的骗子。

……

“帅朗……恢复的怎么样了。”

一声宏亮的声音背后响起,把沉思的帅朗惊省,手一抹消灭了这两个字,斜着眼回头,正看到了郑冠群一行人进了房间,帅朗懒懒地答着:“想问什么就问什么,甭客套成不成?”

“哟……来脾气了。”郑冠群笑着道,一行人都笑了,是钟山、刘亦慧和原主任,还带了两位不认识的人,都是警服鲜亮,这个房间因为常来人早有准备,标准的程序是一圈人围着帅朗问话,拉着简易凳子,坐了一圈,帅朗又像往常一样坐到了**。环视了一圈道着:“今天准备问什么?还需要再把过程复述一遍。”

过程很简单,和邹晓璐一起去取债券,然后就晕了,每每都是三分钟结束谈话。

今天不大一样了,原主任开着话题道着:“有个好消息告诉你,180张,每张五十万欧元,合计九千万欧远的债券经部里专家鉴定,全部为真品……”

郑冠群也是高兴得很,插了句:“我们的来意是啊,代表省厅感谢你,顺便给你拜个早年。不简单啊,小伙子,十亿财富放眼前一点不动心,这不是一般人做得到的啊,大家说是不是?”

这一问自然是附合连连,那几位年轻的警员不无崇拜的眼光看着帅朗,却不料帅朗撇撇嘴道着:“谁说我不动心……不动心是假的,可我敢动心吗?真揣兜里,没准现在就躺太平间了。”

众人一愣,呵呵一笑,倒也不无道理,帅朗这番不怎么做作的态度倒让几位警察颇有好感了,那钟山竖着大拇指道:“佩服……识时务者为英雄,不管你怎么说,但你这么做了,就令我们佩服了。对于以前我们对你的态度,今天我郑重道歉啊。”

“没必要道歉,只要不怀疑我就烧高香了……前两天来的那谁来着,居然问我端木是不是还有其他财产藏匿,哎呀……这个钱呐,真是个好东西,其实我有点后悔把债券交给你们啊,不如一把火烧了来得干净……”帅朗语无伦次,不乏诘难,那位女警刘亦慧有点面红耳赤了,不自然地说着:“是,我怀疑过你……不过现在澄清了,你不能连道歉的机会也不给我们吧?”

“呵呵……那敢,我现在连出院的自由都没有。对了,郑处,能提个要求吗?”帅朗突然问。

“说吧,嘉奖肯定会有的,不过不会多了啊。”郑冠群打着预防针。

“十个亿都给你们了,我在乎你们给的那点小钱?我是说,把我的东西还给我吧,亚龙宾馆房间里拉的东西,那天我可是光着身子连抬走的,东西都拉那儿了,衣服都送回来了,我那手机、钱包、手表……对,还有一本课外书,你们也没收啦?”帅朗问。

“这个我们带来了,小钟……”郑冠群一喊,那位钟警察提着塑料袋子,一样一样给帅朗放到了**,警察的手脚倒还算干净,帅朗看了看钱包,戴上了手,装起了手机,又不动声色地拿起那本书,却不料眼睛的余光看到了郑冠群盯着自己,一刹那间,帅朗拿着书一扬道:“要不你们把这书没收吧,我不瞒你们说,这是端木箱子里的东西,是江相派的不传之秘。”

笑了,郑冠群笑了,看来没有什么秘密再隐瞒了,却没有接东西,笑着道:“这本书经过检测和扫描,没有发现与本案和藏匿赃款有关的地方,经请示省厅决定给你……没有你父亲多年研究江相派的底子,没有你和江湖骗子的接触,这个案子也下不来,就留下做个念想吧,不过别学会了再去招摇幢骗啊。”

说得几位警察都跟着呵呵笑了,这事商议过,不过都是些很老套的手法,比如招蛇驱蛇,这年头那还那么多野生蛇?比如鱼入网笼,这年头污染这么严重,你想施法也找不地方不是?在会议上研究时都说信息时代这玩意已经很落伍了,和本案没有关系也没有价值,再加上王弗老人的请求,这东西终于回到了端木指定继承人的身上。其实端木的原意是谁给他立碑处理身后事,那个箱子就归谁所有,只不过没料到被应接手的人拱手送人了。

看帅朗不经意地把书往床头柜上一扔,这时候大家也确定了想法,诸事已毕,聊了一会儿,帅朗也听出来了,这一趟终于全盘结束了,结束的话是郑冠群快走的时候才说的,又是那番官面话道着:“……帅朗,我们今天还有一件事通知你啊,鉴于你的病已经痊愈,你可以随时出院了……”

