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死贫道不死道友

“昔年小的曾助苍琅派门人,谁知之后再遇见,那人竟反咬一口,险些联合苍琅派门人将小的搞死。那次之后,小的方知苍琅派中人皆是伪善之人。倒是邓大侠,洒脱重诺,实乃大家风范!”江陵眼中愤恨未减,仿佛对那事之恨仍旧无法消解。

邓远林哦了一声,侧目看向段玉楼。

段玉楼持剑上前,对准江陵脖颈,往前一递,仿佛便能将她的脖颈刺穿,他眸中阴狠外显道:“你莫要说这些有的没得哄骗师父,若真是如此,那苍琅派门人又是谁?你又是谁?他又是在何处险些将你杀害?若有一样说不清楚,你自然能料到后果!”

段玉楼威胁式的将阿苍剑往前一递,江陵黑乎乎的脖颈上便有血珠渗出。

江陵仿佛极不愿回忆以往之事,咬牙切齿道:“苍琅派林淼,我那时不过是个神冥宫无名小卒,得三大长老赐名小陵子,那次林淼前往塞外,我救他于马贼手下,几月前,他知晓我逃亡中原之后,竟挟门人在玉门关伏击于我······”

后面江陵没有继续说,她已不需再说。

因为此事邓远林略有耳闻,林淼好大喜功,带的苍琅派之人在那全军覆没,应是他们碰上神冥宫人,那些许是追杀小陵子之人,又许是本就与小陵子一道的人。

邓远林仍是不动神色。

江陵见此,仿佛自己也没了章法,她一咬牙,隐去眸中神色,恭敬拱手道:“小的知晓邓大侠不信小的,小的已为邓大侠带来神冥宫消息。若是邓大侠又用得上小的之地,还望能允许小的为邓大侠效力。”

邓远林长须一动,未言。

段玉楼略微收了剑势,居高临下看着江陵道:“说!”

“卞安城内有神冥宫据点,长安赌坊。”

邓远林听着,面色不变,只是微微点了点头,“好孩子,你弃暗投明,浪子回头,我苍山派自会有你的容身之地,只是,”他忽地一顿,目光一寒,“莫要令老夫失望。”

“弟子不敢!”江陵伏身而下,肩膀似乎因激动而隐隐发抖。

二人转身走出牢房,铁门砰的一声又关了上,隔绝内外的声音。

江陵又在地上伏了会儿,方坐了起来,将背倚在墙壁之上,唇角得意的笑着。

邓远林立在牢房外头看了会儿,见江陵无甚异动,方慢慢走了出来。

段玉楼见此,立即跟上去,“师父······”

邓远林抬手止住他要说出的话,“你这次做的很好,看住小陵子,”他话语一顿,似乎觉得“小陵子”这名字有些别扭,但此刻来不及揪那般多的错处,毕竟来日方长,想着方继续道:“最近你也累了,据点一事我暂且交给玉泽,你好生歇息。”

说着,邓远林不待段玉楼多做反应,扬长而去。

“师······”“父”字未出口,邓远林已没了踪影。

段玉楼立在当处,看着邓远林离开的方向目光渐渐变的阴沉。

牢房之内,江陵揉了揉错位的肩膀,猛一用力,“咔”的一声,给自己正了骨,本是极疼的法子,偏偏江陵一声没出,面无表情。

只是她想着刚刚那事,暗骂道:“老狐狸,当初艳娘子怎那般眼瞎瞧上你这个道貌岸然的伪君子!苍髯老贼,皓首匹夫!无耻,无德又无品。”

江陵话音刚落,凭空响起柔媚的笑声,“哈哈······小丫头,可是骂够了?”

这声明显用内力传了过来,想着艳娘子还存了些内力,江陵倒不着急了,低头坐下揉着自己的肩膀,冷哼回道:“骂不够!”

“骂不够出去再骂可好?”这声音越发的柔和,但隐藏在话语之下的焦急渐渐露了出来。

江陵腿脚利索了,起来蹦了两下,在诺大的空间内,仿佛自言自语一般,“我早与你说过,杀人之前通知人家这套早就过时了,你偏偏不依。”

接着,她十分无奈的叹了一声。

半空中似回应她的话一般也传来一声叹息,尔后那人仿佛忍不了叫道:“老娘知道了,你个丫头要救给我麻溜些,别在那磨磨蹭蹭!”

江陵伸了个懒腰,活动活动肩膀道:“这次是你欠我的,下次可要将那邓远林抓来给我磕头认怂!”

那人柔媚的声音骤然消逝,取而代之的是夹杂着恨意的切齿之声,“自,然。”

江陵得了准信,抬眼看了看这四周密不透风的铁牢,三面墙皆是厚重无比,即便面前的铁门略微薄一些,但这乃是百炼精铁所造,以一人二十年的功力都难以开启,何谈江陵如今不过十七八岁。

若想从这里出去简直是难入登天,更何况从这里救出个人了。

但江陵仿佛志在必得,她刚刚早已在邓远林二人进来之时已瞧见门锁机括的位置,因着这铁门乃是机括所控,深深嵌入铁门之内,那么机括的位置定然离外头更近。江陵刚刚假意投诚不过是为了争取时间,如今邓远林二人正忙着探查她给的消息是否准确,根本不会再回来查看。

即便是查看,也不会是邓远林。

江陵心里笑嘻嘻的拿出从三大长老那里偷出来的万噬水,然后倒在随身写到的细竹管之中,将一头密封,在铁门上丈量一番,慢慢将竹管中的万噬水倒在可能的机括位置。

“呲呲啦啦”的声音传来,大的令人心惊,但这四面墙壁厚的很,根本不会有人听到这声音。

纵使如此,江陵仍未放松,她一边将这精铁腐蚀,一边细细听外头的动静。

过了约莫一盏茶的时间,她手中的竹管骤然一松,江陵一惊,立即将竹管扣上,通过那腐蚀出来的小孔往前看机括所在。

令她没想到的是,不知是这谁偷工减料,这百炼精铁的门竟是中空的,这沉重看似一尺厚的铁门实则只有一寸之厚,两相切分,她只需腐蚀半寸即可。

还真是,死贫道不死道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