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五章 清者自清

邓灵菡一听说到了她,忙站起来道:“对了,思远师兄,这女人还给我下了药,说是三日不去,我就会死。江陵太过分了!”

傅玉泽则震惊道:“难道不是······”他说到一半忽地顿住,后面的话碰到楚思远的目光时咽了回去,因着江陵曾在春江潮为不连累她自己跳入江中,自己竟然成了间接要杀死江陵的凶手,他此时有些不可置信,可思远师兄他是极为敬重的,他的话自是值得信服。

楚思远淡淡扫了二人一眼,继续道:“玉楼,你如今说江陵是神冥宫中人,又有何可信之处?!”

段玉楼心中已骇到极致,抓住楚思远的最后一句话,拿出怀中的玉牌仍在挣扎道:“这是江陵的神冥宫玉牌,是她掉在湖里的,你们相信我,她,她真的是神冥宫中人。”

此刻,众人看了眼那玉牒,已不怀疑江陵是神冥宫中人了,因着段玉楼手中的玉佩并非是神冥宫的玉牒,上面挂了个诺大的“水”字!

这玉牒是神水宫的玉牒。

十三年前,双神宫发生内讧,进而分裂为神冥宫和神水宫,如今中原神冥宫的传言四起而不见神水宫,则是神水宫宫主是个女子,向来不问世事,几乎从未现身于中原。

现下江陵的玉牒是神水宫玉牒,恰恰说明了江陵并非是神冥宫中人,而是神水宫之人。

褚名扬听说过神水宫在塞外所做之事,因此知晓神水宫与神冥宫全然不同,甚至可以说是毫无干系,因此他一瞧,江陵来历何处,一眼得知。

不过段玉楼仍是坚持不懈道:“江陵,你有何话说?!”

江陵看着那玉牒,眯了眯眸子,冷笑道:“这是我师父的玉牒,有何错?”

段玉楼手中仍举着那玉牒,冷嗤道:“神水宫与神冥宫本就出自一脉,你来自神水宫与神冥宫有何差别?!”

江陵上前一步,丝毫不惧段玉楼的长剑,逼近段玉楼道:“我并非神水宫人,亦非神冥宫人,段玉楼你如此咄咄逼人,不过是想置我于死地!如今长剑在手,你还等什么?!”

“江陵,你莫要颠倒是非!”

江陵快速道:“颠倒是非是你!心狠手辣是你!心思诡谲是你!血口喷人亦是你!昨日河堤之上,你令人将楚思远推下河中,不过是想逼迫我跳下河,我本不能确认,直到你拿着玉牒方才知晓。亏你还为苍山派弟子,满口谎言,诬陷无辜,借刀杀人!好一个苍山弟子!”

段玉楼见江陵动了气,手中捏着玉牒越发的用力,长剑亦是一刻不敢松,咬着牙道:“江陵,你有何证据?!你以为凭着一张利嘴,褚城主会相信你吗?”

他话音刚落,褚二忽地站出来道:“城主自是会,因着昨日你雇佣的那人已寻上了门!”

褚名扬面色阴沉,低声道:“唤上来!”

此人来的十分及时,但是却不是江陵安排的,因为她只是记住了那人的相貌,还未来得及去查询,一回城便被叫到此处。

如此紧急,想来段玉楼就是不想给她喘息的机会,不过此刻来说,她完全占上风,段玉楼则是个惊弓之鸟。

此刻心慌不已。

他漏了太多破绽,心态又不好,因此轻易便露出马脚。

不过她说了那般多,都未有证据,而段玉楼手中确是实打实的捏着她神水宫的玉牒,虽说神水宫不问世事,但是中原并非都是些明理之人,硬要将神水宫与神冥宫拉到一起,并非不无可能。

因此,这人证此刻却来的实打实。

不知为何,下意识江陵便想到了叶君彦,因着帮人做坏事这等事很少有人张扬,尤其是聪明人。

很明显,来的便是个聪明人。

此人一进来,精瘦的个子,目露精光的瞄了一眼这正堂中的所有人,目光在谁身上都未停留,只是扫见段玉楼的那刻,忽地上前道:“大哥,你说给我的银子咋还没给俺呢?”

段玉楼冷着脸,不语。

他已预见自己的下场,可他十分的不甘心,为何,为何每次他都会如此失败,且败于江陵之手!

这个女人犹如他的克星,从一开始在飞云峰半山腰上遇见她的那刻,他就不该将她带去地牢;或是他该早些认出她,然后杀了她!

干脆利落!

“大,大哥。”那人仍在唤着,见他不回应,直接大声道:“你要是不给俺银子,俺可不帮你保守秘密!”

段玉楼忽地看向此人,目光之中寒意凛凛,将那人骇了一跳,下意识退后一步道:“你,你要杀人呢你。这么多人在呢,不给就不给喽······”

褚名扬见那人要走,语调极慢的开口道:“为何你要来同段公子要银子?”

此人一听,转身对着褚名扬拱手道:“嘿嘿嘿,段公子说的,要是我能将这白衣小公子推进河里,他就给我五两银子,我等着养家糊口呢,就同意了!”

段玉楼讥讽道:“如今怕是有人给了你更多吧。”

那人一听,目光一横,挺着胸膛道:“段公子你骂我呢,你骂我呢,你几个意思,说我被人收买了呗!你自己不想给不想给呗,侮辱谁呢?!”

此人的嗓门极大,正堂之中立即吵闹起来,褚二一见,对着身侧的护卫们示意将其带下去。

此人的骂声渐远,正堂之中慢慢恢复平静,江陵面无表情的看着段玉楼,邓灵菡与傅玉泽则不知该说什么,一律不语。

最终,还是楚思远率先开了口,冲着褚名扬作了一辑道:“城主,此事是我三苍派师弟品行不端,还望城主见谅;此外,令江陵姑娘受了委屈,我代师弟替姑娘道歉。”

江陵淡淡道:“无关楚公子的事,若论道歉,我更希望听见段公子的道歉。”

段玉楼目光狠地扫向江陵,手中长剑一收,抬起下巴道:“做梦!江陵,我早晚会揭穿你!”

江陵下意识挑了挑眉,不置可否,随即看向褚名扬有礼道:“近些日子多有打扰,还望褚城主见谅。江陵待的够久了,还望褚城主允许江陵先行一步。”

褚名扬自是知晓江陵这番是何原因,自己并未信任她,又纵容段玉楼如此,即便是个泥人,也有三分脾气。

可他又做不出赔笑留人的事,转念一想,开口道:“姑娘且慢,刚才的猜度与怀疑对于姑娘来说都是个误会。如今清者自清,浊者自浊,倒是还姑娘一个清白。”

江陵甩了甩袖,冷笑道:“江陵自是不会往心里去,不过有些时候清者未必能令人看清,反倒是有些人能将清的说成浊的。”