“如果有什么情况需要询问,我们还会找你……”帅朗接着像模像样插了一句。

一堆警察面面相觑,这是学老郑的口吻了,旋即哄声一笑,郑冠群老脸有点泛红,指着帅朗斥着:“这小子,你们看,尾巴又快翘起来了。”

听到了出院,帅朗这才心情稍稍好起来了,送走了这一行拜早年的警察,回头收拾着东西,将走的转身才慎重的拿起那本《江相秘术》,这里面诲涩的文字就自己读了几年文秘专业也没怎么看明白,既然是端木视之以瑰宝的东西,帅朗相信不会太差了,至于它究竟是什么,留给日后慢慢琢磨吧。

完了,结束了,帅朗好一阵轻松的感觉,松了一口气。

……

下了住院部,办完了出院手续,结算了账单,骂了几句医院真黑的话,回头拿着东西出院时,才发现自己干得有点急了,接自己出院的人也没有,刚刚雪停的天气,路上恐怕也车也不好打,悻然出了医院,慢慢地走着,心里免不了有点百感交集。

谁的人生也会有璀璨的一刻,帅朗觉得要把自己定性为一个骗子的话,最璀璨的时刻就是把这一班人一锅烩的十天之前,只不过可惜的是没有能欣赏到徐中原气急败坏、没有观摩到远胜的轰然倒坍、更没有机会看到刘义明的失魂落魄了,除了邹晓璐一个美中不足,剩下的人,帅朗倒是一点也不介意看他们倾家**产、家破人亡的笑话,那他妈看着叫一个解气!

“嗨……帅朗。”有人在喊。

“嗨,装没看见是吧?”有人在不悦的喊。

帅朗听到了熟悉的声音,扭回头,正看到了推着电动车的方卉婷了,呲着一笑,不过马上脸色一扭曲,想起了上回在医院把自己当痞子教训的事,交往的时间长了,多少有点畏惧这号眼里不揉沙的妞了。不过今天呢,好像不一样了,方卉婷笑吟吟地推着车上来了,大红的风衣,头发挽了个髻,没穿警服,倒多少有点女人味了,上得前来看帅朗愣着傻瞧,抬腿就是一脚,嗔怪着:“喂,姐虽然漂亮,也不能把你看得傻成这样啊?”

哦哟,帅朗脸上难受得那叫一个胃疼,就这傻姐自我感觉好得太厉害,偏偏你还不敢说她身上的毛病,果真一见帅朗这样子,毛病又犯了,催着帅朗道着:“你怎么了你?我可好容易打听到你在这儿,还是郑处告诉我的……本来想看看你吧,你倒已经溜了……怎么了,不想见我,我还懒得见你呢。”

得,没治,懒得见吧,人家头一扭,人却不走,帅朗看着车兜里放着一网兜水果,倒是多有温馨之意,好歹有个念想着的人总比没有强吧,笑着道:“谁说我不想见了,你天天想你呢。”

“那干嘛不给我打个电话?”方卉婷质问着,很不客气地道。

“哎呀,我说是住院,其实和软禁差不多……我不怕给你找麻烦吗?再说了,你妈要知道你又和个电工、和个嫌疑人来往,那不破坏你们家庭关系吗?我想明白了,咱俩不是一路啊,还是别来往。”帅朗声如坟蚋,弱弱地说着,说实话,一半是有这层意思,另一半是觉得俩人实在不合拍了,你说真泡个妞,天天再被妞当儿子训着,谁可受得了。

方卉婷听着,帅朗揣度着摊牌之后说不定自己又得挨几脚,却不料《英耀篇》熟读还是未解真义,对女人的心思揣摩没到位,方卉婷不怒反笑,笑着咬着嘴唇,侧了几次头打量着帅朗,像看情郎的眼神,半晌才说道:“你爸都管不了你……你觉得我妈能管了我?”

呃,帅朗一愣,明白其中的所指了,有点不大情愿地说着:“你……我我我,我可就摸了一下啊,你不会因为这个赖上我吧?”

“你……”方卉婷一羞,一气,又是按捺不住笑着,狠狠地踢了帅朗一脚,很霸道地跨上车一挥手:“上车,走……姐送你一程。”

帅朗想违拗,不过莫名地又不好意思推却这份好意,坐到了车后座上,于是这一车两人,状似小俩口买年货的光景行驶在青年路上,帅朗被热情包围着,在后座上伸着脑袋问:“喂,我说方姐,能告诉我什么让你态度转变的如此之快吗?上次见面还训了我一顿?”

