尾声

意识互换夜深人静,医院门口空无一人。

一阵高跟鞋的脆响声自远处传来,清脆悦耳。高跟鞋由远及近,在昏黄的路灯照耀下,发出鲜红耀眼的光芒。

红色高跟鞋在医院的门口停住,鞋头一转,面朝医院。短暂的寂静后,清脆的声音再次响起。高跟鞋拾阶而上,步入了医院。

与此同时,画蝶的病房内。画蝶一人躺在病**,面色苍白,一动不动。忽然间,浅蓝色的窗帘微微晃动,一阵凉风吹来,画蝶额前的几缕碎发飘然而动。散落在脸颊两侧,画蝶的手指轻微地颤动了两下。

就在这时,一双赤脚出现在了走廊尽头。赤脚之上,是一条桃红色的睡裤,上面布满星星点点的泥水印迹。

这双赤脚踩在地板上,踏步往前,发出噌噌的低沉声响。赤脚快步前行,连转几个弯之后,来到了画蝶所在的病房门口,推门而入。

当那双赤脚站在画蝶病床前的时候,画蝶的手指再次颤动了一下。随后,一双手臂伸出,将**的画蝶抱起,放在了旁边的轮椅上。那双手按住轮椅的靠背把柄,将画蝶推出了病房。

“噔噔噔!噔噔噔!”高跟鞋的声音在医院走廊中响起,由远及近。一个穿着红色短裙、身材高挑的女人,出现在走廊的尽头处。

赤脚人急忙转了一个方向,将轮椅推向了另外一侧。

高跟鞋女人来到病房,看到画蝶所在的病**空无一人之后,弯下腰在床垫上试了一下。床垫温暖,尚有余温。女人自语一声:“跟我玩把戏?”

高跟鞋离开病房,沿着地上的车辙印,跟了上去。赤脚人气喘吁吁,推着轮椅进入了应急通道。那双手抱起轮椅,沿着楼梯快步往下,但是一不小心,轮椅脱了手,在楼梯上颠簸数下之后,轮椅上的画蝶也被震了下来。

这阵声响,同样吸引了走廊中的高跟鞋女人。她扭头望向安全通道,不疾不徐,踏步走入。

当女人推开安全通道铁门的时候,赤脚人正急匆匆地准备下楼,那人正要将地上的画蝶抱起,突然,画蝶的手抬起,一把抓住了赤脚人的手臂。

画蝶的胸口剧烈起伏,喘息如牛。她额前的碎发左右晃动,精致的瓜子脸蛋微微发红。意识深处的画蝶,此刻如同身陷泥潭,前后左右,暗无天日。她在泥潭中挣扎、挥舞、呐喊。她没有声音,没有力气,甚至没有思想。

画蝶不知道自己在哪里,不知道自己即将去往哪里。当她什么都不知道的时候,她知道自己很快就会听到那阵当当的声响了。

然而,这一次,声音并未响起。

画蝶在等待中煎熬着,感觉自己快要窒息了。

“噔噔噔!”高跟鞋女人开始下楼,节奏轻缓,不疾不徐。

赤脚人抱起地上的画蝶,扔掉轮椅,直接朝着楼下跑去。刚跑了两步,他脚下忽然再次一滑,手中的画蝶脱手而出,从楼梯上滚落而下,砰的一声,撞在了墙壁上。画蝶的头发散落而下,罩住了脸颊。鲜血从她的后脑勺汩汩流出,染红了雪白的墙壁。

不知身在何处的画蝶终于听到了久违的声音,但是,并不是“当当当”的声音,而是噔噔噔的声音。

“噔噔噔!”声音清脆响亮,忽上忽下,忽远忽近。

“噔噔噔!”画蝶的睫毛颤动了两下,忽地睁开了双眼。

睁开双眼之后,她第一时间抬头望去,只见上方是楼梯,不是旋转向上的楼梯,而是普通的房屋楼梯。一个长发披肩,穿着红色短裙的女人正从楼梯上踏步而来。女人穿着一双红色高跟鞋,发出噔噔噔的声响。

高跟鞋女人踏步走下,和画蝶擦肩而过。在这个过程中,画蝶的双眼一直在愣愣地看着她。

四目相对。高跟鞋女人眉头一皱:“你在看什么?”

画蝶开口道:“你是……”说出两个字之后,她便意识到不对劲了——她的声音变了。虽然语气还是很轻柔,但已经不是她自己的声音了。

画蝶迅速抬起手,惊异地发现自己的手也不是之前的手。她抚摸自己的脸颊,却摸到了一张胖乎乎的脸蛋。她抚摸自己的脖子,却摸到了一个滚动的喉结。她抚摸自己的身体,却摸到了一个完全陌生的平坦胸膛。高跟鞋女人轻笑一声,似乎觉得画蝶是个精神错乱的病人。她并未理会,踏步下楼,来到了楼梯拐角的墙壁前,将躺在地上的那个披头散发的人抱了起来。

高跟鞋女人抱起那人的时候,那人的头发散落到了两侧,露出了脸颊。站在阶梯之上的画蝶吃惊地发现,那个人不是别人,正是她自己!

直到高跟鞋女人从楼下的安全通道口离开,画蝶才猛然惊醒急忙下楼,来到窗户前,借着窗玻璃,望向自己的脸。

一看之下,画蝶大吃一惊。她竟然长着一张男人的脸。那张脸上有一双眯缝着的眼睛,那双眼睛眼球泛白,毫无神采。

与此同时,一张工牌从裤兜中掉出。

画蝶低头望去,只见工牌上写着一个名字:童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