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章

“你看过罂粟花么?”姑娘重复一声,似是没听懂赵岩什么意思,想了会儿,认为兴许是一种花,但是没听过定然没看过,便摇了摇头。

赵岩微微抬起身子,目光幽深的看着这姑娘,忽地将手中的酒杯一抛,大手几近粗暴的将姑娘扯入怀中,继而看着姑娘近乎仓皇无措的目光,他心中的兴奋恍若一只魔爪硬生生冲破束缚跑了出来!

姑娘并未尖叫,在赵岩眼中她是怕的叫不出声了,因着他已觉出她略显战栗的瘦弱肩膀。

她虽与“徐州瘦马”差了些柔弱与恐惧,可是亲自撕碎天真中的无畏他最是喜爱,仿佛将一张白纸慢慢染黑,最后堕入污泥。

赵岩“嘶——”的撕下姑娘外头鹅黄色的裙摆,之后大手肆无忌惮的想要探入姑娘的大腿之上。

可是,突地,赵岩觉得不对劲!

只这一刻不对劲的功夫,他整个人啊的一声,闪电间跳出几丈之外,可是还是慢了一刻。

因着他的脖颈之处已被扎上了细针,他手指一顿,拔出细针,双目近乎猩红的看着从地上慢慢爬起的姑娘,阴狠咬牙。

她如今的气势已与刚刚完全不同,眼底尽是一片冷色,慢慢从地上走了站了起来,走到他的身侧,冷酷道:“赵岩?你杀了你妻子,杀了你好兄弟,又杀了将要成为你女儿相公的土木堡少堡主林麒,可真是手段狠辣,翻脸无情呵!”

赵岩听着江陵历数他一件件功绩,忽地阴森笑了起来,“你竟知道的如此清楚?那么,你知不知道自己会死呢?”

他优雅的将自己脖颈上的银针拔出,面上的青黑也慢慢褪去,尔后轻飘飘走向江陵。

他并未中毒,行动毫无一丝迟缓。江陵面色不变的看着赵岩,身侧突地多了几个杀气浓重的黑衣人。

赵岩本想欣赏眼前姑娘的恐惧,可是什么也未看到,他心中失望的同时亦燃起了征服欲,慢悠悠与江陵道:“你可知道我为何喜欢这大敞的房间吗?”

江陵猜测:“因为能被外面人看的一清二楚!”

“当然,”赵岩靠近江陵,有些可惜道:“你很聪明,只是,为何要来招惹我?你可知道,我是连结发妻子都下的去手的······”

赵岩面露可惜,极致温柔,他很喜欢江陵这个小丫头,许久他没被人骗过去了,可是现下她却骗过了他。

他真的不想杀她,最好杀前折磨一番,那才更为有趣。

赵岩阴沉着笑着,可笑声突地戛然而至。

那感觉仿佛不太妙,他面色变了变,却并未看向江陵,尔是慢慢转了过去,瞧见一个蒙着面的黑衣人立在他的身后。

他妄图想将他的面罩扯下,可是身体却不受控制的往下坠去。此时,他想自己的表情定然是狰狞而难看的,因为许多次他便是这样轻柔的将刀子送进姑娘们的肚子里,看着她们痛彻心扉的表情,他仿佛觉出无比的快意。

可是此刻,他却感觉不到一丝的快意,只能感觉出死亡与冰冷,以及,无边的黑暗。

江陵沉重的看着死去的赵岩,又看着叶君彦扯下黑巾,二人对视一眼,其余几个黑衣人面面相觑,这才发现自己人中好像出现了背叛者。一时之间,他们同仇敌忾,将要动作之时,外面有人快步跑了进来,大喝道:“住手!”

他们动作一顿,这才发觉是小姐,虽不解小姐用意,但是服从命令是职责,他们双双退下。

来人的是个白衣姑娘,她细细看了眼躺在地上的赵岩,沉默的看了看江陵二人,忽地弯下腰,对着二人道:“谢谢~”

江陵不知说些什么,过了会儿,才道:“希望你能履行诺言。”

“一定。”白衣姑娘并未抬首,江陵却听见极为笃定的声音。

叶君彦抬了抬眉尾,从这诺大的房间内走了出去,江陵随后跟上,叶君彦吊儿郎当的走着,目光却落在她的裙裾之上,拧了拧眉,“怎么这么不小心?”

江陵没好气道:“足够小心了。”

叶君彦见江陵情绪不佳,将自己身上的外衫褪下给她罩上,话锋转了转道:“你怎知晓她会答应我们的要求?”

江陵自然的拢了拢外衫,分析道:“赵儿与林麒感情甚笃,可她父亲不仅杀了她母亲还杀了她最爱的人,你说她心中无怒?”

“有怒你怎就确定她一定会想杀了她的父亲?”

江陵忽地止住不语,脸上的表情变的诡秘难测,仿佛有些事情不知如何说出口来,又仿佛她本就不想说。

良久,天边的云霞如鲜艳的赤血一般,江陵方才慢声道:“你见过罂粟花吗?”

叶君彦想起江陵今日的鹅黄色衣衫,又回忆起刚刚她在房中那故作天真无畏的模样,心中咯噔一下,五指微收,艰难吐出两字道:“不曾。”

土木堡,林宅

林慎看着手中的书信,脸上笑眯眯,看了看信,看了看江陵二人,又看了看信,又看了看江陵二人,“此事当真?”

叶君彦不耐烦的坐了下来,翘着二郎腿惬意道:“怎么?林城主不信?”

林慎中年发福,可他偏偏爱笑,脸上随时随地挂着笑意,远远一看,若个笑面弥勒佛一般。

可是儿子刚死,却还能笑的出来的人怕不是个乐观之人,而是个狠角色!

江陵只提了一个条件,比与赵儿所说的高一倍的条件,因为林慎十分谨慎,若简单易行,他根本不会轻易答应。

即便如此,林慎仍旧未答应,他朗声大笑两句,眯着眼睛看着江陵道:“姑娘如此厉害,不若直接在我土木堡住下,改日我等大宴姑娘,以报重恩?”

江陵抬了抬眉,“林城主若是觉得难做大可不须答应,我江陵并非是强人所难之人,今日就当我二人不曾来过!”

“姑,姑娘,林某不是这个意思,姑娘······”

江陵直接走出林府,林慎不过在正堂唤了两声,连着起身都未起身。

叶君彦扫了这林府的牌匾一眼道:“林慎连林麒被杀都能忍下,想必早有打算。”

“即便早有打算,他也会事先观察风向;我提的条件是帮助龙日天,林慎不应下,那说明他对龙日天并不信任,或许他与龙日天早已结谋。”

“在我看来,怕是不可能与龙日天结谋。”

江陵不解道:“为何?龙日天与林慎并无旧日仇怨。”

叶君彦揉了揉几日奔波有些疲惫的肩膀,笑道:“你怕是不知,早些年间,林慎与龙霸天一同打拼,之后龙霸天以二当家之位许之,林慎拒绝了。”

“有这个事?”

叶君彦眼中嘲讽甚重,“听说当时是龙日天不依,几乎以自尽来威胁。后来暗地里多次寻林慎的麻烦,不得已,他才搬到土木堡这个黄天黑土之地。”

江陵挑了挑眉,抿唇一笑道:“那么我们不须如此费力了?”

叶君彦的目光又恢复了玩笑态,“不过,令他知晓龙日天动作总是好的。至少,他会提前察觉到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