“别得瑟啊,你的事我知道了,姐是看你见财不起意,主动交公,这事办得对,给你点奖励,你以为姐的车谁也能载呀?”方卉婷得意地道,好像给了帅朗偌大的好处似的,帅朗看看早骑了若干年车漆斑驳的电动自行车,搁大街上估计贼都看不上眼,笑了笑道:“好荣幸啊,看来方姐您是宁坐自行车上笑,不坐宝马车里哭的有才美女啊。”

“那当然,别讽刺啊,小心我揍你。”方卉婷得意地道,回头间帅朗看到了她嘴里呵出了水汽,好冷好冷的天,不过帅朗坐在后面挺暖和,听方卉婷说话的架势,倒也明白为什么这妞女大难嫁了,别说共鸣了,能受得了这种谈话方式的人都不多见。听着帅朗在背后笑,方卉婷边走边说着:“……我们的事我想了好长时间了,也许我以前真的看错你了,我记得在端木的案子,你爸说过,再罪大恶极的人,他的心里也会有一处光明和圣洁的地方……你总不至于比端木还差吧?再怎么说你也在生活在主流社会中。”

背后的帅朗笑着,没吭声,没有肯定,但也不愿否定,知道这事的波及范围不小,可没有想到能波及到方卉婷对自己改变看法。半晌没有回音,方卉婷又追问着:“咦?你怎么不说话,别表扬两句又翘尾巴啊?”

“呵呵……我想翘也没长尾巴呀?方姐,你说你想我们的事……这个‘我们的事’你是如何定义的。”帅朗很揶揄地口气问,心里知道也许是方卉婷在给双方一个重新开始的机会,却不料这警花姐回答很雷,爽朗地笑着道:“你明知道的,你的女朋友太多,姐的男朋友太少。你多也不多我一个,可我要少你这么一个有点可惜……你就给姐当储备的,以观后效呗。”

“哇,这么豁达?不像你的风格呀?”帅朗问,有点意外。

方卉婷笑着道:“被逼无奈没办法呗,我倒想找个痴情男,不过环境变了,这种珍稀动物已经灭绝了。”

“那倒是,**太多了,谁能把得住自我。”帅朗叹了句,从没见过方卉婷以这种态度示人,笑着勤邀着:“方姐,我记得你还欠我一顿饭,择日不如撞日,你今儿补上怎么样?”

方卉婷倒很得意地道着:“好啊,没问题……姐刚发了年终奖,满足你一回。”

“哟,有钱了啊,发了多少?”帅朗随意问。

“四千二……我妈让我上交,我没给她。”方卉婷得意地道。

这个数字同样把帅朗乐得仰着脖子直笑,相比十亿而言,这个数字倒是容易接受了点,只不过觉得好像怪怪的,忍不住想笑。

一路瞎扯闲聊,没有注意到一辆警车的驶过,车窗里,楚哲红笑着收回了眼光,抱着女儿,笑着问帅世才道:“老帅,你当公公可是指日可待了啊。”

老帅笑了,今儿却接儿子错过了,不过无意中发现了这两人坐着电动车溜达,笑了笑道着:“别想得太美,我就怕难成呀?”

“怎么了?”

“那是位警察,你觉得合适吗?”

“……”

楚哲红一愣,旋即笑了,不过安慰着丈夫道:“也没什么不可以的嘛,正好把你儿子管着点。那多好。”

“好是好,不过……”帅世才难色一脸,又碰到了疑难悬案一般,为难地道着:“不过我儿子在这方面青出于蓝了,好像还有勾搭的,将来谁叫我爸,我还真揣不准。”

这话听得楚哲红扑哧一笑,话不成音了。生活的不确定性太大,还真不会按你的想法却逐一实现,看来老帅当公公不是指日可待,而是为时尚早……

年在忙忙碌碌中过去了,正月天在吃吃喝喝中过去了,很快一个多月的时间浑浑噩噩地过去了……

一个月后,中州环保家属区。高层家属楼里某间客厅,一位戴着老花镜的老头正津津有味地看着当日的报纸,双休日的生活也免不了延续点在单位的习惯,清茶配报纸,比早饭还重要的多,报上的内容是有关远胜案件的深度追踪报道,讫今为止因为受远胜牵连落马的处级以上干部已经27人之多,涉案金额从数百到数千万不等,最吸引眼球的许胜民成了中州首位贪腐创“破亿”纪录的大贪,而这些人对于多数朝九晚五的小公务员曾经都是仰望的存在,想到这其中多人都是旧识,想到世事真是如白云苍狗,曾几何时羡慕这些位高权重的一人得道、鸡犬升天,眨眼间又成了一人出事,全家倒霉……种种桩桩件件,让这位老头有点欷嘘不已了。

蓦地,哗啦一声,报纸被抢走了,老头被吓了一跳,一眨巴眼,却是老伴夺走了,伴着惯常的唠叨:“看看看……看什么看,单位都坐出痔疮来了还没看够呀,回家也不知道干点家务,就张着嘴等着喂你吃呀?”

典型的阳衰阴盛的模范之家,老头没敢反驳,解释着道:“我看看老许的事,还记得他不?下乡时候我们在一个大队,那时候这家伙老放卫星,老了老了吧,又放了个卫星,贪污受贿金额过亿啊……还养了十几房二奶。”

“切……”老伴不怎么信了,拿着抢回的报纸粗粗一览,啪啪拍着指摘着:“四五十的年岁,养小姑娘,他那功能行不?不找着绿帽往自己个脑袋上扣么?怎么,你还想学呀?”

“什么话呀?我的党性原则有多强你是知道的。”老头摆活着,老伴报纸一扔不屑道:“拉倒吧,环保局那清水衙门,又是副职,饭费你都报不了,你倒想原则性不强,把你放老许位置上,你没准比他还贪呢……我说老方,你就不能关心关心你自己闺女的事?净瞎操这些闲心。”

“闺女怎么了?不挺好的吗?”

“还好?这都几点,九点了都不知道起床,马上就奔三的老姑娘了,你指着她守着咱们老俩口过一辈呀?”

“你才是瞎操心,不说这我还想不起来,光想着攀高枝,差点把闺女送火坑里了,知道沈厚仁倒了不?”

战端再起,说起这茬却是老俩口的心病,你说我不管、我说你不对,反正就是儿女难成家,愁坏爹和妈那种,正争执着,女儿的房门一开,老俩口一愣,瞬间摆着家长的坐势不拌嘴了,今天看来稍有意外,老俩口的眼睛稍亮了亮,相视窃喜,只见得女儿换上了一身白线衣、低腰鞋、牛仔裤,靓丽的紧,娘自然是最关心了,好奇地问着:“婷婷,你这是约会去?”

“嗯,你们不正巴不得把我嫁出去嘛。怎么样妈,我这身好看么?”方卉婷转了个圈,老俩口点点头,自然是好不绝口,当妈的上前拉着闺女坐到了沙发上,几分惊喜,几分愕然问着:“婷婷,怎么处上对象也不告诉爸妈一声。”

“妈,我刚谈上,等处一段时间再带给你审核怎么样?”方卉婷看样很得意,卖着关子。

妈急了,问着叫啥。爸来劲了,问着干啥工作?妈又问,家里怎么样?爸又问,有房子没?别把我闺女娶回去就成房奴了啊。妈又强调着,房子是次要的,关键是人品,婷婷,你可得擦亮眼睛,别像妈一时糊涂,跟了你爸,这八十平的房子住了二十年没换……

方卉婷先气,又怒、听到最后一句,又是忍不住扑哧笑了,禁不住爸妈的来回逼问,方卉婷一手揽着妈,一手拉着老爸,卖着关子道:“你放心妈,他的工作很稳定,随时买房子都没什么问题。”

“那买房子得写你们俩人的名,爸妈也给你陪点嫁妆。”方妈谆谆警示道。老爸却是不放心地问:“没贪污受贿吧?这么大年纪独立买房,可别钱来路不正啊。”

“爸……放心吧,他做的有生意,来路再没有比他正的了。”方卉婷解释道。为了粉饰那位,还强调了句:“而且呀,他已经是预备党员,这你们总没什么可说的了吧?”

“那够呛啊。”老爸摇摇头,一副过来人的口吻道:“最靠不住的就是党员,空话大话套话都会说,就是不会说实话。”

“少说两句,你以为都像你呀?”老妈训了老爸一句,回头笑吟吟诱导着女儿又问着:“那你跟妈说说,是谁呀,不是警察吧?”

“不是,找警察多没劲。”方卉婷得意地道,把爸妈的好奇心都挑起来了,这当闺女的免不了胳膊肘朝外拐,极尽言辞说着所谓“对象”的好话,而爸妈多有不信之色,干脆来了个狠着,翻着那张报纸,寥寥介绍了几句正在查的远胜非法经营和洗钱案,而此案的因由是由一位已故的骗子藏匿赃款引发的,而她要说的那个人,就是拿到了十亿债券上缴给警察的人……

完了,说完了,方卉婷期待看到的震惊效果出现了,老妈被惊得两眼发直,老爸被震得一脸不信。方卉婷得意了,笑着问:“爸,妈,这样的人,你们总不会还怀疑他的人品有问题吧?”

“这人品倒是没问题。”老妈评判着,加了一句道:“不过这孩子是不是缺心眼呀?那什么十亿债券要是就他找得找,干嘛上交?”

方卉婷一噎,这回真被老妈雷倒了,却不料还有更雷的。老爸下着定义道:“闺女呀,这找对象不能有英雄情结啊,这英雄不会有好下场,英雄背后的人嘛,就更没有好下场了……你想想,你要是找个毫不利己,专门利人的当老公,可有得罪受了。”

“对,你爸说的有道理,得找个懂居家过日子疼老婆的才成。”老妈附合着。

方卉婷腾地站起身来,脸色煞白,可没想曲线救国,适得其反了,重重哼了哼回屋提着包蹬蹬蹬气咻咻地出门,关门时还不忘回头瞪了眼面面相觑的爸妈撂了句:“我的事以后不跟你们说了……中午别给我做饭,不回来吃了。”

嘭声关门走人,老俩口悻然互视着,好不懊丧,互瞪片刻,这埋怨又开始了,爸说闺女随娘,脾气如狼;妈说女不教父之过,老俩口拌了多半个小时嘴,却是连早饭也没心思吃了,把俩人愁得呀,商量了许久才有了个定论,给闺女打着电话商量着:

“婷婷,要不你带家里让爸妈瞅瞅,妈给你们包饺子……”

其实闺女比爸妈更愁,接到电话时方卉婷已经到了中州大学的校园里,而今天约会的却不是所谓的对象,只好又是一番搪塞,惹得电话里老妈很不高兴地挂了。

没治,太关爱了也是一种折磨,方卉婷知道这个却拒不得的关爱恐怕要伴随一生了,但最最担心的是俩个人的事趟不过父母这一关,或者还离那一关差得很远,神马热恋,什么谈上了,都是些子虚乌有的事,从过年前吃了一顿饭,期间只见过帅朗一次,本来方卉婷想维持着自己高傲的美女姿态等着帅朗恬着脸来求,可不料帅朗昏迷了一次好像变性了一般,根本就冷淡得要命,即便是见过一次,也没有像以前那样毛手毛脚诨话连篇,只是淡淡地问候了句,说是很忙,见面时间没超过十分钟就走了。

这下子让方卉婷很郁闷了,百思不得其解,想当然地归咎于帅朗勾三搭四的人里肯定有女朋友,也不知道是那根神经撩拔动了,今天来中州大学约那位最可疑的王雪娜了。以她的想法,真要没那层意思,快刀斩乱麻最好。

可见面怎么说呢?说她抢咱男朋友,我和他都八字没一撇呢?

方卉婷两方做难了,站在中州大学校园的林荫道上来回巡梭,觉得自己比帅朗还要鲁莽,可风风火火电话已经打出去了,话又收不回来了,正想着托辞的时候,远远地王雪娜奔出来了,披散着头发,还没有梳着大辫,不过小模样娇小玲珑得可爱,招着手甜甜地喊着:“方姐。”

人未至,那么甜意已到,这位灿烂和阳光女孩,让方卉婷看得免不了嫉妒心起,人家又甜又萌,自己是又霸道又凶狠,怨不得帅朗老是有意识地躲着自己,勉强地笑着打了个招呼,王雪娜却是很亲热地拉着方卉婷的胳膊笑着问着:“方姐,你怎么想起来看我来了,上次金石展以后都没见过您……”

“路过,想找几本心理学方面的书,让你帮帮忙。”方卉婷找着借口。

“没问题,你列个书目,我到图书馆帮您借去。”王雪娜道。

两个人顺着林荫路进了操场,冰销雪融、枯树绽绿、冬青郁郁,周日的操场不乏早读的和成双成对的,再加上一帮子打篮球的大小伙子,免不了让方卉婷回忆青春飞扬的学生时代。几句寒喧过后,方卉婷反倒不知道该说什么了,王雪娜倒是健谈的紧,说着中州大学的轶事,说了半晌见方卉婷讷言少语,突然间问了句:“方姐,你不是来借书来了吧?”

“哦,不是。”方卉婷下意识道了句,然后猛然省得失态,尴尬地看着王雪娜,笑了笑:“哦,我走神了,正想着其他事。”

“那你找我是因为他吧。”王雪娜道,很隐晦,不过方卉婷眼神一凛,站定了,有点不好出口了,笑了笑,不知道该否认,还是该不否认。王雪娜倒是很坦然地道着:“其实我和他真没什么,我觉得他心里真喜欢的人是你。”

“是…是我!?”方卉婷讶异地指了指自己,旋即又叹着气,泄气了,要不是王雪娜,那肯定也不是自己,否则不会冷淡如斯了。

“真的,我感觉得出来,原本我想吧,他把我当女朋友看,不过他这人没长性,有一搭没一搭,有时候连着个把月见不着面,有时候像恶作剧一样出现在你面前……虽然我也很喜欢他,可他好像不是我很喜欢的那种类型,我其实一直把他当个哥哥来看,他人挺好的,真的……”王雪娜笑吟吟地说着,拉着方卉婷的手摆着,那眼神在打量着方卉婷,对于这位女警的英姿飒爽和外露的英气同样免不了几分羡慕之意。

是情敌吗?好像上升不到那个层次,方卉婷第一感觉到了不像,看来这位小姑娘有点晚熟,太萌也不是什么好事,把个大灰狼当哥哥,也不知道那哥哥使坏了没有,可这话当然是问不出口了,而且方卉婷有点小觑王雪娜的心思玲珑了,小姑娘看着方卉婷的眼色,笑了笑道:“你别这样看着我方姐,他老骗人,我可从来不骗人,我们的关系一直停滞不前,我感觉他也把我当妹妹看了……虽然他见面就调戏我,可他心眼不坏,如果他有歪心眼的话,我们早成了男女朋友那种关系了,在这个上面我觉得随缘就好,可我们俩有点有缘没份了,小学中学高中,我都在中大附中,大学和研究生又在中大,这么大还没怎么出过校园,对他来说,我太苍白了。”

嗯!?方卉婷愣了愣,揣度着这话,确实不假,一瞬间似乎逆转了不少心绪,笑了笑拉着王雪娜道着:“谢谢你啊,雪娜……其实我也不知道我为什么来,就是我觉得这段时间他表现的怪怪的,老不待搭理人,我老怕他又出什么事。”

“没什么事吧,我也好久没见他了,不过好像……”王雪娜一个冥想动作,想起来了:“对了,好像他在办个养老院,还开始学书法和金石篆刻了,他现在来一般不找我,找我爷爷聊,他跟我爷爷,比我跟我爷爷还亲……对了,前天还带着个老头到我爷爷家里,关着门都不让我爸进,回头居然把我爷爷给喝多了,把我爸给气得……”

方卉婷愣着听着小学妹的小嘴吧唧吧唧爆豆似地说着,每每帅朗总是稀里古怪的事层出不穷,难道这回,又是有什么事了?

于是成相互数落了,王雪娜看来对帅朗的怨念也不少,掰扯了一番,俩位出身不同的女人却是亲蜜得紧了,待出了操场告别时已经成了无话不说的蜜友了,约好了下回的见面时间这才分手,边出校园,方卉婷边拔着电话问着:“帅朗,你在哪儿……废话,可不想见你呗?在景区,那你等着啊……”

今天看样是心中疑窦颇多,非见不可了,方卉婷急匆匆赶着路,到公交站把电动自行车一存,乘着车直朝景区来了……

“帅朗……”美女在喊。

“帅朗……”美女在大喊,而且伴着招手的动作,正在五龙村和村长、支书一干人商量养老院装修的帅朗回头时,还以为是方卉婷来了,不料一看之下被激了个收腹动作,吓了一跳,居然盛小珊来了,车直开到了院门口,是辆红色奥迪,人也鸟枪换炮了,梳了个高挽发的动作,染着色,像个长长的野鸡尾巴,漂亮得很有冲击力,不过这漂亮也就帅朗能欣赏了,把支书吓了一跳,怪怪地看着帅朗,一指道:“是叫你吗?”

那眼神仿佛责怪怎么把这样的招来,让帅朗好不难堪,安排了句下了楼,到了院门口,呲眉瞪眼道着:“你从哪儿冒出来了,怎么到这儿来了。”

就是啊,那像落难,车是新换的,这车得四十多万,再看盛小珊全身上下,那什么牌子的衣服帅朗都不怎么认识,不过肯定不像是揭不开锅的主,而且帅朗马上又想到了刘义明,眼皮子跳跳心里免不了暗忖,这丫不是找事来了吧?

“哼,说来说去都是想赖。”盛小珊剜了眼,不过眼神里倒不像逼债,反而揶揄地问着:“我听你店里那俩说,过得不错啊……怎么,你把我老公送进去了,不好意思见我了。”

“我我……那个……和我有什么关系?我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哎对了,盛姐,你要不给了开开窍,这到底怎么回事呢?怎么徐家、远胜还有什么那叫什么基金公司,都栽了这回。”帅朗无辜地问着,不过眼光中的狡黠瞒不过盛小珊,盛小珊笑了笑,并不揭破,其实揭不破,从她很讶异的眼光中就看得出来,打量了几眼帅朗,竖了个大拇指道着:“你牛。还真安然无恙脱身出来了。我还真小看你了。”

“盛姐,你不会怪我吧,我可真什么都没干,是他们抢来抢去,把自己抢进去了。”帅朗诚恳道,怎么着说也不愿惹这个女人,毕竟把人家老公送进去了,却不料盛小珊一点责怪的意思也没有,反而笑着道:“我怎么会怪你,其实我得谢谢你。”

“谢谢我?”帅朗不解了。

“对呀,要不是你,我怎么能成为凤仪轩的控股股东呢?”盛小珊笑着道。

“那刘义明他……”帅朗小心翼翼问。

“这回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出来……我总不能傻到等他十年八年吧?”盛小珊道。

“那你们……”帅朗惊讶更甚,心头泛起一句不详的话:夫妻本是同命鸟,大难临头各自飞。

“离了。”盛小珊果真如此,帅朗咯噔一下,表情老难看了,盛小珊啐了句:“别这样看我,我们是协议离婚,他回中州之前就离了,当然也有防止出事省点麻烦的意思,这个办法挺好,这段时间只要有警察去骚扰我,我离婚书一扔,他们干瞪眼没治。”

这话呀,听得帅朗有点胃里反酸,嘴里发苦,总觉得这种很伤心的事在女人嘴里这么轻描淡写说出来总是显得那么另类。

却不料还有更另类的,也许是盛小珊看帅朗沉默,也许是她有那么点调戏的意思了,上前一步,伸着脖子,躬身细细打量着帅朗,吓了帅朗一跳,不迭地往后躲。

“我说盛姐,我怎么看你不像缺钱,倒像是饥渴了。”帅朗战战兢兢,大眼瞪小眼道,盛小珊扑哧一笑道着:“是啊,姐很饥渴……还真有点想你,要不告诉你个还债的办法。”

“什么办法?”帅朗笑了笑,想上好事了。

却不料盛小珊道:“你娶了我怎么样?不但不用还债了,姐还有一大笔钱没地儿花呢。”

呃,帅朗咬着牙,抿着嘴,使劲摇摇头,不敢接腔了,真要娶这么个私生活和自己一样滥的女人,那得少活不少年。盛小珊一看帅朗的表情,不悦了,揪着人斥着:“怎么了?怎么了?白便宜你的好事你都不敢答应,亏得姐这么喜欢你。”

“别别别……盛姐,有道是做人留一线,日后好相见,真娶了你,那不成占人妻霸人财,刘义明刑满出来非找我拼命不可……”帅朗凛然道,盛小珊却是笑着不以忤道:“没事,他斗不过你,姐看出来了,老古的眼神没错,你是支潜力股,值得投资。”

“那也不行……”帅朗大义凛然拒绝着道着:“娶了你,新鲜劲一过……你再给我扣顶绿帽,我那受得了。”

“啊!?”盛小珊瞬间羞怒,甩着包就对帅朗连打带踢了,羞恼得口不择言了,骂着这没良心的好不气忿,帅朗却是捉着盛小珊的双手让她安生着,正色地说着:“还钱,还钱,我还钱还不成么……本月一定还。”

说罢,扔下跳脚大骂的盛小珊掉头就跑,头也不回了钻进五龙村里了。

把帅朗吓得躲五龙村一家村民家里,好久都不敢露头……

帅朗从五龙村贼头贼脑出来的时,远远地看到了方卉婷稍显不耐烦的在村口等着,又看看养老院的方向不见那辆红色奥迪,这倒放下心来了,笑吟吟地打着招呼迎了上来,今天见人有点眼前一亮的感觉,方卉婷白线衣牛仔裤显得活力四射的打扮,忍不住让帅朗感慨山发绿、水见清、树发芽、妞**,春天来了,就是好。

“你笑什么?”方卉婷捕捉到了帅朗脸上的坏笑表情,知道这货没想好事,嗔怒地问,语言和脸上的表情极不吻合,帅朗一指方卉婷,手指做了个曲线动作,夸张地道:“你穿成这样的吧,曲线挺好,不过警服的**指数更高,我还真说不上来那身更好。”

“打住……你要张嘴评价,八成不会有好话。”方卉婷笑着打住了,不过心里免不了有点女为悦己者容的喜悦。

帅朗倒没有评价下去,笑着坐到了电动车上,敢情和租车的司机都认识,那司机先撒了支烟这才启着电动。方卉婷回头看看座落在山间河沿的五龙村,不到一百户的人口,村东头原来工艺品那个制贩窝点已经起了一院新砖楼房,偌大的院子加上两层楼倒是村里最好的建筑了,看建设的架构,敢情还真是个小型的养老院,随意地问了句,帅朗却是解释着这是村里自办,全部靠村里自己筹钱,现在全村已经有十几户孤寡老头老太太没人赡养,不是儿女太出息回不来,就是太没出息了不愿意养,这村长也是个七十年代当过兵的汉子,东筹西借求爷爷告奶奶多年未了这个心愿,不过呢……帅朗得意地道着,自从咱铤进景区之后,没过一年还真就把这个难题给他解决了,第一期给了八万,第二期工程又花小十万,过了春就能正式入住了。

“不是吧,我的风格就这样啊,救危助困向来义不容辞,怎么不像。”帅朗问。

“得了吧,就你这奸商脑袋,没理由扔这闲钱呀?”方卉婷嘲讽了句。

“那不能这么说,该花的得花,再说这还真不是什么坏事,自打我成为村里养老院的主要投资者,村里人见面看我的眼光都不一样了,就现在吧,我到村里谁家都尽好招待一大桌,大姑娘小媳妇都叫我帅哥,上午还和村长聊了,他说村委会提议选举我为荣誉村长,嗨,全票通过。”帅朗大惊小怪地道着,惹得方卉婷和电动车仔哈哈大笑,不用说这是投之以桃报之以李了,划算不划算可算不得这笔经济账,方卉婷想了想,小声斥着帅朗道:“我觉得你这是在收买人心。”

“嗯,有这层意思。”帅朗点点头,直言不讳道:“还真别说,要地方上把我当自己人,那等于在这儿扎根了,以后谁也甭想赶走我,这是村里人的福祉,也是咱的福祉。”

“少摆活你那点鬼心思,我是觉得你坑蒙拐骗的多了,心里有愧,就像所有资本积累附加的原罪一样,到了一定程度,总要回过头来粉饰一番,就像……”方卉婷脸凑得很近,悄声说着,怕司机听见,到了这儿一卡壳,帅朗接着道:“你是指,就像强盗办慈善、婊子立牌坊?”

“呵呵……对,就是说你的。”方卉婷估摸着是心里有气,巴不得让帅朗来个糗脸。却不料帅朗无所谓地道着:“这有什么让你瞎高兴的,只要能解决点实际问题,办总比不办强,有总比没有强,这是个重结果不看过程的年代,过几年大家眼里就都看牌坊,不见婊子了。”

“瞎扯……越看你越没谱了。”方卉婷斥道。

“不对吧,我看是你心里没谱,近段时间我钻研命相略有心得,看你面憔色暗,愁结眉锁、言语闪烁,眼光迷离,这是患了……”帅朗一副神棍作态,装模作样的说着,听得方卉婷愕然不已,等紧张地凑到帅朗面前细听时,却不料帅朗扑哧一笑道:“患了相思之症,春天来了,你免不了思春啊,姐。哈哈……哎哟。”

惹了方卉婷重重拧了一把,司机却是也听到了,跟着帅朗一起哈哈大笑,反而搞了方卉婷一个大红脸,不时地小动作非拧即踩,下车的时候方卉婷才发现眼中的帅朗和记忆中的似乎确实有了很大的变化,最起码不像那么尖酸刻薄了,要搁以前,你拧了几把,他得非要你身上揩油还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